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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锋抬头看向她,然后再转头看向黄药师,见他未有插手的意思。于是朗声说道:“欧阳锋既已许诺,定然不会出尔反尔。”
零零星星的雨开始下起,她略微蹙眉,说道:“那多谢先生了。”
话音未落,她已被黄药师横抱起来,只听到几粒石子弹出的声音,随后又听得黄药师略为冷清的声音,“锋兄,后会有期。”
然后,她便坠入无尽的黑暗当中……
言及逍遥
黄药师抱着冯蘅展开轻功疾行数里,但雨却是越下越大,感觉到被他横抱在怀中的人身上不断轻颤着,他低头一看,冯蘅脸色苍白,嘴唇已冻得泛紫。
他眉头微皱,停下了脚步,抬眼往四周望去,忽见左前方有一间小木屋,显得颇为残旧的板门半掩着,应是久无人居。他身影一晃,抱着冯蘅进了那间小木屋。
黄药师将木门推上,见屋内虽然简陋,但亦有床有桌,便将冯蘅放置在床上。出手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只见她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眸看着黄药师,然后再看室内的布置。黄药师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说道:“外面大雨不停,你我暂且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然后又拿出几粒丹药给她服下。
她轻咳几声,轻轻点头。然后抬眸含笑看向他,“你来得很快。”
黄药师神色有些不悦地看着她,“既然已叫瑶光报信,为何不等我前来?”刚才欧阳锋走火入魔的情景全都落入他眼中,稍有不慎,她定然小命不保。
冯蘅眨眨眼,说道:“我以为我的可以对他们心控。”说完,又掩嘴咳嗽两声。
“心控?”黄药师低头狐疑地看向她,但却让她整个人靠在墙壁上,他站起身,脱下已经全湿外袍。
冯蘅脸上一热,别看眼,笑道:“药师,虽然你我已经是未婚夫妻,说起来,你还没问过我的家人。”身上很冷,但是脸上却是火辣辣的,冰火两重天哪。
黄药师一甩青色外袍,催动掌力让它烘干,淡声问道:“如果我问了,你就会说么?”
冯蘅一愣。
黄药师将已经干了的外袍递给她,“将你身上的衣衫换掉。”
她一怔,然后满脸通红,虽说两人是未婚夫妻,但是……
黄药师把衣衫递给她,然后转身背对着她,“阿蘅,你迟迟不换,是需要我帮忙吗?”冷清的声音带着警告意味。
闻言,她羞得满脸通红。但偏偏此时身上浑身无力,她将身上的衣服解下来,已经是双手颤抖。看着他的背影,她红着脸将他扔在床上的外袍拿起,一阵男子气息顿时朝她袭来。她勉力将青色外袍披在身上,正要把衣衫拉好,谁知此时身上一软,又往床上倒。
“啊——”她忍不住惊呼一声,本是背对着她的黄药师此时迅速转身,将她扶起。
她顿时满脸通红,因为太震惊,那双盈盈水眸怔怔地看着黄药师。黄药师的黑眸跟她对视着,然后双手毫不含糊地帮她把衣衫拉上。
“……”她满脸通红地低下头,白玉似的手颤抖着抚上衣襟,只觉得心中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再抬起头看向黄药师的黑眸时,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让她的心不小心漏跳了一拍。
“……谢谢。”她勉强笑着道谢。
“呵呵。”黄药师轻笑一声,然后将她冰冷的身躯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阿蘅你也无须向我道谢,方才……我有看到。”
“……”
“不仅看到,且有遐思。”他的话更露骨了。方才转过身来,见到她衣衫不整,及膝的长发披在她身上虽然掩住了部分肌肤,但是那雪白的肩膀……还有那抹湖色,却是落在了他眼里。
……她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他的胸膛,觉得再继续这个话题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她轻轻咳嗽两声,状似自然地说道:“药师,其实我家在东海。”
黄药师一怔,耐心地等待她的下文。
“东海之上,桃花岛名闻天下。而我住的地方,名唤逍遥岛,以武为尊。虽亦在东海,但长年浓雾笼罩,是以外人不能轻易发现。”
她一顿,笑着往下说道:“我出生时,娘亲因难产去世,而岛上神医说我天生不能习武,故我到了年龄,便向爹爹请求出岛游历。我有两位姐姐,大姐擅长音攻,二姐擅长武术。”
闻言,黄药师低头看向她,只见她虽然嘴角带笑,但笑容中却是带着一丝怀念和感伤。
她又抬眼看向他,笑道:“桃花岛主虽然无一不通无一不精,但若是我大姐一把古琴在手,你可打她不过。”
黄药师精通音律,他所作的碧海潮生曲更是蕴含着上乘内力,自然知道乐斗。但是音攻,虽有耳闻,却从未见过。他想起他与欧阳锋打斗时,冯蘅的乐声似乎有摄人心魂的力量一般。不禁问道:“你方才所说的心控,可是你大姐所教?”
冯蘅垂下眼,轻轻点头。“我没有内力,但音攻里有一门功夫,叫心控,可通过音乐来感应对方。”但是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轻易使用,否则性命堪忧。
黄药师听了,眉头微皱,“为何你的心控能影响欧阳锋,却对我没有影响?”
闻言,冯蘅一愣,然后轻轻摇头微笑,不知道是该觉得遗憾还是觉得欣慰。
只听得她说道:“因为……你没有执念碍。”
心控,只能是对执念颇深的人使用。她本以为欧阳锋对《九阴真经》极是痴迷,他的执念该是在武学上,但却没想到他是为情所困。初始时的乐曲只为试探,却没有想到欧阳锋会入魔,他的执念如此之深,所以在他跟黄药师打斗的时候,她才敢使用心控。
心控,若是使用之人心中也有执念,那很好,就大家都入魔了,也就同归于尽了……
黄药师心中无执念,这很好。她觉得欣慰且骄傲,但心中却也有着说不出来的怅然。想到欧阳锋念念不忘的阿草姑娘,她心中竟觉得有些羡慕。
思及此,她又暗自苦笑。她已是个垂死之人,怎能奢望黄药师对她有执念?倘若黄药师对她有了执念,那她的罪过,也就大了……想归想,但是她心中依旧是怅然万分。
黄药师搂着她的手收紧了一点,又问道:“你与欧阳锋约法三章,最后要他离开中原,他既然不同意,你为何还让他离去?”
冯蘅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抬起眼眸看着他,笑吟吟地说道:“因为看到他的执念如此之深,我心中很是同情他。”
黄药师低头冷看她一眼,轻哼了一声,说道:“阿蘅,你当真是把我黄药师当傻瓜么?你最后一个要求,不过是想到王重阳对你有相助之恩,所以想帮他一把。但是即使帮不了他,王重阳是何等人物,即使欧阳锋前去重阳宫,他也定然有了对策。所以,你才让欧阳锋离开。”
冯蘅一愣,他知道了?
黄药师又继续说道:“那日你回来告诉我,你在醉香楼遇到一位道人,我便猜出来了是王重阳。”普天之下,除了王重阳,还有谁有能耐助她压制体内的蛇毒。
冯蘅神色有些错愕,良久,才叹息笑着打趣道:“黄岛主果然神通广大,冯蘅对您的风采折服不已。”
黄药师低头看向她,她眉目安详,嘴角带笑。似乎识得她以来,她便一直在笑,虽偶有娇羞的神态,但从未见过她有失态的时候。不知道……她失态之时会是怎样?
思及此,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后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阿蘅……”声音不再冷清,反而带着一丝暧昧的情意。
听到他的声音,冯蘅一怔,然后抬起眼睛看向他,再然后……她愣住了。
只见黄药师眉目含春,对她笑得开心不已。那小酒窝……还有……小虎牙……
她怔怔看着他,只见他的俊脸慢慢地朝她靠近,靠近……
“药师!”她猛一回神,想要偏开头。谁知道下巴让他勾住,无处可逃。
黄药师嘴角噙着笑意,一双黑眸凝视着她,脸越靠越近。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长长翘翘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她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心头乱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死盯着他越靠越近的嘴唇。
“阿蘅……”他的薄唇微启,气息喷在她脸上,痒痒的。
“……”头晕目眩,手心发汗,心跳得不能自已。
黄药师的薄唇停在她的红唇前,几乎要吻上。然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带邪气的笑,柔声说道:“阿蘅……我一直想问,我可以亲你么?”
“……”她一怔,脸上的粉红蔓延到耳根,唇瓣微启,正要说话。
但是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放开了,她的眼前随即一片黑暗。再然后……一个温热的薄唇覆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冯蘅吗?即使闭上眼,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她巧笑倩兮地站在竹亭之中,笑着朝他说道:黄岛主当真神乎其技,如此美妙的乐声,当真是冯蘅生平首次听到。
冯蘅……初见时对她不以为意,但她的名字现在却是烙在了他心里。纵然蒙上了她的眼,她那双微弯的星眸却早已印在他的脑海里。
跟她定下婚约,是责任吗?黄药师从来都不是乐善好施之人,他不会为一个女子的名节而赔上自己的一生。他要的,是可以让他感觉到心动的女子……
感觉到她弯弯的睫毛轻扫着他的掌心,他并未将手移开,反而轻笑一声,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及时行乐(上)
当黄药师抱着冯蘅回到杭州别院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瑶光跟梅超风都一夜没睡,一看洪七公也在。
梅超风看着亲密相触的两人,而冯蘅身上还披着黄药师的外袍,略一怔愣,咬了咬唇,想说点什么,却被瑶光抢了过去。只见瑶光红着两只眼睛扑了上去,一把拉着冯蘅的手,“阿蘅姐姐,你可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
冯蘅看着她红通通的眼,想必是一夜未睡,心中一阵暖意,放柔了声音说道:“担心什么,我现下不是回来了吗?”
“哈哈,我说蘅丫头,你回来就好。你都不知道昨夜这女娃娃多让人闹心!”洪七公手里把玩着打狗棒,走过来说道。然后还用打狗棒敲了瑶光一记,“你看,我都说只要黄老邪出马,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你还在哭鼻子,真是丢死人了!”
冯蘅一见他,看自己还在黄药师怀里,脸一红,挣扎着要下来,“劳七公费心了。”
谁知黄药师却是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低头看她一眼,然后问道:“你下来站得稳吗?”
话一出,在场的四人顿时愣住。
冯蘅瞪着黄药师。
洪七公行走江湖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识过,此时听到黄药师的话,略一怔愣,接着摸着下巴呵呵笑起来。梅超风平静的脸上稍微动了下,看着相拥着两人的眼睛蒙上了一丝迷茫。反倒是瑶光天真烂漫,睁大眼睛看着冯蘅,有些焦急地问道:“阿蘅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瑶光——”冯蘅正要说话,但理所当然地被一声惊叫打断。
“啊!阿蘅姐姐,你怎么穿着黄大哥的外袍,你的衣服呢。”瑶光后知后觉地才发现冯蘅身上所披着的是黄药师的外袍。
冯蘅正要回答,然后听到黄药师淡淡的声音,“被我扔了。”衣服沾满了血,当然是要扔掉。
“……”
然后三双眼睛六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们身上,冯蘅顿时觉得头痛不已,误会已经造成,他有必要再雪上加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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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冯蘅在竹林的空地中指导瑶光武功。这小妮子,现在不管管她,以后想管,怕且也是有心无力了。
“丫头,这是什么功夫?”洪七公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右手还拿着打狗棒。
冯蘅看着手脚比划着的瑶光,笑道:“这是天山折梅手。”
“天山折梅手?”洪七公有些惊讶得问道。
冯蘅轻轻点头,天山折梅手是失传已久的逍遥派绝学,与修炼者的内功见识息息相关。瑶光天真烂漫,心思清明,是修炼内功的天才。这一套天山折梅手,足以让她一生受用。
她看着在空地中的瑶光,眉目含笑,然后转身朝洪七公说道:“若是日后,冯蘅无法照料瑶光,还望七公可以代为关照。”
洪七公一愣,拿下背上的酒壶灌了几口酒,叹了口气,道:“我说丫头,怎么听着,你像是在交待遗言啊。黄老邪精通歧黄之术,要是治不好你身上的毒,他还能是黄老邪么?!”
冯蘅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