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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奴才在。”
小太子竖起耳朵听了听,听不出徐多是不是开心了,只好抱着小小的不甘心地放弃了。徐多跪在冰冷的地上,小太子走近他:“徐多,你起来吧。”
徐多起身,看见小太子草草披在身上的斗篷:“屋外这么冷,殿下快进去吧。”
小太子应了声,抱着小暖炉走在前面。
徐多一进殿就看见他送来的东西被好好地归放在一处,小豆丁脱下斗篷立即小心地叠好,堆放几件贵重衣物上面。
徐多不是没有接触过小孩子,他还未入宫前,有亲戚、邻居家无理取闹的孩子惹怒了他,他也是打回去报复的。进宫后,皇室贵族的孩童他得罪不起,那些孩子无论是彬彬有礼还是恃宠而骄,他都只有敬而远之的想法。可小太子这么冷冷淡淡的一个小豆丁,明明是最有地位的那个,却总让他误以为是只没人搭理的小猫,在角落里舔舐着自己的爪子,对凡事不理不睬,全然隔离于外面的世界。
徐多心里像被虫子咬了一小口,低声道:“殿下,奴才多嘴,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说。”
小太子望着他。
“殿下,您是陛下唯一的儿子,是大安唯一的太子,有些东西是天经地义的,是您应得的。但陛下日夜繁忙,殿下已经不小了,殿下自己不去争取的话,这些东西是不会自己跑来找殿下的。”
“父皇不喜欢本宫。”小太子认真地说道。
“谁说的!”徐多大怒,“哪个贱|人跟殿下说的这些话!”
“母妃跟本宫说的。”
徐多语结:“奴才失言。”
“嗯。”小太子没怪罪他。
“其实陛下不是不疼殿下的,只是殿下若是不说……”
“你好多话,本宫不要了。”小太子打断他,小眉头一拧,悻悻道。
徐多也知道逼得有点紧,小豆丁从小没怎么与人接触过,如何敢突然开口向皇帝爹爹要东西。于是有点讨好道:“殿下有什么想要的?不如先告诉奴才?”
小太子偏过脑袋,不是很想搭理他。
“殿下?殿下?”
“徐多你好吵。”
徐多听出点训斥的意味,可更多的是小孩子的抱怨,道:“殿下不喜欢奴才这样?”
小太子坐在矮凳上,扭了扭身子:“也不是。”
徐多笑了笑,温声哄道:“殿下有什么话都可以跟奴才说,殿下不想讲话的时候就听奴才说,可好?”
小太子妥协地默认。
“这些御寒之物还有滋补的吃食都是奴才特意吩咐为殿下备下的,看样子殿下并不是很喜欢,奴才下次会多花些心思。”
“不是不喜欢。”
“那殿下?”
“本宫想跟父皇一样。”
徐多闻言一惊,扑上去捂住小太子的嘴,慌道:“殿下,这句话可不能随便说。”
小太子挣开他,退到一边,有点恼火地盯着他。
徐多额上出了层冷汗:“殿下,您是太子,那位子迟早是您的,但这大不敬的话可千万不可再说了。”
“母妃说父皇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从小就很有学问,本宫已经五岁了。”
“殿下是想要一名太傅?”
“太傅?”
“太傅就是能教殿下治国之道、军略战术的老师。”
小太子认真地点了两下头:“本宫想要太傅。”
徐多看着小豆丁毛茸茸的脑袋一低一低,像软毛挠着自己的心尖:“殿下放心,奴才这就回去跟陛下禀告,宫里有许多真才学的大学士,李大学士,刘大学士在学术上都颇有建树,到时奴才向陛下举荐个最有本事的。”
小太子似懂非懂,但听出了徐多要帮他的意思,痛下决心把手里的小暖炉一推,塞进徐多怀里。
徐多脸皮一红,大窘:“殿下!这是奴才给殿下的,现在已经是殿下的东西了!”
小太子不解:“那你想要什么赏赐?本宫宫里都是你送的。”
徐多涨红着脸:“奴才什么都不要。”
“你也喜欢本宫叫你吗?”
“什么?”
“徐多徐多,”小太子顿了顿,“你这样会不会高兴?”
徐多被小豆丁弄得云里雾里,但立即绽放一个笑容,道:“奴才当然高兴。”
小太子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终于可以把小暖炉收回来,宝贝地抱在怀里。
“殿下,时候不早了,奴才得赶回去服侍陛下休息了。”
“徐多。”
徐多冲小太子笑笑:“殿下也早些歇息,夜里寒,殿下要多添层锦被。”
“徐多。”小太子又喊了他一身,两只温暖的小手拉了拉他,“你以后还会来看本宫吗?”
徐多心头大喜,全然没想到小猫一样的太子殿下会有粘人的瞬间,立即蹲下|身,连声应道:“奴才一定会。”
小太子唇角带着一点点微笑,放开他的手。
小太子小小年纪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有时甚至老成到连徐多都无法把他当成孩童看待。可小豆丁一笑起来,左边嘴角出现个不大不小的梨涡,冷淡的脸骤然明媚起来,仿佛是得到心爱东西后很幸福的纯真样子。
徐多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他也想把小太子当成儿子,把他养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一笑起来,双颊上的肉都能堆满。
作者有话要说:
☆、肆
实际上,尚武帝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儿子,只是这位皇上当下不满二十,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压根儿还没有点当父亲的觉悟。
所以当徐多“未雨绸缪”向尚武帝提议挑选太傅时,尚武帝对这个奴才的满意达到了顶点。
“说吧,想要什么?”尚武帝心情好,给起赏赐来毫不吝啬。
“奴才斗胆向陛下讨要一日休息。”
尚武帝蹙眉:“一天太长了。”
“半天呢?奴才只需半天。”
“嗯,准了。”
“谢陛下。”
===
徐多这次的休日有了准确的目的地,他带上一碗海参冬菇虾仁羹,快步往小太子的宫殿走去。
“徐多。”
小太子在徐多的反复叮嘱下裹得像团小毛球,还抱着心爱的小暖炉,雪白的狐毛领把小脸蛋围起来,显得格外可爱。
徐多终于从他身上看出来点出身高贵的模样,但来不及心喜,连忙赶小豆丁进屋。
小豆丁这次不怎么听话:“不冷。”
徐多心急:“殿下,奴才给您带了热羹,在外面吃不一会儿就凉了。”
小太子兴趣缺缺,双脚生了根似的不肯挪动:“本宫喜欢在外面。”
徐多看出点儿小孩子脾气,哄道:“不如这样,殿下乖乖把它喝了,奴才带殿下出宫玩可好?”
小太子顿时动摇,道:“真的?”
徐多也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可话一出口,覆水难收。转念一想,看紧小豆丁,做好伪装,以他的本事应是出不了什么差错。徐多毕竟也只是个少年,在宫中闷了这么久,说不想出去是假的。
“奴才从不骗殿下。”
小太子显得高兴起来,把小暖炉放下,两只手伸过来要去接徐多手里的提盒。徐多连忙摆手,快走几步进屋,小太子便像小尾巴一样乖乖地跟了进去。
在皇家礼仪这点上,小太子和尚武帝遵守地如出一辙。即使心里十分着急了,咬到了汤匙两次,还是一板一眼地舀起,一口一口吞下。
徐多见他两只腮帮子都微微鼓起,撑得脸颊上满满的,更加坚定了心中要养肥小豆丁的信念。
“本宫吃完了。”
小太子把汤匙放好,朝上望向徐多。徐多微怔,小太子漆黑的眼底如蕴藏未知秘密的深湖,向来平静的湖面上此时反射出粼粼星光。
徐多心里一甜,便也觉得胆大妄为一次有何不可。
他把小豆丁里里外外收拾好,从小身子被包在厚厚的衣物下显得更为娇小可爱,整张脸小小的缩在毛绒中,鼻子小小的,一点朱樱小小的,唯独镶着两颗深如墨柔似水的大眼睛,垂眸时似一潭古井,抬眼时有波光潋滟,转眼在天地间化成一个粉雕玉琢的雪娃娃。
小暖炉等太过明显的宫中之物被舍弃在了殿里,小太子本是有点不愿,但被徐多好好地装扮了一番,渐渐不舍便被期待掩盖了去。
徐多想要出宫并不是难事,他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就算是偷捎上了个小太子,他也有的是办法。
两人出了宫,太阳已经落下。徐多征求小太子同意后,牵住小豆丁的手,在热闹熙攘的大街上走着。
小豆丁虽然被包装成了一个华丽小公子,可徐多一碰就知道这不是个贵族人家孩子会有的手掌。特别得小,特别得咯人。
徐多心念一动,问道:“小主子饿了吗?要不要先吃饭?到傍晚还有很多时间。”
“不饿。”
徐多知道小豆丁看起来满不在乎,但脾气并不好,也不强求他,打消念头,边走边给他作介绍。
小太子很是安静,把徐多的手攥得紧紧的,小脑袋慢慢开始东张西望。
虽说是徐多在牵着他,可徐多看眼色的本事出神入化,小太子的视线往哪一飘,他就明白该往哪个摊子去。
其实带他出来一点都不吃力,小豆丁乖得不得了,除了偶尔会转转眼珠子,几乎全程由徐多乖乖地牵着,不说话也不闹腾。徐多本还因为没带侍卫而吊起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他和小太子在一条长街上随意闲逛,走走停停,他不时地低头去瞧小太子的神色,突然见小豆丁眼底一亮,脚下也突兀地顿住了。
徐多察言观色,问道:“小主子喜欢那个铺子?”
小太子没回答他,握着他的手直直往那边走。
那铺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却全都是缩小成五分之一的版本,没有杀伤力,只能给孩童耍玩。老板一见衣着华贵的小公子带着奴仆走来,立即喜笑颜开,殷勤地躬着身。
小太子盯住了一把小铜剑,松开徐多的手特意拿起来认真地瞧了瞧。
“小公子喜欢哪把?我这可都是上乘的好货,都是货真价……”
徐多嫌他话多,指向铜剑,直接问道:“这把多少钱?”
老板转了圈眼珠子:“三两。”
这是明摆着漫天要价宰贵客了,徐多不跟他讲价,他把手往袖子里一伸,脸色顿时僵住。
他的钱袋被偷了。
徐多和小太子简直是有点灰溜溜地从那家铺子离开,徐多无地自容,倒还是小太子无所谓地继续走,仿佛从来没有心仪过那把铜剑。
徐多几次仔细地去确认小太子的表情,除了一小点的失落,实在是没看出不舍、难过或是要吵闹的前兆。可那么一咪咪不易察觉的失落却令他羞愧难当,他真是个蠢奴才,带主子出宫怎么能不把银子看好。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番,自责却一点也没消减。
同样是在瞎逛着,却没了先前的一半恣意。徐多有些出神,再次停下脚步是在一个首饰铺前。
徐多几乎想把头埋进地下,连把铜剑都买不起,还提什么首饰。他并不觉得是小太子在故意为难他,反而愈加怨恨起那个偷钱袋的贼。
但他还记得自己的本分,歉然地对小太子道:“奴才失职,奴才回去后一定让人把那把铜剑买给小主子,就是整个铺子买下来都可以。”
“你刚刚一直看着这里。”
徐多一呆,什么?
“你一直盯着这边。”小太子边说边抬起两人相握的手,无意间瞟到一眼,瓷娃娃般的小脸倏地绽开一朵笑容。
“徐多,你还在手上画花。”小太子盯着徐多的手腕,扑哧一声笑开。
徐多第一次见小豆丁笑得这么开心,眼睛微微弯成两个小月牙,里头的幽暗与凌厉荡然无存,留下孩童的活泼无邪。徐多感觉整个世界倏忽明亮起来,天底下只有这个漂亮的雪娃娃在冲他笑。
徐多突然恼羞成怒,辩解道:“这不是奴才画上去的!奴才生下来就有这个,这是胎记,很多人都有的!”
小太子显然不懂胎记的意思,单纯地认为徐多自己在手上画了一朵花,还是呵呵笑着,眯着双眼,透出点儿傻气。
徐多又体会到那种柔软蹭过心尖的感觉,脸上的羞涩退散去,浮现出平日的宠溺。他正准备再啰嗦地解释一番,一个猛力突然撞开了两人牵住的手。
“小主子!”徐多惊呼一声。
只见一个女子身着艳丽长裙,青丝挽起一个简单的碧落髻,面上透露出几分年龄的痕迹,可眉眼如出水芙蓉,仿佛时间的沉淀也成为她的一种独特风韵。然而这样一个美艳的女子却发丝凌乱,神色狼狈,夺路而逃一般撞上了两人。
女子先是匆忙中看了他们一眼,随即立刻停下了脚步,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看。
主仆二人都没把她当回事,抬脚便要离开。徐多听见小豆丁小声地说了句什么,还没听清,正想低头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