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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忙,就不要不知趣地来烦他。
舒清风腹诽着,听助理又说:『不过这件事真的很棘手,除了你,我想没人扛得下来,我们又合作过,彼此也熟悉,还请舒律师千万不要再推辞,至于佣金方面,袁先生说,可以加五倍。』
还真是大手笔,说这案子里面没问题,鬼都不信,不过对方既然提了这么高的价码,他要再继续拒绝,反而会被记恨,想了想,说:「袁先生误会了,这与酬金无阙,只是我最近手头上的案子太多,怕耽搁你们的事情,这样吧,能不能给我几天缓冲的时间?」
『可以可以,就是不要太久,我怕夜长梦多……』
助理情急之下差点说走嘴,急忙刹住话题,舒清风只当没听出来,又聊了几句有关案件的一些问题,听到萧鹞从浴室出来,才找借口挂掉电话。
「如果你事务所忙的话,不用特意去接我。」
刚才他们在床上折腾时,舒清风的手机一直在响,萧鹞猜他一定很忙,舒消风没跟他说袁泰祥的事,笑道:「没关系,我把工作交给助理了,让他去忙,接下来的几天,我会陪你。」
「这不太好吧?」
敢拒绝他?舒清风俊眉挑起,斜瞥萧鹞,「难道你不想?」
当然想,想得不得了,不过感情上这样想,萧鹞却不希望舒清风为了陪他把工作撂一边,看出他的心思,舒清风说:「放心,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如果真的忙,我会跟你说的。」
既然舒清风这样说,萧鹞也就不客气了,说:「那好,明天陪我回家看外公吧?」
对萧鹞来说,这是个很美好的假期,一直困扰他的案子破了,秦晓荷也被送去戒毒所治疗,心结打开,他感觉跟舒清风的关系又近了一步,于是提出了这个他很久之前就想提的邀请。
舒清风笑着看萧鹞,男人像是觉得这样提议有点难为情,说话时眼神瞟到别处,这个小动作让他看起来很可爱,于是二话不说就痛快答应了,他以前调查过萧鹞,知道他家庭有些复杂,他会邀请自己回家,是对他们关系的一种认可,他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舒清风联络助理,让他把袁泰祥拜托的案子传过来,当晚抽空把案件详情看过了,大致明白他们担心的是什么。
这种经济犯罪可大可小,如果只是老刘一个人的问题,那根本不是问题,但如果扯到袁泰祥乃至他后面的大人物,就有点糟糕了,舒清风还不知道真正的幕后背景,不过从袁泰祥对案子的重视度来看,那人的来头一定不小,他赚钱归赚钱,可不想惹麻烦上身,所以把档案都看完后,做出了找个借口回绝的决定。
萧鹞见舒清风忙工作,就没去打扰他,舒清风也没特意去提,把去乡下度假要准备的行装收拾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小龟,开车跟萧鹞回乡下看外公。
陈爷爷已经接到萧鹞的电话,知道他会带朋友回来,这么久外孙还是第一次带人来家里玩,虽然萧鹞没多说,老人还是品出了其中的味道,于是大清早就去市场上买了新鲜鱼肉,又去自家菜园子里摘了青菜,忙活了一上午,等他们来。
虽说很期盼他们回来,可是当萧鹞带舒清风回到家,老人看到那台价格不菲的audi,再看舒清风的装束举止,他还是有点不悦,态度很冷淡地说:「又是个做律师的。」
萧鹞知道律师职业让外公想起了以前不愉快的事,忙让舒清风把他们带来的礼品拿进家里,对老人小声说:「清风做事公私分明,跟那个人不一样。」
「公私分明就更糟糕,自家人拜托点事情都不帮忙,法律前面还站着人情呢。」
话里有话,舒清风立刻听出萧父以前跟陈爷爷在工作上有过节,出师不利,他没在意,笑吟吟跟老人打了招呼,说:「我外公也住在临近乡下里,外公说不定认识。」
一开口就叫他外公,嘴巴倒是很甜,这一点跟那个眼高于顶的男人不一样,老人心里顺畅了些,好奇心被吊了起来,问:「是谁啊,这十里八乡的,我没有不认识的人。」
「他姓许,大家都叫他许大仙,因为他就喜欢神神叨叨的乱说话。」
「许老三!」陈爷爷一拍大腿,说:「那个老地主我当然认识,每次乡里举行下棋比赛,他都赢我,不过他那手针灸真是没话说,原来你是他外孙啊,难怪开得起这么高级的车。」
「我外公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喜欢疼外孙,」舒清风笑嘻嘻附和:「外公你也一样吧?我跟萧鹞在一起,十句话他有九句都会提到你。」
当律师的别的没有,就是有张好嘴,一点小事也能说得天花乱坠,陈爷爷悻悻地想着,但明知这话说得夸张,还是乐得合不拢嘴,再加上知道了舒清风是熟人的外孙,感情上没再像一开始那么排斥,所以等箫鹞泡好茶端过来时,发现他们已经聊得很投机了。
快到中午了,陈爷爷说菜不够,要去菜园子,他跟舒清风聊得正起劲,没把他当外人,叫他一起去,萧鹞也想去帮忙,被老人留下来,让他在厨房准备,舒清风知道老人的心思,给萧鹞使了个眼色,让他别担心,自己如果连个老人都摆不平,那白在律师界混这么多年了。
其实陈爷爷没有要为难舒清风,只是想跟他聊聊天,观察一下他的个性和处事态度,当年就是因为那个男人性格恶劣,才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他可不想外孙再受苦。
于是舒清风在摘菜的同时,知道了陈爷爷跟萧父有多么不对盘,连过年他们都不回来看望一下,还要他主动去城里,结果住了一个星期,却碰不了几次面,萧父每天都是忙忙忙,这也罢了,后来陈爷爷一个朋友的儿子犯了事,托他请萧父帮忙,被萧父一口拒绝,说罪证确凿,没有辩护的必要,把陈爷爷气得直跳脚。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两人彻底决裂是因为萧鹞的性向问题,萧父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当看到外孙在雨夜一个人跑回来,老人大为光火,立刻打电话给萧母,说既然他们不认孩子,他们之间的亲情也算断了,今后萧家的人不许再踏进陈家一步,萧母很怕自己的父亲,但又说服不了固执的丈夫,只能夹在中间为难,之后好几年都不敢回家,直到萧鹞成年,陈爷爷的气渐渐消了,她才偶尔回来探望。
「虎毒还不食子呢,为了一点面子问题就连儿子都不要了,这种当爹的不要也罢!」
老爷子气呼呼地说完,手中砍刀甩出去,锋利刀锋下,横在面前的几枝香桩树枝被齐齐砍断,刀刃插在树上,他没拔,对舒清风说:「当年我就不喜欢那混蛋,不过我家闺女喜欢,我就认了,今天我还是这句话,只要外孙喜欢,他选谁我都没意见,但你要是让他不开心,我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舒清风知道陈爷爷以前当过海军,练一手漂亮的拳脚,就算现在上了岁数,挥刀气势也不减当年,但即使也这样,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他吧。
看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刀锋,舒清风感觉自己脖子也有点冷飕飕的,其实感情上他很尊敬陈爷爷,毕竟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萧鹞,没有他们的交往。
他上前把刀拔下来,说:「那个男人有没有做错我不知道,毕竟每个人对情理法三个字的理解都不同,不过我可以答应外公,将来如果它们彼此有抵触时,我会把萧鹞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对我来说,先是家人,其次才是工作。」
陈爷爷看了他好久,绷紧的表情缓和下来,原本因为聊起过往而产生的不快在舒清风的承诺中慢慢平静了,这是个肚子里藏了十几道弯的小滑头,他想,不过不讨厌。
「我外孙有点笨,平时你多让着他点。」
陈爷爷这样说,就是认可了他们的关系。没有太多的刁难,就把最亲的人托付给了他,舒清风想有这样豁达的长辈,是萧鹞的幸运,面对这样一位老人,他无法不尊重,收起一贯漫不经心的态度,认真地说:「我会的。」
陈爷爷发威警告的后果就是,香椿叶摘多了,两人把菜拿回家,萧鹞接过来想去择菜,被陈爷爷拦住了,说他做事太慢,让他去客厅陪舒清风聊天,自己一个人做就好,不过最后还是舒清风去厨房帮忙,他特意陪萧鹞回来,就是为了拉近关系的,当然要趁此机会好好孝敬一下老人。
舒清风厨艺很好,一开始还是两人搭档炒菜,后来陈爷爷发现自己的存在似乎只会妨碍到他做事,就退了出来,于是主人在客厅说话,留客人一个人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碌。
「会做饭,不错。」
如果说之前陈爷爷对舒清风的态度还抱着有待观察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非常满意了,自家外孙很懒,又不擅料理,如果另一个也不会,那将来搭伙过日子岂不是很麻烦?
见外公中意,萧鹞趁机又把他跟舒清风认识的经过说了一遍,当听说他们同住双子楼时,陈爷爷一拍大腿,说:「看来你们俩挺对盘的,不过他家人知道吗?」
这是老人最担心的问题,看看萧父就知道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对这种感情抱有善意,而通常家人是最大的阻力,他不想萧鹞再面对一次被扔掉的痛苦。
萧鹞知道外公的担心,忙说:「有一部分知道,人都不错,清风说他哥哥也是……那类人,所以我想应该没问题。」
听了这话,陈爷爷放了心,本想说等有时间安排见个面,转念一想,自己认识舒清风的外公,直接去找那老头就是了,跟外孙说多了,反而让他乱紧张。
第五章
饭做好了,舒清风的手艺让陈爷爷对他的好感又提高几分,吃完饭,下午陈爷爷带他们去村里逛了逛,本来还打算明天一起去爬山,结果萧鹞接到工作联络,同一航线的某艘邮轮船长身体出状况,公司临时调动,需要他明天上班,萧鹞无法拒绝,于是好不容易盼来的假期就这样结束了。
当晚两人在陈爷爷家吃了饭,连夜开车回去,这次玩得不尽兴,舒清风安慰萧鹞说:「临时代班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可以下次多请几天假,我们再来玩,到时我介绍我外公给你认识。」
「辛苦你了。」舒清风被外公支使了一天,萧鹞都看在眼里,有些过意不去,说:「我不在的时候,外公有没有为难你?他岁数大,如果有什么话说得太直接,你别在意。」
「你想多了,我怎么会跟老人计较?再说他的出发点都是因为担心你。」
舒清风很欣赏陈爷爷的直率坦然,不愧是做过职业军人的人,这一点跟他二哥很像,老人对外孙的爱很纯粹,纯粹得不需要费心去做任何算计,他说过,他喜欢纯粹的东西,尤其是感情。
「你今天累不累?」
听舒清风这样说,萧鹞放下了心,问了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舒清风一时没反应过来,说:「还好啊,只是陪外公聊天而已。」
「你如果累的话,我来开车好了。」
这次舒清风回过味来了,眼眸微眯,侧头冷笑看萧鹞,「小鸟,你打的什么主意?」
「没什么,想到又要三天见不到,我准备今晚做够本。」萧鹞很认真地回答他,「今晚该轮到我了,所以你需要保持正常的体力。」
舒清风握方向盘的手滑了一下,算盘打得很精明嘛,敢这么直接挑衅他的实力,他冷笑,那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萧鹞第二天神清气爽地上班去了,不过晚上那场仗战斗得很惨烈,两人在床上折腾了很久,他才把舒清风压倒,代价是脖颈多了道长长的划伤,是舒清风的指甲造成的,至于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萧鹞走后,舒清风把他带给舒清滟的礼物拿出来,准备给妹妹送去,不过舒清滟说这两天比较忙,等忙完后跟他另约时间。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其间舒清风还被袁泰祥的助理打过数次电话来骚扰,他只好找借口,推说老刘的案子罪证太明显,即使他出面,也未必能将人保释出来,请助理转告老刘,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以减轻罪行,可能之前几位律师也是这样说的,这次助理没有太啰嗦,问:『真的没有好办法吗?』
「暂时我还没想到。」
舒清风用了无限期的拖延战术,反正这种事他拖得起,袁泰祥可拖不起,他的回应换来助理长长的叹息,又拜托他好久才收线。
电话一挂断,舒清风就把心思转去了接萧鹞回家的事情上,当然「报仇」才是最重要的,想起那晚一时失策被萧鹞连压几次,他就不甘心,大意失荆州,自然要在床上再收复失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