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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驹又有点不高兴了。
“地里的事情更重要一些,你们还是先抓紧时间,把地耕好了。”
“公子请放心,我们会把地耕好,努力争取得到好收成的。”
赵根对王莽说。
赵根牵着马,王莽翻身骑到马背上。
“娘,那我走了。”
“一路平安。”
王母对他说。
然后,王莽又跟妻子和大嫂告别。
“一路平安。”
她们说道。在她们心中,怀着美好的祝愿,也寄托着美好的期望。
王莽放马而行,但他心里面,仍然是牵挂着何莲的。所以,离家后,不是直奔长安的方向。而是走到河边,到他的野外小书房里。
河水,静静地向前流淌,他们曾经在河边,一块儿读书,一块儿谈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光多么快乐。难道这一切,在将来不会再发生了吗?想起让她拿起树枝,一笔一画教她写自己的名字,那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何莲性格开朗,喜欢笑,笑声爽朗,很有感染力。笑起来时,脸蛋儿那个灿烂,似鲜花盛开时的模样。相对于何莲,王莽可就沉闷多了。他生性严肃,不是个会说笑的人。他们在一起,基本上都是他在给她念书,给她讲解。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忍受得了。但她确实是令人喜悦的好姑娘,不仅长得漂亮,那明亮的眼神,有一种能鼓舞人的光彩。有何在身边,他内心就会感受到一股奋发向上的力量在奔腾。
但是,他们就这样地永别了,就这样,永不再相见,只留下心中一个记忆?很可能,就是这样了。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她不会来了。前天他们相见,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但他没有把握住。她走了。
王莽想越过界河,到何家村找何莲,他知道,这准能找到她的。但是,当那一瞬间的的冲动闪过,他明白如果放纵自己的欲望,就是要害人的,除了把人家的婚礼搞砸,还有什么意义?现在才去跟何莲说要娶她,有意义吗?算了。就当是一场梦吧。尽管那梦境并不虚幻,而是真真实实地存在过。
王莽下了马,一手牵着缰绳,然后弯下腰,捡起何莲曾摆在石桌子上的那枝枯黄了的花,又再放回石子上。这朵花已枯黄了,它的花瓣会在什么时候全掉光呢?不知道。也许会很快。但是,这儿,他们两个人都不会再来了。
王莽重新骑上马。两腿微微夹一夹马的肚子。走吧。到长安去。那马儿很有灵性,在感受到王莽两腿的压力后,也不犹疑,撒开四腿,就向着长安的方向直奔而去了。
2010.1.16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章
人降生于世上,从幼年开始长大起来,至盛年,期间有多少波折、多少欢乐与悲哀,多少荣耀与耻辱呢?短短几十年,人就这样来了世间一趟,最终要面对的,是老去、而后死亡。
人衰老了,谋生能力就近乎丧失。这是一个个人问题?家庭问题?还是社会问题?
孔子曾对自己的学生子游感叹说:“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生存,是人的自然权利。若是尊重人的生存,就不仅是尊重这项权利,更在于保障这项权利。是壮有所用,老有所养。在孔子的心目中,这个问题应作为社会问题来处理,人人树立起互助精神,使社会上的每一个人,都不会被社会抛弃。使社会的关爱,惠及它的每一个成员。
对孔子的思想,孟子是更进了一步,孟子对梁惠王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
养老不仅是一个个人问题、社会问题、更是一个政治问题,所以才会有下一句,“天下可运于掌”。孟子的话不是对老百姓说的,而是对政治家说的。可见在他的意识中,养老不仅是子女的责任、老百姓的责任,更是政府的责任。
而从人的自然权利出发,这两位圣贤对养老问题的社会化解决,与现代西方的解决方法是不一样的。西方喜欢让老人家集中在一个村落里居住,比如养老院之类的,一个暮气沉沉的村落,没有生气,只是比一些把老病的、没有了希望的人扔去喂鸟的民族有所进步,但本质上仍是离弃。两位圣贤推崇四世同堂、四邻关爱,是更自然、也是更人性的。
西方人说爱,中国人说爱,但却是两种有着不同文学内涵的爱。在基督教时代的中世纪,西方人说爱,更多地是与牺牲联系在一起。爱,就是为所爱的牺牲。现代西方人有所改变了,把爱与欢乐联系在一起。爱,就是欢乐。而中国人,一直以来都是把爱与责任联系起来的。爱,是责任。爱你的父母、爱你的子女,爱你的情人,都意味着是对他们的责任。
汉武帝废除了世袭制,是废除了制度上的保证,但在皇家的角度上,没有一刀切地完全禁止。其中一个原因,是养老和扶幼的需要。王凤出殡后,他夫人今后的生活怎么办?他的几个年幼的儿子怎么办?汉成帝封王襄为阳平侯,让他承袭自己父亲的爵位和封地,以确保王凤夫人的养老需要和他自己及几个弟妹的生存需要。
当然,这样的承袭,是没有制度保障的,只是皇上的恩典。如果单凭封地的收入,实在说,维持这样一个大家庭,也不是很可靠,需要在官场上搏个功名,这不仅是增加俸禄的问题,更是有了政治保障。所以,王夫人决心要让王襄改变一下,好好读书,不要光顾着玩了,虽然仍是年少,但他是家里的长男,要承担责任。在丈夫出殡后,她就为王襄请了位老师,教他学习知识。
一个少年人,浑身充沛着青春的活力,寻求要获得释放。王襄喜欢运动,喜欢和堂兄王邑他们玩走马斗狗的游戏,舞刀弄枪,对读书写字这样安静的事情,却是喜欢不起来。之前,王凤也为他请过几个老师,都教不下去,学业没什么大起色,全给气走了。那时,王夫人是宠着他的。在他前面的几个孩子,全是女儿,难得怀上王襄,亦是老怀得子,自然宝贝到不得了。王凤死后,王夫人在伤心之余,认识到如果儿子光是会玩的话,那是害了他,也是害了他们一家的。
“儿呀,你不能再是光想着玩了。人长大了,就该懂事。好好跟老师学习,多读些书,这是你爹的期望,就让他心里面舒服些,日子稍微地,好过一些。”
就是在王凤病重了的时候,王夫人又请了一位老师,让他教王襄读书,好让王凤看到自己孩子未来的希望。王襄毕竟也是长大些了,懂得让父亲老怀安慰,是自己应尽的孝道。父亲病重,他心里面有些悲凉。跟老师学习,就认真起来,不再跟老师呕气。
这天,老师正在教王襄读《诗经》,还有他的两个弟弟也在跟着学。王夫人在一旁陪着他们,她倒不是在监视,怕他们不认真学,又再闹出和老师呕气的事情来,比如扯扯老师的腰带什么的,在老师的尴尬里寻得些乐趣。现在,王襄已经可以管教自己的两个弟弟了。王夫人是要在儿子们的身边,感受他们学业的进步,给他们一些精神上的鼓励,也随同着他们一起成长。孩子们背书背错了,她没有吭声,免得干扰老师上课,她就只是静静地在一旁坐着。这时,一个年轻的婢女穿过庭院,走到她的身边来。王夫人望着她,微微地动了一下嘴唇:
“什么事?”
声音小到听不见。婢女弯下身子,俯在她耳边小声说:
“夫人,您侄子王巨君看望您来了。”
“哦。”
“他在前厅里。”
“那好,你扶我一下。”
婢女扶王夫人站起来。王莽是自己人,也是晚辈,本不用拘礼,但考虑到王襄正在上着课,自己还是到前厅去一下好。
“巨君,你来啦。”
王夫人走出客厅,那雍容华贵的风度,绝非是普通妇人所能具备的。
“伯母好。”
王莽跟王夫人见过礼。王夫人坐下来。“出来几个月了,回乡下这几天,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跟我上次来的时候相比,也没什么大不同。就是大家都在忙着耕地。准备春季的时候播种。”
“哦。是吗?”
王夫人对种地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今年我们也试用‘代田法’耕地了。回去几天,就是忙着这个。”
“是吗?”
“因为家里的两个长工,是初次接触,不很懂得怎么做,田的质量耕得不那么合乎规格,得要跟一下眼。让他们尝试吧,其实,也不敢保证今年能不能得到好收成的,只是觉得要尝试一下,就尽量做得好点。”
“你大伯就是喜欢你这种做事投入的态度。”王夫人赞叹了一句说:“我家襄儿有时就是不够争气。太贪玩了。”
“17弟还小呢。况且,这几个月,我觉得他已经懂事了许多。”
王莽宽慰伯母说。
“这个倒也还是的。希望他能争气吧。”
王夫人同意道。儿子的进步,她看在眼里了,也是乐在心上。
“娘让我带了些特产给您”。
王莽解开包袱,拿出母亲送给伯母的贽物。
“你娘就是客气,上一次来已经带了许些东西。”
贽物不多,只是一种礼节,一点心意。
“另外,我这次也是顺道把马儿还给伯母的。”
“我不是说过那是送给你的礼物吗?”
“十分感谢伯母借我脚力呢。可这是17弟的心爱之物,我怎么能接受呢?”
君子不夺人所爱。当日他和母亲回家时,伯母说过那匹宝马就送给他们了。但是,王莽宁可看作是借用而不是接受礼物。他知道王襄每次外出和王邑他们游玩时,用的都是这匹马。
“不是的。不是的。”王夫人轻轻地摆了一下手:“我已经跟襄儿约法三章,他不再去玩走马斗狗的游戏了。所以,这匹宝马虽然好,但他已经用不着。而你正好有用。现在皇上又封了你官职,与其圈在马厩里,不如你去用着。”
“小侄多谢伯母的关心。”
王莽心里总还有些过意不去。
“你也不用过意不去的。”王夫人宽慰他:“襄儿已经决心要跟过去的那个样子作了断。要是这马在家里,他总会要忍不住要溜溜马什么的受诱惑。”
听伯母这么说,王莽心里才安乐了些。
“皇上封了你官,去报到了吗?”
王夫人转移了话题问王莽道。
“准备明天去。”
王莽回答说。
“你还没找房子吧?就先在伯母这住着。”
王夫人体贴地说道。
“谢谢伯母。我是准备明天报到后就找房子。但没准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所以,恐怕要打搅一下伯母了。”
“瞧你说的多见外的,在我这儿都住几个月了,还这么客气。我们是自己人,又不是外人。伯母高兴你在这儿住下来呢。正好可以帮助一下襄儿的功课,看他书读得怎么样,督促他一下。”
这是王夫人的真心说话。因为,王凤对王莽很欣赏,认为他很有些大学问家的见识和风范。说着,王夫人让仆人带王莽到他的房间去。这地方王莽当然是熟悉的,都住了4个多月,他放下包袱,在床上躺下竭一竭。大伯和伯母对他们家一向很好,王莽对此感念于心。现在大伯过世了,王襄年纪又稍小些,王莽感到自己身上,承担着某种责任。
他爬起庆,穿过庭院到书房去看看王襄,见到他和两个弟弟都在跟着老师学习。他的一个弟弟在老师跟前背书,另一个弟弟和他正在练写字。
“9哥,你来啦。”
王襄见到王莽,很高兴,就压低着声音说。
“哎。写字要认真点。”
老师姓李,50多岁了,瘦小的个子,头发已经花白。他不满意王襄打断了弟弟的背诵,就白了他一眼。
那时教育,没有课的概念。学习内容倒是规范的,就是儒家经典,但至于怎样教学,没有具体明确的规定和一致的要求。教育科学,那是后来很久以后的事情。通常是采用项目化的教学,先选定一篇文章,教学生熟读背诵,然后再逐句讲解。背诵很重要,特别对初学者,因为他们还不认字。一面背诵、一面听讲、一面习字,是比较通行的做法。
“他是我9哥,他很会读《诗经》,大家都说他读得好。不信你让他读一下?”
王襄对李老师说道。
“他会读不等于你会读。你先自己读好再说。”
李老师不高兴地对王襄说。然后让王襄出来背诗。王襄背得不熟,断断续续。
“你瞧你是怎样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