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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两人有多荒唐,既恼他得寸进尺,又埋怨自己太过纵容,两人腻了一个上午,院子里下人恐怕少有猜不出他俩人在干什么,脸上红得能滴出水来,一时恨恨,刚好他赤着的肩膀就在她嘴边,想也没想,就又张嘴咬上。
李泰正享受着欢后的余韵,知她醒来,被她咬了一口,一面放软了肌肉,搂在她腰上的大手下移,警告一般捏了她软嘟嘟的小屁股,懒洋洋地低声道:“你何时肖狗的,爱咬人。”
“你才是。”遗玉没力气同他争执,松了口,软趴趴挨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突然响起他伤来,慌忙侧头去摸,果然见他另一边肩膀上,胡桃大小,应是剑刺的青紫疮茹。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他伤口,一如他回来那晚对她做的,谁都设有开口多话,又过了一阵,李泰觉得水温降下,未免她再着凉,才搂着她从水里出来,拿布巾在两人身上随便擦了擦,抱着她转回内。
平彤平卉已在他俩入浴时,手脚麻利地将床上的狼藉收拾过,窗子开着通气,蒸了香料,换上干净的新竹席,床尾摆上换洗衣物,床脚添了冰桶,床头的小几上摆着两只红底福寿纹的陶碗,一只盛着挂银飘絮的燕窝,一只乘着飘了油水的补汤。
李泰将燕窝端给她,自己拿了那补汤,眼皮一掀,若有所指道,“我还喝么?”
遗玉听出话来,耳朵一红,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别喝了,换外敷。”
李泰摇摇头,眼中闪过一点可惜,放下汤碗,换了一壶凉茶,赤膊搂着她在床头靠了一会儿,等她把燕窝喝完,才扯过衣物,帮她换上,收拾妥当,由她叫了门外等候的侍女传膳。
下午杜楚客同谢堰又来了一趟,李泰在前院的书房待见,遗玉又睡了一觉补眠,日渐西落时候,才被侍女唤醒:“主子,主子,该起了。”
遗玉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珠子移啊移,落在衣架边正系银带的男人身上,李泰若有所觉地侧头看她,眼中冷清划出几点温热,低声道:“起吧,亥时之前我们出城。”
第179章 商州夜遇
趁夜,一行车马缓缓从延兴门驶出,一里外的小林子里,早有南营禁军五十人扮作走镖队伍等候在此护送,李泰五月带兵去剿红庄外缘分舵,虽行的事是秘事,但不排除有漏网之鱼的可能,李世民此举,一来是护李泰周全,二来,未尝不是有监视的意思。
从魏王府带离的二十名护卫扮作家丁模样护队,禁军远远跟在车马后方,或行夹道,或走树林,并不明道与魏王府人马同行,即便路上有人盯上他们,不细查,也只当这是两拨人马。
遗玉和李泰所乘马车,走在队伍中间,外面看着还算寻常,里面布置是极尽的舒适,宽敞的车厢里干脆就搭起了半张小床,铺着丝麻席子,既软和又透气,遗玉躺在上头,头靠在李泰腿上,腿窝垫着两只软垫,她被车子前行带的一摇一晃,一场情事消耗,睡了一个下午都没缓过来,出门前是被李泰抱上车的。
离京后,挑的都是修过的大道,道路还算平缓,也许是离京之后人心情放松,遗玉在车上还算香甜地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是在一阵清亮的马鸣中醒过来。
睁开眼睛就看见头顶一只手握着一卷书,她扭了扭酸涩的脖子,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被,一蹬腿碰到车壁,想起这是在车上,便伸手去拉下那挡人视线的书卷,对上李泰安静的目光,沙沙嗓音,半梦半醒道:“你没睡么?”
“刚醒。”
遗玉这会儿脑力,也分不清楚他说真说假,早上空气有些寒凉,她把被子拉到脖子上面,蜷起腿,侧脸在他被枕的热乎乎的腿上蹭了蹭,突然呵呵笑了两声,李泰也不问她突然发起什么痴,将书放下,倒了杯茶慢慢喝着,一撩车帘,看着外面路况,道:“外面景致还好,你若睡足不妨起来。”
“哦。”遗玉应着声,却又在他腿上赖了一会儿,直到马车外面有人撵上,询问他们是否要停下用早点,她才不大情愿地让人去换平卉过来,服侍洗漱。
上午还有几分凉快,吃过早点,遗玉靠在窗边看着一路上青山绿林,才清楚地意识到他们这是已离长安,这迟来的兴奋,一直维持到了晚上,入了商州地界,停在最近的小城。
坐了一天的马车,即便布置的再舒服,也会腰酸,在一家小酒楼门前,遗玉并没拒绝李泰拿披风裹了她抱下马车,府里的下人见怪不怪。
遗玉则是想,李泰的样貌,到了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她这个“瘸子”再走到一旁凑热闹,不是生怕人家不枉他脸上看么。
好在过了晚饭的钟头,楼下客人并不多,楼里又没点几盏油灯,显得昏暗,有投宿的也都急急忙忙上楼去休息,因此一行人走进来,并未引来什么大动静,只掌柜的在片刻怔愣之后,就被周仁轻拍在柜台的“啪啪”声引去。
阿生留在魏王府,这趟出行陪同的管事是周仁,这个年近三旬的男人,个头稍矮,长相却很机灵,遗玉偶尔会从平卉口中听说他的名字,这人掌管着府中采购,经常会帮平彤平卉她们捎带些外头的炒货小吃,在同李泰和遗玉说话时,总是把头垂的低低的,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遗玉对他印象还算好。
“掌柜的,可还有住处?要四间房,一间上等的。”周仁显然很有外宿的经验,一边说话,一边扭头打量酒店里的布置,还有高高挂起来的菜牌子。
看出这群人穿戴不俗,说的又是京话,掌柜的连忙收回目光,低头去翻着拒台上厚厚卷起的竹简,查了一通,抬头冲周仁赔笑道:“不巧,这上房刚刚住满,但空房是有四间,还是两两邻着的,您看这?”
周仁皱眉,扭头去向李泰请示,“爷?”
李泰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那掌柜的一直拿眼偷瞄着李泰还有他怀里遮的严实的“包裹”,不经意擦着李泰眼神,见那抹绿的不同常人的颜色,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去瞎瞧。
“那就这四间,”周仁从腰带里抠出枣大点儿碎银,搁在柜台上头,“把厨房借咱们用一用。”
在这铜钱横行的时候,能见着一点银两也足叫人高兴,那掌柜的眼睛一亮,连声道“好”,朝里头大喊一声,“刘二,带客人们上楼去,右两间连房,左两间连房,赵四,领客人上厨房去瞧瞧。”
平霞跟着府里带出来的厨娘拿着食材去了厨房,于通领着三个侍从拿着大包小包先上楼去铺床,李泰抱着遗玉在一楼挑了个僻静处放下,周仁、平霞和平卉三人紧紧跟着,一凝一华也上楼去,没多大会儿,李太医同孙总管也收拾好东西下马进来,坐在李泰邻桌。
遗玉摘下冒兜,左右打量了这间比较京中她常去的地处简陋不知多少的小酒楼里面,她身上这件卵青色的披风也是稀罕物,不知什么料子,薄薄一层,又光又滑,这热天罩在外面,并不闷得慌。
一楼除了他们一行,零零碎碎坐有四五个人,有的在喝酒吃菜,有的在闲聊,口音重,不是本地人。
楼上很快就收拾妥当,厨房里端了烹菜出来,香味是引了那几个正在喝酒的扭头,平卉跪坐在遗玉身后,掏出自备的银头箸子,摆在她和李泰跟前,自己也拿了一双在旁边给他们布菜。
正吃着饭,门口又来了客人,遗玉出门的兴奋劲儿没过,吃饭也不老实,眼珠子飘啊飘的,总不停闲,李泰比她年虚长八岁,只当她小孩儿心性起来,难得出来一回不愿拘着她,想她中午吃的多,也就不管。
柜台前头站了一男两女,两名女子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应该是一主一仆,梳着少女发式,那男人约莫小二十岁,三人穿戴都挺简单,像是普通人家,若是不瞧气质谈吐的话。
“掌柜的,要两间上房。”那丫鬟模样的姑娘脆生生开口,一块碎银同时拍在柜台上,遗玉听她仿着京人说话,但口音却是透着南方味,卢景姗夫妇在扬州生活十几年,遗玉也能凑合听懂南方话。
掌柜看看银子,再瞅瞅人,同方才对周仁一般赔笑道,“不巧,这上房满了,就普通的房间也就两处,姑娘不妨将就一晚?”
“将就?”丫鬟哼一声,将银子拿回手心,紧了紧肩上行囊,对另一名女子道,“小姐走,咱们换别家店去。”
“喜儿,别任性,天色已不早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吧,明早我们还要赶路呢。”
“表妹说的对,咱们早点休息,这往后还有的路要赶,将就将就吧,啊,喜儿?”跟在两人后头那个瘦脸男人凑上前道。
果然是对主仆,遗玉很满意自己的眼力,正这么想,刚巧那位小姐回头,两人视线撞在一处,遗玉也没什么尴尬,点头给了笑,对方也勉强回了个笑容,未免失礼,遗玉就没再多瞧他们,扭头吃菜,东一句西一句听着他们说话,又被伙计领上楼,等到李泰放下箸子,她才跟着停下。
楼上比楼下还要挟窄,过道只能容两人通行,房间倒还多,于通他们收拾了一间背街的屋子给两人住,单间里两张木板大床,连张多的桌子都没,里面重新打扫过,明面上一丝儿灰尘都不见,在遗玉眼中,这样的屋子是寒掺了,可比起她同李泰西南一行沿途投宿,尤其是鱼龙混杂的客谟镇,却还算好的。
洗漱后,侍女们退出去,遗玉和李泰躺在床上,白天睡多了,夜里闷热难眠,她便侧过身子,趴在李泰胸口上,去摆弄他散下后的头发,轻声道:“皇上派的那些禁军,要跟咱们一路吗?”
“到陈州他们便会折返。”然后再悄悄尾随。
“那就好,我还想沿途看看景致,咱们毕竟挂个寻医的名头,走得慢了不好说,”遗玉想了想路程,道,“我派人给祖母送信上说,是要六月底到,你说咱们走得慢了,会不会赶不及。”
“若是时间紧,后半程就改走水路。”
“我娘他们也不知出门没有。”
“韩厉会在河道口搭船,比我们行程快上五六日。”
“你怎么知道他要走水路?”遗玉抬起头,一脸疑惑。
当然是看她不放心才特意查过,李泰揉揉她脑袋,“睡不着就闭着眼,话说多第二日嗓子又该疼。”
“好吧。”遗玉想着他昨晚在车上没有休息好,就不再絮叨,乖乖靠着他,闭着眼睛假寐,过了不知多久,正当她昏昏有些睡意的时候,房外却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这酒楼年久,夜里有人从走廊上过,脚步重些,便是咯咯咯的闷响,隐约听见女子焦急的说话声,带着哭腔,她嗖地睁开了眼,还没动上一动,李泰的搭在她腰上的手便将她又按了回去。
“不用理会,睡觉。”
遗玉听那哭声渐大,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别的房门开阖声,还夹杂了别的声音进去,就在他们房门口,听出是周仁在说话,她犹豫了一下,全无睡意,却也没逆着李泰意思,而是竖着耳朵听动静。
第180章 这事儿我也干过
遗玉也不知夜里她是怎么睡过去的,好像外头的哭声一直没停过,就在耳朵边上嗡嗡嗡的,早起她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眼睛看李泰已是一身清爽地站在床边穿戴。
“没睡好就再躺会。”李泰道。
遗玉摇摇头,平卉端着水盆走进来,蹲在床边给她套上鞋袜。
“昨晚怎么了?”遗玉低头去问她。
平卉砸砸嘴,脸上露出些同情,仰头瞧了眼李泰,见他没阻拦的意思,才小声同遗玉讲着她听来的。
原来是昨晚投宿的那主仆表兄三人,就住在遗玉他们房间斜对面的两间屋里,那位小姐家中父母双双病亡,就照着爹娘生前嘱托,变卖了家产,带着一行仆人到关内来投靠娘舅。
一路上难免遇见山匪劫道者,仆人们死的死伤的伤,就剩下这小姐丫鬟两个安然无恙,谁知千辛万苦寻到人家,才知娘舅家早已家道中落,不复当年风光。
“这宋小姐心软,就拿了钱出来接济他们,谁知道这一大家子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想着占宋小姐带来的那点儿贵票钱两,还编出她同家中次子有婚约的胡话,哦,就是昨晚上跟着他们那个。”平卉一脸不齿。
遗玉糊涂了,“那他们怎么还同行赶路,这又是要往哪去?”
“宋小姐没法子啊,她们主仆两个寄人篱下,一大家子算计着让她同表兄成婚,她为脱虎口,就假装逢迎,又说家乡还有田地产业,让她娘舅一家允她回程一趟,变卖带来,那一家人不放心她,就让那个表兄跟着她们主仆一道回乡,谁知道昨晚上他们住宿,那个表兄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