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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绢并没有发现,丈助正偷偷地接近自己。
原来,朱绢发现关押在密室中的鹈殿丈助踪影全无,正大惑不解,不知道如
何是好呢。
刚才,雨夜阵五郎曾经对朱绢说过,今晚不可能对弦之介下手。但是,至少
要把鹈殿丈助解决掉!
虽然药师寺天膳告诫过阵五郎,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但是这番话反而激起了
雨夜阵五郎的忍者的野心。朱绢把丈助关在那间密室内,就是因为考虑到,只有
阵五郎才有可能穿过那铁制的窗格,杀死困在其中的鹈殿丈助。由于雨夜阵五郎
决定先去打探弦之介和胧的虚实,所以朱绢再次回到密室,打算观察丈助的动静,
而现在丈助居然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去向,她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虽然朱绢知道丈助拥有像皮球一样的身体,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能够从
十厘米见方的铁窗格中逃走。
突然,朱绢的眼睛被一双胖乎乎的手蒙住了!是谁?
“啊——”
朱绢不禁发出一声恐怖的大喊。——这正是刚才胧在远处听到的那声喊叫。
朱绢惊慌失措地打落蒙住自己眼睛的那双手,
“呵哈!”
出现在朱绢面前的,是新月下面,鹈殿丈助那张快要笑烂了的大脸。
“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朱绢小姐,”
丈助用手抚摸着自己下颚,
“虽然在土岐峠和朱绢小姐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回忆,可是我心里始终对小姐
你一往情深哩。在这个令人心醉的春夜,耳边传来弦之介大人和胧大人的甜言蜜
语,丈助我实在是不能忍受一个人睡在监狱里。出于思念之情,我正想到朱绢小
姐那里去,没想到你竟然和我想的一样,居然到我身边来啦……”
水遁(5 )
“你是、你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朱绢喘着气问。丈助却呵呵一笑,
“这就是爱的力量。”
丈助再次恬不知耻地笑着,伸出胖乎乎的双手,想要触摸朱绢。朱绢一下子
跳到离丈助三米开外的地方,唰地一声拔出了怀中的佩剑。
“啊?又要打啊?真是无情无义呀。”
丈助虽然夸张地瞪着两只小眼睛,不过全身却如同充满了空气的帆船,紧张
了起来。因为丈助先前已经领教过一次朱绢“梦幻血界”的厉害,当然不敢大意。
“怎么,还想再来一次?”
丈助的眼睛闪闪发光,
“还想让我再脱一次吗,朱绢——呵呵呵。要是你自己没有宽衣解带的时间,
那就让我代劳吧。”
第二次的战斗,明显对朱绢不利。就像丈助所嘲笑的一样,梦幻血界只能在
对手不知道的前提下施展。一旦被对手了解以后,就很难有施展的机会。朱绢盯
着丈助,如白蜡一般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黑点。再仔细一看,鬓角
附近也浮现出好几个斑点,然后连成丝线滑落下来——是汗,是朱绢因为陷于苦
斗而渗出的汗水,而汗水,竟然也是血红色的!
朱绢额头上的血汗,不觉之间变成了涌出的泉水。不久,整张脸上都流满了
血红的汗水。不过,丈助虽然已经知道朱绢的忍术,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
一动不动地僵持着,就像两尊塑像——
“朱绢!”
朱绢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胧从阿幻宅邸赶了过来。
朱绢就像一根绷断了的弓弦,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
刚才在阿幻宅邸,胧发现雨夜阵五郎试图潜入弦之介的住处,于是运用破幻
之瞳破除了阵五郎的忍术。她以为这边也是朱绢挑起的争端。丈助则对发生在阿
幻宅邸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他龇牙咧嘴地对胧笑着说:
“其实,就像土岐峠在下曾经说过的那样,我对朱绢小姐真的是一见钟情。
虽然今天又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可是我觉得我和朱绢小姐,应该也可以做甲贺
伊贺和解的模范。这到底是不是我的非分之想,还有朱绢小姐是否能够答应,想
请教胧大人的意见。”
丈助的告白反而让胧手足无措。
“嗯,这个,”
她吞吞吐吐地说,
“这个,还是等婆婆回来以后,再请教她老人家吧。”
胧慌慌张张地抱起朱绢,
“朱绢,该休息了。唉,今晚还是和我睡一起吧。”
朱绢踉踉跄跄站起来,胧扶着的她,离开了丈助的视线。
但是,不仅是朱绢,就是胧,也没有想到雨夜阵五郎想要杀死甲贺弦之介主
仆。她以为雨夜阵五郎只是对弦之介抱有怀疑,为了监视弦之介和自己的谈话,
才爬到屋顶去的。
就算如此,这也是缺乏礼貌的表现——胧这样想。所以她破除了阵五郎的忍
术以后,并没有采取任何治疗措施。她知道对于雨夜阵五郎而言,当身体溶解的
时候被破除忍术,而后又不给他水喝,是一种比死还要痛苦的惩罚。
“水……水……水……”
雨夜阵五郎还在院子里苦苦挣扎。寒夜的大地对于雨夜阵五郎来说,却像是
炙热的沙漠和饥渴的地狱。
一个人影走近了这只蛞蝓,
“奇怪,这是……”
皮球一样的鹈殿丈助晃着圆圆的脑袋,自言自语地问。
四
鹈殿丈助虽然能自由伸缩自己的身体,面对眼前这个不停蠕动的物体,依然
很费了一番思量。
“难道是雨夜阵五郎?”
这个蛞蝓状生物,刚被胧破除忍术,从屋顶坠落下来的时候,由于肉和皮肤
都还处于半溶解的状态,沾满了粘液,所以不仅是脸,就是手足也看不出来。到
了丈助挨近的时候,已经渐渐显出了雨夜阵五郎的形态来。只不过,他的身体还
没有完全恢复,不像丈助以前所见的,皮肤如刚从水中打捞上来的死人一般苍白,
而是布满了皱纹,大小就如同一个孩童。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丈助的目光,不由得停在了近在眼前的弦之介的住处。
“雨夜,……难道你想扮成这个样子,潜入到弦之介大人的房间去?”
“水,给我水。……”
阵五郎的声音十分微弱,就像虫子发出的低语。
“你想杀死弦之介大人,对吧,阵五郎。”
“水……”
“你的心情,我是似懂非懂。眼看甲贺和伊贺就快要达成和解,你却偏偏想
要加害弦之介大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丈助摇动着阵五郎的身体,追问道,
“而且,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小豆蜡齐、蓑念鬼、萤火,还有理所当然应该
出席今晚酒宴的药师寺天膳,他们到底上哪里去了?”
水遁(6 )
“水……”
“回答我的话,就给你水。说!”
“他们往东海道……截杀风待将监去了‥‥‥”
“什么!”
鹈殿丈助倒吸了一口冷气。
之前,他甚至连将監正在从东海道赶回甲贺的事也不知道。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嗯,看来,那只老鹰从骏府带回来的卷轴,一定
写着什么秘密。到上面写着什么秘密呢?”
“…………”
阵五郎的嘴唇像两片枯萎的树叶,虽然战栗着想要说出些什么,却根本听不
清楚。现在的阵五郎,就如同染上毒瘾的瘾君子,甚至比吸毒者毒瘾发作还要痛
苦千百倍。只要给他水,他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丈助像夹着一只空麻袋一样,把阵五郎像的身体挟在自己的腋下,站了起来。
丈助曾经看了弦之介的住所一眼。他在想,要不要把雨夜阵五郎的招供报告
给弦之介。此时丈助却想起了发生在刚才的事。自己好不容易从伊贺手中拿到的
卷轴,却轻易就被弦之介下令,还给了伊贺。算了,还是先不说的好——丈助的
心中,掠过一丝对于年轻主人的不满:这样重要的情报,还是再等一等,让我亲
自告诉他,让他大吃一惊。——丈助此时的想法,虽然不是不可理喻,却也注定
了他的命运。
“想要水吗?”
丈助挟着阵五郎,向着发出水音的院子方角走去。
阿幻的宅邸为了防备进攻,四面都筑有黑色的高墙,只有和房屋相对的方向,
用山岩代替了土墙。不过,要想从这里进入宅邸,也并非易事。因为五米之外,
就是一条从天而降的瀑布,下面布满了尖锐的岩石,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流水和山
岩的落差。
“水在这里。”
丈助把雨夜阵五郎带到岩石的上面,大声问道,
“卷轴里写着什么?”
对于渴望得到水的阵五郎来说,一边让他听着耳边瀑布的轰鸣,一边进行拷
问,无疑是最有效果的审问方法。本来已经僵硬的雨夜的手腕,居然弯曲着,向
着瀑布的方向伸了出去。
“卷轴写着……解除服部家的不战之约……根据大、御所之命……伊贺和甲
贺各自选出十名忍者、以忍术相争,决一胜负。—-”
听到这里,鹈殿丈助不由得浑身颤抖。
丈助的颤抖,不仅是因为阵五郎口中说出的惊人消息,同时也是由于瀑布飞
溅到岩石上,产生的水花如浓雾一般,寒气逼人。不过,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
点,
“那么,是哪十个人?”
“甲贺有、甲贺弹正、甲贺弦之介、地虫十兵卫、風待将耍⑾夹滩俊Y
殿丈助…‥”
“明白了!那伊贺方面呢?”
丈助的声音中充满了杀气,
“快说,伊贺有哪十名忍者……”
“水、给我水。……”
雨夜阵五郎也在不停地颤抖。但是,丈助并不知道,他的颤抖不是出于恐怖,
而是出于喜悦,好像久旱的枯草遇到了甘霖一样。丈助甚至没有注意到,阵五郎
的皮肤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开始微弱地浮现出青绿色的霉菌一样的东西。—
—
“说出伊贺方面忍者的名字,就让你喝个够。说!”
“阿幻大人、胧大人、夜叉丸、小豆蜡齐、药师寺天膳……”
“还有呢?”
“雨夜。—— ”
还没等丈助问完,阵五郎的手已经像水蛭一样,抓住了鹈殿丈助的脚踝。
“啊!”地一声,丈助因此而失去了身体的平衡,倒了下去。更让他感到恐
怖是,刚才奄奄一息的阵五郎,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完全恢复了生气。
“看我收拾你!”
伴随着丈助的大喊,两人一起滑下了山岩,掉进了瀑布之中。
当丈助从漩涡中浮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腰刀拿在了手中。
尽管由于大意而被阵五郎拉下了水,但是丈助对于水中的格斗,却充满了自
信。丈助在和甲贺的忍者进行水中的竞技时,还一次也没有输过。因为他的身体
就像一个大皮球,具有强烈的浮力。况且,对手雨夜阵五郎的身体不过儿童般大
小,手中也没有任何武器,所以丈助才会放出大话。
黑暗地漩涡不停地回旋,丈助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阵五郎,打算用另一只手
中的利刃结果阵五郎。这时,阵五郎的身体却产生了异样的变化。
阵五郎的身体,已经急剧地膨胀起来。丈助的手一下没有抓住,想要再次抓
紧,却发现对手的身体又腻又滑,根本抓不住。丈助已经被冲到了瀑布的下游,
这时他发现,自己拿在另一只手中的利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不知去向。
丈助像一只愤怒的河豚一样,探出水面。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可怕
的印象。在他上方的岩石上,一个男人紧紧地伏在上面,如同溺水而死的人一般
泛白的皮肤,闪着诡异的燐光。是雨夜阵五郎!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原形,
得意洋洋地笑着,双唇之间含着从丈助手中夺来的刀身!
水遁(7 )
这是鹈殿丈助对这个世界所留下的最后的印象。当他第三次被漩涡卷入水中,
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滚圆的腹部已经从上至下,被一把利刃所贯穿。
“鹈殿丈助的对手,正是我雨夜阵五郎。”
丈助的惨叫消失在瀑布的轰鸣声中,只剩下雨夜的嘲笑,回荡在岩壁之间。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春天的夜里,睡在伊贺阿幻宅邸里的甲贺弦之介到底梦
见了什么。不过,忍术秘密战争的帷幕已经拉开,甲贺方已经有四人被杀,只剩
下了六人。
泥之死假面(1 )
一
甲贺信楽谷。天空虽然已经渐渐发白,但整个卍谷好似仍然处于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