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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昔兰总算明白她遭受的根本是一场池鱼之殃、无妄之灾,可是他显然还不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察觉这么躺在床上跟他说话。显得气势上就差了他一大截。
于是她双手按着床,费力地要让自己坐起来,可她这一用力,首先牵动了胸口未愈的伤,疼得让她忍不住低哼了一声,然后在下一刻,她发现自己正被人轻柔且迅速地半撑起来,背靠着舒适的枕头坐着。
那双宽厚有力的巨掌立刻离开她手臂。
纪昔兰知道那双手的主人不是刘嫂!
在惊愕之下,猝不及防地,她的心底掠过一下轻颤,某种莫名的情绪被他不经意的举动挑起,她几乎忘了要说的话了。
“需要帮助时就不该勉强自己,纪小姐!”他的声音清晰地响起,锐利的语调倏然将她怔愣的思绪拉回。
纪昔兰猛回过神,将那怪异的感觉拋开。忘了该跟他道谢,她想起了她要说的事。
“我真正要说的不是谷园山庄安全设施的问题!谷少爷,你应该有听到我刚才跟你说的,我不会住进谷园山庄,你应该尊重我的意愿,而且你也没有权利命令我,我该住哪里!”她必须跟他说清楚。他不能想这样做就这样做,他以为所有人都得听他的命令行事吗?
“我是没有权利命令你!但是,听好,纪小姐……”谷浩臣的表情肃然,他的眼睛深幽幽地盯着她美丽却迷蒙的眸子。“你的伤需要休养好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复原,你不想留下任何后遗症的话,就得遵照医师的指示。如果你以为我能放任一个刚瞎了眼的女人独自生活,而你的眼睛会看不见还是因我所引起的,那你就错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生活……”他一言以道破,虽然显得无情,但却是事实。“你的眼睛看不到,连最基本的吃东西动作可能都没办法做好了,你以为你还能应付得了生活上其它琐碎的事情吗?你仔细想想。”
纪昔兰心跳得狂乱而仓皇,她的指节因紧握着被子而微疼。她总算是第一次认真地考虑到这些问题:他说的没错!她只想到不让人知道她受了伤,要回她的公寓自己生活,可她现在是个瞎子──这字眼仍能扯得她的胃纠结抽痛──她能做什么?不说基本的生活就会出现问题了,她总不能一直躲在家里什么人也不见吧?
想到后来,纪昔兰发现以往她的独立与冷静,对现在她的处境根本派不上用场,她需要帮助。
“你说对了。”她有些懊恼地轻叹口气低喃。
谷浩臣和刘嫂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道松懈了的神情;尤其是刘嫂,知道不服输个性的纪昔兰总算也肯听话住进谷园,她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欣慰的笑容。
“行了、行了!昔兰,我保证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该不会是对我不满意才不想搬到谷园住吧?”解决了这问题,刘嫂不由调侃地说着。
“你明知道不是!”纪昔兰对着她的方向瞪了一眼,咕哝了一声。
***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半月之后,纪昔兰在主治她的周医生允许下,终于得以出院。
而她全身的伤只剩下最严重的枪伤仍未痊愈外,其它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身子仍虚弱得很,但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恢复健康。当然,她的眼睛暂时还是失明的。
来医院接她的是小汤和刘嫂;小汤去帮她办理出院手续。刘嫂则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慢慢走出来。直到坐进车子里,纪昔兰才缓缓吐了一口大气。
“你还好吗?”刘嫂有些忧心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没事!”纪昔兰摇头,没让刘嫂发现她的沮丧。
自受伤后,她一直没机会踏出病房门一步,即使最近被允许下床走动了,她仍然不曾踏出门;因为她鼓不起勇气。这些日子以来,她努力而笨拙地学习自己用筷子吃饭、自己洗脸、自己摸索着上洗手间……她用手、用听觉去摸索,可是她还是只在她的病房里活动,不敢跨足到病房外的世界。
有时她知道外面正应该是阳光充足的时候,可是她却连一丝的光线也看不到,以前视之理所当然的光明,竟成了一种奢望。在正常人眼中,黑暗只是夜晚时闭上眼休息的那几个小时,而且不必惧怕睁开眼睛还是与黑暗为伍……可是眼睛看不见的人呢?
纪昔兰每想到此,就禁不住全身起了一阵寒颤,由心底升起的那股强烈的害怕开始往她全身每一处扩散。即使她在这里被关心着,她还是没办法控制住那种似乎被世界遗弃的孤独苍凉感受。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的世界,令她简直快发疯了,可是就算她抓破眼睛,也不能见到她渴望的光明;她知道,她并不勇敢哪!
周医生、护士和刘嫂都对她付出了极大的耐心和关怀,才不致使她在摸索的过程中崩溃。
是啊!世上有几人能接受自己突然变成残疾的事实?她还需要时间来调适这件残忍的事……
刚才在刘嫂的搀扶下,即使她的步伐完美无缺不曾出丝微的差错.可是她仍敏感地觉得从她身旁经过的人似乎都在注意她的眼睛,彷佛在嘲笑她看不见!
其实她知道根本没有这回事,没有人会多注意她一眼,何况她又戴了墨镜,是她自己多疑了!
是的,她感觉自己变得敏感而多疑。以前那个坚强又充满自信的纪昔兰,变成一个怯儒而易受惊的女人!她只不过眼睛失明,却像是自己再也不是自己似的……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她?
纪昔兰迷惑了。
回到谷园山庄,她立刻被刘嫂扶进之前她住的房间休息。交代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后,刘嫂就热心地到厨房要煮些好饭、好菜给他吃,纪昔兰想拒绝都没用。
她又回到谷园山庄!只是上回她的身分是代理管家,而这回是客人;谷园山庄最重要的客人──谷汞的少主人谷浩臣是这么宣布的──嘿!好巨大的转变!
平日像她这种没身分、地位的人,想踏进这里比登天还难,更何况还被当成重要的客人!而她之前是因为要当管家才能走进谷园,现在她这平庸百姓竟能被待为上宾,还不是因为她恰巧倒霉地在这里被赏了一枪,基于道义责任她才被接进谷园山庄。可如果真为了这一点虚荣而失去她的眼睛,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她宁愿要回她的眼睛,她宁愿继续当个平凡的下人!
纪昔兰叹了口气,重重的郁闷压在她胸口,几乎快使她喘不过气来。
她待在这里能做什么?她连最简单的扫地都成问题了,难道只能呆呆地在谷园山庄里等日出、等日落、等她的眼睛复明?天!她似乎真的变成一个废人了!
微凉的风从前方徐徐吹来,她知道前方就是面向后院的窗子,而窗外有一棵高及三楼的杉树。她可以回想出它的样子……
回想?
呵!她现在不能看,只能靠回忆了,这就是瞎子。
纪昔兰猛地握紧拳头,拼命忍住想尖叫的冲动。
那打从心底逸出的冷,让她迫切地需要去感受、汲取光源,所以她必须走到窗子那里;而且她需要好好吸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否则她会抑制不住满脑子纷乱的思绪。
她弯低着身子摸索,并且困窘地几乎绊倒一张椅子,一阵凉风轻拂过来,然后她摸到了窗台──她到了!
擦了擦额边渗出的冷汗,喘口气,她疲累得将身子整个趴在窗台上──在一个半月以前她只须轻轻松松跨几步就到了的地方,现在却像远在天的另一边似的……
等她终于平静了气息,她抬头,迎向前方。
阳光呢?为什么她感觉不到?眼前为什么还是那么黑、那么暗、那么冷…….
不不!这不是她的眼睛,不是她的!
纪昔兰软瘫在地上,背靠着墙,突如其来的绝望和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击溃。她颤抖着手轻触自己的眼……
她为什么还不面对现实?不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是那个必须活得最坚强的纪昔兰啊!为什么她现在做不到?
纪昔兰下意识用双手将自己身子环住,缩成一团,她没办法冷静下来,在这个只有她的空间里,她突然想放纵自己好好她哭一场……
***夕阳西斜,晚霞满天,在霞光照映下的谷园山庄,仿佛是童话故事中一座幽静而美丽的城堡。
似乎被空气中某种奇异的存在感威胁,纪昔兰突地自睡梦中一惊而醒!当她张开眼睛乍见眼前仍是一片黑暗时,她愣了一下,之后迅速回忆起所有事。
天!她竟不知不觉坐在地上睡着了。
就在她两手扶着墙吃力地要站起来时,一股诡异的感觉射向她的后脑,然后不由自主地,她的全身寒毛直竖,一阵冷冷的空气似乎正刮过她的肌肤。
有人在这里!
这是纪昔兰莫名的直觉,而且她更认为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那人的眼里。
“是……刘嫂吗?”她迟疑着不敢确定,因为她很熟悉这种气氛是属于某人的。
“需要帮忙吗?”男人独特低沉的磁性嗓音陡地在她前方响起。
纪昔兰听到这声音,心头猛一震悸,全身僵住。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咬紧下唇才没让惊呼逸出。
谷浩臣!他看到她这狼狈不堪的模样了?
“刚刚!”谷浩臣慢悠悠地说,伸手一把将坐在地上的纪昔兰扶起。“我敲了门没人应,怕你发生了什么事,便自己开门进来,没想到会看到你坐在地上睡觉……地板不冷吗?”
克服了刚站起来的晕眩,过一会儿回过了神,才发觉自己还靠在一个温热结实的物体上,纪昔兰一怔,突然意识到手上紧握着的衣料,忙不迭地放开手,退了一步。她的背一下子抵着后面的墙,尴尬得简直没法子面对他。
“对不起!谷少爷……你有什么事吗?”她深吸一口气,察觉自己似乎有些反应过度,连忙想镇定下来。所以她的声音还有些微的不稳定。
“刘嫂已经煮好了饭菜,我今天刚好提早回来,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用餐?”
他似乎毫不在意她骤然显得惊惶的举动。
平复了他给她带来的慌乱心跳,纪昔兰被他的提议吓了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
“不!”
一阵可怕而诡异的沉凝气氛迅速在两人之间弥漫着。
不!她根本不能!她没办法和他坐在一起吃饭!光想象自己笨拙的用餐模样,她就感到一股强烈的挫败,那只会令他和自己感到难堪和不舒服而已;他不会想看的,而她更不想尝试!
“对不起……我刚才在地上睡得很不舒服。所以现在……头有点痛!”她脑中迅速浮现这个借口,她得拒绝他。
“是吗?”谷浩臣眉毛一挑,拖长语调说道,眼睛盯着她清丽苍白的脸庞。
她可以敏锐地感觉到自己正毫无掩藏地暴露在他的注视下。她无端地心跳急促不已。
“谷少爷,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现在实在吃不下。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转出她语中明显的逐客令,谷浩臣唇边浮起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似乎牢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么你好好休息吧!我请刘嫂等会儿将你的晚餐端进来……”他绅士般的退场。
纪昔兰站在那里动也没动,直至听到房门轻轻合上,他沉稳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她才放任自己松懈下来。
谷浩臣!自从他第一次出现后,过去两个星期里,他又在医院出现了两次。以他日理万机的身分来说,那已足够让她惊讶了,毕竟她是算不了什么的,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可她得承认,他实在有扰乱她心思的能力!
也许是跟她眼睛乍然失去光明有关,她变得易感而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的坚强几乎全数被这次的挫折击溃,甚至对自己的存在也感到怀疑,若非靠着医生和刘嫂她们的帮助,她肯定已经在黑暗里崩溃!直到最后,她才不得不接受这事实。但她知道自己不该继续沉溺在这无益处的自卑自怜里,所以当她的身体状况允许时,她开始学习在黑暗中用餐、行走……她学习再次信任身旁的人,并且将自己交给他们。
可是为什么她能信任刘嫂、信任老趟、信任小汤,就是无法信任谷浩臣?为什么?
她可以和刘嫂她们相处得自在无拘束,为什么只要谷浩田一出现,她就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的分子产生极端诡谲的改变?
纪昔兰看不见他,只能靠他的声音来揣测他的表情、他的情绪……可是他是令她感到神秘而高深莫测的。他的声音是属于男性低沉的嗓音,而且充满自己独特的魅力,但他显然是很少泄漏情绪的人,尤其他更懂得如何不让他的声音泄漏出一丝他不想泄漏的情绪──他是个深沉而难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