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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又笑看她一眼,便领着长孙夕在李泰后排那张空席上坐了,驸马长孙冲没有同来,不知是否在对面坐,这边的皇子公主们,都是见惯了俊男美女的,对长孙夕的美貌,是有了免疫,不至于像外头人那般看痴了去。
而遗玉呢,察觉到身后多了两双眼睛,心里不自在,面上是半点不显,低头瞄见案腿边一点朱红,捡起来,却是刚才洒在地上没收拾干净的一颗樱桃。
可惜了,难得见着最喜爱的水果,却是没有口福,而且这还是李谙那阴小子的地盘上贡的,她撇了下嘴,捏着那软嘟嘟的红色果皮,若是她那奇特的本事还在就好了,有一粒种子,她就能让它发芽,单凭现在的栽果技术,是很难实现种樱挑的想法了,要不怎么益州那么大的地方,才进宫上来那么点儿呢。
李泰没错过遗玉撇嘴的动作,这是她的一个习惯,每当她郁闷时候,便会下意识地做这小动作,又扫到她手里捏的红果,便淡着面孔开口道:
“既然喜欢,等下本王给你要来。”
要啥?遗玉迷茫地回望他,这今时候,有宫娥端着两掌大小的一只盘子上来,在城阳面前摆上,引得邻座的长乐同长孙夕相看,城阳被杨妃反扳一局,这会儿见了这小红果哪里还吃得下,正要让宫娥端到长乐那桌,就听人道:
“把盘子端过来。”
抬头,就见李泰后倾了身子,侧头对她这边说话,城阳一时没弄明白,道:
“皇兄同我说话呢?”
李泰颔首,没端酒杯的手抬起,指了下那盘红果,“想你这会儿也吃不下。”
于是纠结的人换成了城阳,她是吃不下,众人心知肚明为何,可也不能这么大白话就说出来吧,面色尴尬了一下,并没感到恼火,她心里清楚,能对杨妃发飙,可对这喜怒难辨的四皇兄,却是不行的。
便让宫娥分了两小碟出来给了长乐那桌,将那盘子端到了李泰案前。
遗玉看着案上多出的一大盘樱桃,很想干笑两声,就知道李泰是随性惯了的,当遇到简单的事,他就不会去废半点脑筋,像是这样别人做来有些没面子的事情,可换了他,就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了。
就连李谙留神到这边动静,也没啥特别的反应,唯一神色有异的,便是低头去倒酒的长孙夕了。
第77章 都到了
“皇上驾到——”
上午辰时末,春阳高照,由远至近的一声尖锐的传报,几声马鸣,场上的击鞠男子们勒僵下马,看台上的众人站起身来,绕到案前,左右一望,见着东北角的红毯梯口几道人影出现,当中一身赭黄入目,便听四下衣物“唰唰”声,除了有一品官爵在身者躬身行礼外,其余人皆屈膝拜下,遗玉也不例外。
规规矩矩地行了肃拜之礼,若是忽略掉她因为肌肉紧绷有些僵硬的动作,这礼行的,可是这满看台上,最标准的一个。
“参见陛下。”
行礼的众人,大部分是没错过一幕,李世民在落座前,身后跟着的一对模样乖巧的孩子,被宫娥分别领了,绕到东边看台去寻座位,这俩孩子是谁,在场的少有像遗玉一样不清楚的,长孙皇后故后,年幼的九皇子李治和新城公主,便被他接到跟前亲自教养,亲眼见了,便知恩宠不假。与之相反的,便是又被禁足在东宫不能出门的太子。
“平身。”
四周静谧,让这透着威严的声音更加响亮,众人静待了片刻,约莫着皇上是落座了,才接连直起腰,站起身来,多是飞快地瞄一眼在北面看台上,在靠东那张铺了明黄刺绣桌布的酒案后的君主,不管是看得清看不清楚,便都重新扭回头去。
“坐吧。”
“谢陛下。”
说来,遗玉只见过李世民一次,那还是在李泰府上的中秋夜宴,时隔两年多,再想起来,记不清那位君主的模样,可对方举手投足带给人的惊人压力和气势,却让她记忆犹新,那是一位真正的君主才会有的威严。
皇帝难见,若非世事难料,她这一辈子,怕也只有那中秋夜宴有幸见一次龙颜。托李泰的福,他们位置靠前,离李世民相隔只有两三丈,比起旁人只能看到一个身形,遗玉却能将他脸庞尽收眼底,但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垂下头去,缩进衣袖里的十指抠进了掌心。
就是这个人,就是因为这位明君贤主,她大哥才会惨死。
遗玉的异样,旁人看不出,李泰是察觉到,他扭过头望去,正对上李世民的投来的目光,眼皮轻抖了一下,众人便听到皇帝开口,心情是不错的样子。
“李泰,朕知你好静,不喜击鞠,可往年放春就只下去跑两圈做做样子,真是白费了那好骑术。”
这么多王公大臣坐着,就只挑了李泰说头一句话,直唤着名字,可话里的亲切之意,显而易见,遗玉压下心情的波动,坐在李泰身边,立刻就察觉到上百只眼睛盯过来,就是隔得老远,也让人觉得不自在。
“父皇见笑。”
李世民摇头一笑,又一扫东边看台上,便侧头问内侍总管:“谁还没到?”
坐在李世民右手边的杨妃听了,不等内侍答话,便温声开口道:
“高阳早起犯了头疼,臣妾便做主让她在宫里歇着了。”
李世民点了下头,并没多过问,并没说,诸如是否请了太医之娄关心的话,显然,这位公主已是不如当初受喜爱时候被重视了。
这态度,叫他左手边的宫装妇人,端酒杯的动作迟钝了一下,这位便是四妃之首的韦贵妃了,不如杨妃保养的得宜,除却淑静的样貌,已现中年之态。
“那边怎么还缺一个?”李世民又指了李泰下手边的一个空位,引得众人看去,见着李泰上面坐了楚王,下面空着一个,邻座却是五皇子李佑。
遗玉暗惊,更确认李世民对李泰非是面上那般纵宠,这说是为方便说话安排的座位,这会儿却明知故问,让人看了,想不多想,都难。
“回皇上话,吴王殿下还未就坐。”内侍应道,杨妃这回是没插话,左右瞧了场地上,像是在找什么。
“李恪去哪了?”李世民直接扭头问杨妃。
“恪儿他——”
“父皇,儿臣在此!”
遗玉闻声寻去,就见不远处那群站在马匹之间的击鞠男子中,大步走出一人,那穿着皮甲护具,一手持着偃月仗,绑着绿色额带的俊朗男子,不是李恪又是谁。
“父皇勿怪,儿臣来的早了,便同他们击了几回。”
李世民是没怪罪的意思,反叫了他上前说话,杨妃在边上看着,眼里难免露出一丝得意来,其他座上的妃子,除却韦贵妃捏着龙眼在吃外,都笑着看向李恪,一副认真听这父子俩说话的模样。
遗玉几乎是在看到李恪的瞬间,便想起了昨晚品红楼里的事,便觉得心里好一阵恶心反胃,瞥了眼侧身在听李宽低语的李泰,便伸手去端宫娥斟满的酒杯,只是还没碰到杯子,便从旁多出一只大手将杯子挪走,让她拿了个空。
“喝茶。”
李泰一句话,那侍候的宫娥便赶紧又倒了一杯茶奉上,遗玉闷了一口气在胸口,只觉这人后脑勺上也长了眼睛,便端着茶杯,面无表情地当它是酒饮了,倒也爽快许多。
刚放下杯子,便看见一旁人影走进,但听两声前后紧挨的叫唤:
“见过二皇兄,四皇兄。”
这嫩嫩的小声音含糖量极高,遗玉扭过头,就看见边上多了一对小孩儿,男孩大些,约莫十岁,唇红齿白,眉眼有些怯怯的,女孩儿是有五六岁的样子,粉面小圆脸儿,眨巴着一对大眼睛,唤着李泰,却歪着脑袋看着遗玉,肉嘟嘟的腮帮子,看着叫人心里痒痒地想上去捏一把。
“哈哈,倩倩过来,二哥带了好东西给你。”
李宽亲切地说话,李倩当即咧了小嘴,撒开男孩儿的手,小跑上前,在他边上跪坐下来,仰起脑袋看着比她高上多半儿的大人,李宽去掏袖口,却没拿东西出来,逗她道:
“叫皇兄。”
“皇兄。”
“倩倩想皇兄吗?”
“想的。”
真听话,遗玉盯着那颗绑着豆青丝带的小脑袋,心觉喜爱,这偌大的皇宫,怕也就这么大点的小孩子是纯洁可爱又干干净净的。
李宽乐呵呵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只掌心大小的翠竹金丝编织的圆球,上头系着红绳,拎着绳子晃一晃,便能听见“呤呤啷啷”的响声,很是清脆好听,李倩伸手去够,李宽却故意拿得高了,这小不点儿伸长了胳膊也挨不着边,等她缩手,李宽再放低,如此几回,附近的皇子公主们看了,只管笑,觉得有趣,李倩连抓了几下没拿着,哼唧了一声,便扭过头,左右看看,都是笑脸,最后落在唯一没笑的李泰脸上,可怜兮兮地指着李宽,对李泰告状道:
“欺负倩倩。”
四周安静下来,别人脸上什么表情,遗玉是没看见,她却是憋着笑,见李泰瞥了一眼那小东西,便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喝酒,倒真是狠得下心来。
“说二哥欺负你?”李宽佯装生气,就将那小笼铃收了起来,李倩扭头一见,急了,可没哭没闹,一手抓住李宽衣袖去夺,扯不动,便又飞快扭过头来,扫一遍附近人脸,发现只有一个是弯着嘴角的,便冲着这张生面孔,抽着鼻子,道:
“姐姐帮倩倩。”
于是遗玉笑容僵硬在脸上,李宽似是不觉她尴尬,没半点把东西拿出来给遗玉解围的打算,笑看她一眼,便继续去逗弄李倩,任由她被十几双眼睛盯着。
这场面尴尬起来,她是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和李宽争抢,若说些什么,也不合乎身份,但是拒绝那小东西,她又不忍心,心思一动,便侧头冲李泰丢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李泰眼神轻闪了一下,扭头看了李宽一眼,得他回望,才又侧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看台上,就是这么两眼,李宽当即收敛了笑容,把那小笼铃拿出来,塞到李倩手里,摸摸她脑袋,道:
“好了,给你。”
李倩喜滋滋地接过,在手里把玩,遗玉被解围,不吝对李泰弯了弯眼睛,关键时候,还是自己人靠得住。
“谢谢笑笑姐姐。”
小东西两个字两个字地住外蹦着,遗玉脑子回路了一下,才知道这是在叫她,摸不清为何被叫成“小小姐姐”,暂时忽略李倩谢的是她不是李泰的事,下意识地又冲李倩笑了笑,她不在意被起了“外号”,可是有人在意。
“倩倩,怎么能没有礼貌,这位是卢小姐,不是什么小小姐姐。”
李倩把玩着手里的小笼铃,抬头看一眼长乐公主,腾出一只手来,指着自己的嘴角,糯糯道:“她是笑笑啦,就是笑笑姐姐。”
原来是这个“笑”,遗玉明白过来,愈发觉得这小女孩儿有意思,正猜想这是哪位公主,就听长乐有些严肃道:
“那也不能乱喊乱叫,被人听见,只当你是不懂礼数的无礼之人。”
无礼之人?这是在借事暗示什么,遗玉侧头看了一眼长乐公主正经训妹的表情,再看向那垮着脸的小东西,正迎着她望来的可怜眼神,遗玉没有说话,只是飞快地冲这小公主眨了下眼睛,露出笑容,惹得她黯下的小脸又重新亮起来。
第78章 暴力游戏
该来的都来了,李世民隔着看台同几个近臣说了几句,便叫下面场上干站的击鞠男子们继续,独自回了座位,对于被安排坐在李泰下头,半句异议都没提,他没带妃子和女伴,但不寂寞,前后左右打着招呼,就是李泰都能聊上两句。
遗玉对他很不感冒,但就坐在他邻桌,一直能听他声音在耳边喋喋不休,她便两眼瞅着场地上来回奔跑的人马,企图转移注意力,就像是有人喜欢在蹲茅房的时候看着书,何尝不是为了让自己不想着那什么不是。
成长方的马场上,用立柱标识了边界,一人高的柱子上头插着彩旗,黄的是边,绿的是角,东西边各设了一面木墙,当中打着一方网兜,一面悬着黄绸,一面悬着绿绸,两拨二十来人,绑着黄色和绿色的额带区分队伍,骑着马,浩浩荡荡地撵着一粒小红点儿从东边跑到西边,再从西边跑到东边,旨在将球打进对方的网眼里,马屁股后头是一层雾白的灰尘,像是这群人要循迹而去,飞上天一样。
最先撵上球的人,手里挥着长长的偃月杖,口里高声喝叫着遗玉听不清楚的口号,逮着球就抽,每每有人将球抽飞,看台上边发出一阵骚动声,“嗡”地一下,“哗”地一片,此起彼伏,气氛十足,显然这两支球队,是有各自的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