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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这边,我也是要死死揪住妈妈的衣服,陪着父母赶着那辆破旧的老式自行车,风尘仆仆地赶回去,清晨再早早地赶过来。
有一次在亲戚家,父母聊得太晚,就在舅爹爹家的床上睡了过去,结果半夜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遗留在别人家,就委屈地嚎嚎大哭,哭着闹着硬是逼着亲戚家两位老人把我送回去。那是一个冬日的大雪天,天寒地冻,路也难走,都是肮脏的坑洼地。我的舅爹爹推着他那辆单杠自行车,用大棉袄紧紧地裹住我,只留下两只眼睛在外面。就这样,在深黑的冬夜里,老人家深一脚浅一脚地把我送了回去。
两位老人如今在北京女儿家安度晚年,逢年回家过年,看到如今长大成人的我,都会对我提及那年冬天的事。我对那时的记忆并不是太深刻了,只是记得单着衣服坐在床上哭个不停的小人儿,还有雪夜里,那两张露在棉袄外面向外探望的眼睛。 。。
稻场上的欢乐
《大风车》是孩子们必看的一档栏目,陪着我们度过了整个童年时期,于是记住了那句“风车转转转”,记住了鞠萍姐姐,董浩叔叔,金龟子,毛毛虫,也就是现在的何炅。特别记得里面的动画片,一到开播时间,总是一群小伙伴搬着个小板凳雷打不动地等候在那里,为里面精彩纷呈的动画场面所痴迷。
我们也是会做纸风车的,如同《大风车》片头里的四叶风车,轻盈的叶子,笔直的竹竿。只要任意找张硬纸,对折裁开,抓起四角边固定在中心,订到一根小木竿上,迎着风呼啦绕一圈,纸叶就风快地旋转起来。我们总是试图找到一些漂亮的彩色印花纸,如同剪窗花一般艳丽的颜色,制作出色彩缤纷的四叶风车,各自拿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蜂拥到稻场上去,迎着风奔跑,鼓动的风车畅快地流转在小木枝上。
有时我们也会制作风筝,只是我的手艺不大好,做的风筝老是不够轻盈,飞不太高。每年春天,要值栽蔬菜架子的时候,大人们就会去山里运竹子回来,新鲜的竹子,细细的杆子,劈成小细条,用麻绳固定住,糊上薄纸或者熟料薄膜,拖上一条长长的平衡尾巴,再去杂货店里弄一卷钓鱼线,就算是大功告成了。有微微风的天气,就去宽阔的稻场上放风筝,满天做工粗陋的纸鸢,却是孩子放飞的快乐。
稻场就是孩子们的游戏乐园,大人在这里播种希望,收获成果,下苗,收割,打麦谷;孩子在这里嬉闹,奔跑,游戏,捞鱼。稻场的北面和南面各有一个很大的堰塘,西面是广阔的田园,种着各种时令蔬菜,每户的大人整日在那里劳作,而东面就是我们暮霭的村庄。在夏日的稻场里,在那里堆积的麦垛里,或者傍晚的小路里,经常会看到一个小小地黑乎乎的小身影,那是探头探尾的小刺猬。刺猬很精明,又有些傻傻的,总是轻易被逮住,如果稍不注意,又能被它轻易逃脱。不过,最好不要*它,刺猬的尖叫声可是很让人受不了的。
在暮霭的黄昏,还可以看到遍野的蜻蜓,密密麻麻的,占满昏暗的天空。孩子们穿梭在这些小精灵中间,可以随意地扑捉成片。在稻场上四季变化登场的小生物中,萤火虫是我们的最爱。小小的昆虫拖着萤绿的尾巴在空中滑舞,迤逦出一道美丽的弧度。夏夜纳凉的时候,大人小孩靠在竹椅、竹床上,萤火虫会明目张胆地在人前悠闲地飞行,引起孩子们一片骚动。
稻场的天空总是充满孩子的欢笑,肆无忌惮的年华,稍大一点的孩子骑着笨重的高杠自行车在稻场中横行,身高还不够的我们特别羡慕,嚷着父母也要学骑车。人还没有车高,趴在高杠上,父母推着车,我们就在三脚架的空隙里用力地蹬着踏板,对这项运动充满了坚韧的热情。学骑车肯定是要摔跤的,笨重的车身,短小的四肢,怎么都不够用。摔得浑身青紫,一个人坐在稻场里疼得哇哇大哭,被骑着自行车洋洋得意地大男孩围着看笑话。只得擦干了眼泪,爬起来,咬咬牙再练习。
我的爷爷奶奶
对于我的亲奶奶,我是没有丝毫记忆的,她在我父亲还是襁褓之龄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同村有一家体面的住户,每次那家妇人看到我,就感叹我与奶奶相似的容貌。我的面部轮廓比较立体,特别是眼睛部分,如同欧洲人一般,深深的凹陷下去,突出高挺的鼻子,因而小时候经常被唤成洋娃娃。我的父母并没有这样的特质,后来才知道是遗传了奶奶的面貌。
后来长大,渐渐听到很多关于奶奶的事情,大多是来自同村的老妇人之口,开场的话语照常是那句:这娃长得像她奶奶。听得多了,对那个从未谋面的亲人就有着很多别样的情感。
我的奶奶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大地主之女。据说长得很漂亮,白皙的皮肤,高高的个子,是个有文化的人。在那个纷乱的年代,我的姥爷是纯粹的国党份子,就任地方学院的校长,拥有自己的房产和商户。据说就有同村的老人在姥爷家的商铺谋活的,商铺是姥姥打理,一家人过得很和气。
后来解放,房产查抄,姥爷本有机会逃到香港,终因放不下自己的儿女和夫人而又半途潜逃回来,在武汉被抓,枪毙。姥爷是一个很倔强的人,据说临刑前还破口大骂,被人用枪对着头颅行刑,未得全尸。
死去的人就这样死去,而活着的人还得活着。姥姥带着四个儿女进行劳改,下放到牛棚。其中一个孩子疯掉冲入河中溺水而亡,至于是什么原因,我已不记得叙述者的说辞,大概是与那个时代所处的境况有关。而我的奶奶,就带着这样的成分问题嫁给了我的爷爷。爷爷家因为一个水磨推车而被划为中农成分,据说我的曾祖母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经常会吆喝爷爷一起毒打我的奶奶。奶奶经常是鼻青脸肿地下地干活,有时候甚至被曾祖母和爷爷吊起来,用点燃的炷香烫得遍体鳞伤。
后来奶奶生下了我的父亲,但是被虐待的命运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变本加厉,终于在又一次被香烫之后,满身伤脓的奶奶在自己的屋子里上了吊,带着她肚子里未从生的小生命,一起脱离世间的苦难。那可能是个午后,村里的人都下了地,和奶奶一起干活的同村姑娘发现奶奶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断气,但是村人可怜奶奶的命苦,活下来也是受罪,就一把砍断了吊绳,让奶奶去了。
当村里人跑去地里告诉曾祖母奶奶上吊的消息时,曾祖母骂了一句:不要脸的早死早超生。早死早超生,对于奶奶的命运,也许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解脱。
奶奶走了,也只留下一座孤坟,那座孤坟在如今早已没有保存,逢年过节父亲只能朝着老人们指点的大概方向祭香。有时候父亲做梦,梦到衣衫褴褛的妇人朝他哭诉,父亲问她是谁,妇人哭着说是他的母亲。奶奶因为没有坟地,烧过去的钱财衣服都收不到,全被孤魂野鬼给抢了去。天生没有办法抵抗命运的奶奶,就算到了阴间,也受着他人的欺迫。
有时候我觉得奶奶更加疼爱那未出生的孩子,也许那个小生命才是她下定决心摆脱一切的勇气。而我的父亲,则是她遗留的爱。曾祖母和爷爷因为奶奶的事情受到了处分,爷爷坐了几年牢。我的父亲没有人料理,整日里被丢在挖空的凳子中间,哭得声嘶力竭,累了就睡下。身下全是小孩的排泄物,肮脏不堪。
后来爷爷又娶了一个女人,阮氏。阮氏很年轻,长了一张很严肃的脸,嘴唇永远是紧紧地抿在一起。阮氏跟我的爷爷结婚之后,产有一儿二女。阮氏有着农村特有的重男轻女思想,对自己的儿子溺爱非常,在那个贫穷的年代,还整日用鱼肉喂养着,养得小叔叔肥肥胖胖。而我的父亲,从来就是不允许上饭桌的,清晨起来赶早去山里砍柴,砍一天柴做一天农活就一碗南瓜吃,有时候南瓜吃得多了,还遭到毒骂。有一次父亲太累在山上睡着了,砍回来的柴不够多,阮氏罚不给饭吃,父亲终于爆发与阮氏打起来,后来爷爷赶过来,用皮鞭狠狠地抽了父亲一顿。父亲每次回忆起那一次,都记忆犹新。
后来爷爷生了病,瘫痪在床,阮氏并不舍得拿钱给爷爷治疗,都是成家后的父亲和我的母亲跟前跟后的料理。
那个时候我的父母已经有了自己的房产。母亲刚嫁过来的时候,请娘家承包工程的弟弟给婆家盖了厢房,后来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可以私有,父亲和母亲被净身出户,一瓢一盆都没有拿到,只能搭了个草棚一切从头开始。
爷爷瘫痪的时候我已经出生,那个时候爷爷和爸爸的关系已经得到很大的改善,听我的母亲讲,爷爷一直都是很宠爱我的。我对爷爷记忆却并不多,记得他精神好点的时候会杵着拐杖站在门前,或者在后院的藤椅上休息,而病情严重的时候就躺在昏暗的厢房里。我记得他走的时候,一直挂念着我的父亲,乡亲们叫来父亲,我跟在身后,看着垂死的老人已经很难张口。
爷爷出殡的时候是抬着棺木出门的,然后再送去火葬。我一直跟在出殡的人群中,对葬礼有着孩子的好奇:白色的麻衣,黑色的挽袖,匍匐的出葬人群,硕大的棺木。后来,那个穿戴的整整齐齐的已逝老人,就送进了焚化炉里,变成了一堆灰。我随父亲去买骨灰盒,拿着精致的小盒子去找焚化工人,正看到他捞出残存的人骨在一一粉碎。
那么大的一个人,最后就装进了那个小小的盒子里。
作者题外话:快凌晨了。虽然从未谋面,从未见证过奶奶的人生,但是写到最后,我还是忍不住为这个凄苦的女人而落泪。有时候人生真的只有磨难,而没有救赎。
无法收藏的友情
自从独自来到北京,我的身边就再也没有可亲近的朋友。
我在自己的博客里写到,友情是一片美丽的云彩,我们路经此地,拾得这片云彩,便以为能从此把它收藏。当我们不得不再次出发的时候,才发现那片云彩我们并带不走,只能怀揣着对它的美好憧憬,越行越远,直至下一片停留地。
我们的生命里会有很多个朋友,可以轻易的告别,大多却很难再相见。但我们并不能抹杀友情的意义,它在我们生命中存在的意义绝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是一段芳华,一整个时期的岁月。无论何时何地相见,总能找回那点温情。
现在的生活平淡而庸碌,偶尔会去翻阅曾经的照片,发现一张令人感动的照片,就会令人心潮浮涌联翩。在空间找到一张照片,是用手机拍的,模糊的画面中是三个女孩子的背影。那次和花花、清雅和一个至今已经不记得名字的同学一起出去吃饭,走到快出校门的路人,我跟在后面偷偷地拍了这张照片。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刚好没有一个路人,冬风晦涩,看着很让人感伤。
照片中的清雅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短装棉袄,和一条深蓝色的长腿牛仔裤,偏过头正和花花说话。自从拿到毕业证离校后,我就再也没有和清雅联系过,即便是QQ。有一次看到清雅的QQ上线,发了好几条信息过去都没有人应。
清雅属于那种很难得的好人,心眼实在,直肠子,透着陕西人的爽朗。清雅的上身有些胖,腿很细,为了减肥花了不少心思,天天晚上去大操场上跑步。每次瞅着镜子里不见改观的腰围,清雅就一阵乱跳,甩着她那清朗的嗓门儿哇哇叫。总觉得个子不高的清雅像极了樱桃小丸子,透着一股子傻气和憨厚,很招人喜欢。
整个大学时代,清雅都没有谈恋爱,也没有听说过清雅跟哪个男生走得比较近。但是清雅是一个让所有女孩子都讨厌不起来的人,她也有看不惯的事情,经常瞥着她那对一单一双的眼睛奚落的批判,可是清雅的心思从来就表达在嘴上,从来就不曾掩藏背后,更不会放在心上。
清雅这个人,就连最挑剔的于吉也是没有话说,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亲近路路。路路是一个跟清雅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不爱说话,不大亲近人,是一个心思很沉稳的人。于吉分析清雅对路路言听计从,可能是抱着同为北方人的地域情。清雅的家在西安边境,可以看到广袤的沙漠。而路路,是内蒙古人,汉族。
路路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某些时候,我觉得我和路路属于同一种人,只是我们从来就不亲近,虽然大一整个学年我们都住同一个宿舍。
路路的另一个铁杆玩伴,就是花花。我和花花因为是同乡,所以走得也很近。花花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子,每个人见到她,都毋庸置疑她会是一个贤妻良母。花花有着小女人的娇态,有着温婉女人薄薄细细的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