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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偏北 男人带刀-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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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打墙”。简单说起来,他们认为之所以不能前行是因为有鬼,是因为鬼在四周迅速地打起了许多堵墙,你还能走到哪儿去?你还能走出多远?
  在西北,酒被无节制地狂喝滥饮,在世俗欢乐的层层掩埋之下,酒成了一小部分人接受神示的秘密通道。这种暴烈的液体穿过形形色色的身体,在蛛网迷宫般的神经和血管里游走爆炸,成为西北血性的来源。如果你不能理解酒,就不能理解那些奇怪的人,就不能理解他们骨子里天生的悲凉感究竟从何而来。
  河西酒廊 2005年,藏区德格成了我一众兄弟们灵魂地理上的关键词。
  先是柴春芽辞去《南方周末》摄影记者一职,通过藏族女诗人维色去德格做了志愿者。他的工作是教三十个藏族孩子汉语,然后周末去寺院里教两个小喇嘛汉语。每次下山进县城,要骑七个小时的马,他说自己现在马术和藏语都日日精进。虽然过着苦行僧般的简单生活,却享有平静的快乐。兰州的哥们儿李守彤也紧跟着去了德格,他们拍回的照片上,背景是草坡蓝天,他们身穿藏袍,眼神清澈,笑容发自内心。过年前,《华商报》的朋友廖洪也辞了总编助理的职务,从西安一路向德格疾行。在德格的前一站炉霍,他和春芽会合,酒醉后,他从那个我此前从未听说过的地方打来电话,告诉我:“兄弟,这儿是另外一个世界,头顶的星星个个都有篮球那么大!”
  我心驰神往,我宁愿被篮球那么大的星星砸死在这疯狂旋转的星球上。我知道,他们脱离原来的生活远去德格小镇,是因为原来的生活让人心中不快,是因为他们在这俗世也遭遇了“鬼打墙”的窘境。于是,索性抽身而去,索性守住个人的小核心顽固到底。
  人生在世,问题层出不穷,其实很多时候要不断问自己:这重要么?这不能放弃么?
  让我们一起推翻那堵墙。让我们一起快乐至死。
  河西酒廊
  从兰州一直向西,过乌鞘岭,向西,再向西,一直到甘肃、新疆交界处,祁连山以北,北山以南,长约1200公里,宽约100公里,这么一条狭长的地方,唤作河西走廊。
  西北人别称这一带为“河西酒廊”。
  无他,只因此地产美酒,盛产酒徒,酒事颇盛之故。河西人在甘肃,向被视作直爽、粗豪、硬朗、不做作之代表。《史记》载:“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烈士英雄多出凉州。”过去的凉州,就是今天的武威,这地名里都透着一种肃穆。河西之地,县县有酒厂,人人皆善饮。河西的酒,也和人一样,直接、简单、猛烈、摄人魂魄。这样的酒喝完不上头,直来直去,该怎么是怎么,醉也醉得痛快。绝不似外地有些酒怎么看怎么像个阴谋:入口绵软,不知不觉间喝高,却是头痛欲裂。河西人喝酒,看着你站着进来躺着出去才觉得喝好了。若是一个场子喝下来还能站在那儿的,一定便成了生死之交。酒酣耳热之时,直可交付生死。
  

河西酒廊(2)
啤酒红酒之类,在河西只能算作酒中俗物,虽然河西的这两种酒都堪称上等。他们固执地认为,喝酒若是只见瓶子倒不见人倒,那杯中之物还能叫做酒么?所以,在河西的酒桌上,啤酒红酒只是开胃涮嘴之物,是丰盛大菜之前一例微不足道的甜点,是漫长瞌睡前的一次呵欠,甚至连试探性的喝酒它们都算不上。在河西酒廊,正式开喝时,一桌人的配置是整整一箱12瓶白酒,猜拳行令,人声鼎沸,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人人都要打虎上山。
  我有过一次穿越河西走廊之行,一路醉了过去。先是武威,吃驴肉,喝凉都老窖,玩一种叫做“冲浪”的游戏。此游戏的玩法即一人划拳过关,赢了过关,输了喝一杯酒重来。往往是冲到最后一人面前,又被逐一挡了回来,从头开始。最悲惨者,一瓶酒喝掉了还在苦苦“冲浪”不止。我们戏言,这就好比人生,你有时幸运,更多时却是坎坷。
  这样的游戏我们从武威开始,玩到金昌、张掖、酒泉、嘉峪关、玉门、敦煌,喝了滨河酒、雄关酒等数个品种。我们在车里睡觉,醒来是一个个全新的酒局,整整一周时间,我们的生活就是从一个酒杯到下一个酒杯。我们冲着无穷无尽的“浪”,喝下了难以数计的那些激烈的液体。我们发现,在“河西酒廊”,人人都在酿造。
  在河西,要想取得别人信任的最佳办法就是迅速地喝大并且呕吐。我们百试不爽。我们也见过很多人姿态各异地呕吐,看他们努力的样子,像是在把已经过掉的生活都从头吐出来。酒醉一次,便是一次新生。或许这样,就是他们过日子的念想。
  黑河流过古日乃
  说起黑河,就会说起在它旁边生活的某些人,我和他们只有一面之交,却牢牢记住了他们。他们像戈壁滩上的沙砾一样被吹落在黑河的周围,最近的邻居也相隔一公里之远,逢到喝酒或是红白喜事才会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他们中的一些人,一辈子也没有离开过这条河。
  黑河,古称弱水,发源于祁连山,流经青海、甘肃、内蒙古三个省、自治区,注入内蒙古额济纳旗境内的居延海,全长821公里,是中国仅次于塔里木河的第二大内陆河。在西北酷烈粗粝的自然环境里,有河就意味着生命。河像一根绳索,把人捆绑在它周围的土地上。
  古日乃是额济纳旗的一个乡,万平方公里,生活着170来个人。黑河水到这儿,基本就断流了。我的校友图布巴图是这里的人大主任。在我来到西北偏北这个冷僻的地点之前,我绝不会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一个学斯拉夫语专业的校友。年过五十的图布巴图是个红脸膛的汉子,他立志要和这块土地生死相守,尽管它现在盐碱化越来越严重。人们大多搬到旗里去住了,乡政府所在的小镇上只剩下不到20个人,与外界的联系就靠惟一的一部电台。图布巴图怀念黑河断流前的好日子,总是说,有水就好了。除了上大学的四年,他在这儿像颗生锈的钉子一样生活了四十多年。离开,他没想过,因为也不知道离开这儿能到哪儿去。
  年轻人的想法和他不一样,总有人想要离开。
  我们到古日乃的那天夜里,买了一只羊,开了一箱酒,来了二十多个人赴宴,大多骑着摩托车,只有两三个人骑着骆驼。歌手斯迪便是那时候出场的,瘦瘦的,脖子梗着,很硬气的一个青年。他唱着歌给我们敬酒,身体很好看地弯曲着,像是一件激昂的乐器。他是这一带著名的歌手,瞧不起腾格尔,一直梦想着自己能够走出古日乃。但他无法离开,老父亲已经八十岁了,身边不能没有他。他的歌声中因此带着忧伤。那天晚上,酒醉后的我们很快就睡着了,他却一个人顶着星光在外面的院子里打了一夜篮球。独自的青春高原,无处可去的荷尔蒙动力,这话用来说他恰到好处。
  这儿没有什么现代通讯器材,居住地也相隔甚远,消息却传得飞快。古日乃来了我们这帮人,底细早就让他们打听了去。无论走到哪儿,碰上的人都对我们了如指掌。他们骑着骆驼或是摩托车东游西逛,关于我们,成了那几天最新鲜的谈资。
  

河西酒廊(3)
那些搬离古日乃的人们说,若是曾经水草丰美的居延海又有了水,那是一定要搬回去的。毕竟,谁也不愿意背井离乡。
  黑社会
  一
  兰州是一个冷硬而粗粝的地方,往往在街头只为多看两眼就动起手来。不像在南方的一些城市,两个男人指指点点,口舌交锋,喊着“我要打你了”,却是始终还隔着那么一段安全距离。诗人唐欣写过:在兰州,很多少女操着方言/多半小伙藏着凶器/每个街道拐角/都会有人和你拼命……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这样的城市,黑社会总会有那么点神秘感。几个见过黑社会老大的人就会时常提及那个凶暴的化身,当做一种使自己与众不同的谈资。
  有一年,军区门口服装店里的军用马甲走俏。就有闲人传言说,这种马甲那些繁复的口袋不多不少刚好能装入三十万的现金,黑老大们人手一件,入夜便钻入某个高级宾馆长期包租的套房里豪赌。盗亦有道,据说黑老大们一掷千金的气魄也以三十万为底线,输了就不玩了,绝不死缠烂打,把江湖气概都弄丢。一夜豪赌,若是有赢了钱的,便在天将亮未亮之时,招呼一众兄弟,到小西湖去吃手抓羊肉。有报社下了夜班的同事见过那场面:十几条壮汉都在将至黎明时昏暗的光线里戴着墨镜,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小饭馆,吃肉就蒜喝酒,然后一碗热热的羊肉面片,这是狂放如黑社会也要的人间幸福。
  一般来说,黑社会也都是苦孩子出身,没享受过什么高级生活。有个黑老大在一家四星级宾馆的西餐厅里吃饭,侍应生帮他点菜,他生怕别人说他没见过世面而坚辞不允,自己大气魄地朝着餐台上画了一个迅速的圈。上菜时,那些在餐台上看起来精美无比的一样样东西原来不过是西餐里的各式土豆泥。黑老大吃了两样菜品后,用力掷下刀叉,发狠道:“过来一个洋芋,过去还是一个洋芋,我还不如回家吃洋芋面片子去!”
  黑老大也总有被人放翻的时候,就像王朔《动物凶猛》里写的那个小坏蛋,最后叫几个十七八岁的生瓜蛋子给切了。兰州某批发市场有个老大,身高体胖,两百多斤的分量,前体工大队摔跤运动员,绰号白熊,那真是见佛杀佛,遇鬼灭鬼,无人能敌。最后,白熊却死在了两个瘦小枯干的南方小贩手里。那两个人深恨白熊收保护费的凶狠,一心要杀之而后快,便先请白熊喝酒,喝完酒再拉到麻将桌上,一圈牌刚完,哗啦啦洗牌声中,两柄尖刀已分从左右抵入白熊两肋。
  那一天,抢救白熊的医院门前,黑西装戴墨镜的冷酷青年们排成两列,惊倒了路人。医生们也吓得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从急救室里出来轻轻摇了摇头。只见那些青年,全都悲从中来,跪倒了一片,哭声震天。然后,他们迅速消失在人群中,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一个老大死了,又会生出新的老大。兄弟们还要生存,悲伤过后,且各顾各吧。
  二
  “我不做老大已经很多年。”这是一句黑帮片里经典的台词。说这话的,想必是一个肉头肉脑已经多年不在江湖打拼的过气老大。用在这里,是想说说老大与小弟之间的关系。没有小弟,老大也没资格出来混;没了老大罩着,小弟也总是逃不了被人砍的命运。
  兰州有个地下赌场,多年来有两派黑帮一直争来夺去,都当做是一块能谋算些“经费”的肥肉。两边的老大们都招了些能打能杀的小弟们来看场子,按月由“公司”开付些工资,也算是解决了一部分社会闲散人员的就业问题。
  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直未得手的一方突然奔袭对方赌场,十余辆黄面的,里面各装了七八条精壮汉子,人手一把雨伞,伞一抖开,里面藏的却是些砍刀军刺之类的冷兵器。发一声喊,一路砍杀过去。奇怪的是,几乎未遇抵抗,强攻赌场的壮举轻易得手,让他们觉得胜利来得也太没有意思。抓过来一个跳窗想逃未得的对方小弟来问话:“你给你们老板看场子的,怎么挡都不挡一下就跑呢?”那娃哭丧着脸说:“老板把吃饭的钱给下着呢,把豁命的钱没有给下着。不跑做啥呢?”
  

河西酒廊(4)
一言方毕,那些刚才提刀强攻的杀手们脸上都有些讪讪的,像是觉出了自己也是同样的命运,没意思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就把那娃娃打发掉了。
  据后来被抓进去的黑帮小弟们向警方供称,其实混黑社会也是没办法,就当做是上了个班,挣着些不高的工资,混了个嘴。说归说呢,这到底也是个有风险的职业,私底下早就商量好了,见着危险就撒丫子跑啊,跑不了的,就站下投降。
  出门是江湖,江湖一场戏。再大的江湖,也大不过义利二字。老大不义,不让小弟们得利,那也休怪小弟们临阵脱逃。混在黑社会的日子,其实在小弟来看也仍不过是在打一份工。打得好了,那就以后自己也做老大。把前半生在铁匠铺里吃的亏,再拿到如今的豆腐店里来翻梢。
  有江湖故事说,一个做小弟的,先是被老大看中了女友,他忍了。接下来老大为了杀鸡儆猴,当众扇了他一耳光,他也忍了。再然后是他替老大灭了多年的仇家,老大承诺的酬金却不见兑现。他不忍了,和那被老大霸占的女友联手把老大给剁成三截,抛尸黄河。
  可见,江湖里从无绝对的老大与小弟,而只有绝对的利益,就摆在大道中间。
  三
  港片有害,弄得很多黑社会都成了超级恶俗模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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