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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州府告状,结果被生生打了一百板子,回来当日就染了风寒死了。留下妞儿娘和两个半大的丫头片子,惨啊。”
老伯连声叹息,罄冉见蔺琦茹面色苍白,便也不再问这家的事,目光转向屋中,疑感道:“这时候镇上还有大夫吗?老伯端来那药是?”
那老伯似是一惊,啊的一声忙跳了起来,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那草药都是镇西头军爷带来的,说是还要舍粥棚子,还让老汉找几个汉子帮忙支起灶火来。你说这事稀罕不稀罕?真是做梦一样。我得走了!”
老伯说着快步便欲向院外走,罄冉忙揽住他,问道:“军爷?您说那些军爷是青国的西峰军?”
“是啊,真没想到,这青国的皇帝真是个好皇帝,对咱麟国人也能这般好。这要真能一直这样,这仗倒打得好…”
老伯最后几句似自言自语,声音喃喃的很轻,但蔺琦茹和罄冉却是听到了。
罄冉见老伯消失在院中,这才走过去拉了蔺琦茹的手,说道:“姐姐要不要到镇西头看看去?”
蔺琦茹面色复杂,半响才摇摇头,叹息道:“罢了,也许小四说的对,这凤焕若果真能这么善待麟国的百姓,我……”
罄冉却是一笑,握了她的手,打断她:“我的好姐姐,您也不想想。凤烘就算是有心善待腆国百姓,现下战事当先,他怕也没那能力四处施粥,设救济棚的。他能做到令青兵不扰民已是难得了。”
见蔺琦茹愣住,罄冉微笑道:“这些都是四郎的功劳,这些日子有不少他往日的日部前来投奔,四郎不欲他们加入西峰军,这些人也都不愿将枪。对着自已兄弟。故而四郎便将这施粥,安抚百姓的事交给了他们。这处镇子小,又没经过战,所以运过来的救济品也不多。像启城那些大城外都设有上里的难民营呢。至于凤琰,这事对他百利无一害,自是乐的成全。”
商琦茹顿时呆住,半响才回神喃喃问道:“做这么大的事,他哪里来的银子?”
罄冉知道蔺琦茹心里定已不再怨怪萌琦墨,她心头一舒,忙笑道:“打燕国时,他将燕帝的小金库给挖了出来,这时候倒是派上用场了。虽是顶不了多久,但也能济点事。再有,现在这仗一打,不少富贵人家都高价请护院什么的,四郎那些旧部如今也是左右为难,倒有不少愿意委屈自己去当护院的,挣的银子也都汇总了过来。这事还没开战时,四郎就在筹谋了,不少粮食药材都是从青国商号弄来的,着实费了些功夫。”
罄冉说罢,见蔺琦茹不语,眼睛却有些泛红,她拉了她的手,越发轻柔道:“姐姐,您就原谅四郎吧。他这也是不得已,您不知道,自打开战,他就没睡过一日的安稳觉。”
蔺琦茹闻言,半响无语,眼睛却忍不住有些发涩,背过身抹了下眼泪,这才回头。她反握罄冉的手,哽咽一声,道:“这混小子,自小便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便又好强,便是被人误解了,也不吭声,怎这脾性这么多年都没改。”
罄冉失笑:“若改了也就不是他了,这么说,姐姐是原谅他了?”
蔺琦茹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轻拍罄冉的手,望着她半响,待罄冉都不好意思的红了面,她才一笑,道:“原谅了,纵使这混小子再荤,冲着他为我蔺家找了这么好一媳妇,我也不怨他咯。”
罄冉面一红,却也不避让蔺琦茹的眼睛,只道:“姐姐别笑话我了,能得他真心相待,也是罄冉的福气。”
蔺琦茹眼因又红,重重的拍了几下罄冉的手,转身向屋中走去。罄冉见她放了一锭银子在小桌上,便又走了出来,望着站于门口的黑伯道:“黑伯,咱们走。”
罄冉一愣,待快步出了门,蔺琦茹已翻身上马,她忙上前,惊问:“姐姐这是?”
蔺琦茹笑望罄冉:“武帝待姐姐不薄,叔父于我蔺家有大恩,姐姐心有愧疚,此处是不能再留了。早年我便想前往北疆观黄沙落日,大漠孤烟,如今例可得偿所愿了。小四是个让人不放心的,以后我就将他交给冉妹妹了。黑伯,我们走!”
她说罢,冲罄冉一笑,一扬马鞭,疾驰而去。罄冉望着二人消失的背影,终是一笑,翻身上马,掉转马头。
第三卷 第52章 罄冉扬威
长空万里,大地披金。远方山脉层峦迭嶂,于微弱的夕光下翠色葱芜,朦胧如画。
罄冉回到军营时一日的攻城战已经结束,战争的阴云暂散,夜幕悄然降临,月光透着白玉般虚幻的光泽。这营地本就临山靠水,如今静谧安宁得沉睡在山谷中,让人无端安心口再想到蔺琦茹已释然,罄冉心头一舒,微微翘起了唇角,御马越发轻快。
火光笼罩着接天的营帐,初夏的风还有丝清凉,夹杂着青草的味道,清新而辽远,仿似能在无声中抚平将士们的心。军营中不时传来男儿的歌声,马的嘶声,让人精神一晃,越发觉得夜色迷蒙。
罄冉入了军营,将清风安置好,喂了草料,用马梳打理好它的毛发,这才缓步向蔺琦墨的营帐走。却不想刚转过营角便见凤琰负手站在火堆旁,原先围坐在那里的几个小兵已经不见。他的目光清冷望着天际,听到她的脚步声也未曾回头。
这处只通往马厩,毫无疑问,他在等她。火光跳跃在凤瑛的身后,将他面容笼上了一层虚幻的淡光,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唯有那清透的眸子闪着几丝幽光,罄冉莫名的有些心颤。
眉稍跳了下迈步走向凤琐,这处压抑的沉默让她有些难受,于是她尚未走至那人身边,便故作轻松的一笑,道:“陛下怎在这里?一日劳累,明儿还要攻城,该早些歇息的。”
凤瑛转身,目光却清冷无痕,挑起薄薄的唇角,几分讥讽地道:“他的事你倒是上心。”
哼,平日这丫头总是想尽了法子往战场上跑,根本就是哪里危险她便在哪里。今日却笑呵呵的拖着那蔺琦茹离开了战场,直到现在才回,天知道他心里为何这般不是滋味。
罄冉听凤瑛话不对味,有些不敢触怒他,只淡淡道:“不是你们说的,女子要离开战场远点,我想通了还不成嘛。”
凤瑛却冷哼一声,欺身上前,罄冉不敢退,只能低着头任由他将满是压迫力的胸膛抵在了她的额头前方,然后他向她探出手来。
罄冉却在他手未触及小巴之前很有自觉地抬起头来,目光盯着凤璞,然后很无辜的笑了下。
近些日子在军营颇多接触,罄冉已有些摸清了凤瑛的脾性。凤瑛看似温润,实际控制欲极强,且在她面前极易恼怒。
她越是反抗,他便越是不依不饶,真真是应了那句莫要逆龙鳞,触虎须。因此,近来罄冉对凤瑛总是能顺着便不逆着,能应着便不反着。
果然,见她抬头,他便放了手,凤眸微挑,对罄冉的笑不置可否,只轻声道:“我倒不知冉冉这么快就有了自觉。既如此,我也不忍让冉冉真如寻常女子般呆在军营,怪无趣的。不如便向凤戈一般呆在我身边,既能看到战况,又不至于太危险,冉冉以为如何?”
凤瑛这人绝对是见缝就能插针的主儿,罄冉讨好一笑,尚不知如何回应,透过凤瑰肩头却见一人快步走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来人看身形正是凤戈。
凤戈乃凤瑛亲随,现在匆忙而来定然是有事,罄冉一乐,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抬手指指他身后。
凤棋自知来人是谁,眼神微冷,却后退一步,自身后甩出个包袱来。罄冉本能抬手接住,凤瑛已是丢下一句话,转身而去。
“好好保着你的小命。”
罄冉一愣,解开那包袱顿觉明光刺眼,一阵微凉传来。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才看清,那竟是一件发着寒意的薄丝甲衣。
这是什么?莫不是传说中那神秘的防身甲衣?
手触甲衣细细滑滑,柔软却又异常坚韧,看来真是件宝贝。罄冉心头有暖意划过,笑了笑便包好包袱向营帐走。
她将甲衣送回帐,这才直奔蔺绮墨营帐,却不想扑了个空。问了小兵,说是去了主帐,罄冉也不急,随手扯了本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开,不一会帐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罄冉笑着抬头,片刻蔺琦墨风神俊朗的身姿便晃了进来。
看到罄冉他也不诧异,目光柔和,浅勾唇角,仿似她本就该在这里,本就该这般在此等着他。
“二姐走了。“罄冉放下书,起身走向盆架,湿了巾帕递给蔺琦墨。
蔺琦墨笑着接过,抹了把脸,将巾帕随手一执,恰落于面盆中,激得水花四溅口水光中他已揽了罄冉的腰,一晃坐在了床边,将她带入怀中,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头埋在她微寒的前襟深深的吸了口气。
罄冉任由他揽着,抬手轻抚他调缎般的发,半响才轻声道:!‘可是累了””
商琦墨一笑,他虽仍将头靠在她胸前,但罄冉却分明感受到了他弯起的唇角,似是那轻巧的狐度扫过了心房,直入心头最柔软的所在,激起柔情暖暖。
“冉儿,若没了你,我不敢想会怎么样一一日都不能一
他的低语近乎呢喃,绕在心头,搅动着涟漪。罄冉微笑,半响才推推蔺绮墨,笑道:“你不问问二姐去了哪里?”
蔺琦墨这才抬头,挑眉道:“去了北疆吧?”
他见罄冉一愣之后点头,不觉叹了口气。
他面上带着几分悲,几分忧,罄冉心一沉,问道:“怎么了?”
蔺琦墨却是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姐姐果真心里还惦着廉哥哥,当年廉哥哥便一心向往大漠孤烟。去了北疆也好,也算圆了二姐一个梦。只是最近北边不太平,自打塔素罗一统草原六大部族,就开始不断南下骚扰叩关。塔素罗骁勇,虽然他的政权是建立在杀戮之上,但自古成王败寇,又经这几年的修养,草原各部已融为一休,对他异常敬佩,此人野心不小啊。”
罄冉也微微蹙眉,蔺琦墨见她面色微沉,却忙一笑,安慰道:“我多派人暗中护着二姐便是。”
翌日,金彤城下。
阳光刚刚自天际升起,辽阔的城门外已列阵黑色如浪的青国铁甲兵勇,城楼上麟国兵勇亦不敢懈怠,弓拉满弦,逼视着远处的青国人,双方目光焦灼,擦出激烈火花,猩红血眼,仿似要将对方吞没。
城楼上童珉怀双手撑着城墙,目光微眯望着青国大军阵前那个银甲寒衣的身影。城楼上还有昨日攻城留下的血迹,斑驳在阳光下见证着昨日惨烈的攻城战。
金彤乃江州最后一城,亦是进入贺州的最后屏障,双方显然都知道,这会是一场硬仗。其实童珉怀心里清楚,金彤守不住,可他不得不在此死守,因为他必要将青国大军拖在此处,起码在雯江汛期来前,金彤丢不得。可照青国这样的打办,……童珉怀眉宇微蹙,撑在城墙上的手不知何时改为紧握。
忽而青国队中一名小兵出列,挥动了几下手中旗子,扬鞭冲了过来。
叫阵?
童珉怀紧蹙的眉宇微微舒展,看来昨日那样的强攻青国亦是吃不消的,今日竟改了策略。如此甚好,拖一日是一日,若日日强攻,金彤怕真要早丢。
罄冉端坐马上,望着冲至城楼上叫阵的小兵抿了抿唇。所谓叫阵是敌对双方交战时,其中一方将领或军队对另一方实施挑衅,邀其出战,当然也可以是单挑。
其实叫阵是在玩弄心理战术,主要目的是为了激怒对方,迫使敌方出战。叫阵首先便在心理上压倒对方,给敌方一个下马威。当然若是敌方不应战,或是出战不利,那么无疑士气会被压低,这时候主方再攻城,会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当然更多的叫阵或者是实施某种计谋,迫使敌方于己交战,趁机达到某种目的,比如前些时日在三尾寨前的叫阵。
不过今日这叫阵……罄冉挑眉,怕是以童珉怀的沉定,任那小兵喊破了喉咙都不能将紧闭的城门扣开。
果然,来回换了三个小兵,城楼上下依旧一片沉静,只有阳光缓缓上升,将将士们的双唇蒸的微干,汗水也在不停蒸腾。
罄冉抬头望了望当空的太阳,双眼眯起,眼前有一阵发黑。她扭头望向前方的蔺绮墨,却见他银甲岿然,坐姿却依旧不端,斜歪在马上,闭着眼,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享受模样。
再去看凤瑛,那厮更懂享受,大大的伞盖下,凤瑛龙袍着身,姿态慵懒地靠着宽大的椅背。他身前的长案上一套茶具摆在冰台上,绿玉杯盏在阳光下晶莹别透,也将把着那杯盏有一下没一下转动着的修长手指映的异常优美,仿若玉雕。
许是察觉到罄冉望过去的目光,凤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