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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院的人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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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驴老板儿:“哎,不能这么说,啥事你都得有个信心。”

  游瞎子语重心长地说:“嗨,我知道治不了,我只是怕辜负这孩子的一片心哪!”

  他们正在说话呢,黑丫儿脖子上挂着鱼刀子、拿着小镐子、端着小茶盅、怀里抱着一只芦花大公鸡边喊边跑到三个人跟前嚷嚷着说:“你们看。你们看哪!一只老鹰把大公鸡抓到天上去了,大公鸡扭着脖子鵮着老鹰的胸脯子,老鹰受不住了,撒开大公鸡飞了……

  驴老板儿看了看公鸡说:“这两只眼睛都被老鹰给鵮瞎了,还咋活呀?快送食堂去吧。”

  黑丫儿不解地问:“是吗?”

  驴老板儿说:“老鹰那玩意要是逮啥东西,都是先把眼睛给鹐瞎了,叫你看不见,你就不能反抗了,然后才叼着到一边吃去了呢。”

  黑丫儿惊奇地说:“哎呀,这么狠呀!”

  驴老板儿推着黑丫说:“快送食堂去吧。”

  大赖猫躺在长椅上动也不动地说:“食堂今儿个晌午吃羊肉包子,你们没听见剁馅子嘛!”

  驴老板儿:“先送去吧。”

  黑丫儿把小茶盅放在桌子上,对游瞎子说:“游爷爷,你把苦浆儿先喝了,完了我给您泡茶去。”说完抱着公鸡上食堂去了。

  冯老逛手里抓着三只骰子叫阵呢:“下,下,快点儿下,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马干头对冯老逛掷骰子的手法很不满意,急头掰脸地说:“老逛子,你那老鸹爪子离眼子远点儿,老瞎出溜啥呀?”

  老齁巴齁喽带喘地瞪着冯老逛憋了半天说:“他、他就靠瞎出溜整钱呢。”

  冯老逛咂咂嘴儿仰脸逗着几个人说:“哎哎,不出溜你们还不行嘛。”

  烂拐子接着话茬说:“你让我出溜吧……”

  冯老逛立即反驳着:“你个鳖犊子,骂你爹呢?”

  老齁巴这时候倒不喘了,紧接着答应:“哎。”

  他这一答应,把爱占便宜的冯老逛倒给咬进去了,冯老逛好像吃了点儿亏,惹得大伙儿一阵哄笑。小酒壶虽说跟冯老逛有特殊的亲近关系,但也没有插嘴的空间,只能呲牙一笑,虽说赌场无父子,越赌感情越浅;喝酒感情越喝越厚,但是在这个小赌场上却能看出这些人那种特殊的过得着的老情关系。

6
黑丫儿端着一碗沏好的茶到游瞎子身边儿,看看小茶盅里的苦浆儿还在,就说:“哎,游爷爷,您咋还没喝呀?你不把苦浆喝了,我可不给您茶喝,叫您渴着。”

  游瞎子装作呲牙咧嘴地逗着黑丫儿说:“苦哇!”

  黑丫儿真信了。六、七岁的小孩子哪能知道大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一见游瞎子的样子,就认真地说:“不苦能治好您的眼睛吗?”随即又翻开小常儿了:“我拉肚子那回,您把独头蒜塞到鸭蛋里用黄泥箍上烧黑了让我吃,那苦不苦?我吃不下了,您是咋说的?她闭起眼睛模仿着游瞎子的语气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良言逆耳利于行,’吃了!”说得几个人都笑了。

  游瞎子笑得更利害,因为他觉得这孩子记忆力太好了、太聪明、太招人喜欢了,只是说:“这孩子!”

  黑丫儿自己也笑了,又改了前面的装腔作势,像大人哄孩子似地说:“好孩子,喝了吧,把您眼睛治好了,好教给我念书识字。”

  游瞎子从心里升出久久没有过的幸福感,顺从地端起小茶盅儿一口喝下苦汁,做出痛苦万分的样子,插着双手喊着:“茶,茶。”黑丫儿撂下茶盅把茶碗递在他手上,他赶忙喝了一口茶水,嘴里咕噜半天,仰脖儿咽下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无不感叹地说:“真苦哇!”

  黑丫儿看见游瞎子听话的表情,心里得意了,笑着说:“这才能治好您的眼睛!不然啥时候才能教我识字啊。”

  游瞎子突然想起什么问:“哎,我说丫蛋儿啊,我昨个教你的八荣八耻,你学会了吗?”

  黑丫儿爽快地回答:“会了。”

  游瞎子半信半疑地:“会了?这么快就背会了?”(掏灰耙)

  孩子毕竟是孩子,不说谎话,一听问她,无不骄傲地挺着平板的胸脯说:“当然了,不信我给你背。”

  游瞎子立时就拿出老师的样子。口气严肃地命令说:“背!”

  黑丫儿立正站好,声音响亮地背上了:“爱祖国、爱人民、爱科学、爱劳动、讲团结、要诚信、尊法律、苦奋斗。”

  游瞎子认真地听着,听黑丫儿没下文了,忙问:“哎,完了?那八耻呢?”

  黑丫儿:“您不是说,光荣的事和可耻的事之间性质不同,差别很大,背的时候要停一下,分得清楚嘛!”说完,好像也做了什么可耻的事似的,眉也塌了、人也缩了、声儿也小了,嘴好似也有点拌蒜了似的说:“危害祖国,背离人民,愚昧无知,好逸恶劳,损人利己,见利忘义,骄奢淫逸,违法乱纪。”

  游瞎子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情绪不停地拍着手称赞着:“好,好!以后你在背‘千字文’以前,首先背诵你们胡爷爷这八荣八耻,这是做人的标准哪!”

  黑丫儿突然问:“游爷爷,您啥都知道,又这么有学问,咋还当右派呢、还带着纸糊的帽子游街呢?”

  游瞎子惊呆了,不知是激动是伤感还是其它什么原因,眼泪从干瘪的眼睛里流出来,不断头儿的从黄瘦的脸上往下流淌着…… 黑丫儿不知所以的用小胖手儿为游瞎子擦着眼泪,一边儿小声地问:“游爷爷,我啥话说错了?叫您这么伤心哪!右派不爱祖国,不爱人民吗?右派可耻吗?”

  游瞎子抽了抽鼻子,长长地嗨了一声,推诿的说:“这是从前的事了,一时半会儿跟你也说不清。”

  黑丫儿:“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时候的事吗?”

  游瞎子很为难地晃晃脑袋说:“你太小,听不明白呀,我和几个大学毕业生说这事儿,他(她)们不但听不懂,还不相信,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黑丫儿:“那就是您说的天书上的了?”

  游瞎子笑了:“对对,是天书、天书。” txt小说上传分享

7
黑丫儿还想问什么,这时看纸牌的老花花好似给游瞎子解围似的喊:“黑丫儿!”

  黑丫儿立马儿高声的答应着:“哎,老花花……奶奶!。”话没说完,高声儿立即停住了, 一吐舌头,忙用小胖手捂住自己的嘴;两只大黑眼珠儿叽里咕噜的乱转几下,小声儿地说:“坏了!我净说错话。”说着,左手楸住自己的左耳朵,右手左右开弓轻轻地打着自己胖乎乎的圆脸蛋儿:“没记性儿,掌嘴,老花花是你叫的吗?你只能叫花奶奶,记住了!”又一吐舌头,小声儿地说:“老花花,花花,跟花奶奶可有个啥不一样呢?”又大声儿地:“花奶奶,黑丫儿来了。”

  老花花还没等黑丫儿走近就说:“去把我的小筐儿拿来!”

  黑丫儿答应着跑了。

  老花花问:“大吵吵,你打的啥?”

  大吵吵把手里的纸牌捂在胸前,生怕被别人看见,抬起眼皮说:“我打的二条。”

  老花花把手里的纸牌一齐摞在铺着兰单子的碾底上说:“和了,夹二条。”

  大吵吵逗着说:“你夹了一辈子了,还没夹够?”

  老花花也不让劲儿啊,立即反唇相讥:“你咬着*说话,别把狗屁骚喷到我脸上。夹二条,带鱼儿的,赔三家,拿钱吧!”

  烂拐子、三秃子、同时幸灾乐祸地催促着:“赔,赔吧!一个人五毛。”

  大吵吵无可奈何,但也很仗义的说:“赔,咱们不耍赖,谁像大赖猫啊,一陪夹儿就跑!”边说边把手伸进夹克衫的口袋里掏钱,掏了半天也没掏出钱来:“哎,钱,我的钱呢。”

  烂拐子:“钱在你兜里,那你问谁呀。”

  大吵吵想了想说:“可能掉被窝儿里了,你们等着,我找去。”说着急慌慌地走了。

  黑丫儿拎着柳条编的小花筐儿跑到老花花跟前,把筐递给老花花,返身刚要走开,老花花命令似地:“站住!把手伸出来。”黑丫儿顺从地把手伸在老花花的面前。老花花在小筐儿里捏来捏去的捏出一个大黄姑娘儿,扒掉皮放在黑丫儿的手心里说:“吃了!”黑丫儿把黄姑娘儿放在嘴里,把两只手背到身后,同时用舌头把腮顶出个鼓包儿来,用鼻子哼哼着,斜着黑眼珠看着老花花,表示黄姑娘儿在嘴里。可是小家雀儿还是斗不过老家贼呀,老花花看也不看她,却命令着说:“把手伸出来,两只一块儿伸出来!”黑丫儿没法,只好把两只手手心朝上的伸在老花花面前。可老花花还是看也不看的命令说:“把手翻过来!”黑丫儿只好反转过手背,一粒圆圆的黄得发亮的大黄姑娘儿黏在两只手指之间,自己也憋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老花花板着脸问:“你说该咋办?”

  黑丫儿不假思索地:“唱歌呗。”

  老花花:“唱!”

  黑丫儿用二人转的曲调唱起了儿歌:

  小蝌蚪,水里游。

  水儿清,无尽头。

  蓝天映水下,白云荡悠悠。

  多甜美,多自由。

  我是一个小蝌蚪,小蝌蚪……

  黑丫儿刚一唱完,被老花花搂在怀里,左右亲着脸蛋儿,老花花稀罕她,象眼珠一样的爱护她、关怀她。当然,她更关怀的一个人,就在身边,她为他拆洗被褥、缝补衣服,他有个头疼脑热,她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坐不稳、站不安地问长问短、送汤、喂药……可是她(他)们之间倒好似有一堵厚厚的高墙阻隔着,从不透露半点真情,甚至从不说一句话,但心是相连的,要不她怎么会给他解围呢。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黑丫儿也觉得很幸福,她两手搂着老花花的脖子、眯着两只好看的大眼睛在老花花怀里偎来依去,享受着母女之间那种人世间特殊的唯一真爱,因为她自己的母亲是个神精不正常的疯女人,从来就不懂得母爱的。 。 想看书来

8
黑丫儿的母亲叫史小凤。是史大牛的孙女,是三咧咧史永柱的闺女,史家唯一的后人。

  ‘*’完了以后,小黑手蹲了三年笆篱子。出来后,也还是偷鸡摸狗,满场转悠,心里想的啥谁也明白,整天在马莲屯西头的两间破房子周围打着史小凤的主意,史小凤十五、六了,懂得人事儿了,心里挺害怕,可又觉得无力反抗。一天下午,眼察黑时,小黑手又转来了,史小凤刚挖完野菜回来往东偏厦子放土篮子和鱼刀子,一抬眼看见小黑手进院了,她就趁小黑手进屋的功夫,从墙上摘下二面留下的破棉袄,连灰尘都没抖落一下,夹在胳肢窝里,拿着鱼刀子悄没声的从偏厦子出来转到房后了,三步两步地跑过土道,进了苞米地了,顺着地垄沟一直向北下去了。这时候天也黑了,她径直跑到北壕趟子,在三咧咧的坟前站了一会儿,又到了长满蒿草的小欤B坟前,流着泪在坟上趴了一会儿,起来就一路向北跑。急不择路,遇路过路、遇河趟氺,就是个跑啊。也不知跑了有多远,也不知跑到啥村啥镇,跑的也太乏了,实在是跑不动了。见前面有片黑影儿,也没看清黑影儿是个什么东西,靠着黑影儿就倒下睡着了……一觉儿醒来,天已大亮,一睁眼,身边坐着一个人,可把她吓坏了,心想是小黑手跟上来了,抓起鱼刀子就要砍,身边坐着的人说话了:“砍啥,我要是起坏心,还能等到这时候嘛。”小凤儿揉揉眼睛,仔细一看;这人和自己的岁数也差不多,鼻子眼睛的都挺端正,不像是个坏人,正在揣测的时候,来了一个衣服破烂、眼神不太好的要饭老头,手里端只搪瓷大花茶缸子,走近了,把茶缸子端给小凤儿说:“吃一口吧。”小凤儿立时眼泪蒙住了眼睛……从这以后,小凤儿就跟着要饭的老头要了半年饭,越来越觉得守护在身边的小伙子,人挺好,就是走路有点瘸儿。

  小凤儿夜里看见的大黑影儿原来是个大石碑,是解放怀甸城时牺牲的八十多名烈士墓碑,不远处还有一座残破的大碉堡,这是一片荒草凄凄的烈士墓地。三个人就白天分头出去要饭,晚上就住在碉堡里。

  半年以后,王瞎子就把捡来的两个孩子带回了老家——长发屯。

  两个孩子整天在一块儿不知何时小凤儿有了身孕,生了个男孩儿,王瞎子本有两间破土房,承包后又分得了八亩地,三个人过起了日子,东挪西凑的借钱买了一辆小四轮子,小日子就过起来了。小凤儿又怀孕了,已经七个月了。就在这时候祸从天降:两个人不到年龄就生了孩子,又来了个第二胎,即犯婚姻法,又犯了计划生育双重错误,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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