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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琀也是一脸茫然。他被叫过来的时候,妻子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他慌乱之中记起大哥有一身好医术,便忙让人去叫文瑾过来。也正是如此,才救了妻子一命。
之前被派去去叫文瑾他们的下人,这时也在人群之中,听见主子们问起,便机灵地上前说了缘由。
从竹音院离开后,植夜笑便准备去庙里给孩子求个平安,路上正好遇见文琇,两个人便一起去了。因为是去庙里,所以也就带了两个随身的丫鬟和这个赶车的下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回来的路上,却在遇见了一群无赖闲棍惹事。混乱中,植夜笑被推翻在地,要不是文琇机灵护住了嫂子,又有旁边的街坊出来帮忙,只怕情况还会更严重些。
听到这里,大家才发现一直没有见到文琇的踪影。追问了几句,才知道文琇搀着植夜笑进门后,就晕倒了。可是因为植夜笑当时的情形太过吓人,所以大家也顾不上照顾文琇,只叫了几个粗使丫头把她扶回自己的房间。
文瑾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植夜笑聪明伶俐,又是植家过世老爷唯一的子嗣,因此不仅在植府的威信甚高,人缘亦极好。尤其是那些年纪大些的,对这个从小看大的小姐更是最为呵护爱惜不过。文琀虽然与妻子伉俪情深,但在他们的心中,也只能算是半个主子,至于文家其他的人就不用提了。也只有象墨泥砚尘那样年纪尚小,又是从外面买来的小厮,才会把文琀当做主子一心的伺候敬仰。
平时的时候,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一到这样的关头,亲疏立刻就分了出来。
把文琀留在植夜笑身边,又把有了倦意的薛宁劝回竹音院,文瑾让下人领了路,朝文琇住的院子走去。文琇的性格孤僻,住的院子也选了植府一个极是偏僻的角落。推开大门,里面一片寂静。整个院子什么装饰也没有,简单的到了清冷的地步。
过了一会,才见有丫鬟一脸担心地迎了出来,见是文瑾,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带进了文琇的房间。
文琇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床薄被,人还没有醒过来。文瑾见她脸色也有些青白的颜色,便连忙过去给她把脉。
手指刚放上去,文瑾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琇儿的身体怎么这样弱,好像是有多年的陈疾是的。又细细地把了一会,文瑾的手猛地缩了回来。
怎么会?
不对,一定是他把错了。
他定了定神,重又把手搭了上去。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会这样?
他咬咬牙,正准备再把一回,却听见文琇低低地呻吟了一声,醒来了。
文琇睁开双眼,眼神还有些茫然地看着文瑾,那模样没有了平时的冷漠,单纯地象一个孩子。但很快的,她便清醒过来,发现文瑾正在给他把脉,她连忙一脸惊恐地将手腕收了回去,拥着被子半坐了起来。
被自己的妹妹戒备地看着,文瑾心头一时五味陈杂。强作镇定地收回手,他问道:“那个人是谁?”
文琇脸上的表情立时大变。
“那个人,那个让你怀了孩子,还小产过的男人,是谁?”
文琇脸上原就不多的血色一点一点的消退了,秀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是面对末日一边的绝望和恐惧。
“那个人是谁?”
听着文瑾的再次追问,文琇反而冷静了下来,抬眼看着文瑾,那死水一般的黑眸突然闪现出奇异的神采。“大哥,你真的想知道?”
文瑾心口没来由的一阵抽痛,点点头。“是。”
文琇突然一笑,那笑容很美,却没有少女应有的天真娇柔。“我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别人都喊他作老三。”
停了一下,她才继续说道:“是他弓虽。暴了我,让我怀了他的孩子。”
文瑾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他的妹妹,那个天真无暇的妹妹,那个梳着包包头总是跟在自己和琀儿身后,甜甜叫着大哥二哥的妹妹,怎么会能这样冷静到极点的说着可怕的事情。
眼前的男人摇摇欲坠、仿佛就要倒下。文琇的眼眸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就消失了。“你还想继续听我说么,大哥?”
文瑾扶住旁边的床几,闭上了眼睛。
房间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压得文瑾心头沉沉的。沉得发痛。
勉强稳住身形,文瑾睁开眼睛,看着文琇。文琇也看着他。他们的眼瞳都是传承自父亲一脉的极深的黑,仿佛一块上好的墨玉浸在清泉之中,说不出的晶莹透亮。
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发现呢?少女虽然总是孤僻冷漠的模样,但那双眼眸却是会说话的。在绝望中煎熬的期待,被压抑了的痛苦,是那么清晰地体现在那双水眸之中。
“琇儿,你吃了很多苦,是吧。”伸出手去,想抚摸少女的头顶,却被文琇避开了。手一僵,停在了半空。
文琇咬了咬唇,她只是本能地保护自己,并不是故意要躲开的。看着文瑾受伤的眼神,她有些不安,又仿佛被激怒了,埋在胸口很久的秘密突然就这样的宣泄了出来。“你想给我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了,那个人已经死了。我亲手把他杀死了。”
文瑾觉得自己一下子被人毫不留情地拖到了极深极冷的水下。
又是一阵沉默,他挣扎着开口:“琇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文琇的话语平静到了冷酷的地步。“我杀了他。杀了那个弓虽。暴我的男人。他打伤了哥哥,侮辱了我之后还要挟我。可我只是在他后面一推,他就那样掉下去了。摔得粉碎。”
看着自己洁白纤细的双手,文琇低语:“真可笑。亏我害怕了那么那么久,原来也只需要轻轻的一下,就没有了。”一边说着,她一边抬起手,作了个向前推的姿势。
手臂伸直,已经是推到尽头了。文琇突然猛得一抖,激动起来。“他该死!哥哥明明就要得到幸福了,他怎么可以来破坏。都是他的错,他该死,他该死!”
文瑾蹲下身子,抱住文琇。
“他该死,该死!”文琇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大力地推打着文瑾。还记得那个耻辱的夜里,她哭着跑回家,却看见哥哥对着那个娇贵的植家小姐,红着脸一个劲地傻笑。她迟疑了。那是哥哥的幸福。她不能去打破。
本来以为她的忍耐能够换来平静,但那个人却一脸猥琐的找上门来了。她知道,这件事情要是被哥哥知道了,哥哥和植家小姐的亲事就一定成不了了。因为那个人是植家的人,依哥哥的性子,是会出大事的。
她好害怕,可是害怕到了极点之后,反而下了决心。她约了他到后山,说是要把钱给他,那个人如约来了,满口的酒气,说着肮脏的话。她那个时候很冷静,直到那个人掉下去了,她才慌忙地离开了。回到家,她只觉得肚子好痛好痛,然后就是血,许多许多的血从下身流了出来。她流产了。那个产于罪恶的孩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来了,又走了。
“我是不是很坏,很可怕?”哭得精疲力尽之后,文琇无力靠在文瑾身上,平静地问。
文瑾抚上文琇的额头。这一次,文琇身体微微的一颤,但到底没有避开。“琇儿,你是个好女孩。很好很好的女孩。”
文琇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不许跟二哥说。”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谁也不能说。这是我的秘密。知道吗,大哥?”这是第一次,她真心地叫着文瑾。
文瑾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第二十九章
更新时间2006…11…12 3:54:00 字数:3024
回到竹音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远远看着屋子里的那一点烛火,文瑾一直强自撑着的身体一下子没了力气。他靠在门墙上,望着那昏黄的窗户,站了很久很久。
次日中午,昏睡了一天的植夜笑终于醒过来了。文瑾听到这个消息,却只觉得心头木木的,一点喜意都没有。文琀陪了妻子一天一夜,等她醒来,便再也撑不住,被众人劝下去休息了。植夜笑看不见文琇,问起来,才知道文琇也受了些外伤,在房间里休息。她知道是文瑾给文琇治了伤,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不自在,但很快便从容了起来,一边口里说着感激,一边让人给文琇送些滋养的补物过去。
文瑾看了植夜笑一眼,便说要静心把脉,把其他人都请出去了。
等人都出去了,植夜笑便沉默了下来。胎儿已经没事了,但她的脸色还有些惨白。
文瑾也不说话,先给她把了脉,开了方子。收拾笔墨的时候,文瑾突然问了一句:“琇儿的事,你都知道吧。她还是个孩子,那些后事,应该都是你替她处理的吧。”
植夜笑低着头,小心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就在文瑾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才开了口。“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王老三已经死了,琇儿……琇儿的孩子也没有了。”
“爹过世的时候,我才十二岁,家里亲戚多,每个人都想往植家这块大肥肉上咬一口。不管是叔叔,舅舅,还是其他的人,都是这样的。所以我从那时起,就没有再相信过人。但那个时候,我看见那个傻傻的少年拼了命要保护自己的妹妹,我突然觉得心头又开始热乎起来。我也想被他保护。可是我没有想到王老三会那么做。他是个泼皮,在夫君身上吃了亏,就去欺负琇儿。琇儿被他毁了,夫君和我也差点被他毁了。他死了,没有人会觉得可惜。我给他的家人一大笔钱,封了他们的嘴,让他们把这件事情说成意外。我让人缠住夫君和婆婆,让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琇儿。我还请了外地最好的大夫装作游医乱晃,让琇儿可以安心地去看病。我所做的,只是想尽办法把这件事情瞒下来罢了。”
“这样,不是最好的结局么?”植夜笑说道。“夫君不用为难,婆婆不用难过,这也是琇儿想要的啊。”
文瑾看了植夜笑一眼。打开门,出去了。
“我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幸福。”植夜笑蜷起身子,把头贴在的肚子上,轻声地说。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文瑾想着。
薛宁过来扶住他。“小瑾,你怎么了,怎么恍恍惚惚的。是植夫人有事么?”
围着的人顿时也焦躁了起来,着急地看着文瑾。
文瑾摇摇头。“夫人他没有事,我只是太累了。”
等人都散开了,薛宁才抱着文瑾,担心的问:“小瑾,你真的只是累么?”
文瑾靠在薛宁肩上,过了很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小宁,不要骗我,不要瞒我。那样的话,我会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薛宁心头微微一动。“小瑾,其实我……”
“大公子,大公子,快去看看,小姐她又不舒服了。”一个下人跑了过来。
文瑾脸上一沉,推开薛宁,就大步往前厅去了。薛宁要说的话被截断在口中,望着文瑾的背影,突然有些觉得不安。
文瑾进来的时候,植夜笑正躺在文琀怀中不停地干呕。见到文瑾,她的脸色越发苍白,紧紧地握住了文琀的手。文瑾也不管她,依旧是仔仔细细地为了她把脉。把完了脉,文瑾又把上午开了方子改了两味,最后才对植夜笑沉声说道:“你好好修养吧,不要担心其他的事情。琇儿……琇儿她也是很盼望这个孩子的出生的。”
植夜笑心头一松,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红。“谢谢。”
文琀在旁边却是一脸开怀。“笨蛋笑儿,自己大哥还说什么谢谢。你肚子里怀的可也是他的亲侄儿呢。”
文瑾看着眼前笑得开心的弟弟,心头一叹,但脸上依旧是温和纵容的神色。
怀孕的人本就嗜睡,植夜笑得了文瑾保密的承诺,放下心头大石,很快又迷迷糊糊起来。等植夜笑睡着之后,文琀小心地将妻子的手指从自己的手腕上挪开,便跟着文瑾一起去看琇儿去了。
进了文琇的院子,原本冷清的地方如今却多了好几个婢女婆子来来往往,增了不少的人气。问了一下,却是管事的早上派过来的。文琇的伤本就不重,只是些皮肉伤,这时正半靠在床上看书。那些新来的下人都是十分拘束的样子,只有那个文琇用熟的小丫头笑着跑到床前,说了两句。文琇才抬起头,看过来。
看见两个哥哥过来看他,文琇冷漠的小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对着文琀的时候,眼中更是多了一份依恋。文琀走过去,拉起妹妹的手就开始问寒问暖。文瑾靠在后面,看着两个相依为命多年的兄妹,心头又是感怀,又是伤心。
回到竹音院,薛宁正守在门口,一见他进来,就笑着把他搂在怀里,说道:“累了吗?”
文瑾放松了身上的力道,把头靠在薛宁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