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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是有些不屑。唇抿着，手里正拿了根笔把玩。
这样的态度，不就说明对方是不同的存在吗？
之后的日子里，顾嫣然的担心果然成真了。千晴虽然一如既往的和自己在一起，可是说话的时候眼神总会有意无意飘向流邵那边。甚至是……跑神的几率大大增加，聊天的时候也经常说起流邵。
虽然说每一次她都不会说流邵的好话……
顾嫣然揉了揉额角，把眼镜摘下来看向窗外。这个时候千晴正和流邵说些什么，于是她默默不爽了。
到高中以后，她真正交好的人只有千晴一个，而且是对方主动上前搭讪的。之前为了确定两人的关系不会出现变故，她甚至是很直白的问出千晴以前并没有什么朋友。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这想法让顾嫣然一囧，心下却在认同。
“顾嫣然？”
清亮的男声打断了顾嫣然的思绪。她抬头，就见到班长顾辰正站在自己身前看着自己。
“是这样的，”顾辰顿了顿，“老师说……”
顾嫣然听着，心说原来是班务啊。虽然吧，她和顾辰其实也没别的事情好说。
在高一的时候顾嫣然也听过千晴和她说八卦，眼前这位顾班长可是名草有主的——对方还是A中校花级人物，兼他们班班花白妩。
那个时候，千晴笑得好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可是顾嫣然分明看到了那笑容中的落寞……是因为之前没有什么好朋友，所以这种事情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吗？
中午的时候，顾嫣然瞅着千晴和流邵，心中不爽更甚。于是干脆走到顾辰桌前敲他桌子：“班长，我觉得班务方面的事情咱们还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讨论比较好。”
顾辰也就答应了。两人一起向外走去，只是顾嫣然的视线依旧是飘在千晴那里。
心下暗叹——前几天是千晴看流邵被自己打趣，现在自己却也成了这样。可谓因果报应乎？
千晴虽然一直在和流邵说话，可她到底还是一直关注着顾嫣然的。也是因为她偷看流邵时总结出经验了，所以一直没被顾嫣然发现。
和流邵说话的内容也就是关于这学校，还有班级啊老师啊那些官方话。她早就习惯了，自己对流邵的态度一直就是这样。
所以，流邵才会感觉不到自己喜欢他吧？
只是那“喜欢”说到底也不及她对顾嫣然的在乎的十分之一。一个是只可远观的男生，另一个是一起待了一年多的女生，孰轻孰重很明显。
更何况，对流邵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千晴根本说不清。
“哎，我先走了。”她伸手拨了拨头发，“下次再说。”
“好。”
流邵目送千晴走出教室，眸光一闪。
千晴就一直不近不远的跟着顾嫣然。前面的两人走路时倒是不怎么说话，就在学校门口停了一下，然后一直向离学校很近的一个景点走去。
三个人都没想到的是，顾嫣然走着走着竟然绊倒了。顾辰早就察觉到她有些心不在焉，这个时候也只能扶着她。顾嫣然从口袋里找出卫生纸捂到伤口上，有些无奈的道：“麻烦了啊。”
刚才她满脑子都是千晴……也难怪会绊倒，根本就没看路不是。
千晴这个时候就站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只是因为树木的遮挡所以那两人并没有看到她。见到顾嫣然摔到的时候她心尖一抽，随即便有些莫名。
——怎么回事？
——嫣然啊嫣然……我突然有点明白了。
就像是自己看到顾嫣然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时会觉得别扭，嫣然是不是也这样呢？
千晴有些怅然。是什么时候，她和嫣然之间的感情已经亲密到如此地步？
最开始……她不只是好奇吗？还有就是不想让自己在高中的时候也只有一个人罢了。同样是这个原因，让她放弃了自己更喜欢的文科班到了理科班，也只是因为顾嫣然的一句话。
却也是在这一年里，两人彼此磨合，倒是意外的发现双方的性格很是互补。顾嫣然表面看上去很温柔，可是内心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力女——当然这一点在班上只有与她相处最多的千晴发现了。而千晴，面上写满了“我很纯良”，更是总是文文气气的模样，可内心却……
至少在邪恶方面，班上千晴称第二没人感称第一。
虽然她掩饰的很好。
‘嫣然啊……算了，’她摇了摇头，‘放学的时候，和她解释一下吧。’
平时耳濡目染太多，此时千晴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可她还只是坚定地认为自己此时的那几分别扭是因为顾嫣然作为好朋友却被他人抢走了。
‘顾辰可是有准女友的啊，嫣然你怎么可以和她……’
千晴一边胡思乱想着跑神，一边注意着眼前发生的那些事。许是因为刚才摔得那一下真的很疼吧，顾嫣然一直被顾辰以近似于“搂”的姿势环着。
可是此时顾辰的眼神却飘到了另一个方向——那个地方有个高台，旁边有台阶可以上去，那里同样有树荫可以遮挡。
千晴眨了眨眼，她看到那个地方飘过一片白色裙角来的？
☆、第四章
后来，千晴知道台上站着的人就是顾辰那个准女友白妩。大概白妩是被这事情刺激到了吧，过了几天两人就正式开始谈恋爱。
也是因为这个，千晴才开始正式思考自己对顾嫣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还特地去找那天和白妩在一起的女生聊了一会儿，从对方口中套出白妩在看到那一幕时的反应——只能说千晴运气好，那天对方也在白妩旁边。
知道了以后，千晴心彻底乱了。
白妩的反应，和自己何其相似？
可是，千晴也很明白自己不可能对顾辰有什么意思——就算是喜欢男生，她心里那个也是流邵。那样一来，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有了这个元素在里面，千晴一反常态的在面对流邵时态度好多了。刚开始时流邵有些惊讶，还问了几句千晴是不是受刺激了。结果千晴瞥了他一眼，言曰自己只是突然想通了。
至于想通了什么……流邵倒也没有追问。
毕竟是当过九年同学，千晴和流邵之间共同话题多得数不清。前些年两人都没发现这点，此时倒有些惊喜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对了，”千晴正在按计算器，“熙瑜呢，他上哪个高中了？初中的时候他成绩不也挺好的吗。”
说起来，那些只能看着对方的日子里千晴还YY过熙瑜和流邵。
只是此时低着头的千晴并没有看到，自己提到“熙瑜”这个名字时流邵面上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当然，就算是看到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感觉。
——最多，是继续YY罢了。
“还有陈兮……你那个官方女朋友。”千晴没听到流邵答话，便又提出一个名字，“虽然那个时候我很奇怪你们两个是怎么扯到一块儿的。”
之前想过要和嫣然解释一下自己对流邵的感觉，可是后来却没有那样做。一方面是觉得自己也说不清楚，另一方面便是因为自己的出的那个结论。
那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她怎么敢继续深究。
女生间搂搂抱抱什么的本来就很正常，叫“亲爱的”更是常有的事儿。千晴和顾嫣然也曾这样过，可是此刻千晴想到这些以后却不能觉得是理所当然了。
心态变了，看事物的结果也变了。
于是，千晴纠结了。她纠结的直接结果就是，去证明自己喜欢的是流邵，是一个男生。
……对，她觉得自己喜欢上顾嫣然了。
她觉得自己喜欢上一个女生了。
“陈兮啊……”流邵皱眉，“我不知道。”
“你……那么你剩下的那群爱慕者，就更不清楚了吧？”
“你说对了。”
“我该说你什么啊。”
千晴弯了弯唇，幸好她明白的早啊……可是这个时候，却又陷入一个叫做“顾嫣然”的泥沼。
顾嫣然却不知道千晴心里那些百转千回，只是认为自己有必要和千晴好好谈谈。
这个时候，千晴依旧在自己座位上和流邵说话，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顾嫣然皱眉，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了很多天。严格的说起来，就是从自己和顾辰一起出去的那天以后就成了这样。起初她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后来也渐渐明白了——千晴是在躲自己。
躲什么呢？
明白了这点以后，顾嫣然更加莫名其妙了。
最重要的是，此时顾嫣然觉得很不舒服。心里那酸溜溜的感觉是什么，怎么一天比一天更甚？
哦，是因为自己的好朋友被抢走了，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吧？
何况，自己很早以前就看出来千晴喜欢流邵……现在这样，千晴不也是得偿所愿了吗？
……啧，这么一想就更难受了。
☆、第五章
等到千晴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逃避下去不是办法的时候，已经要升高三了。
暑假时学校有补课，占去大半个假期。加上课外那些补习班，千晴几乎没了属于自己的半点时间。
当然，所有这个年级的学生也都是这样。千晴没资格抱怨什么，只能继续自己按部就班的生活。
她和顾嫣然之间的距离理所当然的被拉得更远。
流邵在高二期末以前又转校了，临走时对自己说出一番话。千晴各种惊讶以后也慢慢的淡定了下来，心里却不由问自己：流邵有这样的勇气，那么我呢？
流邵说，他看出来了，千晴是对顾嫣然起了什么心思吧。
听到这话的时候千晴一阵错愕，那之后脸色就变得煞白。流邵见她这表情倒是笑了，说同类之间当然会有感觉。
“……同类？”
“是啊。”流邵依旧是在笑着，他的笑容就一如千晴记忆里那般的干净漂亮，“熙瑜，你记得吧？还是你和我又提起的。”
“嗯……所以呢？”
“我想，我对他的感觉大概就和你对顾嫣然一样吧？”
“什么？！”千晴此时是真的难以置信。心里YY是一回事，她就算脑补到限制及画面也不至于……上帝开眼的让她听到一男生对另一男生告白。
可是此时她的心情与其说欢喜或者梦想成真，不如说……
那一种想哭的冲动，是什么？
她和流邵算不算是同病相怜呢？同样是喜欢上和自己每日都在一起的人，同样是选择逃避。流邵甚至说自己从初中的时候开始就明白了，可是那个时候他还是假装不知道。
“……看到你这样，再看看顾嫣然，我突然觉得也许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程度。”
“至少，也要试一试吧？不然，指不定以后怎么后悔呢。”
“对了，”最后流邵说：“其实你还好，毕竟女生之间本来就是……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是千晴和流邵之间的最后一次交谈。之后，千晴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至少，也要试一试啊。
哪怕嫣然觉得自己很讨厌呢……
可是只要一想到，顾嫣然开始厌恶自己或永远不理会自己，千晴又会犹豫。
综上所述，这娃陷入纠结中难以自拔了。
与此同时，顾嫣然终于得出结论：哦，原来自己那时候的确是在嫉妒。
嫉妒流邵可以和千晴有那么多回忆，嫉妒千晴看流邵时眸中的梦幻色彩……嫉妒，千晴喜欢流邵。
其实，最主要的根本就是她想让千晴只喜欢自己吧。
这样的想法从千晴来敲自己桌子的时候就冒了出来，在奶茶店里那次聊天之后愈加坚定。到现在，顾嫣然甚至觉得千晴对异性也不能有喜欢——只能喜欢自己。
——不要去喜欢上别的人，不要去依赖别的人。
——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站在你的对立面，我也会拥抱你。
——所以，相信我吧。相信我，可以带给你幸福。
两人心里都有了朦朦胧胧的念头，那念头也开始愈加清晰。
也就是这个时候，流邵转学了。顾嫣然只觉得天助我也，然后开始盘算具体要怎么做。
只是她还没有细想过，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第六章
“千晴……”
是在放学的路上，顾嫣然拦住千晴。她说出了自己很早以前就想说的话：“我们谈谈，好吗？”
千晴看似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手表，然后指了下学校门口的奶茶店：“三十分钟，够吗？”
“够了。”顾嫣然笑了笑，“好啦，来吧。”
一边这么说着，她一边拉起千晴的胳膊快步走向奶茶店。手指摩挲着对方的手腕，心说皮肤还是这么嫩嫩滑滑的手感真好。
千晴自然是察觉到了顾嫣然的小动作。她心头一跳，想到什么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