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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隶校尉是监督京师和地方的监察官,秩为二千石。
“未知翟司直何出此言?”
刘骜有些意外,因为,涓勋才刚获任命没多久的。
“涓勋不遵礼仪,轻谩宰相,低视上卿,诎节失度,邪谄无常,色厉内荏,有失国体,扰乱朝序。如此自身不正,如何监察众卿?所以,让他处在这个位置上是不合适的,请皇上革去涓司隶之官职。”
“翟司直此言实为无端攻击。望皇上明察。”
涓勋对翟方进的突然弹劾,有些措手不及。
“皇上明察。臣乃实话实说,并无半点虚言。按以往惯例,涓司隶初为朝臣,理当先去拜会丞相、御史。但涓勋却视朝臣公卿如无物,朝会相见,又态度傲慢。如此轻视大臣,就是轻视皇上,身为司隶校尉如何与众位上卿共事?请皇上革去涓司隶之职。”
“皇上,臣初入朝庭,虽不熟悉朝中礼仪,但自问对皇上忠心耿耿,对各位公卿一视同仁,从无轻慢之意。翟司直之言,实为污蔑。”
涓勋为自己辩解说。
“是一视同仁吗?那不见得。有回你路遇成都侯,远远看到他的马车过来,就已下车肃立,直到成都侯的车子远去方才上车赶路。你敢说没这回事吗?当时你那谦恭的态度,与你对朝臣不可一世的样子,是全然不同的两副面孔。”
翟方进的说话,很受大臣们的共鸣。
“你血口喷人。”
涓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
“皇上,翟司直之奏合符律制,涓司隶的确有触逆礼仪,万请皇上革去涓勋司隶之职。”
薛宣也奏请曰。
涓勋初为朝臣,经验不足,他的职责是监察朝臣,防止*,类似于今天的纪委的作用,所以未敢和众位公卿走得太近,以免渎职。没想到却因此受到攻击,他想来,自己那有轻谩朝臣之意呢?所以,感到很委屈。他为自己辩解,但朝中大臣,却无人为他说话。因为,司隶校尉实是个易得罪人的岗位。
翟方进弹劾涓勋,主要不是因为涓勋失礼,而是因为他由外戚成都侯王商举荐,跟他们这些外臣不是一党。今天皇上已连升了两名外戚,如果不打击一下他们,外戚的势力就会过度膨胀,他们这些外臣恐怕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
“准奏。迁涓勋为昌陵令。”
刘骜无奈地说。
“谢皇上恩典。”
虽然心中委屈,涓勋对皇上,还是感恩戴德的。
刘骜满信赖王商的推荐,他认为涓勋有铁面无私的特点,可以重用,以加强反*的力度。不过,当看到朝臣们的反对是如此强烈时,他感到还是换个人选比较好些,以化解矛盾,便让涓勋去负责昌陵的建造工程,这对涓勋也是一种保护,以免他再受群臣攻击。
“宣淳于长、王莽上殿。”
刘骜对丞相薛宣说道。
“宣淳于长、王莽上殿。”
薛宣重复了一遍刘骜的说话。
刘歆站在门外,一听到殿内的宣召声后,便对王莽和淳于长两人说:“你们两个快进去,皇上在叫你们。”
“哦。好。”
两人连忙说道。一前一后走进殿内。
“臣拜见皇上。恭祝皇上万岁万万岁。”
走进殿内后,两人在刘骜面前跪下。
“今天朕宣你们上殿,是太后很想见见你们,另外,朕希望你们能为朝庭多做事,为国家多作贡献。”
刘骜对他们说了一下自己的意图。
“谢皇上。”
王莽和淳于长齐声回答道。
“涓勋,淳于长,王莽接旨。”
薛宣朗声道。
涓勋走出群臣之列,到淳于长身边一同跪下。
“古之立太学,将以传先王之业,流化于天下也。儒林之官,四海渊原,宜皆明于古今,温故知新,通达国体,故谓之博士。否则学者无述焉,为下所轻,非所以尊道德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迁淳于长为水衡都尉侍中,迁王莽为射声校尉,迁涓勋为昌陵令,迁赵护为执金吾。望汝等各修其职,惇任仁人,退远残贼,悉心以辅。”
薛宣向他们宣读诏书说。
“遵旨。”
三人听薛宣宣读完毕,叩首领旨。
第十三章 太后王政君
早朝散了以后,大臣们就像往常一样列队离开未央宫。只有王莽和淳于长留在原地没动,因为,刘骜让他们陪自己去探望太后。等大臣们的队列离开自己的视线后,刘骜对两人说:
“昨天太后向朕询问你们的情况,她了解了一下,想见见你们,所以,朕就让你们过来。”
“谢谢太后关心。谢谢皇上恩典。”
听了刘骜的解释,两人连忙谢恩说。
“朕告诉太后说,你们是好好的,大臣们对你们的表现也很肯定,所以,朕希望你们将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臣等诚惶诚恐,只愿为皇上把事情做好。”
淳于长回答刘骜说。
“子曰:‘言忠信,行笃敬。’对皇上的事情,我们必是忠心耿耿的。我们会遵照孔子的教导,言语上,忠直、诚信;行动上,力求做到仁厚可靠。请皇上放心。”
王莽也回答说。
“也许是年纪大了,近一段时间,太后常谈起她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谈她在娘家时过的快乐日子,说起来朕也惭愧,当太后回忆起家里人,哥哥、姐姐对她的关心和照顾时,朕其实满羡慕的。在这世上,也许只有亲情才是最可靠的吧。”
刘骜的兄弟姐妹不多,只有一个同父异母弟弟陶定共王刘康。所以,对刘康的感情很珍惜,也很真挚,刘骜甚至想过把皇位让给弟弟,只是大臣们强烈反对,才作罢了。
“皇上,人们难免总会回想自己过去的时候,那是人之常情。”
淳于长为人圆滑,挺懂得些人情世故。
“爱卿说得有见识,朕也这样理解。但见太后有时眼睛湿润,又难免有些羞愧,觉得自己不孝。”
“其实皇上不必这样看,这只是太后一时的感情波动,过几天就会没事。”
淳于长又说道。
“皇上,车辇已经备好了。”
陈衡禀告说。
“哦。车来了。”
陈衡帮助刘骜站了起来。王莽和淳于长随着也站起来。陈衡走在前面为刘骜引路,王莽和淳于长跟在刘骜后面。走出殿外,皇家华美的车辇,就停在门前。八个宫人,站在车的两侧,他们是负责拉车的,刘骜上了车,坐好以后,他们就在前面拉起绢带,牵着车辇徐徐往长乐宫去。陈衡、王莽和淳于长,伴在车两旁走。
路不是那么平坦,有些凹洞,车子压在上面,也就颠簸了,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刘骜坐在车上,身子随着摇晃,那感觉,也有点儿象是在舞蹈似的。
“朕记得《礼记》这样说过:‘音乐的产生,源自人的心灵。人的心灵受到外界影响,感动了,就发出声响抒发出来。声响相互和应,既有变化,又有次序,就成为音。再配上舞蹈组合起来演奏,就为之乐。’巨君,这话你记得吗?”
这车轮上发出的音乐,让刘骜想到经书上的内容,就问王莽说。
“这话臣记得。是《乐记》里说的话。”
王莽扶着车子走在旁边。
“所以,声音和舞蹈,当它们以一种既有变化、又有规律的方式组合起来的时候,就成为音乐了。”
刘骜对《礼记》记得很熟。
“按经上的说法,音乐就是一门纯粹的艺术,因为,它是完全产生于人的感情,是纯粹感性的东西。”
“是呀。悲哀、喜悦、快乐、愤怒、崇高、爱恋,朕还记得《乐记》里说,乐的基础是音,而表现人对事物的感情是它的根本,音乐是建立在这六种感情上的表现。”
淳于长虽然读过些书,但算不上专家,书里的内容只是隐约记得大概,所以,当刘骜和王莽讨论时,他就插不上话。
“按先贤们的观点,人的这六种感情,并非是自动产生的,而是因受外界事物的激发而产生,是人对外界刺激的反馈。”
王莽说。
“所以,悲哀时,声音就低沉。喜悦时,声音和缓。快乐时,声音奔放。愤怒时,声音粗鲁。崇高时,声音庄严。爱恋时温柔。这些,不是光凭本能的表现,而是对人们所感知到的事物的反映。”
在刘骜和王莽谈着音乐时,刘骜脑海里,赵飞燕那优美的舞姿,就不断涌现,不断在旋转着,她这是对谁的反映?又是在对谁表现?
“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音乐是对世界万物的纯粹的情感抒发。”王莽也感慨了一声:“音乐就是情感的语言。”
“你吟一下《宛丘》。”
刘骜要求说。
你在那山坡上,
热情地舞蹈。
我虽对你满怀情意,
却是没有希望。
在那山脚下,
鼓声敲响了。
无论冬夏,
我仰望着你的羽饰。
往小山去的路上,
瓦盆也敲响了。
无论冬夏,
我仰望着你的羽饰。
王莽也就吟诵起来。这首是《诗经·陈风·宛丘》。刘骜听着王莽的吟诵,他的语调和缓,声音有些低沉,虽然不是朗诵家,但把他内心对这首诗的理解准确地表现了出来。刘骜想:赵飞燕的舞蹈所以动人,是因为那是她发自内心的表演,不是那种娇饰的、造作的东西吧。
“在这首诗里,朕听到了人们内心的真情。”
“真正的艺术,是人的心灵的真诚的产物。只有心灵的真诚,才会有真正的艺术。而反过来,从真正的艺术里,人们能感受到的,也是真情。”
到了太后居住的长乐宫门前,牵车的宫人们停下来。刘骜下了车,长乐宫内的太监早看到皇上的车辇,已在门前恭候。
“太后在后花园里,和许皇后在一起。”
有太监向他禀告。
“哦。许皇后来了么?”
刘骜问太监说。
“许皇后带了些味道独特的点心来和太后分享,这会,她们正在花园里聊天。”
太监回答道。
“那么,走吧。”
刘骜吩咐了一声。
太监在前面引路,他们一行人,便绕过长乐宫往花园走去。太后王政君和许皇后在花园里晒着太阳闲聊,几个宫女站在她们背后,为她们扇扇子赶蚊虫。
“皇后拿来的这些小点心,味道是很特别。”
太后对许皇后说。
“这是椒房宫新来的一个厨子做的家乡小吃,臣妾吃过之后觉得真的是不一样。”
许皇后说。
“以汉家天下之大,各地习惯不同,各有特点,也都各有迷人之处。”
“太后说的是,臣妾见识不多。”
“象我们老家做的饼,我在宫里就再没有吃到过,看上去没什么大不同,也是那样子做,可那种特别的香味,就怎样也吃不出来。”
许皇后和皇太后的关系,虽说不得亲密,还是相当友好。但这种友好,却又不是很特别的那种。太后和自己的几个媳妇,都相处得满好,可能就是和班婕妤的关系稍为亲热一些,谈得来一些,其实也不是太特别,因为这种好,本身就有条件,古代妇女社会地位不高,即使贵为皇后,首要的人生任务还是生儿子,和普通人没区别。但许皇后的儿子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此后又没再怀孕。虽然是看过御医的,但是,他们仿佛也找不到能让她再度怀孕的方子,这对她打击当然很大。刘骜宠爱班婕妤,她表现得很理解,也友好地对待班婕妤,这是早晚要发生的事。但内心里,许皇后是痛苦的,而且感受得很深。后来班婕妤的儿子也夭折了,才让她从中得到安慰。
“听说最近皇上新纳了一个舞姬?”
太后问皇后说。
“是呀,听说原先是穷人家的小孩,家里养不活她,把她卖给了阳阿公主,她是在阳阿公主那学的跳舞,后来皇上和张放到宫外游玩时,到阳阿公主家,阳阿公主让她给皇上表演舞蹈,皇上看了就喜欢了,把她接到宫里来。已经来好多天了。”
“好象人们对她的议论满多的。”
“皇上天天都去看她跳舞,甚至都没到班婕妤去,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称赞她的舞蹈跳得好呢。”
“是吗?”
“不知道,我还没有看过。”
皇后谈起赵飞燕时,象是有一丝喜悦似的,因为,这回轮到班婕妤受冷落了。
“大家都这么称赞她,看来,是得要欣赏一下她的舞蹈。”
话虽然这么说,太后对舞蹈其实是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