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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子掉在大粪坑里了,一个一个都吃得肥得噜儿的,三天饺子两天饼的吃着,把掌大的肥肉片子吃不下往泔水缸里倒,你们不是丧天良嘛!你们才吃饱肚几天!都到了这么了,还他妈一身娇毛儿呢,都是共产党把你惯的。怎么就把老书记给忘了呢?”
大赖猫也不让劲儿,插嘴说:“我们感谢共产党!可你们把*子撑多大,好容易整个蛋出来,你们还整去半啦,你们也太狠了吧?”
周大玄:“老书记不是共产党吗?老书记要不是因为这个儿子犯了点超生的错误,早就是县级干部了。人家是谁?打长春飞机场的时候,人家老哥仨都光荣了,到现在连尸首都找不着,说不定都在西洼子那一片无名烈士墓里呢,人家老书记是烈士子弟!”
大赖猫:“我他妈还是烈士子弟呢!”
周大玄:“卖炕席不打捆——硬觉着不错呢!(捲)你他妈算是啥烈士子弟呀?”
大赖猫:“我不是烈士子弟,这么多年我爹咋不来找我呢?一定是烈士了。没有我爹他们帮着打跑了日本鬼子,你们能坐江山?哎,就算是我爹*了你们中国人生下了我,我告诉你,家孙子不一定是真的,谁知道媳妇打哪整来的?可是外孙子却假不了,那是你们家闺女生的,能假吗?要不人家外国人都稀罕外孙呢?这会儿你们不认账了,那不行,(指着老李范)不信你们问问我舅舅。”
周大玄:“这会儿认你舅舅了,你把你舅舅的两条腿都打断那会儿咋不认你舅舅了呢?”
大赖猫:“那也是老书记他们一伙儿让我跟家庭划清界限那时候打的,能怪我吗?”
周大玄:“外甥是个狗,吃了就要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大赖猫真的理屈词穷了,只好又使出看家本领——耍赖了。他‘哎呀’一声躺在长椅上,扯过破麻花被蒙着头拉腔拉调地哭喊着:“哎呀,我的爹呀……你可是死哪去了,我上学就给斯大林念倒头词呀,我七岁就参加革命了……”
19
胖院长到大赖猫身边儿哄着说:“好了、好了,你那十块钱不用出了,快别装着哭丧了。”
大赖猫躺着动也不动,蒙着头问:“真的不要了?”
胖院长:“真的不要了,快起来吧。”
大赖猫把被子掀开一角儿,斜着眼儿说:“让我起来也行,那你得让我摸一下你那胖屁股蛋儿,要不——”
胖院长突地一下子掀起大赖猫盖在身上的破被子,在他大腿里子上连掐带拧:“我让你摸,我让你摸!”大赖猫*似的噢噢叫着:“啊呀妈呀,我亲亲的小妈呀,你儿子再也不敢了!”胖院长扬起手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我叫你摸!”
大赖猫大喊着:“干部打人了!”冯老逛和小酒壶儿在一旁起哄架秧子的喊:“打,打死这个狗杂种……”
几个正闹着呢,服务员小姜跑来说:“院长,院长啊,疯子又跑了!”
史小凤披头散发、腰上锁着铁链子、身上*,嘴里不停点地喊着:“万岁、万岁、万岁……。”从院里稀里哗啦的跑出去……
胖院长:“小姜,丫旦儿呢?”
小姜:“丫旦又去刨苦菜根儿去了。”
胖院长:“快去把丫旦儿找回来,别人谁能把疯子整回来呀!”
小姜:“院长,你看宝子。”
宝子一手提着个土篮子,一手抠着下嘴唇子,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姜,远远的跟着。
胖院长:“宝子,你没拔草去?”
宝子:“哪有草啊?”
胖院长:“白菜地里。”
宝子:“白菜地在哪啊?”
胖院长:“在黄瓜地那边儿。”
宝子慢慢的想着说:“黄瓜地——黄…瓜…地……”边说边向院外走着。
胖院长:“宝子,可不许摘黄瓜吃啊。那是集体的,个人不许随便摘着吃呀!”
宝子笑嘻嘻地:“不吃、不吃……”边说边走出院子。
小姜趁着这功夫跑了。
宝子拔了一筐草,把一个大黄瓜插在筐里,用草盖上,但由于黄瓜太长,草外边还露着小半截儿,他躲躲闪闪的走进院子。
胖院长已经看见黄瓜了,故意问:“宝子,摘黄瓜没有呀?”
宝子边跑边说:“不吃、不吃……”向猪圈跑去。把草倒进猪圈,把一根大黄瓜从后腰上插进裤带上,跑来 向胖院长说:“白菜地里没有草。”
胖院长:“哪有草啊?”
宝子:“猪圈里。”
胖院长:“那你上猪圈里拔去吧。”
宝子:“老母猪拔呢。”
胖院长:“那你就吃黄瓜吧。”
宝子:“不吃、不吃。”他摆着手回头走了。一回身被从裤子里掉出来的黄瓜拌了一下,忙捡起来,回头看看胖院长,得意地说:“虎庇!”嘻嘻笑着跑了。
黑丫儿前钻后跳、端肩挤眼儿晃脖子、边唱边踩着秧歌点逗着疯子,疯子嘎嘎嘎的笑着,也好似学着黑丫儿的样子扭秧歌,但姿势是太难看了,两个人从院子里过去……
胖院长:“大赖猫,你那头也该理理了。”
大赖猫:“我上哪理去呀?朱家窝棚骚娘们儿那玩意也不好使,夹着头发硬是个拽,跟她妈薅猪鬃似的,我还敢去?”
小酒壶儿:“哎,我说大赖猫,你那爪子干啥来着?老往人家大腿里子上伸,人家不薅你!”
大赖猫:“唉,这年头儿,全他妈变了,连个刮驴头的都吃香了!我操他妈的那个小新鲜庇的!”手一指差点儿没戳在刚来的徐黑子脸上。徐黑子往后一闪身说:“指你爷爷——”
冯老逛响亮地答应着:“哎,好小子,一见面就叫爷爷,挺有孝心哪!”
徐黑子笑嘻嘻地:“你个老犊子咋还不死呀?你答应晚了,给你老嫂子灌满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20
小酒壶儿进院的第一个晚上,从家里带来的东西还没有吃完,他就和同房的冯老逛说:“冯大哥,人家都说你是爱说爱笑的老乐子,怎么我来了一下晌了,你却一句话也不说,对我有啥意见是咋的?”
冯老逛躺在炕上动也不动、闭着眼睛:“嗨,有啥说的呢!”
小酒壶儿一边把一盘儿切好的牛肉片儿放在炕上,一边把一袋油炸花生米倒在盘子里,拉着冯老逛的手说:“冯大哥,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咱老哥俩都住一铺炕上了,还比不得近邻嘛?起来起来,喝两口,喝两口。”
冯老逛顺势坐起来瞟一眼两盘儿下酒菜说:“酒呢?”
小酒壶儿从衣服兜里掏出两只瓷酒杯放在炕沿儿上,从屁股后头摸出酒葫芦,拔下塞子,倒满了两杯酒,端起一杯双手递到冯老逛面前说:“冯大哥,常言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来到幸福院那行李可是放你的炕上了,今后我可是全靠你冯大哥了,来,请、请。”
冯老逛听了小酒壶的几句恭维话,立时就把腰板挺直了,拿出老大的派头说:“兄弟,你放心,不用说在幸福院,十里八村的你打听打听,咱们耍人一辈子了,谁要是敢欺负咱们,你一百个放心,谁要是敢碰碰我兄弟,我跟他一块儿去上搭拉吊!(就是向仇家叫号,拿一根麻绳,搭在树枝上,两人同时上吊。)
小酒壶儿听了冯老逛的话,立时扑通一声双膝跪在水泥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双手抱拳恭了两下,激情地说:“你就是我的亲大哥了,不能同生但愿同死!”说完站起身,又欲倒酒,冯老逛用巴掌一挡说:“等等!”边说边用钥匙把炕头上的一只旧的不像样子的小松木柜子上的锁打开,伸手从柜子里提出一瓶酒说:“这是‘新怀德’我存了十几年了,这酒现在断了,桃儿河比不上。”
小酒壶儿赶忙说:“好酒、好酒,等等。”从他的箱子里掏出一个塑料代:“大哥,你看这是啥,酱狗肉。”
冯老逛咧开了大嘴:“哎呀!真有你的!兄弟,你是咋来的?”
小酒壶儿呲牙一笑,不好意思地说:“不怕大哥笑话,我没长钥匙。”
冯老逛并不觉得惊奇,他听说过这样的人,就不太在乎地问:“咋整的呢?”
小酒壶儿:“我们祖上给蒙古王爷管家,把王爷害死了,霸占了人家的小老婆和财产,临死的时候,还把两个大姑娘一块活埋了,做了多大的损哪!你说阎王爷能给我长钥匙吗?吞人财产占人田,儿子不还孙子还,来世脱牛变马也得还哪!大哥,那你是咋来的?”
冯老逛:“我从小没爹,十二岁妈又没了,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十四那年就去了铁工厂当学徒,一个月八块五,够干啥的?干了两年就不干了,跟一些人去黄泥河子修铁路,为挣钱哪。那活儿,抬大筐!两肩膀子磨得 跟牛脖梗似的,直不起腰,要不咋成罗锅了,实在是干不动了。几个人又到吉林化工厂了,活轻,干了三年,闹了个二级工,跟一个小娘们也住一块了,生了个小子——”
小酒壶儿兴奋的替冯老逛高兴:“啊呀,大哥,这回你可得好了!”
冯老逛:“好了,六零年以后进厂的一律回农村。人家把你的户口、粮食关系一拿,押着你回农村交给大队……”
小酒壶儿又替冯老逛担心了:“啊呀,那嫂子呢?”
冯老逛:“人家四面儿叫你摸了,八面儿叫你摸了,你还能说个不吗?抱着孩子送我一程又一程啊,哭得跟泪人儿似的。那小娘们真懂人事儿啊,你干活累了,晚上俩人躺在炕上,你的手刚往她那俩‘开心篇’上一摸,她就说了:地趟不坏,牛可能累死啊。早点儿歇着吧……”
小酒壶儿:“那孩子呢?”
冯老逛:“我能瓜菜代,他能吃苞米瓤子呀?”
小酒壶儿:“是呀、是呀,那个年月呀……来喝酒、喝酒……”
冯老逛嘬了一口酒,吃了一块狗肉:“我啥都干了,偷鸡摸狗、要饭……我哪有心思干活呀,偷!”
小酒壶儿:“生产队不是有人看着嘛。”
冯老逛:“谁看谁呀,都在偷!你偷了菜,看菜的人敢说嘛,说了他的饭碗也没了,也得去偷。光去偷不去抢,三不反对共产党,谁能把我怎么着?”
小酒壶儿:“你还要过饭?”
冯老逛:“东北我跑遍了,蒙古、苏联我都去过,啥边界呀,在草地上打个滚儿就过去了。”
小酒壶儿:“那你好了以后没去找过嫂子?”
冯老逛唉声叹气地说:“找啥呀,咱们有脸嘛?唉,人哪,哪都能干净,就是兜儿里不能干净。啥都好说,谁是爹呀?谁是娘啊?钱是爹。你有了钱,有个病灾儿的,他有人侍候你,他怕你死了,你死了他挣不上钱了。儿女?他(她)还盼你早死呢,他好分你的钱!人活着就是为这两样东西:一是钱,二是庇。”
不交耍钱的,交养汉的;不交大夫,交做饭的;那大夫你没钱他不给你看病,你可下得病了,他不给你好药,老拿药溜着你,好叫你常来呀,一下给你治好了,他上哪挣钱去呀?那做饭的,你饿了,他能给你一碗剩饭吃。
耍钱的人,是耍手不耍腰,说你有钱不行,得拿出来看,人耍穷了是三孙子,有钱有势是屯大爷儿。
跑腿子上门,不是借钱就是找人。张三哄孩子——人家信不着咱们。少上亲戚门,你死了,人家找谁要钱去?自己想得不行,八升的命,你凑不上斗,那二升上哪整去呀?万般全在命,半点不由人,‘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马瘦毛长耷拉鬃,穷人说话没人听,走到谁家门口,谁都害怕,杀猪不吹——你得蔫退。远敬衣裳,近敬财,不是咱们要清官骑瘦马——有了不扎咕,是咱们真的没有啊!
你要交个养汉的,赶上你没钱了,她还能让你睡个热被窝儿呢;你要交衙役呢,你求他帮你打官司,你得拿钱,要不他能给你办事儿?你没听说有个老跑腿子,只有一个钱了,找老相好的去了,可是还差一个钱儿呀,两人经过商量,整一半儿吧,中间拿线儿拴上,别整过去了,让鸭子跟鸡做公证员,两人闹上了,那玩意儿能不过线儿嘛,鸭子就喊:“快拔、快拔、快拔……”鸡就喊了:“没根儿!”冯老逛说得自己也憋不住了,呵呵呵笑起来,小酒壶更是笑的趴在炕上起不来。
咱们是庄稼人,修理土卡啦都修理不圆,还能干啥!年轻的时候干啥都行,老了就不行了,狗老了都不咬人哪!跑腿子你啥也别干,把你累死也没人疼你,人家睡觉搂着老婆,咱们睡觉搂着冰凉的炕沿。唉,满堂儿女笑呵呵,不如半路找老哥,看家的狗打鸣的鸡,有疼有热是夫妻,可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