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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未来-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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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抽口气,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小心翼翼措词:“其实——”
  “其实,我不希望你赢。”
  啊!明天就是竞赛的日子了,搭档临阵倒戈?我吓得手一抖,钳住的缝针歪了方向。
  他的镊子急忙过来帮忙:“当然,我作为你的搭档,会尽力帮你赢得比赛。”
  “那么?”
  他手里的线剪掠过,就此断了下文。
  我郁闷地看着他又变回了那个一言不发的于凡。
  两人一起收拾完器具。他陪着我走出教研楼。
  今夜的风不大,反而显得空气寒冻。我不由搓搓手,旁边他的大掌很快伸过来,一下包裹住了我的双手。
  我霎一惊,未及反应。他温暖的掌心磨挲起我冰凉的指头,甚至放到唇边轻轻呵了呵。热气缠绕着我的末梢神经,痒痒的感触钻入心底。
  这一刻,安静的夜里,我只听到自己的心一下一下地数落。望过去,他长长的眼睫毛微垂,清亮的月光洒在上面,像是星光在琴键上跳跃。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我的手。尽头,飞驶来一辆急救车,闪烁的红灯照亮了我们的眼睛。
  我看到了他眸里的森然,对着急救车里被推出来的车床。床上躺着那被急送过来的病患,口部插了气管,一名急救员持续地在他胸口上做心脏按压。
  “好像很严重。”我不觉地喃道。
  “因为发现得太迟了。”他的口吻不夹半点怜惜,是一个学者纯粹的结论。
  我突兀地感到一阵冷。眼瞧黎若磊也从急诊大厅里跑了出来,在摸了摸患者的颈动脉后,他对着急救员瞪大双眼骂了几句。本已满头大汗的急救员的脸瞬间涨成了青菜色。
  哎,这几个家伙,一涉及工作上的问题,从来不留情面。我暗叹。
  紧接几个医护人员合力把病患接进了急诊大厅。黎若磊正要跟着走,一顿步,睨向我们两个。
  于凡微笑以对。我勉强扯扯嘴角。
  待我们走到他前面,黎若磊果然针对我笑悠悠地开火了:“不愧是特训,才几夜,天鹅都可以蜕变了。”
  我磨牙:“想化干戈为玉帛,岂知今晚月儿都被狗咬了。”
  他们二人看看躲在云里的一轮新月。
  继而,于凡一声逸出,笑不拢嘴。黎若磊扫我一眼:“行,明天我们等着你那十支舞。”道完,他欲急匆匆先走一步。
  “诶。”我唤住了他,“那个,刚刚那名病人还好吧?”
  “你认识他?”他们惊异地问。
  “不认识。”
  于凡脸上的笑容淡然消释。黎若磊几乎是冷冷地一甩袖:“不认识就没有权利过问。”
  碰了鼻子灰,我对着他远去的背影暗骂:问一句,就又怎么了。
  “刘薇。”身旁,于凡终于对我说话了。
  我自是高兴地回话:“什么事?”
  “你这样子不好。”
  忽的是,旁边急救车的门一关,砰!仿佛也撞到了我心口。听呼啸声扬长而去,遗留下的是空地上兜转的风,卷起我此刻的心绪,纷乱如麻……齐瑜常骂我,黎若磊偶尔会训我,独有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不。
  对望着,无言的月儿全身没入了云海,星光依然在他眸里流耀,除了往常的高不可攀,又多了份生。
  “我——”鼓起勇气,我道,“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他抿了下唇:“不,不好。”
  也是,他是老教授都不敢得罪的小严。在学术问题上向来说一不二,可是,这不是学术问题。
  我挤眉:“多关心一下病人有错吗?”
  “那不是你的病人。”
  “不是我的病人就不能关心吗?街头的流浪儿我都会关心!”
  “社会上每个人都有他各自的职责所在。只有每个人各司其职,社会才能正常运作。因此,寻求正确的更好的解决方式,好过无用的同情心泛滥。”
  我微愕。他说的我不是不懂。只是,一直以为,他的冷漠是故作的,不应该骨子里都这么的漠然。
  “我,我不赞同!”已道不清自己是在否决什么,是否决他的观点,还是否决他许久以来对我的温柔。
  “所以,你不适合做一名医师。”
  又是遭了一次雷辟,我义愤填膺:“假若这是成为一名医师的标准,那么,你们这些冷血的——”
  “错了。我们不是不关心,只是关心有个尺度。过了这个尺度,就是感情用事,这是这个行业的大忌。”
  我张张口。可以想象到他站在法庭被告席上,不需律师辩护,一样会获得无罪释放。不由怏然:得了,得了,三寸不烂之舌的小严,老教授都输得服服帖帖。我这名不自量力的医士,跟他争有什么意思。
  忽而,对面的他却是霍然一笑。
  我不忿地斜睨他:“你笑什么?不跟你争了你还笑?”
  为此他敛住笑,沉声道:“我是说真的,你不适合。”
  空气顿然又凝结了。我咬咬唇:“我说了,不再跟你争这个。”接着转身就走,步伐迈得又大又快,身后他的视线毅然跟随着我,直到路的尽头。
  随后,我直奔上12楼休息室,一屁股坐上床垫,心里很是窝火:明天都要竞赛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跟拍档闹翻。而且为的还是那个可笑的问题。
  小余正好回来,我一拉住她的衣服就问:你看我,适不适合当医师?
  小余以为我说胡话,探探我的额头:刘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我火大:都已经是医师了,还追究什么适不适合!
  小余疑问地抬头:谁说你不适合了?
  我嗽地闭口。若坦言是他们几个说的,岂不等同于权威宣布我萧唯不能当医师。
  小余狡慧地猜:齐主任说的?
  我略皱眉,齐瑜却是没向我坦明呢,由是小心试探道:若是你心爱的黎主任说的呢?
  小余毫不犹豫地否定:不可能!谁都知道,几个主任都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即使那人做了罪大恶极的错事,主任也绝不会说这样的话。原因很简单,因为几个主任最讨厌干涉别人的私事了。
  吓!那他们就喜欢干涉我的事!我闷闷地枕着腮班子。
  旁小余再抛下一句结论:除非,几个主任打从心底不希望那人做这样的事。那么,这个人跟主任的关系可说不清了。
  我一听,仰头倒落在床上!愣愣地看向天花板:我惹了他们什么,竟使得他们百般阻挠我当医师。矛盾的是,当时要我走出ITTCU,让李娟带我的也是他们啊。
  这个问题自有他人来解答。休息室的门没全部合上,廊道上正热闹,因着明日难得一次的盛会。据闻这是数年来ITTCU的首次联谊会,诸多芳心蠢蠢欲动。
  我转了个身,犹豫是否该起身把门关紧。然,这种事,想躲也没用。
  几个比较尖锐的女声传入室内,而且几乎句句都提到我的名字。小余替我苦皱眉。
  “还是托她的福呢。不然我们都没有机会向主任邀舞呢。”
  “就是。这大半年来她总算是做了件好事。不过,奇怪的是,于主任怎么会邀请她担任竞赛的搭档。”
  “而且,我到今天都觉得蹊跷。按理说,主任他们若真的喜欢她,为何还要把她调出ITTCU。”
  “不怪。我们几位主任的心思都是我们这些人捉摸不清的。”
  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女人特有的揶揄口吻四处飘散。我不知该可怜他们几个,因太受欢迎了遭受女人如此笑弄;还是先可怜一下自己呢,因他们的受累也成为了笑柄。
  当然,不用我出声,他们的忠实FANS立刻拔刀相助。小余的脸蛋气得通红,就想冲出去为我和偶像声张正义。我拉住她,不想她因此再惹生非。
  接着,一个清丽的嗓音冷冷地打断这群不雅的笑声:“我就说,怎么ITTCU都不见一个人影,原来都跑这里来了。”傲睨自若的美人,一听就知道是我的美女室友廖绮丽。
  “原来是廖医师啊。作为于主任的心腹,你对此的心得体会应该有不少吧。愿听高见呢。”有人立即把枪火对准回去。
  看来廖绮丽心仪上司的事,好似之前只有我一人不知情。
  廖绮丽自是不好惹的,冷冷地驳回去:“自然,以主任宽广的胸襟,岂会像你们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
  “那你说,于主任把她调出ITTCU,又跟她组搭档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也正是我好奇的呢,不由竖起双耳聆听。
  “组搭档的事,我不清楚。”
  “呵。我看你也一样是羡慕她吧。既能掉出ITTCU,还做了李娟的手下。而很多人都眼巴巴想跟李医师组成搭档呢。”
  廖绮丽却是一声不以为意的冷笑:“你们真以为她调出ITTCU是高升啊?据我所知,虽说有些人被主任有意调出ITTCU是为了更好地锻炼其能力,但是,都是以书面升迁的命令调出,因为主任体谅他们离开ITTCU的心情。而她并不是!”
  “那么是——”
  “既然不是贬逐,也不是升迁。理由只有一个,她的身体素质不够资格继续留在ITTCU。”
  小余抓住了我的手:刘薇,你别听绮丽的话,她是——
  我眨了眨眼,惊奇居多:ITTCU对员工的身体素质有要求?
  小余小声咕哝:你知道的,那个许江,也在你离开后不久被调走了,没有贬逐,也不是升迁……
  许江就是那名在网球比赛输给小余的小伙子。原来,ITTCU是全中心工作压力最大的科室,因而对员工身体素质的要求较其它科室苛刻得多。经一段时间领导考察判定其体力不合格,一样被遣,只是理由会更委婉和模糊一点。
  现想想,也是。虽然在A区被李娟强化训练,却不需在ITTCU那时经常日夜颠倒地值班。结果上次一量体重,居然比在ITTCU时增了五斤。
  小余还在安慰我:刘薇,我觉得主任把你从ITTCU调走,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你体力不够胜任,另一方面,又很怜惜你这双不可多得的手,才让李娟尽心带教你。
  可是,他们现在后悔让李娟带我了。这大概是因为我的某些观点和做事风格抵触了他们吧,以他们桀骜的个性自然无法接受。
  门外,本嬉闹着的乌合之众因着廖绮丽的一句话个个顿成了哑巴,不久烟消云散。
  廖绮丽这才走入我们的休息室,斜眼瞟了瞟我和小余。
  我和小余各自识务地钻入自己的被坑,多言无益。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半睁开眼,还可见廖绮丽的身影在台灯下轻轻地摇曳。翻转为侧身,背对她,暗自一声长叹:若真心爱上了一个人,是不是都像她这样,无怨无悔……
  第二日,27楼员工娱乐场地,由A区和ITTCU包下,于前夜就有专业人员到场进行布置。见上千平方米的室内空地,摆放了一百张操作台。四周围上红色警戒线,隔开了操作场和观众席。裁判席分散安置在操作场的四边,共有十名裁判。
  早九点半,参赛组浩浩荡荡两百人,有序进入场地。然后是裁判入席。
  聚观的人数之多,可谓盛况空前。
  我独自拿着桌号牌来到十三号操作台,台对侧的位置空荡荡,拍档还没到。不禁起了忐忑,昨夜的争吵历历在目,他不会想爽约了吧。
  眼下,十支舞的赌约反而成了次要。周边诸多观众,显而易见大多是为了他们而来。众人没能见他到场,仅我孤身一人立在原地,猜疑的目光不由愈加微妙地流转在我身上。
  深吸口气,幸好已有心理准备。抬抬眼,探测敌方情况。齐瑜和黎若磊那桌的号数记得是十四,就紧挨我们。想是组委会有意的安排,双刀就隔台竞赛,必是别开生面。然,一眼扫过去,那两人都不在。
  心一惊,知他不是因昨夜的事而迟来了。惶惶寻望周边,一边角落,小余也是孤单地等待着搭档。又一惊,绮丽没来?而绮丽管理的床位包括琪琪的……
  顿时慌措了,冲动之间,就想抛弃比赛跑上12楼探个究竟。
  边上,裁判们在对表,十点比赛就要准时开始。选手们摩拳擦掌,观众席安静了下来,全场只待一声令下。
  我惶然之时把手里的钳子放下,数道吃疑的目光立即聚焦于我。其中,坐在裁判席上的瞿正阳跳下了台,走到我旁边俯身,低低地谑笑:“你又要像第一天在手术台抛下你的病人?”
  由是我记起了昨晚与他的争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只要在岗,本职工作尚未完成,即使是亲人去世,也不能去。这一行不近人情的刻薄尽在此处。
  我现在必须坚守的阵地就在这里。垂下眼,咬咬唇,重新拿起钳子。纵使他未能来,我也绝不能走,这是职责所在。
  哨子声一响,我将备好的缝针快速穿过肌层。赛时一个时辰,操作项目仅一项,就是缝合,看谁缝得最快最漂亮。选手进入场地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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