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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羡慕过胤禩,良妃对胤禩,是他所见过的,一个母亲所能为儿子做到的全部。
也正是在良妃身上,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被遗弃的。
老爷子宠爱十四,亲额娘也喜欢十四,那么自己呢?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他还记得当年上书房里师傅教的这句诗,那会无比期盼和羡慕的心情,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转化为麻木与可笑的感觉。
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感受。
脚步不曾停滞,他抬起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逼回眼底呼之欲出的酸胀。
宫门处,还有个人站在那里,身段修长挺拔,气度雍容儒雅。
而那笑容,想必也是恂恂温和的。
空荡荡的心仿佛有了些许着落,他快步走过去。
“四哥,”胤禩一眼就看出他脸色不大好。“德妃娘娘和你说什么了?”
胤禛一言不发,抓起他的手臂便走。
胤禩心觉不妥,待两人上了马车,胤禛放开他的手,兀自靠向一旁的软褥,脸色微显疲惫。
胤禩见状,手往他额头探去,眉头拧得更深。“怎的这般热,我去叫太医!”
说罢便要喊车夫停车。
“不要喊太医,我不想看到他们!”胤禛闭上眼,脸色是少见的苍白,嗓音也有些低哑。
“你怕是起热症了,怎能不看大夫。”胤禩握住他的手,只觉掌心热度也烫得惊人,不由紧张起来。
“我不想看到他们!”胤禛重复着,脸色厌烦而固执。
“那先送你回府。”胤禩无法,一边让车夫加快速度。
“不要回去!”胤禛喃喃道,睁开眼,攥着他的手,力道奇大。“不要回府。”
“那去哪里?”胤禩从未见过他生病的模样,而此时简直如同一个执拗的孩童。
胤禛说了个地名,是城外一个庄子,胤禩也曾去过一次。
看着他固执的神情,胤禩叹了口气,只好让车夫改道。
在他印象中,胤禛极少有过生病脆弱的时候,就算上回为他挡下暗器,昏迷不醒,也只是一直闭目沉睡,或拧着眉头忍痛不作声。
如今虽然清醒着,看上去却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德妃与他,究竟说了什么?
只是这话此刻却问不得,胤禛只是一直抓着他的手,眼睛却望向窗外,抿唇不语。
待到了庄子门口,马车停下,管家带着仆从前来迎接,胤禩先出去交代他们准备热水毛巾,又折返回车上,这才发现胤禛靠着车厢内壁,已是半昏迷过去。
庄子在郊外,待大夫赶到庄子上,已经半夜。
胤禛半靠在床上,眼神有些凌乱,却仍强撑着不肯闭上眼休息。
病不是大病,只是这些天他一直没有休息,劳累过度,加上心神俱疲,这才突然病倒。
“四哥,喝了药,先睡一阵吧。”屋里只剩他与胤禩两人,只因胤禛不肯让外人在场,把人统统赶了出去,胤禩无法,只好亲自上阵。
养尊处优的廉郡王何时做过伺候人的活计,不过是在儿子生病的时候哄他吃药罢了,所以此时此刻,他喂胤禛吃药的动作,便像极了在哄儿子。
胤禛偏过头,无声抗拒。
胤禩微觉头疼,“四哥?”
“你为何举荐十四?”他哑声问道。
胤禩没想到他病得这么厉害,还惦记着这件事,不由苦笑道:“老爷子那些话,说明他压根没有放十三出来的意思,我再求情,只会雪上加霜,指不定把我们两个也搭进去。”
反正老爷子也属意十四,何不顺水推舟作个人情,若是依前世的情景,十四去西北,届时便如入了漩涡,难以脱身,任京城风云变幻,他想再回来,就晚了。
只是这些话没法说得太明白,他本以为胤禛会想通,没想到他病中失去理智,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件事。
“我不比十四差,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看好他?”胤禛咬牙,狠狠盯住他,又似透过他,在看别人。
胤禩隐隐知道德妃跟他说了些什么,不由对她也有些厌恶起来。
他不是惠妃亲子,但她对自己犹带了两分照顾和真心,胤禛却是德妃十月怀胎所出,怎的在她眼里,就只剩厌弃了?
厌恶之后,是对眼前这人升起的淡淡怜惜。
人都道冷面王冷心冷血,冷酷无情,谁又知道他这无情不过是被逼出来的面具,因为戴久了,习惯了,所以摘不下来了。
“四哥,”手抚上他的脸,慢慢道:“还有我在。”
胤禛一怔,被热度氤氲得有些迷茫的眼微微眯起,看他,终于渐渐凝聚了些许焦距。
“小八……”他喃喃道。
胤禩端起床边小几上的药,喝了一口,抬起他的下巴,凑过来,撬开他的嘴,一口口哺了过去。
胤禛似乎早已烧得糊涂了,任那苦涩的汤药带着对方温暖的味道一起涌过来,也只会一股脑地吞下去。
然后,又贪婪地索要。
眼前的身体带着微凉的体温,他忍不住靠过去,又一层层地解开那繁琐的衣物,想要摸到更多。
即便脑子有些混沌,身体依旧没有忘记本能,一边低下头去含住胸口突起,听那人在耳边的惊喘,一边伸入亵裤中,握住柔软的器官,有些急切的揉弄起来。
因为发烧而滚烫的身体在贴住对方时,舒服地叹息一声,耳朵靠着颈项处脉动的血管,他着迷地听着,又忍不住咬了一口。
胤禩轻颤一下,被他掌握在手里的柔软也很快坚硬起来,看着眼前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的人,他微微苦笑。
“四哥,别闹了……”
“唔……”那人置若罔闻,一径地探索着他身体最敏感的地方,许多在清醒时也未尝试过的动作,在此刻做在毫无障碍。
胤禩只觉得对方的热度仿佛也传递给了自己一般,浑身逐渐热得难受。前端沁出的湿滑被涂在身后,那个紧闭的小口,被手指探入,旋转,又一层层抚平褶皱,继续往内伸展,模仿着那处抽|插的动作,灵活抽动起来。
推拒的手不知不觉变得无力,前后弱点都被牢牢掌握住的他只能微弓起身体,压下呻吟和喘息,又难耐地拧起眉头,忍不住出声求饶。
“四哥,别……”
手指蓦地抽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灼热得比以往更甚的硕大,胤禩几乎能感觉到那上面勃|起的青筋与脉动,就像骤然之间将心跳连接起来一样。
“好紧好热……”那人喃喃道,咬住他的唇,野兽般啮咬吮吸,身体一边律动起来,动作远比平日没有节制。
胤禩被他摇晃得骨头生疼,却也被彻底挑起**,唇舌交缠到了浓烈极致,连一开始被强硬撑开的痛楚都化作快感。
胤禛蹙着眉头,低声喊着胤禩的名字,感受自己被那软热湿滑的地方包裹着,只想就此沉溺下去,不复苏醒,抽|插的动作随着迷醉的感觉越发快了起来,终至身体一颤,彼此攀上顶峰,两具传染了彼此温度的躯体交叠在一起,胤禛抚着他汗湿的肩头,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法 子
枝头响起第一声清啼的时候,胤禛醒了。
昨夜折腾了大半宿,后来又出了一身汗,此时竟是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仿佛昨晚的病痛不过是一场梦。
枕边那人却还没醒,他睡着了的姿势极端整,只是眉间泄露的淡淡倦意,昭示着刚刚经历过的一场情事。
胤禛看着他,不放过每一寸地方,神色柔和之极,就像在看一件珍惜异常的物事。
如今神智清醒,昨夜的疯狂一下子涌到眼前,变得清晰无比。
视线落在对方身上斑驳的情|欲痕迹,他心头一动,伸出手指轻轻摩挲。
胤禩睡得很浅,这一番举动立时将他弄醒。
“四哥……”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复以往的清朗,胤禛却更爱看这副将醒未醒的模样。
“再睡会罢。”他温言道。
“什么时辰了?”那人咕哝一声,眉头微微拧起,似乎牵扯到痛处。
“刚过卯时。”
胤禩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鼻息绵长,复又沉沉入梦,想是累得狠了。
胤禛却再也睡不着,放轻声响,起床更衣梳洗,又让人备好早膳,这才折返回来,坐在床头,静静看着他。
昨夜的事情并非全无记忆。
五分是烧得神志不清,四分是出于愤懑,还有一分是……刻意为之。
心情坏到极点的时候,总觉得天下所有人都背弃了自己,父母兄弟皆凉薄,他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双手,一步一步往上爬。
但胤禩对他的意义又不一样,甚至比那拉氏、弘晖还要亲近的关系,让他忍不住将心中苦闷一一倾泻而出。
越是疏远的人对他不好,他越能忍,相反,对最最亲近的人纵是有一丁点疙瘩,胤禛也觉得受不了。
胤禩……
他心头默默地将这个名字念了几遍,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已经刻入骨血的眷恋气息,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
生病可以逃避一切,醒来的时候却不得不一一面对。
十四本就掌了户部,若大军开拔西北,他现在不过是贝子的爵位,定然会再次封爵。
内有德妃坐镇后宫,外有兵权在手,普天之下,还有哪个人能比他更风光?
胤禛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目光沉沉,面色冷漠。
德妃两个字在他心中,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然后,床榻上微微发出声响,胤禩缓缓醒转过来。
“四哥?”他扶着额头,声音带了些混沌。
胤禛柔下神色。“醒了?我让人备了早膳,一块儿用吧。”
“嗯。”胤禩坐起来,身体微微一僵,垂下的颈项上还留着一抹可疑的红痕。
胤禛心头柔软更甚,伸手去扶他,又帮他穿戴好衣物。
“你身子无碍了?”胤禩接过杯子啜了一口。
胤禛嘴角噙笑,握住他的手捏了一捏。“无事了。”
胤禩仔细端详了他一眼,也蓦地笑了。“四哥这是故作镇定,心乱如麻呢?”
胤禛被他道破心思,笑容却更深了些,只是眉眼之间多了些怅然。
“昨日之后,十四必然风光无量。”
“那又如何,太子当年,不是比他更风光?”胤禩笑了,抹了抹脸,仿佛将残留的倦怠也一并抹去,神色恢复清朗明澈。
胤禛叹了口气:“老爷子是最忌讳手头有权柄的,太子、大阿哥,乃至三藩、台湾的郑经,他都一一除去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怎的如今就容得下十四兵权在手。”
“再大的权,也越不过老爷子去。”胤禩淡淡道。“要废要立,还不过是一句话之间的事。”
被他一提点,胤禛心头一震,醒过神来。“怕只怕,老爷子这是在暗示什么。”
“以后他领兵出征,远在天边,任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又关你什么事了?”胤禩似笑非笑看着他,“四哥在京城,手段还少了不成?”
后面这话,却是带了调侃。
胤禛做事少有瞒他,连粘竿处的事情,也与他说过,只是胤禩有心避讳,不愿多听多问,有些事情,并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胤禛也不知想起什么,神情蓦地冷了下来,良久,方道:“国库亏空,有何办法筹银?”
“四哥心中必是有定论了?”
“我想来想去,都是些得罪人的法子。”微微苦笑,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同是一母所出,他的弟弟,名利双收,而他,吃力不讨好。
“先号召募银罢,但只怕成效不显,若不行,指不定就得抓一两个人,抄家罚没,杀鸡儆猴。”
“江南李家?”胤禛拧起眉头,他想来想去,三书以上京官,大多是康熙朝老臣,老爷子念旧,若要抄家,自然是不肯的,他只能往远处想,若是小打小闹,即便抄没了,国库也入不了几个银两,还落得个恶名,索性不如把主意打到江南三大织造头上。
胤禩脸色一变,继而苦笑。
这个人真是胆大包天,李家虽然油水多,却也是天子近臣,若要对他们开刀,曹家孙家必然兔死狐悲,联合抵制,老爷子也不会应允,怎就想到他们头上去了。
“四哥。”他带了些无奈地看他。
不必多说,胤禛也已晓得他要说什么,便握着他的手,笑着安抚道:“我不过是说笑罢了,老爷子肯定不会同意的。”
可除了这些,还能怎么办?
宗室里财大气粗的,也不乏其人,如庄亲王博果铎,手里头同样不是什么干净的,只是康熙当仁君当久了,又怎肯对宗室近亲下手,背负欺辱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