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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下-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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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彤姑娘,冒昧问一句,王府这是打哪收来的皮子?是东市新开的商铺么?”

  若京里有卖的,她们明天就要去瞧瞧,这样好的毛料,若能备上一两件迎春过三元,当是再美不过。

  平彤冲正在清点货物的陈曲点头打了招呼,扭头对两人笑着解释道:

  “主子不耐寒,王爷怕她出门受风,特从北方接的货商,具体是打哪找来的,做奴婢的也不清楚,但东都会想来是没有卖的,不然也不必他们大老远运送过来。”

  封雅婷面露可惜,目光有些不舍地那些价值不菲的皮草上打了几转,挽着同样羡慕的史莲离开。

  两人出门,坐到车上,才相互指点着对方的脸色笑了,封雅婷感慨道:

  “唉,当年我在国子监念书,初见她,只道是个乡下来,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哪能料到她一步步修成今时光景,还好我看开的早,不然没准就像汉王妃一样,落得个凄凉潦倒的下场。”

  史莲摇头唏嘘:

  “不能比,比不得。”

  (天气转冷,果子身体不适,加上工作原因,这几天拖了更,假也没能及时请上,今天早起状态好了,先补上一更,希望亲们稍稍息怒。)。

  第三三九章 旧调重弹

  魏王府的宅院赶在年前休整了一遍,该添置的地方都重新装饰齐全,王府又恢复了以往的气派。

  卢俊因升职做了左威卫将军,皇上赏下一座大宅,卢氏不想在这年头年尾的忙时搬来搬去,卢俊就先找了工部的人修葺,等到二月春暖再搬迁入户。

  今年年末,因太子一案使然,宫中迎新岁的氛围不浓,但依旧照例在除夕夜里在太极殿摆了筵席,准备了盛大的傩舞表演祭节,特诏了几位此番远征高昌驱逐突厥有功的将士携家眷入宫享宴。

  昨日小雨点学会了坐,遗玉兴奋地一晚上都没睡好,因今夜要进宫去,白天就抱着女儿在屋里补眠,中午李泰没有回来,她迷迷糊糊被丫鬟叫起来吃了点东西,就又睡过去,直到白天早早出门的李泰下午回来。

  小雨点早就醒了,既不哭也不闹,一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哼哼唧唧把身上被子蹬开,便踢着两条短腿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一下,两下,所幸这床铺的软和,她栽了七八个跟头,才稳稳地坐起来,扭头见遗玉闭着眼睛躺在一边,冲她依依呀呀了几声。

  见遗玉不搭理她,小雨点觉得没趣,晃晃胳膊,转转脑袋,最后才扳起白白净净的小脚丫往嘴边凑,啊呜啊呜啃了几口,哈水直流,倘若她此刻抬一抬头,便可看见,床帐外面,她父王正因她这粗鄙的举动,微微皱起眉头。

  李泰回来听下人说遗玉还没起,便轻声进了屋,恰好遇上女儿自娱自乐,就在床边立了半天,直到看见她试图将整个脚丫子塞进嘴里,才皱着眉撩起床帐,弯腰进去,抓着小雨点后背的衣裳,把人拎了出来。

  突然腾空而起,离了床面,小雨点傻了眼,手脚扑棱了几下,嘴里“啊、啊”两声,见遗玉依旧躺在那里不来救她,才知道害怕,一挤眼睛,便“哇”地一声哭喊了出来,小雨点已经不是刚出生那会儿,吃的好,养的好,哭起来的声音可不是一般的小。

  听见她哭,李泰下一刻就改拎为抱,遗玉正好被惊醒,直挺挺地坐起来,睁眼就见到夫君正抱着哭声滔天的女儿,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看着她。

  “怎么了,怎么了?”

  刚睡醒,遗玉还懵着,乍一听女儿哭声不停,只当她是饿醒了,下意识就去解开衣衫,准备给女儿喂奶,是没多提防虎视眈眈的李泰,等她伸手要了几次孩子李泰不给,才迟钝地发现他眼中幽幽绿光,从腰眼蹿上一股熟悉的酸麻,心下一悸,她手忙脚乱地将衣裳合上,拢了拢凌乱的发鬓,抬头嗔他一眼。

  “快把孩子给我,没听她哭么。”

  李泰正值壮年,血气方刚,这段时日房事太勤,使得她渐渐有吃不消的感觉,她几天前得了一份礼物,心里很是喜欢,夜里就放开迎合了他一回,李泰自是受用十分,还趁机使了些新花样,好好折腾了她几回。以至于她后来不堪情欲,哭声求饶,都没有心软放过她。

  哪想李泰尽兴这一次,是害她第二天连床都下不来,正巧卢氏白天来探她,撞上她赖床,起先没说什么,临走才含含糊糊地劝了她一句,大概意思是房事做多了会伤身,要她悠着点。

  遗玉本来就气李泰折腾她,被母亲劝说,更为羞恼,晚上李泰回来就同他闹起别扭,李泰也知道前一晚是过分了些,当天就没强求。

  哪想那天过后,她防他就跟防贼一样,他又怕真过纵会伤了她,也就老实地吃了三天的素,等她恢复,只是总压着火气会更大,此刻见她不经意露出几分娇态,很难不去回想那晚她在身下婉转低吟的娇软可爱,再看她的眼神,自然也就泛些绿光。

  李泰将哭哭啼啼的小雨点还给她,见她犹犹豫豫不肯宽衣解带,他就在床边坐下,一手揽了她的腰肢,没半点要回避的意思。

  “我喂孩子,你且先去洗洗更衣。”

  “不急。”李泰面上是一副“你随意,我自便”的态度。

  见李泰这般无赖,遗玉知道说不走他,就扭过头,红着腮帮子拉开衣裳,小雨点闻到奶香,早就停下哭声,凑了上来。

  母乳的味道其实并不好,可在幼儿口中却是最甜美的食物,小家伙美滋滋地吧嗒着小嘴,红扑扑的小脸上泛着满足的光泽,可遗玉这会儿没闲情欣赏女儿的乖巧,勒在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起来,耳边热气一近,吓的她缩起脖子。

  察觉她受惊的小动作,李泰火气稍熄,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松开,轻轻环了她的肩,低声道:

  “还同我怄气么?”

  他这一提,遗玉也就想起那夜,脸蛋又红了几分,手肘往后撞了下他胸膛,小声道:

  “我哪里有怄气,明明是你先欺负我的,你那会儿,也不管我是不是疼了,就、就…”

  她说不下去,李泰便善解人意道:

  “你若不喜欢那样,下回不做便是。”

  遗玉想都不想便闷哼道:“我才不喜欢。”

  李泰从善如流:“知道了。”

  遗玉不是头一回同李泰闹别扭,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喂完了孩子,就又偎在李泰怀里,同他有说有笑,还将吃饱喝足的女儿放在床上,让小雨点给表演新学的本领。

  两人陪女儿玩耍了一会儿,才在门外阿生的提醒和催促下,沐浴更衣。

  遗玉先洗了出来,白天睡饱了,神清气爽地坐在妆台前摆弄几套新打好的珠簪,平卉平云一左一右地跪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干净吸水的绵帛擦拭着她的头发,平彤拿细毛刷子整理着两条赶制出来的裘袄,询问遗玉道:

  “这紫貂配上宫装的颜色是刚好,只是您今晚要穿大袖,搭件红狐显得喜气,主子您看呢?”

  遗玉从镜里望了望她手上颜色,道:“紫的吧。”

  平彤一笑,“要奴婢说,也是这件好些,今晚戴红的肯定多,颜色杂了,倒显得您也跟着俗气。”

  两个人梳头,是比一个人要快,等遗玉梳妆打扮好,穿上那件紫光莹莹的软袄站在镜前自照,李泰将才沐浴出来。

  她听见脚步声,转过身,身姿轻盈地转了半圈,像只沾花飞过的蝴蝶,回首笑吟,冲他问道:

  “好看么?”

  李泰欣赏着她凝光沁人的模样,微微点头,看她得了称赞,高高兴兴地低头去摆弄那件做工精细的毛皮,心情也跟着变好。

  他其实并不懂得哄她开心,也不大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取悦她,但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他会给她最好的照料。

  这是遗玉在宫里过的第二个年夜,一样是要正装齐服,一样是到韦贵妃那里去拜见说话,而这一次不同的是,少了许多对她冷眼交加的人,坐在温暖明亮的琼殿之中,一多半女人都要看她的脸色说话。

  这种地位上升的表现,是显而易见的,她开口时候,众人说话的声音就会变小,她说一句话,殿上便会响起一片迎合声,唯一神色僵硬的,就是坐在遗玉上手位置的吴王妃,她为人处事,可没有韦贵妃身旁关心询问遗玉膳食的杨妃老道。

  “小郡主过了年,应有七个月大了吧,可是学会翻身爬坐了?”韦贵妃提到了小雨点,满脸都是慈爱。

  奈何遗玉实在忘不了一年多前,韦贵妃软话硬话说尽,逼迫她劝说李泰纳妃的事,应付起她,不免多了几分虚情假意:

  “让您上心了,那孩子刚刚学会坐,爬还不成。”

  杨妃插话:“何时抱进宫来,给我们瞧瞧?”

  她倒是会说话,不是直接强势地要遗玉抱孩子进宫,而是好商量地问她什么时候。

  一群妃嫔迎合:

  “是呀,我们这手里可还压着满月的礼物没送,就等着王妃抱孩子进宫呢。”

  遗玉暗自嗤笑,什么满月礼,有这么迟送的吗,亏她们编的出来。

  “等年过了就抱来给几位娘娘看,小家伙才生了一场病,这还没好利索,我怕这外头天寒地冻地,抱来抱去再病着。”

  “什么,病了?”韦贵妃先是惊讶,而后便板起脸,轻斥遗玉道:“怎也不代句话进宫,请太医署去人给看。”

  遗玉苦笑,“我那时着急,王爷又忙的没空管,哪想的那么周道,刚好退下来的李太医就住在西院,就给请过来开了方子,万幸她是好了。”

  韦贵妃还是不高兴,“那也不能就这么马虎过去,是怎么病着的,查了么,照顾的奴才都换过了没有?”

  遗玉刚想说话,杨妃又开了口,“姐姐别急着着恼,您忘了她自己就懂得医么,轻重自知,这必是不想您多操心,才没同宫里讲。”

  这话听起来是在打圆场,可话里却另有一层意思,好像是暗指遗玉在嫌弃韦贵妃多管闲事的意思,遗玉看着韦贵妃有些难看的脸色,知道再不说点什么,许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杨妃挑拨了,可韦贵妃却先一步开了口:

  “魏王府是大,你一个人管理府务,又要侍候魏王,分身无暇,对子女照顾有失也是情有可原,这样吧,上元节宫中有阎选,请了各门各府上知书达理的小姐,你到时就来陪本宫一起看看,也好挑几个得眼的回去,帮你分担些劳务。”

  第三四零章 畏惧

  在正式册封之前,李泰进宫还是暂先住在琼林殿中,在太极宫的庆天楼观赏完了傩舞表演,遗玉没有回到殿上跟着年小的皇子公主们守岁,而是领着侍女们先行离席,回了琼林殿,而李泰今年则取代了以往李承乾的位置,伴随在李世民左右,同朝臣酒乐议庆。

  琼林殿内十分冷清,殿内殿外的宫灯尽数掌点,通明中更显得寂静,玉石铺凿的地板擦洗的光可鉴人,殿中当差的宫女们规规矩矩地跪在门厅里,遗玉一走进来,便是一片整齐地问候声。

  “恭迎王妃回宫。”

  “免礼。”遗玉挥袖让她们起来,循着记忆穿过几道帷窗门廊,找到了早就熏暖的居室,解下披风和裘绒,寻了一张铺有厚毛毯的美人榻上坐下,接过宫女奉上的热茶饮下,吁出一口气。

  “主子,热水已经备好了,您是要先用些宵夜,还是先沐浴?”琼林殿里应事的大宫女叫做珠兰,双十年华,自幼进宫;长相并不多伶俐,但侍候起人,还是相当周到的。

  遗玉道:“累了,去铺床,我简单洗一洗。”

  “是。”珠兰于是带着两个小宫女退下,平彤取了软垫坐在遗玉脚边,将她小腿抬到膝上,一边给她揉腿,一边小声道:

  “主子,恕奴婢多嘴,贵妃娘娘提的事,您还是先同王爷商量一下的好。”

  平彤是怕遗玉像去年那样,被韦贵妃三番五次地找进宫逼迫,却不同王爷诉苦,到头又把自己给憋出病来,又同王爷吵了一架,还好他们夫妻情深意重,没有因此事失和。

  平彤却是不知,李泰早在半个月前就给遗玉打过预防针,两人已在纳妃一事上达成共识,遗玉现在不安的,倒不是韦贵妃邀她去看阎选一事,而是今天晚上在酒宴上听到的另一则小道消息。

  “。。。主子,主子?”

  “没事,只是眼有些晕,你知道我不爱看那些个跳鬼神的,”遗玉揉了揉额头,将被捏的发热的小腿收回,扶着平彤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

  不多大会儿,珠兰带着几名宫女送了热水回来,伺候遗玉洗漱,又用解乏的药材泡了足,待她宽衣上床后,将屋里的薰香都拨捻熄灭,检查了窗子,只留平彤平卉两个人守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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