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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三人行》的什么内容,这就反馈给我。别的台就是这样,他们有一些顾问,那是充分了解社会各方面的人,告诉我现在大家都在聊什么,什么是大家关注的,“文涛,你就应该说这个。”然后怎么说,有人专门研究你,甚至研究友台,研究同类的节目,他们做了什么,我们就不能同样去做。你要让这个主持人干更多的活的话,他说的话你也应该给他准备好了,开头说这个,到后来去一个什么,你再说什么。只有这样,才能每天做一集,而且能够兼顾很多其他的节目。而且这个班子还不是一般的人,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文涛是我口说我心的话,助理就是要研究我,说这话有些脸红,其实就是要这样,你得研究我,你才能帮得了我,不然也帮不了我。现在我和公司之间的矛盾就是,说给你配一队人,但是,这些人帮你找的资料根本就不行,不是我要说的话。现在《凤凰大视野》就好多了。今年他们就明白,文涛来录串场,我就不能像别的主持人来录串场一样,文涛得说他自己的话,他比较喜欢讲故事,我们就给他找个段子,这样就省力得多,这就是我说的电视工业的事情,这是一门科学。可是凤凰长期以来就是这样,大家都是性情中人,谁也不提什么。我在凤凰这么多年,我觉得凤凰没有奇迹,所有的成功我都能告诉你原因。奇迹是人类在对未知的事物认识不清的时候产生的一种迷信。因为我是在第一线,我是干活的人,老板可能会跟你说是奇迹。可因为是我干的,所以我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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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涛(7)
记者:你在做节目中遇到的危机也反映了整个凤凰正在面临的危机吗?
窦文涛:凤凰的确在面临危机!如果凤凰的确是一个传奇,要让这个传奇继续下去,我们就必须从传奇的光环里走出来。我们不能忘本。我觉得凤凰太不朴实了!你的节目现在在退步啊,这有什么好啊?
这两年,群雄崛起,有些我们当初凤凰的有利条件现在都在变成不利条件。你不就占着些言论自由的优势吗?也靠了这个老板,他可以容忍部下发挥个性,自由摸索。现在到了这个时候,大家的言论自由都是平等的,你还有什么独到的优势?
现在的凤凰不是总结经验的时候,是应该清醒头脑的时候。因为我们现在可以预期,电视竞争的时代已经来临了。各家很快就要进入硬碰硬的时候了。原来说凤凰直播了“9·11”,别的台不能直播气死人。可大家现在都可以直播伊拉克战争了,你过去的优势正在一步步失去。人,像我们也在变老了,花无百日好,我也会有过气的一天,我将来怎么办?比如说,《锵锵三人行》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机制能够保证它的创新,现在看到节目在退步,我都觉得丢人了!我的羞耻不就是凤凰的羞耻吗?天底下没有这样简单的事,我什么都不准备,直接上去就说,按他们的话说,文涛那家伙真是出口成章,半个小时喝喝茶就过去了。我承认过去有段时间是这样的,可人家现在也在进步,你这么些年抱残守缺,行吗?我现在想想《锵锵三人行》,有点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作为我个人没什么可惜的,我只不过是个打工仔,不干就不干了,早晚我什么都不干了。但是作为你凤凰,你可惜!你看凤凰,它宽容,它宽容到只要我容忍,没有一个人会对这个宽容有意见。我可以永远做下去,没有人说我不好,在凤凰,我人缘好得很,人人都说好,只有我自己觉得对不起观众。这样做下去就像摆摊卖艺的,丢人啊!
赤子之心
记者:你说在电视工艺上你不愿意做一个工序上的螺丝钉。你是希望凤凰给你更多的润滑油,让你更高效地去运作,更多地走向科学的机制,是吧?
窦文涛:对,这个行当很多地方都是科学,包括主持人的形象。对这些我们都缺乏研究,包括电视台的管理者,也懂得不多。我现在觉得过去主持《锵锵三人行》,靠的是个人的灵气,因为也没有什么支持。但是那一年,为什么我就不做《文涛拍案》了呢,因为太累了。因为我发现我进入除了工作就是睡觉的状态了。我想的和别人也不一样。我从来没想说要不我的生活全部投入到我的工作中去。我永远不是春哥那种人。我认为工作和生活是一半一半,甚至在我心里,生活比我工作更重要,我没有想说要拿我的工作去为国为民,我也是偶尔为国为民尽尽心,我基本上是为自己活着的人。但是这一点很重要,因为你之所以为你,就是你这样的性格很重要。当你为情所困,比如凤凰对我有恩啊、老板对我有恩啊,因为种种的事情你要干,干到最后你发现你变成一个除了工作没有生活的时候,你的灵气也没了。科学地讲,劳动力有再生产的过程,劳动力是不是有再生产的能力?人的喷薄欲出的灵感、想象力、创造力从何而来?
我认为你不能让一个人既当班长又当师长,我就是这种情况,我一方面要疲于奔命在每天的日常工作中,另一方面要让我想明年的工作要怎么创新,这是不可能的。到最后,你就变成了一个生活不健康、不平衡、不正常的人,他在上面说话就很可疑。当时就有人说是政治的原因《文涛拍案》不能做了,其实我就拍了桌子了,说:“怎么说你也别想让我当这样的人。”他们说我们给你钱,我说你们就是给我100万我也不要做这样的人,而且我这样也是为了你凤凰,你不要这样急功近利,你把我这样用下去,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我就是不能干太多的活。一个人啊,得有点看闲书的时间。怎么说呢,工作也是占了我大部分的时间,也许生活占的时间很短,娱乐占的时间很短,但是它在我心里的天平上比工作更重。刘春就说,你为什么就能做《文涛拍案》呢?其实就跟你是这种人很有关系。因为你不是那些新闻部的记者,那些新闻部的记者心灵已经疲惫,他整天看这些东西,恰恰是因为你不懂,赤子之心,你整天风花雪月,玩玩乐乐,你这种人能够保持心灵的敏感和弹性。所以你要我看到一个惨案,我的震动是真的。就像是跑记者的人,他的眼睛饱经沧桑,他看什么都隔了一层,他看到的是中国这样的事太多了,恰恰是我像一个小孩一样,我不太懂法律,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了解得并不多,所以我的眼睛就像儿童的眼睛一样,就像水洗了一样。我第一次看那事,那种大惊小怪就是我感动的来源。我说:“哎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呢!”我这种第一感动、第一触动是因为我见得少。所以有的时候多知并不是最好的,保持少知和不知的状态也是很好的。电视台领导把人变成了机器,主持人就失去了灵性,走向了虚伪。他最初是很新鲜的,是很本能的,可是后来他出名了,商业机制把他弄得出境越多越好,最后没法保证他的真诚、他的新鲜,最后流于大路货,他的个性就泯灭了。保持个性就是要保持你做人的一贯的生活。对这一点,我们电视台的人就更少想到了。
窦文涛(8)
我挺钦佩电视上的自己
记者:所以你觉得你能做好工作,是因为你的真,你想要竭力保持的,也是这份面对生活的真吗?
窦文涛:对!你第一次遇见这个事情是感到悲痛,那你就用悲痛的心情去讲述这个事情。但是第二次同样的事情又出现了,说实话,你没有第一次的悲痛感,但是你也有一种感觉,你得捕捉你内心深处的感觉,你得听听你内心深处的感觉,要让你内心深处的感觉主宰你要表达的感觉。第二次你要是看了观众说你愤慨的感觉说得好,第二次也是愤慨地讲,那你就上了套了。这就是假的。第二次你真实的感觉可能是感觉有些可笑了,那你就喜笑怒骂,这也是真实的,第二次你不会那么愤慨地讲,那你就讽刺地讲。尊重自己的真实感受,这样就是变化无方的。上升到社会责任和道德良心都非常可怕,其实脑子里应该忘掉这些词,越想这些词就越不真实了。还是最本能的良知吧,用第一个念头。第一个念头就是人人内心的良知唤起的,这样的东西最好,最真,最宝贵。真诚可太难了!所以有的人讲修真,修一辈子修得真呀,有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的真在哪里。
比如说做节目的人往往很容易会出现一种被误导,你要不要听观众有意见?要,哦,做了这个事情,观众一片叫好声,要听他们的,可也不能着了这个道。脑子里着了这个道,说:好,下次碰到另一个事情,你还是想那样讲述,但是你下次碰见另一件事再那个样了讲述就都错了,都不是了,所以每次都要抓住自己内心深处的第一个念头,很本能的感觉,那个感觉是人的良知,相信人人内心深处都有的良知。
我为什么说我不是道德模范?因为我生活中不是什么好东西。人人心中有良知,但是我也和任何人一样,我总不可能处处都按自己的良知去办事。可是做节目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空间,让我们能够摒弃其他的一切顾虑。
有的时候我拍案说了,可是我回去连看都不敢看。我和刘春我们合作干的是一件什么事?我们在寻找言论自由的界限在哪里。我觉得这是一段非常值得纪念的岁月,两个人,一个深知政策的分寸,他又有一种为弱势群体、为社会力量呼吁的情怀。我又有这么一张嘴,我们结合起来就是在探索言论的底线。幸好,还很好,因为刘春有非常丰富的经验,这还不是傻子干的事,这一腔正义感里还有很多谋略、技巧、时机,以至于有的时候我做完《文涛拍案》,我连看都不看。为什么不敢看?因为我回到我俗人的情况下,我都不敢看我能说出那样的话。所以当时录像的时候,心中那种气啊,那是真生气啊,把什么人都说了,但是回去,吓得要死,等着看,从星期六等到礼拜一,生怕上面下文了。自己都不敢看,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在电视上是这样的人。所以我生怕谁把我当作正义的化身。我根本就不是。我自己都钦佩电视上的我自己,那是一种疯魔的状态,极其像演员演戏,可是因为他承受的后果都是真的,不是假的,所以说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进程。
《锵锵三人行》,相比之下,是对我有再造之恩的节目,甚至于说我一切的风格都是从《锵锵三人行》衍生出来的,但是《锵锵三人行》为什么不能这样做?我跟你说,你别看我一拍案说了这么一句话,或者骂了一句人,就这一句话,我昨天晚上可能看了这么厚的资料,因为涉及的事情实在太过重大。你说的一句话,要经得起别人的检验,或者是敌人的检验。我为了讲这句话,我必须看看《南方都市报》在怎么评论,看看人民网在怎么评论,再看看网友怎么说这个事,在所有的基础上,你表面看我是性情中人,冲口而出,但是你背后要有这个东西做底。《锵锵三人行》就有这个问题,我没有时间去深入研究这个问题。所以我在《锵锵三人行》里出现的就是一个和事佬,对很多事情不能表态。这说白了,还是一个人,你要凭良心。哗众取宠,为民请命,那很容易,但你不能诬蔑人民,也不能诬蔑政府啊,人得有个公平心。
良知,就是我们今天谈话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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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金光(1)
公元一九九六
口述人:高金光
凤凰卫视摄像师
口述时间:2005年8月26日
口述地点:北京凤凰会馆
《 千禧之旅 》那次,哎哟,最深最深的感受就是太累了。
记者:你进凤凰应该很早吧?
高金光:1996年3月31日凤凰开播,我是6月份过来的,当时还是一个小公司,我就做《相聚凤凰台》,在那儿待了一年,然后1997年北京就成立凤凰的节目中心了,我就到这边做节目了。我原来在内蒙古鄂尔多斯电视台,做新闻,连拍带采编,还在文艺部待过一年。
过来这边以后,那个时候人少嘛,就只是做新闻,天天跑。一个地方拍完了,回来记者就编辑,我就又得到其它地方去。那时候还有一个24分钟的《青年目击者》,主要就是这些了。
记者:你来凤凰已近十年,对凤凰有什么感觉?
高金光:凤凰还是比较锻炼人的一个地方,它能让你放得开,不管你做什么节目,就把你所有的才华使出来。我来了之后基本上方方面面的节目全都参加了。1997年香港回归,那是来凤凰后的第一件大事情,我是留守北京的,再往后就是凤凰的几大“之旅”了,1999年的《千禧之旅》,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