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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没说话,转过身,把地上的薛宁小心地抱了起来,走到床前,将他轻轻放了上去。然后为他松了外衣,褪了鞋,最后盖上薄被。右手拂上这人的眉眼,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转过身,对着月如心,他脸上又早已换了淡淡的模样。“走吧。”
月如心侧了身,让出门那方的通路,笑道:“那就麻烦公子你带路了。”
两个人出了卧房,文瑾在前,月如心在后,便一起进了中午薛宁曾进去过的地窖。地窖里黑沉沉一片,月如心倒也不担心文瑾使诈,从从容容地从怀里摸出一根火折子点燃,也跟着下去了。
文瑾从最后一排的木架上取了那个玉匣子,看也不看,便要把它交给月如心。
月如心微微一笑,示意了一下手中拿着的火折。
文瑾冷着脸,把玉匣打开,然后把正面对着月如心,伸了过去。
月如心借着昏黄的火光看去,那匣子里面放了一朵已经干枯的暗色花儿。花朵共有七瓣。但从花朵的形状看,原本是该有八片花瓣的,却是缺了一片。
“这就是幽冥花。怎么这样难看啊?”月如心挑起了好看的细眉。见文瑾没有理她,她又才笑着说道:“都是我笨,都忘了这幽冥花是三年前摘下的了。饶是再好看的花,过了时间,也要变难看了。”
文瑾对她似乎是意有所指的话语不作理会,把匣子一合,就递了过去。
月如心望望手中的匣子,突然问道:“那缺了的一片,是公子你服了吧?”要不然,一个入堡时还普普通通的文弱少年,怎么会在几年时间就突然多了一身不俗的功力。只是,堡主的想法却是难猜,若是要把文瑾塑成一个高手,又为何由着他深藏不露,要知道功力虽然重要,但若是从来没有动手的经验,却也不过是小儿怀金罢了。
文瑾一僵。
月如心又笑道:“听说这幽冥花,服一片可以增加人的三十年功力,但药力过重,如果服药的人承受不住,就往往会当时经脉寸断而死。就算是活了下来,也时时会受到真气暴走之苦。”说着,她有意地瞄了文瑾一眼。“每次这幽冥花现世,八瓣花儿中起码有一半要沾上人命,更别说那些为了争夺而枉死的人了。说起来,为这花取名的人倒是很洞晓世故啊。当然了,要是服用时辅以其它药物,倒是可以减缓药力,不用那么受苦,但增加功力的效果也就跟着差了。倒不知道公子你当年是单独服了那一片幽冥花呢,还是辅了其它药物啊?”
沈静的眼,突然变得晦暗。文瑾身子微微发颤。被埋在深处的记忆,突然又被人无情地搅动了起来。那个时候,一无所知的自己顺从地服下了幽冥花,然后便是比死还可怕的痛苦。好像有无数的利剑在割裂自己的身体,又好像有千万个小人在七经八脉中乱窜。被折磨得万分不堪的自己在地上翻滚着,痛哭、哀求,却不过是让旁边端坐着的男人托了腮,笑着说了一句“有趣”而已。
看着文瑾突然变得苍白的脸,月如心笑了一笑。“我知道了。”颠了颠手中的玉匣,女人眼中飞快得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公子,我们快出去吧。这里太冷,如心都有些受不了。”
文瑾快步出了地窖,静心平了气息,才看见月如心悠悠然地出了地窖门。
月如心笑道:“多谢公子大方,如心这下又多了一个法宝了。”说着,她转身对着文瑾,“这次,如心承了公子的一个人情,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就拿个消息来换吧。”
文瑾一脸无谓。不管什么消息,他都没有心思去管。把幽冥花给月如心,一来是为了护着薛宁,二来却是因为他视人间至宝的幽冥花如草芥,根本就无谓大方不大方。
月如心看出他的不以为然,却依然很是热络地说道:“公子,你这么久没有看见堡主,大概也着急了吧。如心可是刚刚得知有堡主的消息哦。”
什么?!
文瑾的身子猛得一震。如果是几天前,他对这个消息还会无动于衷。但现在……
满意地看到文瑾的震惊,月如心笑道:“公子不用着急,听如心慢慢说。来报告的是暗影的人,公子你也知道,暗影是堡主直接管的,跟我们五堂向来没有什么联系,这次要不是出了堡主失踪这么大的事,大概如心还不知道暗影的消息有这么灵通。听暗影的人说,堡主五天前曾经在北方嵩州的地界上出现过。”
文瑾踌躇了一下,终于启齿:“那堡主……”
月如心掩口一笑。“公子果然是关心堡主。公子不用担心,堡主可好的很。当时暗影的人上前请安,不知道是说了什么让堡主不喜欢的,当场就被堡主打了一掌,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呢。”
看着文瑾的脸开始灰败,月如心又转口道:“不过呢,堡主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个问题。听暗影传回来的话,堡主好像是觉得在暗堡待得没意思了,所以才自己离开的。唉,如心向来不识情趣,被堡主嫌弃也是应该的。倒是公子你,还真是委屈了。”
好像没看见文瑾脸上的羞怒,月如心状若自语:“堡主他向来都不把暗堡放在眼里心上,说不定还就真的不回来了。唉,那可怎么办?如心没根没底的,看来得给自己做做打算了。”
文瑾的眼中闪过一抹沈思。堡主的性子向来是喜怒无常,目空一切,弃堡出走这样的事,在别人是太过离奇,但落在堡主身上却是无不可能的。那个暗影的人,只怕就是因为出口阻拦才被堡主顺手给了一掌吧。否则的话,依堡主平时的脾气,是不会无缘无故就对一个手下人出手的。越想越有可能,心情不禁激动起来。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
月如心微微一笑。该提点的,她都已经提点了。怎么做,就看他自己了。自己也是心软了,原本不过是要拿那闯堡的人来要挟文瑾的,却因为看了刚才那一幕,就变了主意。那样不顾生死的付出,终是最能打动人心。
“公子,夜也深了。如心也就不再搅扰,告辞了。”女子微微一笑,接下来的,就是她自己的战斗了。非韩氏子孙不得执掌暗堡么?荒谬,她月如心辛辛苦苦爬了上来,就不会再让人把她踩下去。
文瑾抬头看去,眼前一阵清风荡起,女子修长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第十一章
更新时间2006…9…13 12:58:00 字数:3493
薛宁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文瑾原本一直在旁边眼也不眨地守了一宿,这时见他醒来,放心之余,却又无端地有些生气。
很想抓着这一脸坦然微笑的男子,问他到底知不知道昨天的危险?
如果不是他的内功恰好走的是阳刚的路子,可以克制自己体内的阴寒真气;如果不是他内功扎实,刚好能够支撑到自己真气平复;又如果当时如心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擒下二人……
那后果,会怎么样?
为着自己这么一个人,值得么?
他当时到底是想着什么?
以前曾经听过他的事,为着素不相识的人,他凭着三尺青锋敢闯龙潭、入虎穴。当时自己还会赞叹他的义举,但现在却有些痛恨他这样天生的侠义心肠。
说起来,自己终究不是特别的。
接下来的日子,很是平静。自从第一次问起文瑾那夜突然的走火入魔没有得到回答后,薛宁便决口不提这事,乖乖躺在床上修养。他心里很明白,那一定是文瑾心头的伤。
文瑾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月如心的那番话,文瑾虽然还没有尽信,但无论如何,心头还是被扰乱了。但面对着这突然而来的自由,他又不知该做什么好。
他就像一个被人生生折断了手脚,栓上绳子做成的扯线木偶,手脚不由自己,哭笑也不由自己。而当有一天被主人舍弃之后,他却只能瘫倒在地上,因为他早已忘记了该怎么动,怎么哭,怎么笑。
早以没有了自我的自己,如何继续……
只有习惯性的继续着过去的生活,他才能忘记自己心中的茫然和挣扎。
薛宁看出他有心事,更不愿意见他这样整天看似冷漠,实则恍惚的过着日子,于是便仗着自己的伤,时常拉着文瑾陪他说话。
文瑾这段日子本来就茫茫然的,于是便出奇地好说话。虽然每次都是薛宁说的多,而文瑾说的少。但随着这样闲聊的时候便越来越多,文瑾脸上的表情也慢慢丰富了起来。两个人越走越近,称呼也从“文公子”“薛公子”改成了“文兄”“薛兄”。
薛宁固然觉得自己是“趁虚而入”,但看着文瑾慢慢跟自己亲近,心头还是很有些成就感的。而且高谈阔论时,被文瑾安静而认真地看着,薛宁时常还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躁动,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陌生的感觉,让薛宁有些奇怪,又有些紧张,却又舍不得跟文瑾疏远,只得由着那怪异的感觉在自己心头不停的翻腾。久而久之,饶是他向来大方的性子,对着文瑾也有些拘束了。
文瑾也是灵透的性子,把薛宁的举止都看在眼中,有些欢喜,也有些不安。他不象薛宁这般单纯,心头自然是有些明白的,却是下不了决心。
两个人各自有些尴尬,心头虽然还愿意亲近,但表面上却渐渐回到最初疏离的样子。薛宁经历两世,但前一世疲于谋生,这一世身世复杂,却都是从未涉及于此,还有些迷迷糊糊。他见两人变成这个样子,不太明白,又有些难受,心里更加烦躁起来。
这一世,除了母妃去世的时候,他何曾这么无措慌张。
他想来想去,却没能理出一个头绪。最后,他决定先离开一段时间,一来可以好好想想自己是出了什么事情,二来也可以去探探那个被自己遗忘了很久的暗堡的消息。
既然有了主意,薛宁第二天吃过午饭,便向文瑾辞行。文瑾心头一寒。自己犹豫了这么久,他却要走了。“你要走,就随你。”他冷冷说完,扭转身便出了门。
薛宁愣住了,他想来想去,也没有料到文瑾会是这样的反应。饶是他平时机灵百出,这时也有些愣怔了。直到看见文瑾紧握的双手,和步履间的不稳,他才回过神来,赶紧追了出去。可就这么转瞬的时间,文瑾已是飞出院子,不见踪影了。
这是薛宁第一次见到文瑾运用武功,却是为了离开自己。
薛宁到底放心不下,也飞身跃了出去。他在林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文瑾的踪影,只好又回到院子,却看见文瑾神色冰冷,静静地站在院子里。那眼神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有些决然。
这一次,两个人都没有再提离开的话题。
匆匆吃完晚饭,暮色渐浓,在院子里呆坐了半响的文瑾突然拿起了药锄。“花圃的那几株紫香草这几天就要开花了,必须得重新松土才行,要是影响了花期,我这一年的功夫就白费了。”
薛宁见文瑾肯对自己主动说话,心头喜不自禁。他看天色已经晚了,又见文瑾很是坚持,便抢了文瑾手中的小锄,留了一声“我去,你好好休息吧。”,便跑去花圃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月色初上了。他进了院子,落上门闩,才走了几步,就听见文瑾的房间处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他随意看去,顿时便目瞪口呆。
敞开的窗户里面,昏黄的灯火下,文瑾端坐在高高的木盆里洗浴。乌黑的湿发披散在肩头,映得洁白的肌肤更加显得温润如玉。男子的头低垂,细长的脖子勾出美丽的弧度,微微跳动的颈脉奇异地勾动着薛宁的心跳。
薛宁突然一阵意乱心慌。
文瑾好似已经洗得差不多了。他从水中站起身来,端起浴桶旁边的木盆,手微微一斜,清水自头上慢慢泻下。透明的水流闪着淡淡的光,穿过顺滑细柔的乌发、滑过微微昂起的光洁颈项、抚过男子清瘦的肩背、直至微翘的臀、笔直的腿。
明明是与自己同样的男性身体,为什么会让他乱了心神。薛宁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无奈身体却僵在那里,连眼光也不能移动半分。
不知何处,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息。
文瑾静静地转身,乌黑的眼眸如水,还带着水珠的赤裸身体全然袒露在薛宁的面前。“你进来吧。”
不同于文瑾的坦然,薛宁一时大窘,恨不得立时消失在文瑾的眼前。他从窗户跳入,一时心慌,落地时还跌咧了一下,差点摔倒。
“有点冷了,你还是穿上衣服吧。不要受寒了。”不经思索的,薛宁突兀地冒出了一句。
文瑾无声地笑了,从浴桶中走了出来,拿起旁边挂着的干净布巾,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身上的水迹。那笑容不同于平时的清朗,竟是显出惊人的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