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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你不要瞎想。”雪芝急道,“你不要管我了,赶快想办法,先把毒解了,别的事再说。”
“这毒?如果我想找行川仙人,起码要三日;如果我想找白琼隐,估计一年也找不到。”
“现在还有多少时间?”
“你是说到扩散至全身么?”上官透掰掰手指,“大概六个时辰。”
“那我们还可以回去找满非月。”
“满非月想要《三昧炎凰刀》。”
“我不管。”雪芝使劲摇头,拽着上官透就往回赶,“就算是和她硬拼,也要把解药找回来。”
“不要去了。她决定要杀的人,是不会留活口的。”
“可是你怎么办?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上官透站住脚,不再前进。雪芝也跟着停下来,回头看着他。
风冷萧瑟,残叶纷纷。他的白衣在深渊中染上了一些尘土,右脸也因为剧毒变得有些狰狞可怕。但是不曾有哪个时候,雪芝会像此时这样,迫切想要拥抱他。
“我一直以为芝儿是个很固执的人。”上官透脸上笑意淡了许多,“你有自己想做的事,并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今天什么都忘了,是么。”
雪芝一时哑然。她知道他在暗指什么。
“无论做什么事,都会付出代价。你要懂得衡量利弊,选择利大于弊的一条路去走。你想好了,今天你要是去了鸿灵观,死在里面,或者交出了《三昧炎凰刀》,都会造成什么结果。”
“但是你若死了呢?”
“对你来说,我不重要。”
“重要。”
“好吧,重要。但是跟你要做的事比,不重要。”
“不,很重要!”
上官透愣了愣,靠近她一些,微笑道:“你会这么想,我很满足了。”
“这个毒的青色,会扩散得越来越多吗?”
“满非月说,到快死的时候,颜色会全部退散,所以别人就看不出来是什么死因。”
“那看样子,可能你身体好,还能坚持一段时间。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赶快去找行川仙人。”
“也好。”
于是两人一起往森林外赶。
天亮得很快,晨曦将大地一丝丝染成金色。不出半个时辰,金阳洒满人间,红楼在银色的水雾中隐隐约约。小河横穿城镇,如同一条淡金小道。
顺着小河往北走,很快又穿过一个树林,上官透说身体不舒服,想坐下来休息片刻。于是两人在小河旁的大石上坐下。雪芝替他理了理衣领,见他脸色很差,又想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上官透拒绝了,说这像什么样子。雪芝只好握住他的双手,一个劲问他感觉如何。
上官透靠近她一些,声音已经非常虚弱:
“芝儿,我觉得我们不用去了。”
雪芝心中一凉,立刻站起来,拽住他的手往上拖:“休息好了就赶快走。”
“我的身体我最了解。”上官透摆摆手,“还有没有救,我也最清楚。”
“起来,不要偷懒了。”
上官透慢慢往下滑,最后坐在地上,浑身力气都瘫在了大石上:“我想这毒,也就只剩下一两个时辰。我觉得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有问题想问你。”
“你说。”
“我们认识也有三年多了,你喜欢过我么?”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青色已经退到了颈间。雪芝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只吃力地吐出几个字:
“喜欢过。”
“如果这一生我没有那么多女人,没有做过对不起奉紫的事,你不是重莲的女儿,你不是重火宫的宫主,你会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
“会。”
“如果我还有命能活下去,你会和我在一起么?”
“不会。”
“为什么?”
“因为奉紫。”
“果然。”上官透笑得很无奈,“这个时候了,你都不愿意撒谎骗骗我么。”
“我不愿意骗人。”雪芝在他身边坐下。
看着他越发苍白的面容,还有失去颜色的嘴唇,她再忍不住,轻轻靠在他怀中,搂住他的腰:
“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是,也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
105
上官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坐直了身子,讶然地看着她:
“芝儿,你确定……是在跟我说话?”
雪芝不说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阳光黯淡。在南方的云雾中,丛林缄默无声,唯有孤单的大雁叫得分外凄婉。这个时节,仿佛万物苍生都在悄悄的哭。
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十六岁时,第一次看到上官透,也是在十月间,英雄大会会场上。那时他裹着雪白的斗篷,非常君子地为她出面,却惹她厌烦。
直到这几日,两个人单独相处了这么久,雪芝才发现,自己在这个人身上付出的感情,已再收不回来了。
只是秋季过后,冬天就要到来。
“你说得没错,若没有那么多事要做,我大概会希望自己能跟别的姑娘一样,不用没日没夜地练武,守着父母长大,然后嫁给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如果我能选择……希望那个人是你。”
上官透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倏然间,他将雪芝紧搂入怀,深深吻住她。
太阳高挂天空,早霜已经融化。林木在走向光秃,老树孤零零地站立,秋风早已刮下了它们的衣裳。于是只剩下一块块青褐色的苔藓,盖住它满身的皱纹。
萧索的秋季,临别的剖白焚烧了一切。
两个人不知拥吻了多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上官透抚摸着雪芝的长发,像是极度疲倦一般,眼睛半合着,靠在岩石上:
“不知道是怎么了,身上一点也不难受,只是觉得很困。”
雪芝猛然抬头:“不行!”
“我只睡一会儿。”上官透握住雪芝的手,慢慢闭上眼睛,“……真的很困。”
“不行,不行,不能睡!”雪芝用力摇晃他的肩,急道,“不要丢下我。”
“永远不会的。”上官透闭着眼睛,声音越来越虚弱,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芝儿,我也爱你……”
到最后,她已经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
林间,河水涣涣流动。除此之外,只剩孤雁哀鸣,偶尔会划破一片寂静。
也是同一时间,雪芝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令自己都感到害怕。
上官透合眼的一刻,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孤雁在空中徘徊了许久,又扑扑翅膀,飞离了树林的高空。
雪芝伏在上官透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哭声回荡在只剩下水声的丛林间,显得苍凉且悲戚。
大爹爹说,难过了可以哭,只是哭过了还要上路。
哭过了……还要是上路。
林子很大,枯叶很小。
天下很大,她很小。
可是不知道将来的日子里,她还可以用什么事来激励自己,在这片无边的天下活下去,坚强走下去。
“都走了,全部都走了。”雪芝一边擦拭眼泪,一边自言自语道,“透哥哥,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一辈子。”
她轻轻掰开上官透握住自己的手指,双手捧住,握在手心:
“……一定会的。”
“为何要等到来生?”
“因为你已经——”雪芝说到一半,猛然抬头。
“我不相信轮回这样的事。”上官透坐起来,将另一只手也搭在雪芝的手背上,“人的一生只有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有了。你既然这样喜欢我,那就跟我在一起。”
雪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没死?”
“我刚就说了我是要睡一会儿,几时说要死了?”
“可是,刚才你脉搏都停了。”
“我觉得可能是解药的原因,我刚真失去知觉了。醒来就听到你在哭。”
“你不是说没有找满非月要解药吗?”
“我有说吗?”
“我没说。”
“你不是说只有一天的时间,毒性就会扩散到全身吗?”
“是的。”
“你都这么说了!”
“有什么问题吗?”
“……”
两天后,苏州。仙山英州。
裘红袖一边令人上菜,一边点头道:“这么说,一品透拿美男来威胁满非月,效果还好得很了?”
“是啊,既然都从里面逃出来,解药肯定是到了手。没把握的事光头从来不做。妹子是笨蛋,两句就被骗到了。”仲涛探头出去,看到站在河边的两个人,“只是不知道光头到底从她那里骗了什么,怎么到现在还在闹脾气?”
“你管人家那么多。倒是昨天有人来找妹子,但昨天太晚,我就给推了。他说今天还会来。”
红灯笼,绿扁舟,小桥流水人家。
“还不跟我说话?”上官透把玩着折扇,绕到雪芝的面前,一脸无辜,“我做错什么了?”
“走开!”
上官透嘴角微微勾起,用扇柄挑起雪芝的下巴。
“芝儿,你越生气,就表示你越在乎我。别生气了,快回到我怀里来。”
上官透的这一句话,终于让他铲走了林奉紫,雄伟地升上重雪芝最讨厌人排行榜榜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目标是5章!
这是第5章!
哈,完成了。
祝大家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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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一个说要来找雪芝的人又一次来到了仙山英州,雪芝房前。
若不是因为看见他腰间的葫芦,雪芝一定认不出来此人是谁:他穿了一身黑衣,戴了个大斗笠,黑纱后的脸若隐若现,可脸上还用白色布条缠住,大白天看上去都蛮恐怖。
难怪裘红袖会说有个怪人要找她。
雪芝走过去:“你这是在做什么?”
丰涉的声音弱弱的:“我摔在树林里昏了,还好有一个农夫把我送去看了大夫,我才能走到这。不过脸上包的东西太显眼,我才弄成这样的。”
“你怎么会摔了?”
“因为我师兄们追杀我。”丰涉的嘴巴在笑,但是完全看不到眼睛,“不过,他们那点小伎俩,是奈何不了我的。”
“等下,那个农夫呢?”
“死了呀。”
雪芝惊道:“死了?怎么会?”
“他知道我的所在,要不死,总是会被我师兄们威胁至死的。”丰涉嘿嘿一笑,“所以,不如让我来报答他,让他死得毫无痛苦。”
“你……”
丰涉长叹一声:“江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说不清楚,也讲不明白。”
雪芝憋着气,又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把那个大夫也杀了。”
“对呀,还有那个药铺的所有人。你不知道,轩皇冥丹有多值钱,目前市价可是超过六十两银子的,也就只有大门派的老大自杀才吃得起这个。我给他们所有人都吃的这个哦。”
雪芝气得握紧拳头,一拳打飞他的斗笠:“丰涉,你毫无人性!!”
这一下,他的脸可惊住了雪芝:他脖子上、脑门、眼睛以下嘴巴以上的部位全部被绷带缠住,突出的鼻梁部分还有未干的大片血渍。
“死女人,你把我帽子打出去了。”丰涉捂着脸跑出去捡。
雪芝拦住他,蹙眉道:“怎么会伤成这样?”
“没有啦,就是鼻子上稍微严重点。”丰涉指指鼻子却被雪芝拦住,他只好摊手道,“因为是面部正面撞上大石,大夫说我鼻梁比较高,又很窄,才会伤成这样。不然顶多就是破皮流血而已。”
“那现在怎么了?”
“好像是骨头坏了。”
“那拆下来会怎么样?”
“好像是会有个缺口。”
“缺口会有多大?”
丰涉想了想,用手指比了比长度,大概有指甲盖那么大。
“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很快回来。”雪芝出去了。
十月江寒,落叶打窗。
高空湛蓝,万里无云,冰一般澄澈。秋阳金光潮湿,笼罩了苏州,渲染了道路。
路过的行人,总是会回头看一下桥上的三个人。
三人的个子都高,但是由于其中两个高壮过了头,另一人也显得矮了不少。虽然站在两个“巨人”之间,还是最年轻的一个,旁人却一眼便知,他是另两人的主子。他依旧是孔雀发簪,白衣胜雪,别无他物,却也无需他物。就这样站在长流桥梁上,已称得上十成十的玉树临风。
这样一个男人,无论是什么女子路过,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
世绝道:“谷主,您若再不回去,恐怕谷内的事得插蜡烛了。”
“我知道。”上官透若有所思地点头,又回头望了望对岸的仙山英州,“你们先回去,我很快就回来。”
“这一回我们就是来接谷主回去的。”
上官透笑:“你们想来硬的?”
“只是我们都知道谷主在外并无要事,所以……”
“世绝,你话太多。”
“属下不敢。”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上官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