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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个小兵也能坐飞机?可那个小兵眼里含着泪花,看完了四周的人们后,也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助他。他似乎有些五里雾中,就抬起脚往地上跺了跺脚,感觉是真的落地了,才拔腿去追远去的那个重伤员去了。身上的东西,随着身体的摆动,在不自由的活动者。
重伤员被医生护士推着在医院里转了一遍,把医院里的所有医疗器械都用了个遍,最后总算被安排进一间摆满了各种仪器的病房里安顿了下来。那个小兵寸步不离的跟着重伤员,也跟着在医院的各科室里转了一圈,脸上挂着凝重的表情,还不时的有眼泪涌出眼眶。他只是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一下眼泪,用眼神盯着医生的表情,是那样的严肃。
每一个科室从进去到出来,都让这个小兵的心七上八下的扭着痛。再看那个伤兵的脸,腊黄腊黄的,没有一丝的血色,只有急促的喘气声,他的心就更难过了。昏迷的重伤员就剩下一口气了,就这一口气标志他还活着。其别的地方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不能看得太久,否则那泪水由不得自己就流出开了。他把目光赶紧的移开,不然的话,不光是泪水流出,哭声都会出来的。
总算安顿下来了,医生和护士也都出去会诊去了,那小兵把身上的手里的东西往柜子里放好后,只把手枪挎在裤腰带上不能离身,他害怕丢了。端上脸盆从洗手间打了一盆水,把毛巾摆湿后,给喘着重气的伤兵轻柔的擦起脸来,一边给伤兵擦脸,也给自己擦泪水,还拖着哭声在说这话:
“队长,你可别死,一定要挺住呀。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内地的大医院,有许多的专家教授,一定会把你救活地。这许多天了,你一直不理我们,我们每天都在守护着你,可你就是不打理我们。我们都是听你话的呀,都没有做错什么,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们?你知道我们的心里有多难受吗?为了你,我们大家都流过许多的泪,喊破了嗓子,你就是不答应,就连我的师傅你都不理了,他也伤心的哭了好几回了。”
“说是你怪他偷喝了你的酒,偷抽了你的烟,你要是真的生气了,我师傅会还你得,真的队长,我不骗你,我师傅他就是这么说地。自从从无人区回了后,你就一直不理我们,你难道还为牺牲的战友心痛吗?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呀,也不是你的错,遇上谁谁倒霉,谁也逃不掉呀。队长,真的不是你的错,我们活着的弟兄,都没有怪你的一句话呀,你不要自责,那是老天爷的错,谁能把老天爷怎么着。”
“真的队长,你可别害我呀,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活不成了,那帮弟兄非把我撕着吃了不可。这次护送你,飞机上只能坐一个人,大家就一直推举我来护理你,因为军区这里我比他们熟悉。可是他们又说,如果你少了一根头发,就饶不了我,你如果有事,我还能活吗?你赶紧醒来,我让我奶奶给你做好吃的,让我姐给你煮羊肉,你是吃过的,那味道真的地道的很;还有我妈妈,也有一手好茶饭,你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好不好队长?”
“还有我爸爸他真的好想见你,你听见了没有?你要挺住呀队长,你别再吓我,我真的有些害怕。从高原到这里多远啊,直升飞机飞了大半天,途中还加了两次油。一听飞行员说没油了,我就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汽车没油了停在那儿就行了,飞机没油了停在那儿啊,掉下来可就全完了,吓死我了。”
小兵在唠唠叨叨中给你伤兵擦完了脸,还有手脚,才去洗自己的脸。一切收拾停当后,觉得很热,来到窗户前,把没有打开的另一扇窗户又打开,一抬眼,看到院子里有一位小姑娘推着自行车,车后面捎着一个冰棍箱子,是卖冰棍地。
小兵伸手往院子一招手,小姑娘看到后推车了过来了,小兵三步并这两步的离了病房,来到院子里,一次就买了十支冰棍,付过钱后就蹲到树荫底下吃了起来。
在内地司空见惯的冰棍,在高原就成了奢侈品,只有梦里才能吃到。迫不及待的小兵,拿起冰棍就往嘴里塞,刚一入口,那彻骨的冰凉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皱着眉头吃了几口后,才感觉到冰霜的快意。
他心中有事,没有太多的时间品裳,就甩起腮帮子咯咯吱吱的大口吃起来,等把十个冰棍吃完后,肚子里装了一肚子的冰渣子,哪凉快的感觉把心急火燎的浮躁*下去了不少,也感觉不到一丝的酷热,那才真叫个痛快。他美滋滋的大步流星的来到病房里,刚一进门他就傻眼了。病床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护送的那位重伤兵消失了,不知上哪里去了。
看到眼前的一景,好似一盆凉水从他的头上浇下,加上肚子里的冰渣子,那就寒到了心肺。他的头脑一阵眩晕,身子摇摇晃晃的打了一个趔趄。这怎么可能?才出去一会的功夫,这人到哪里去了?昏迷了多少天的队长,难道现在他醒了?自己起来走了?去上厕所了?还是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一连串的问号在他的脑子里乱闯,可没有哪一个问号能把自己哄信了。不可能的呀,就连基地医院给他做手术取出子弹,他都一直昏迷没有醒来,才转到这里来地,怎么能自己起来走掉呢。一定是医院里的人又把他弄走了,得赶紧去找。
不会是送到太平间去吧?难道队长死了不成?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冷顫,血压也随之升高了。他猛的一个转身出得门来,往走廊里左右一看,像迷宫一样的走廊,知道往哪里去找。
正在他徘徊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女护士手里端着配药盘,迈着阿娜多姿的步伐,轻盈盈的走了过来。艳丽的脸上挂着微笑,唇红齿白,好像在回忆美好的过去一样,一脸的灿烂。
真正东张西望不知所措的小兵,看到护士走来,就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以一个恶狗捕食的姿势,一把抓住护士的胳膊厉声的问道:
“我的队长哪里去了?告诉我?”毫无防备的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手慌脚乱,顿时就失去了优雅的姿态,惊恐万状的不知如何是好。手里的配药盘失去了平衡,药瓶子噼里啪啦的散落了一地。
护士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失去了原有笑容,吓得花容失色,惊恐的张着嘴,脚步乱移,身子乱扭,想挣脱小兵的控制。嘴里也惊恐的叫嚷道:
“干什么呀你?有什么话问就成了,拉我干嘛?看把我的药都撒了。这里是医院,你耍什么流氓?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你这个兵是怎么当地?连一点礼貌都没有。”护士在失声的叫唤着,小兵一脸的怒不可遏的不但不放手,反而手上使劲,瞪着冒火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
“快告诉我我的队长到哪里去了?否则,我卸掉你一件子。”话一出口,手上的劲道就加大了。柔弱的护士,那里经得住小兵的用强,就听她“哎呀”的一声,痛苦的大叫了起来。
这么野蛮的兵有谁见过?护士不可思议的的抬眼看着这个脸色黑红,怒睁着*的双眼,脖子里的那一条血管挣的有指头粗。他那铁钳一样的双手,没轻没重的就要把她的胳膊拧碎。就在她痛楚难当的时候,她惊奇的停止叫唤,并大声的说道:
“刘晓强,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王倩呀,放手啊,你弄痛我了。”正准备下毒手的刘晓强,被护士一句话过惊呆了,手上的力道也突然收回了。护士抽回自己的胳膊,用手捋了捋,又用双手把零落的头发拢了拢,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亲热了起来,她看着五里雾中的刘晓强说: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俩即使同学也是邻居,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听说你去了青藏高原的无人区,我又是担心又是自豪。咦——你怎么会在这里?啥时候回来得?怎么也不吭一声?也不来找我。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忘了?你说话呀?你把兵是不是当傻了?连熟人都不认识了?”王倩抬手把刘晓强推了一把。
王倩的这一把,真的把刘晓强给推醒了。他如梦方醒般的大量着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护士,木呆呆的说:
“你就是王倩?王政委的三妮?你怎么会在这里当护士?你不是在解放军第六医院吗?什么时候调到这里来的?你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变得我认不出来了。不说了,有时间咱们再聊,你快告诉我我的队长被弄到哪里去了?一阵的时间就不见了,急死我了。”王倩忽闪着眼睛问到:
“队长?你的队长?几号病房的?什么时间住院的?”刘晓强解释道:
“是我的队长,二号病房地,就是刚才用飞机送来的那个重伤员。”王倩吃惊的说道:
“飞机送来的那个重伤病是你的队长?刚才已经送到手术室去了,听说是很危险,要截肢呢。”王倩的这一句话对刘晓强来说,就像五雷轰顶,炸的他身子直摇摆。王倩看到后,上前用一只手扶着刘晓强说: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也不舒服?让我来给你看看?”刘晓强稳定了一下情绪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你说的截肢是啥意思?要截哪里的肢?截肢的那个人是不是二号病房地?”王倩扶着刘晓强说:
“截肢就是往掉锯腿呀。是不是你的队长我不知道,就是飞机送来住在二号病房的那个重伤兵。听说不截肢就有生命危险,截了肢就没事了。” “什么?”刘晓强惊恐的说道:
“截了肢就没事了?那叫什么没事了?你们这么大的医院,除了锯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从高原送到你们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把我队长弄残废吗?你们这医院也太没有人道了,这算什么狗屁医院。快,你告诉我手术室在哪里?他们要是把我队长的腿锯了,我非把这医院炸平了不可。本想着送到这里就有救了,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早知道还不如不送呢。手术室在哪里?快告诉我,听到了没有?”&;
第三节 手术室
第三节 手术室
刘晓强暴跳如雷的对王倩吼着,王倩也被他的举动吓住了,只能怯生生的看着他,生怕刘晓强失去控制而“胡作非为”。
王倩本想等刘晓强发泄完了,再给他解释这是医院专家教授会诊后得出的结果,可一看刘晓强现在的情绪,你就是有天大的理由,对他来说都没用。她什么也没说,扔掉手中的配药盘,拉起他的手,就火急火燎的往手术室跑去。
手术室里一片洁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各种医疗设备,白色的手术床;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头上戴着白帽子,脸上捂着白口罩,手上戴着白手套,脚上穿着白色的鞋,满目全白。
手术室里唯一不白就是脱得赤条条的地等待锯腿的重伤兵,他呼吸急促的昏迷着,还发着高烧,护士在给他做最后的毛发清理和全身消毒。重伤员的嘴上捂着氧气罩,两条胳膊上都扎着液体针,胸膛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的仪器传感器。
五六个头发花白的专家教授,围在昏迷的重伤兵跟前,研究着从那个地方截肢最佳。重伤员的那条伤腿上,画着几道黑线,还有几道红线。
要被截去的伤腿,伤口严重的溃烂,发着恶臭,流着脓血,连肌肉都化成脓血流掉了。没有了肌肉的保护,有一片骨头就露了出来,上面有脓血覆盖,看不到发白的骨头,却能看到骨头上密密麻麻的的蜂窝,蜂窝的边缘上就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溃烂的伤口周围在肿胀,不溃烂的地方也在肿胀,整个身体都在肿胀。肿胀的身体就像一头被宰杀脱毛吹涨了的猪一样,看不到一点骨骼,只有胖胖的肉;就连脚趾头都在肿胀,脸上头上就更别说了。说他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一点都不错。
王倩拉着刘晓强在通往手术室的路上跑着,占地面积巨大的医院,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是有些距离地,就是跑,也是需要时间地。刘晓强的一只手被王倩拉着,另一只手却不停的在腰间和脸上运动着。
自从听到王倩说要锯掉队长的腿,他的腿就软的使不上劲了。一个虎虎生威的大小伙子,被一个姑娘拉着跑,在这刘晓强的历史上还是创造了记录。要是在平时,他的身手何等的敏捷?上房揭瓦如履平地,爬高跳低闲庭信步,别说一个王倩,就是四五个也不是对手。
可现在,就一个王倩,还让她拉着跑。他一边跑,一边在懊悔自己。为了一点点的欲望,吃什么冰棍?在高原两年没吃一个冰棍,也不是过来了吗?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