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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她上前两步,手从裤袋里掏出,笑嘻嘻地挑着我的下巴,“认出来了吧?还不快叫人!”腕上还一串佛珠。
“那天佐!!”
那天佐一愣,我也纳闷:“不是我叫的。”这声音虽无洪钟之势,可也断不是一个女人能喊出来的。
“当然听得出。”她和我同时转向声源,嘴一撅打了个口哨,长江三角洲的语调柔中带软刺儿,“北京都流行这种发型啊?”
贻误见放翅膀老大当年在S 市开学生酒吧起家,买卖火得惹人红眼,遭人陷害,险些关门大吉。到最后老大人格魅力爆发,竟和陷害他的人化劲敌为损友,而这位损友则大有来头,背靠S 市扫黑组名单上的头号人物那吉良那先生。在S市提起那先生,相当于皇城根的鬼贝勒,相当于M 城的于小锹,财大铺多,又带点黑社会性质。
再说眼前的那天佐小朋友,是那吉良亡姐的独女,过继到那家,有个神气的乳名:哪吒。她跟翅膀时蕾关系不错,三年前我们全体去S 市给老大过生日时,这孩子也在场,当时才14岁,正在雌雄莫辩的当口,这会儿好像长开点儿了。如果不是钱程喊出这个颇有特色的名字,我都没认出来她……钱程为什么喊她?
钱程也很讶然,呆立在我对面:“家家?”
哪吒看我,看钱程:“北京都流行这种发型喔~~”
我看哪吒,看钱程:“你们认识?”
三个声音一起冒出来,有点乱。
“你也来接她?”钱程指着那天佐问我。
“不,刚巧遇着。”我的来意说起来复杂长,只交待结果,“我来接别人,但人已经走了。”
光头小妞端手搓起了下巴,来回打量我和钱程,最后四肢并用地挂在后者身上,决定先认亲:“小表舅!”
钱程抱着她,仍疑惑地看着我。
脑中相关存储信息极速调出拼组,哒哒哒哒哒……
秦堃发火提过钱程一个颇有能耐的哥哥,是那吉良不是?听她语气,那吉良不是秦家亲戚,便是钱程父亲这一边的了,是外表亲,钱程的父亲是哪吒母亲的UNCLE 辈~~当当!中止。破解信息只能确认到此,已够得知二人关系。钱程却百思不得其解,哪吒在他怀里不甘冷落,夸张地摇着他的脖子:“表舅表舅你不认得我啦我是哪吒啊我长大了……”
他抓着外甥女那个光头有点打滑,扳着肩膀扶开她,皱眉毛,喷笑:“看破红尘啦?”
那天佐抱着他的腰大笑:“谁不知道我是托塔李天王的三太子,位列仙班嘛。”
“你大闹天宫我相信。”钱程拍着她的光头,“站好。”
这孩子哪肯乖乖听令,一转眼又热情洋溢扑了我满怀:“姐姐~ ”
辈份别扭了啊!我脸一僵:“别乱叫!”
“那叫什么?表舅妈?”
钱程把她拉开:“你怎么会认识她?”
哪吒喊口号:“地球,是我们共同的家园。”被舅舅揍了,缩脖子抱头接着说,“四海之内皆兄弟。”
难怪她和翅膀那么谈得来,打三年前那会儿我就发现了,两人这种打死不忘扯皮的个性真叫一臭味相投。
“我是你兄弟?”钱程气得滋嘎嘎磨着门牙笑。
哪吒吐舌头,鬼鬼祟祟问我:“小光呢?你为什么摇身变成我表舅妈?”
嘎嘎声没了,钱程绷紧下巴:“这儿没你舅妈。”
哪吒识得眉眼高低,马上闭口不再多说,手肘拐我:“小光呢?”
我在她那寸草不见的高地巡视一周:“这该不会是小光的COSPLAY 吧?”
“帅吗?小光呢?”
“你恐怕要失望了,”我说,“他现在头发跟我的差不多长。”
哪吒瞪大双眼,尖叫,啊!又叫,啊啊!
钱程勒住她,捂嘴:“小光是谁?你是不是忘了来接你的是你舅舅我。”
哪吒一手勾着钱程的胳膊,一手张开巴掌对着前方频频摇晃做阻止状。我望过去,两个穿戴平常的男人,一个正手撑椅背跳过来,那轻巧的身姿,原地拔跳绝对不输给季风;另一个也有准备动作,看到哪吒摆手,没有行动并唤住了同伴,然后紧张地盯视我们。
想起来了,哪吒管他们叫阿肌,全名职业肌肉男保镖。
果然很有块儿。
钱程放开外甥女,卯全力弹她脑门儿:“我就说良哥不能让你一人飞来,还撒谎哄我来接你。”
钱程开车不专心,不时从后视镜里看哪吒和我,憋了好久才不耻下问:“大学能不能跳级?”
我斩钉截铁地说:“不能!”
他力争:“我外甥女智商高!”
这位跳级超人,蹦哒进北外只有17周岁,智商实在是高,可会跳级的为什么都喜欢上北外呢?我慈母般问向哪吒:“S 市状元考来中国外语教育首府,未来有什么打算?”
“同传!”她做扶领带结的手型。我啪啪两记掌风掀过去。她立即改为防守姿势,“为什么?”
我说:“车里太热扇一扇!”
钱程调了调冷风:“你们久别重逢说够了也满足一下我好奇心。”
“我同学——就是五一来你送他去机场的那个,认识她良舅的朋友。”
“也认识我啊。”哪吒不高兴。
钱程更加疑惑:“你同学干什么勾当的和她良舅扯上关系?”
哪吒把双大眼睛眯得细长一溜:“你们语气有问题~~”她姆指比比尾随车后的一辆出租车,“我阿肌们唯一的行李就是AWP ,不管枪管清洁与否,都要做到首发命中。我一个手势你们俩会被同时爆头。”
钱程正色道:“严肃点儿,我们这聊天呢。”
严肃地说,要上溯到大二的翅膀刚开始经营非时酒吧那年(那时候还叫飞石),一名绰号殿下的男子看上了这间旺铺,假举报,苦肉计,致使飞石阴云当头。而殿下罩在那先生刀枪不入铁鸦翅之下,老大背水一战与此人斗法时连跳楼的觉悟都有了。令人费解的是一役下来,这两个男人开始佩服俺翅膀哥有个性,是不可多得的集勇气和智慧于一身的人才,然后就拍肩膀秦川三结义了。那之前到底是在折腾什么?也不知道雾在想什么……(雾:你讲你的故事好不好?)
所以说,男人的友谊观是多么的不可思议的吹弹可破,充斥着活跃的可分解物质,随时就拳脚相对,随时又生死与共。这是交朋友吗?这是瞎耽误功夫。
钱程存盘速度一般,半知半解地听了,问哪吒:“我见过殿下吗?”
哪吒托着精巧的小下巴沉思:“我想一想喔~ ”
模样很可爱,惹人掐她,我也是人,我就掐了两下。
她咧嘴,没有叫痛,反打个响指:“见过!”拍拍司机椅背,“你离家出走到S 市那年他已经是良舅的人了。”
钱程轻咳一声。
我忽略他镜面里瞄过来的顾忌眼神。
殿下是谁?那先生的万人迷小受。有挖底精杨毅在,华东人民知道的事我们也一清二楚了。
小哪吒没发现异常,还在为其讲解:“……一定见过,他只比你大几岁,那时候还比较嫩,就住外滩别墅,良舅很喜欢他……”
钱程忍无可忍:“那天佐!”
“啊?”她正探着身子够前边的汽车香座,被舅舅一喝怔了怔,稍作观察了,奸笑,“我说殿下是良舅的人,是说手下,又没讲是情人,你反应太大啦,家家会怀疑。”
我用捏跳旗的手势在肩头眉心乱划,向上帝起誓我会守口如刘胡兰,然后对着门玻璃整理头发:“在这停吧,前边不让右转,我走几步到了。”
钱程收油门,热情地问外甥女:“孩儿啊,你想不想去看看堃姨?正好让家家把你带上去。”
我面无表情:“秦总今天去海南了。”他甭想把这拔龙筋的孩子寄存在我这儿。
哪吒对他耸耸肩,摊手,撇嘴:“人家不肯买。”
“等小光回来找你玩。”又看看钱程,“走了。”推门下车,走了几步被喊住。
钱程站在车外边,手搭着门上看我:“你别犯傻。”
我转回头:“你也是。”
他没听见,追过来说:“说话你听着没?什么意思啊你去辞职?”
“你造谣说我怀孕不就是逼我辞职吗?”我瞥他一眼。
他石化在原地,脸色跟上好的白定盘子一样。
我又说:“你要出国不就是不想再看到我吗?”
他掉头就走,走到车前边停下,转过身朝我点头:“对。你怎么这么聪明~我全天下就你这一号知己!”
哪吒小鬼趴在车窗上看,等钱程伸手去拉车门,只听见一句“拜拜”,他的车光天化日下被一个17岁抢劫犯开走了。钱程在马路边大声骂人,后边的出租车靠过去,阿肌向他招手。
我在后边喊:问他:“被人误会好玩吗?橙子?”
他神情像低血糖患者,好半天才把黑眼仁翻回来,想恼火给我看,却哼哼哼哼地笑。哪吒已经越开越远了,阿肌们有点急,催促下钱程摆摆手坐进车子,扬尘而去。
我手遮着阳光远眺,深呼吸,饱含车尾气的干热空气钻进鼻子,颤微微地在胸腔扩散。
季风声音兴奋地告诉我,他见到一个海岛,老腐败了,有一块堤坝全用雨花石铺的,我见了得气死。
我听了就笑个半死:“那叫海塘,你当水库哪还堤坝~ ”
“一回事儿么!”打火石的磨擦声。我干咳两声,他心领神会,“狗耳朵~ ”
我骂:“臭得瑟!”
他讨饶:“在你面前不得瑟。”
说起早上去机场接乔老师的事,不可避免地提到钱程:“他和那吉良竟然是姑舅兄弟。”
他不关心这个,只兴致勃勃问:“哪吒剃光头好看吗?”
“没个女孩子样,穿着小布褂子还戴串佛珠,跟个小和尚似的,一劲儿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你还得有几天啊?不是说十天就差不多吗,这都走快半个月了。”
“明天下午回返。”他问,“你想我了吗?”
我脱口就说:“望眼欲穿。崔少波什么事儿都找我,这礼拜我就上了两天半班。”
他微恼:“辞了得了,不说好给我当贴身秘书吗?”
“贴身秘书给你请了,还兼前台,一米七四,北服毕业的。”
“老黑面试的吧?”
“那是,他能让这好事儿落到别人身上吗?”
描述了黑群选美标准地选前台,语气中带着鄙视,季风乐够呛,直说正好公司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来个花瓶摆着也行,全当解决视疲劳了。今天外景任务收工,班组去普陀山半日游,赶上观音香会,一人送一个平安符,还吃素菜。“挺好吃,肯定放鸡精了。”
我噗地笑出声:“你没什么慧根,还是不要打扰佛家清静了。”
“你也外行了吧?观音是佛吗?”他给我讲了半天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慈航大士,佛道两掺儿,估计都是今天从香客或导游口中听到的,最后却说,'奇‘书‘网‘整。理'提。供'“不过普陀山确实是佛家圣地,什么都跟佛靠边儿,他们放那个经文嗯嗯呀呀贼闹心,比我唱的还难听。真的。”
我警告他:“你当心被念回原形。”
无量天尊,第二天下班在楼门口看见跟保安聊天的季风,没毛没尾巴直立行走,还是人形。发现我,眼里蹿出豹子光。我低头看地面的大理石花纹,旁边女同事轻笑:“家家,你老公来了。”
外人面前季风还比较能扮斯文,我看他对我们同事假笑,夸道:“你越来越像个专业演员了。”
他纠正我:“模特儿。”随手取了我扎头发的细绳,“扎起来干什么?”
“热~ ”我抢回来三两下捆好,“杭州热不热?”
“没有你,哪有光和热?”
“MTV 的歌词?”
“呵呵~ 天天在海边儿转悠,专捡太阳大的时辰支棚子拍,晒得我直冒油。”
好像真晒出去不少油,我上下打量他:“瘦了。”
本来以为他会先去看看公司,结果人还挺沉得住气,吃了饭直接回家。黑群也刚回来,鞋都没换,撅在地上翻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季风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他向前扑时沙发,回头骂了一句,又说:“一样吃的都没有。”
季风嗤笑:“那地方本来也没啥吃的,就汤元,要不就是海鲜。还有一种东西,长得像西瓜,切开一看,皮薄,肉红,沙瓤的,吃着还挺甜,籽儿不多。”
黑群咽口水:“那他妈不就是西瓜吗?”
“搁人那儿叫佛瓜。佛门净土种出来的,佛瓜佛果,”指着地上的茶叶,“这叫佛茶,普陀佛茶云雾佛茶,反正都跟佛沾边儿就对了。阿弥陀佛~~”
我笑他:“你这人也没佛相,念什么佛号?”
“谁说的?”他摸脑袋辩道,“我还剃过佛头,人说我有佛缘呢。”
黑群翻完最后一盒,泄气地坐下去:“佛瓜佛果的你倒是请回来一些啊,整这干巴巴的东西谁吃?”
我问黑群:“你是不是饿了?”把打包的黄金大饼递给他。
“我靠,你们吃饭不找我,我还跟这儿等呢。”他骂骂滋滋地抱着餐盒狼吞虎咽。
“别的也带不回来,就茶叶能放住,我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