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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鉴赏辞典-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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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唐李白曾自称“海上骑鲸客”。杜甫诗:“若逢李白骑鲸鱼,道甫问讯今何如”。“南荒”统指不堪驻足的地带。标题是“和致道《水调歌头》呈子我、行简”,这是劝勉之辞,和他们当时的处境必有关系。(詹安泰)

   鹧鸪天·灯火楼台处处新
       窃杯女子   

  灯火楼台处处新,笑携郎手御街行。贪看鹤阵笙歌举,不觉鸳鸯失却群。 天表近,帝恩荣。琼浆饮罢脸生春。归来恐被儿夫怪,愿赐金杯作明证。

  这是一首写元宵的叙事词,作者是一位不知姓名的女子。

  《大宋宣和遗事》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北宋徽宗宣和年间,社会升平,灯节繁华。是夜,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男男女女都跑到大街小巷观灯游玩。一位年轻媳妇也与丈夫手拉手逛街观灯。不料,二人被人群挤散了。

  当时,皇帝与民同乐,赏酒给百姓喝,这个小女子也挤上前去,抢到一杯喝了,并且将酒杯偷偷揣入怀中。不料,她由于高兴,未及防备,被巡逻的卫兵发现了,便把她捉将起来,去见皇帝。到得皇帝面前,她不慌不忙地朗诵了这首词,说明了拿酒杯的缘由,皇帝听她讲得有理,便谅解了她。从这个故事中,可以看出宋词发展有着十分广阔的群众基础。

词分上下两片,上片写灯火灿烂,笙歌漫舞,夫妇二人被拥挤失散的情形。下片写窃取金杯的缘由。语言通俗明白,叙事条理清楚,是别具一格的一首词作。(蒲仁)

      喜迁莺·晓光催角
          晓行   
           刘一止   

  晓光催角。听宿鸟未惊,邻鸡先觉。迤逦烟村,马嘶人起,残月尚穿林薄。泪痕带霜微凝,酒力冲寒犹弱。叹倦客、悄不禁,重染风尘京洛。追念,人别后,心事万重,难觅孤鸿托。翠幌娇深,曲屏香暖,争念岁寒飘泊。怨月恨花烦恼,不是不曾经著。这情味,望一成消减,新来还恶。

  作者刘一止(1079-1160),高宗绍兴年间,除秘书省校书郎,历给事中,以秘阁修撰致仕。湖州归安人,有《苕溪集》。

  词题“晓行”,指拂晓从驿舍上路时的所见所闻所感,重点是写对妻子的怀念。词人在宋徽宗宣和三年(1121)42岁时考上进士,未得一官;直到高宗绍兴初年才担任校书郎的官职,这时他已经年过半百了。词中写到“重染风尘京洛”,可见他这次晓行,重去京都,时间是在宋室南渡之前,事由很可能是应诏赴官,但是结果却落了空,他在北宋末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官职。因为时局的变化,还是出于个人的原因,已无记载可考。从词中写的“叹倦客,悄不禁”来看,他这次去京洛,并非自愿,而是出于勉强的,迫不得已的。一路风尘仆仆,心事万重,深感岁寒飘泊之苦;触景生情,想到家庭生活之安适和温馨,离家别妻的情味,愈来愈不堪忍受。

  上片描写“晓行”所见所闻所感的情景。头三句说,角声催促清晓,曙光开始到来;因为天未大亮,听那睡鸟还没有被惊醒,邻村邻户的雄鸡先已觉醒起来,啼鸣声声,报告天明的消息。这是凌晨在驿站客舍所听到的情景,点明题中的一个“晓”字。“迤逦”以下三句写的是词人已经上路,看到连续不断的村庄袅袅地飘着晨雾;马在嘶鸣,行人已经起来;透过丛丛树林,还可以看到一弯残月挂在天边。这是晓行的见闻,还是描写晨景,进一步点明时间,晨烟未散,马嘶人起,残月在天,可见是在阴历下旬的清晨。“泪痕”二句说,晨起在客店流过眼泪,擦干了又流淌,上路后被寒霜微微凝结;出门前为御寒而喝了一些酒,但是酒所给人的热力还不够抵抗天气的寒冷。这是写晓行的感触和感受,“泪痕”与“霜”“寒”等用字,使人感觉到天气是寒冷的,词人的心情是悲伤的。“叹倦客”,这是词人的感叹,他此时人到中年,四五十岁了,长期离乡背井,在外作客奔波,已经感到疲倦。他的《洞仙歌》词,写他天涯作客,路远音稀,“叹客里经春又三年”,如果注意到这里的一个“又”字,就可判断他的羁旅生活,至少经历了六年以上。“悄不禁”,按《诗词曲语辞汇释》解:悄,浑也,直也;禁,愿乐之辞。此句说“直是不愿意”。“重染风尘京洛”,说再次去京都,染上污浊的风尘。以上三句,写词人离家别妻,岁寒飘泊,实非出于心愿,故前文有“泪痕”之句。此三句结束上片写晓行之景,过渡到下片抒情,诉说词人对妻子的怀念。

  下片以“追念”起头,承上启下,追溯思念之情。首先想到的是,词人同妻子分别后,有千般眷恋,万般相思,种种恩爱缠绵之情,却难找到一只鸿雁传书,来通报音讯。他写的《洞仙歌》还有“负伊多少”这样的话,表示对妻子的歉意。接着想到温馨的家庭生活,并用“争(怎)念”作纽带,同“岁寒飘泊”的羁旅生活作了对比。然后,词人又写因同爱妻分别,不得团聚而怨月恨花,且此种烦恼,“不是不曾经著”,可见他为生活而离家别妻,已经是屡次三番的了。最后,他写夫妻别离的“情味”,无论是孤苦思念,抑或是想望心切,原希望渐渐消减、淡化下来,却不料新近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这“新来还恶”的结句,把离家别妻的苦恼延伸发展,把国事(时局)、家事(离别)、个人的事(前程)以及所有不顺心、不惬意的事情都包容在一起了。

上片写景,下片怀人,而景中有人,人前有景,情景历历,互相交融,重点突出了倦客怀人、思念妻子的主题。(吕晴飞)

    蓦山溪·洗妆真态
        梅   
          曹组   

  洗妆真态,不假铅华御。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寒日暮。黄昏小院,无处着清香,风细细,雪垂垂,何况江头路。

  月边疏影,梦到销魂处。结子欲黄时,又须著、廉纤细雨。孤芳一世,供断有情愁,消瘦却,东阳也,试问花知否?

  这首咏梅词,上片写梅花品格之高洁,下片写赏梅者情怀之抑郁,是古诗词众多咏梅之作中的一篇佳作。

  开头“洗妆真态,不假铅华御。”说明作者意在直接写梅,而不用铺排衬托。正如俞陛云先生所说:“此调佳处,在不用侔色揣称及譬喻衬托,而纯在空处提笔描写。”第二句,接着写梅花的:“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寒日暮。”一连化用苏轼、杜甫诗句:“竹外一枝斜更好。”“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接着,写黄昏院落,处处“清香”,“风细细,雪垂垂”,一幅梅风雪景图,展示在我们面前。李攀龙在《草堂诗余集》中说:“白玉为骨冰为魂,耿耿独与参黄昏。其国色天香,方之佳人,幽趣何如?”

下片抒情,写赏梅人即作者本人的抑郁心情。用月下“疏影”、“梦魂”、“细雨”,造成了一种令人抑郁的气氛。末四句,作者将自己比作南朝宋大臣沈约。沈约为文学家、史学家,曾为东阳太守,参与萧衍代机密,后为衍所嫉忌,忧郁而死。作者将自己与梅花、沈约视为一体:认为自己“孤芳一世”,唯有花知,而故以问花作结,词笔十分生动。正如沈飞际在《草堂诗余正集》中所说:“微思远致,愧黏题装饰者,结句清俊脱尘。”(蒲仁)

    诉衷情·一鞭清晓喜还家
        万俟咏   

  一鞭清晓喜还家,宿醉困流霞。夜来小雨新霁,双燕舞风斜。 山不尽,水无涯,望中赊。送春滋味,念远情怀,分付杨花。

  万俟咏这首词,《唐宋诸贤绝妙词选》题作《送春》,大抵是因为看见词中有“送春滋味”四字吧。但其实是错会的。这首词的内容完全不是写什么送春,它乃是描绘还家之喜。词中并无伤感,相反是洋溢着一团喜气。

  一开头作者就点明题旨。那是一个早晨,他骑着一匹马儿,直向家乡的路上进发。这时,离家已经不远,甚至自己家门前那一列树林都隐约可见,他心里那阵子高兴就越发按捺不住了。

  昨天晚上,他宿在最后一程的驿馆里,想到第二天就可以到达家门,不禁兴致勃勃,一个劲儿喝酒(“流霞”即酒),不知不觉喝多了,今天一早起来赶路,宿酒还没全消,坐在马上还有点儿头脑昏沉。可是心里痛快。他睁开带着余醉的眼睛,瞧这四下里的风光。原来下过一场小小的夜雨,在天亮以前恰好停住。在一阵阵清凉的晨风之中,一双小燕儿上下飞舞,一转眼间,便斜斜掠过马头,互相追赶着去了。

  这当然不是意在送春。我们倒是可以通过这几句简单的描写,体味到作者流露在语言之外的一团喜气。他是带着惬意的心情去欣赏眼前景物的。“小雨新霁”,“双燕舞风”,仿佛都是有意为他增添喜气。

  下片是情中带景。

  “山不尽,水无涯,望中赊”──他如今回过头去看那已经走过来的长途。那是无穷无尽的山峦,一山又一山,连绵不绝,总算也走过来了;还有那浩阔无边的河水,滔滔汨汨,伸向天外。那山程水驿真是悠长得很啊!

  他在这儿下了一个“赊”字,是什么意思呢?“赊”是诗词里常见的词。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说它有相反的两义。一是有余,一是不足。由有余可以引申为远、长、空阔、多、宽等等;由不足又可以引申为渺茫、短少、消、疏等等。此词的“赊”是作为长远解的。因为万俟咏在返家的旅程中,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所以才说“望中赊”。

  “送春滋味,念远情怀,分付杨花”──他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到家里。回家以后,同妻子儿女一块儿团聚,从此,既不须再尝那种年年客中送春的凄凉滋味,而家中的妻子也完全可以放下那思念远人的愁怀了。

  想到这儿,这位词人禁不住向蒙蒙扑面的柳絮开起玩笑来。他俏皮地向它们说道:“如今送春也罢,念远也罢,那难堪的滋味,那伤感的情怀,统统都交给你杨花去发落了!对不起,咱们再见!”

  这样来描写“还家”途中的喜悦心情,不是比绘声绘影还更要生动逼真吗!

作品的风格是轻快的,遣词用字又轻清圆脆,恰好和作者此时的心情相应。(刘逸生)

    转调二郎神·闷来弹鹊
      徐伸   

  闷来弹鹊,又搅碎、一帘花影。漫试著春衫,还思纤手,熏彻金猊烬冷。动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来多病。嗟旧日沈腰,如今潘鬓,怎堪临镜?重省。别时泪湿,罗衣犹凝。料为我厌厌,日高慵起,长托春酲未醒。雁足不来,马蹄难驻,门掩一庭芳景。空伫立,尽日阑干倚遍,昼长人静。

  作者徐伸,三衢(今浙江衢县)人。宋徽宗政和初年,以知音律,为太常典乐,出知常州。他是倚声填词的行家,有《青山乐府》,词多杂调,不传于世,唯以此《转调二郎神》闻名天下。《全宋词》于《乐府雅词拾遗》转录此篇,植字每多有异,今择善而从。词人有一侍妾,“为正室不容逐去”(事见王明清《挥麈余话》),作此词怀念其爱妾,抒写了真挚的感情。

  上片从“弹鹊”写起,写出侍妾被迫离去后,词人因相思、怀念而起的忧闷心理。据民间传说,喜鹊是传报喜讯的,现在爱妾已一去不返,在词人心目中再无喜讯可报,可是那喜鹊偏偏叽叽喳喳,叫个不休,词人在忧闷中乃有弹鹊之举。这一迁怒于鸟的行动,本来是为了发泄心头的烦恼,求得一时的痛快,不料想“又搅碎一帘花影”,触景生情,又徒添花落人去的伤感。“漫思”以下三句说,春天到了,试穿春衫,本来是令人高兴的事,但是现在爱妾不在身边,情况不一样了:词人随意地试穿一下春衣,就想到爱妾那一双纤嫩的手,是那一双纤嫩的手给自己缝衣、试衣、熏衣,直到熏炉(金猊)内的香料燃烬变冷。(“熏彻金猊烬冷”,也暗示人去屋空,温馨日子一去不回,眼下变得冷冷清清了。)总之,弹鹊也好,试衣也好,爱妾离去以后的一切消愁解闷的活动,都反增添了愁闷,“动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来多病。”动辄生愁,由愁加病,病又加愁,愁病交加,使人消瘦,这是怎样一种刻骨的相思啊!紧接“新来多病”,引出下文:“嗟旧日沈腰,如今潘鬓,怎堪临镜?”沈腰,《南史·沈约传》载,沈约陈情,言己老病,百日数旬,革带常应移孔。后以“沈腰”为腰围减损的代称,亦可泛指人的消瘦。潘鬓,潘岳《秋兴赋序》:“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见二毛。”又《秋兴赋》:“斑鬓发以承弁兮。”后即以“潘鬓”作为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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