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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坐在座位上的小朋友咬着螃蟹腿津津有味的吃着,对面的穆影一副保姆相,一会儿给儿子擦嘴一会儿给老婆夹菜,狗腿的让陌以翔嗤之以鼻。
看着陌以翔愤然的自己喝茶,穆影抽空出来过问他一下,“怎么样,还没有小童的消息吗?她不是几个月前就离开那边的医院了,还没和你联络?”
陌以翔颇为郁闷,好不容易找到她在的医院,可是打过去人家说,童曼书走了好几个月了,他以为她就快回来找自己了,可是左等右等,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是不是在国外遇到帅哥了?你有没有留意自己收到律师信什么的——”
陌以翔抓过螃蟹扔过去,骂着,“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才收律师信!”
隋棠瞪了眼穆影,“好了别乱开玩笑,小童才不是那种人,她可能还没平复心情,毕竟那种事对她打击很大,她一天不知道事情真相,就不可能会安心的回来找你。”
“我要不要登报纸把这件事说出来?”陌以翔苦楚的摸着脑袋,“可是家丑不可外扬……她会更恨我。她的电话号码都注销了,我想找都没地方找。”
“等吧,有一天变成望妇石你就是传奇佳话了!”穆影毫不留情的挖苦他。
陌以翔捂着脑袋,愤然嫉恨的看着对面的一家人,穆影一口一个我儿子。我儿子爱吃螃蟹,我儿子还喂我吃东西真孝顺……
他咬牙切齿,“死穆影,你就是小人得志,有儿子了不起吗……”
穆影气他,“比你这个老婆都跑不见的人来说,有儿子是很了不起——”
陌以翔恨不得掀了桌子让他滚远点,穆影见他实在可怜,这才笑笑出个像样的主意,“别说兄弟不向着你,我有个主意——”
陌以翔只是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
“我前两天遇见屈夜恒了,他说在准备个演唱会,是出道以来最大型的——”穆影挑挑眉,“在十多个国家同步直播呢,屈夜恒名气不小,如果小童喜欢他的歌,估计会看他的演唱会,你要是在上面借用几分钟露个脸解释几句,比登报纸管用多了!”
陌以翔闻言,忽然想起一件事,算算,正好五年。
那时候和童曼书在海边度假,碰到屈夜恒做演唱会,那会儿那小子就带着现场的情侣许下了五年之约,凭借两张各自保管的门票就可以免费进场。
他记得童曼书是很喜欢屈夜恒的,听演唱会的那晚,她跟着又叫又唱,鲜少见到她那么开心的样子。
陌以翔想到这,立刻跳起来往家跑,这些年他几经辗转,离开家去美国,从美国又到外面的公寓,又搬回陌家,旧东西早都丢得差不多了,那张票他一时间想不起被自己放在了哪里。
狂奔回家,他把抽屉拉出来焦急的翻起来。从书里拿出来那张票的时候,他长出一口气,好像已经找到了一条可以去见她的路。
票上有每对情侣的专属编号,他和童曼书各自拿着自己的票,同时进场才有效。他高兴了一阵子,又有些忐忑,她会不会来,会不会记得这个五年之约,会不会留着这张票,会不会期待他也会去……
演唱会的日期就在一个星期后,他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又焦躁,短短几天煎熬的跟几年一样。
搭飞机飞往海滨,下了机,一片舒适宜人的海风拂面而来,让他焦躁郁闷的心情多少得到抚平。
他跟屈夜恒打好了招呼,工作人员已经知道童曼书那张票的编号,不管她在哪个入口出现,都会有人第一时间通知他过去。
演唱会当晚,陌以翔简单打理了一下装扮,白衬衣光洁如新,灰西裤黑皮鞋,一如往常般清俊明朗。
他估计是唯一一个参加演唱会却比开演唱会的歌手还要紧张的人——
站在主入口,他和检票的工作人员站在一起,看着兴奋的歌迷依次入场,五年真的是个强悍的坎,当初屈夜恒发放情侣专票,人多的挤爆了办公室,可是他站在门口足足有半个多消失,竟然没看到一对拿着当年情侣票出现的人。
失落难免,他抬头望着人头攒动的现场,感慨又着急。
五年对他而言漫长又飞速,他从来没怀疑过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只希望她也能够,能相信五年的时光磨砺,根本不足为惧。
入场的人逐渐减少,场内的屈夜恒用对讲机询问这边的消息,工作人员看着伏在栏杆上发呆的陌以翔,叹道,“还没呢……其他入口也没有消息,再有十分钟就结束入场,怕是够呛了。”
屈夜恒也有些失望,请大家帮忙再仔细一点,毕竟那个五年之约,他也很希望能有更多的情侣经受住时间的考验。
入场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两个侧入口已经关闭,主入口外也已经没有了人,工作人员一边不好意思的关门,一边看着陌以翔,“陌先生,可能是我们没有留意清楚,人比较多,不然去场内看看吧,也许童小姐已经进去了。”
陌以翔想保留希望来着,可是验票工作是机器完成,童曼书凭票进场,一定能发现。
对讲机催促工作人员关门,演唱会马上要开始。
陌以翔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场外,好一会儿才转身入场。
现场已经一片热烈的气氛,尖叫声此起彼伏,荧光棒闪烁一片,场中宛若星海。
陌以翔站在后台往下看,留出的情侣专座稀稀拉拉的坐着人,当初发放了几百张,如今挺过来的,不到十分之一。
真令人沮丧的残酷现实。
屈夜恒上场前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陌以翔鼓励他好好唱,说自己没事,可是眼里的失落显而易见。
台上,屈夜恒用完美动人的嗓音迅速的点燃了现场观众,大合唱始终持续不断。
陌以翔靠在侧台往下看,人山人海气氛热烈,他却隐约体味到几分落寞的味道。
没有人分享,越繁华越萧条。
观众席的后半部,一个容貌清秀的女人正坐在座位上安静的听着歌,和周围热烈的人相比,她显得有些冷清。
屈夜恒的歌很感伤,她在人群里听得几度感动落泪。
时光残酷匆忙,只有停下来奢侈的怀念一次,才知道曾经自己真的幸福拥有过。
台上,音乐停止,灯光暗淡下来,屈夜恒看着场下的观众,深情的说,“各位,五年前的今天,我们在这里许下过一个五年之约,不知道有多少人亲历过,或者是听说过——当年我们一共发放了300张情侣票,五年后的今天,坐在情侣专座的,有32对。你们是英雄。”
观众席爆发出感动的掌声,那些情侣不少人带着孩子来,是啊,英雄,能战胜残酷的时间和现实,已经足够勇敢顽强。
屈夜恒望向台下,“我有一个朋友,他也是拿到票的情侣之一,五年来他对感情放弃过,犹豫过,挥霍过,珍惜过。今天这一刻,他的另一半不知道是不是在现场,或者是在某处看电视,或者只是在安静的过着想要的生活,我们都祝福她,也真心希望,他们能够成为第33对,战胜五年时光的英雄。”
说完,他头上的灯光暗去,身后的一处同时亮起暗蓝色的迷蒙光线,钢琴旁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俊帅男人,他低着头,拿过麦克风,低低的清了清嗓子,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
好一会儿,他沉口气,声音淡淡的,“世界上最疼痛的话是:我爱你,但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话是:……但是,我爱你。我想对拿着另一张票的女人说,我们的感情里,没有但是和如果,我爱你,无条件,无时限。有首歌,早就想唱给你,就算你在天涯海角,其实你都还在我心里……”
他往台下看了眼,声音深沉,“童曼书,我只在乎你。”
有些感触,他把话筒放回去,手指落在黑白的钢琴键上,第一个音符敲下,现场就已经寂静一片。【此刻适宜听‘林宥嘉演唱会版,我只在乎你’,情景很像。】
清婉的钢琴声响起,幽幽的缠绕住每个人的心。
他嗓音低沉,深情的歌曲慢慢飘出来,久久漂浮在会馆上空。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过往的酸甜苦辣一幕幕浮现,陌以翔嘴角带着丝丝笑意,只是眼底依然噙着泪花。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台下人都听的心伤不已,纵使他没有屈夜恒那样完美的嗓音,可是那份深情,所有人都能体会的到。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不要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我不能只依靠,片片回忆活下去……”
唱着唱着,陌以翔已经哽咽不已,他停住,飞快的擦了下潮湿的眼睛,转身对着台下,抓过麦克风,“我感觉得到你就在这里……我知道你回来了,童曼书,出来见我,过去的事情全都清楚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阻碍,我爱你不变,你要是还爱我,就上来。”
没有回应,陌以翔站起来,“请各位左右看看,你旁边有没有坐着一个长相干净长头发的女人,她如果在哭,就大声的告诉我,那就是我要找的女人!”
台下人纷纷左右寻找,气氛有些热烈。
灯光很配合的调亮,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幸福的女人到底是谁。
“小姐……”一个学生看着旁边座位上哭着的女人,试探的问,“台上说要找的人,就是你吧?好像是说你哎……”
“童曼书,出来!我们结婚了,你别想跑!”陌以翔索性跳下台,激动的一路往观众席跑,大声呼吁观众,“有没有人发现这样的女人?她明明哭的厉害,却装作不是我要找的人,她明明爱我,却狠毒的跑掉不让我找到!这个坏女人,大家帮我找到她!”
后方,一个学生站起来喊了一声,陌以翔眼神一阵幽亮,咬牙切齿的大步跑过去。
追光亮起,落在慌忙拭泪的女人上方,她有几分错愕,抬起头,发现四面八方的人都在朝自己看过来。
未等反应过来,她的手腕蓦地被捉住,人一下子就被巨大的力量扯过去。
摔在陌以翔的怀里,他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横抱起来大步往台上走去,童曼书人都傻掉了,捂着眼
睛,“快放开!”
陌以翔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不是那个让自己生不如死的女人还是谁!
她早就好了,早就没事了,却把他折磨的痛不欲生……简直心狠手辣到极点!
一路往台上走,童曼书害怕上台面对观众,大力挣扎,陌以翔抱不住,只好停在过道上。不少人都在看,童曼书有些窘迫,站在那里一片茫然。
旁边的男人紧紧攥着她手腕,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看着她,“我还留着,你的那张票呢,拿出来,我们去坐情侣专座。”
童曼书只想跑,灯光太耀眼,下面观众的起哄让她招架不住,咬牙,“丢了……陌以翔,你别胡闹了!”
陌以翔死死抓着她不放,大手在她身上胡乱的摸,“不信,敢不敢让我搜身。”
观众哄笑,童曼书涨红了脸狠狠掐他,低斥,“陌以翔!”
“这是什么?”陌以翔翻出来她口袋里的票,一张单人票,一张,就是和他配套的情侣票。
童曼书愈发窘迫,一张票无法入内,她早就知道,所以订购了单人票。割舍不下,以及为了实现五年前的一个承诺……
“童童。”陌以翔抓过她的手贴在脸上,拥着她,“别折磨我了,没有多少个五年可以再错过。我爱你,没有但是。跟我走吧,天涯海角流浪去。”
童曼书看着他的脸,一阵心酸,“阿翔……我们……”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附耳长长的讲了一番悄悄话,末了,他亲吻她的耳朵,声音低低的,“就是这样,不必自责内疚,幸福是你的,我也是你的……童童,跟我走吧,我想你想的好苦。”
童曼书被他握着手,他低头吻着她手背,“好不好,好不好……这么多人看着,你忍心拒绝我?”
童曼书咬咬嘴唇,四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喊着‘在一起在一起’,她一阵恼羞,瞪他,“你故意的……”
“我只知道,我是最命苦的男人,娶到手的老婆都会跑。”陌以翔拥着她,盯着她的脸,脸颊上基本上看不出有什么痕迹,不过她吃的苦,他打心眼里疼惜难过,他伸手抚摸,“虽然变丑了,可是我不在乎外表……”
童曼书拧他,“你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