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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是怎么做生意的呢?
她突然间想到了萧飒。
萧家是大周四大商贾之一——如果换成是萧家的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是像自己这样私了?还是报官后走官府的路子呢?
念头闪过,沈穆清心里顿时乱糟糟的。
昨天萧飒到底看见了自己没有?
这个一直被她压在心底的想法还是冒了出来!
他怎么会穿了一件粗布衣裳?
身边好像也没有小厮随从。
这才刚进十月,他应该在甘肃才是,怎么会在京都?
说起来,两人不通音讯也有快三年了——想到这里,沈穆清在心底暗暗喊了一声“糟糕”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他才不愿意和自己想见?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萧飒交的那些人,诸如王公公、冯驸马之流,都是他有所求的人。
说实话,在那些人眼中,你一个商贾出身的小小从七品都事根本算不了什么。赏你脸,才会跟你吃吃喝喝,才会拿你的钱用。不高兴了,来个闭门羹,你还应该感到荣幸才是。至于他的叔叔萧谦,虽然是两榜进士出身,但在官场上的评价一向是“老实、胆小、懦弱”,他从正八品县丞道从六品同知再到正五品同知,虽然升官的速度不算快但也不算慢,问题是他从来就没有主持过一方十五,长期担任副手——如果萧飒真的出了什么事,别说是出头了,他能不撇清都是好的了!
会不会因为这样,他才变得那么厉害——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明朗——很阴沉——她思附着,大冬天的,竟然汗透衣襟。
沈穆清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偏颇。
她一向认为,萧飒的生存能力惊人——就算是这世上一百个人中又九十九个没有饭吃,他也是那个唯一能填饱肚子的。所以在她心底,她从来不认为萧飒会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或者,在她的潜意识里,萧飒就算是受了伤害,也只是一时的,他会自己舔干净伤口,然后自愈或是想办法治愈——“英纷,英纷!”沈穆清撩开帘子,不顾形象地大声喊着。
今天情况特殊,英纷还以为沈穆清出了什么事,脸色大变,一溜烟地跑了过来:“姑奶奶,什么事?”
沈穆清把英纷拉倒暖亭;“你还记得柏树胡同萧家吗?”
英纷一怔,点头道:“记得!”
“你快去看看,看萧家是不是还住在那里?如果还住在那里,就向附近的人打听一下,看萧家这几年有没有什么变故?”
英纷犹豫道:“这眼看着酉时只差一刻钟了——要不,我等会再去?”
“就这个时候去!”沈穆清态度坚决,“这边我请了镖师,还有明霞——你赶快去柏树胡同看看!”
英纷应声而去。
沈穆清细眉微皱,刚坐下,明霞已来禀道:“姑奶奶,客人到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笑着迎了上去。
明霞撩了帘子,两个女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女子十五、六岁的模样,梳了个牡丹髻,插着五、六支赤金点翠簪,白绫袄,挑线裙,大红底梅兰竹妆花褙子映着一张如六月夏花般明艳的脸。她后身跟着个中年妇人,正式那天在铺子里叫嚷的女子。
沈穆清知道这穿大红色衣裳的小姑娘就是正主子了,笑吟吟地道:“昨天听到掌柜的说,有人到铺子里点着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做得不周到,我一夜都没有睡好。谁知道今一见,却是个花朵般漂亮的人——白白担心了一场。”说着,吩咐明霞:“快给贵客上茶点。”又引了那小姑娘道暖亭中鼓牙黑漆的四方桌前坐下。
那小姑娘自从进了门,一双春水般的眼睛就一直直勾勾地望着沈穆清,也不作声,见沈穆清请她坐下,她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了桌前的玫瑰椅上,很直接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沈穆清。
昨天见过的那中年妇人则笑着向沈穆清行了一个礼,也不介绍自己,道:“我们听说一文茶铺做生意童叟无欺,就想过来看看。惊动了奶奶,真是不好意思!”
看看?用得着摆出那样的架势吗?
沈穆清也不点破,正好明霞领了步月和凝碧端了茶和点心上来,她笑对那小姑娘道:“这事我从江南带回来的雨前龙井,姑娘尝一尝。”
那小姑娘却是嘴角一撇:“我夫家姓梁,排行第三,你称我三少奶奶好了!”
沈穆清一怔。
倒不是那小姑娘报的家门让她有些熟悉,而是那小姑娘嘴角一撇,眼角眉梢竟然就有股厌气溢出来,像野兽的凶狠,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完全破坏了她留给沈穆清美好的第一印象。
“原来是梁家三少奶奶!”沈穆清笑道:“失敬了。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那小姑娘听着冷冷一笑,春水般的眸子里寒意四溢:“你不觉得梁家三少奶奶这个称呼,似曾相识吗?”
沈穆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梁季敏的新妻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她笑着应了一句“的确似曾相识”,然后静静地望着梁季敏的妻子,待她自报来意。
谁知道梁家三少奶奶冷冷地“哼”了一声,满目不屑地说了一句“你长得还不错,难怪那个王温蕙夸你漂亮!”
沈穆清愕然。
望了梁家三少奶奶身边的那妇人一眼。
那妇人低垂着眼睑,静立在她身后,表情如常,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她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一来是梁家三少奶奶说话的这种口吻,对王温蕙全然没有一丝的尊重;二来是王温蕙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随随便便在梁季敏现任的妻子面前夸赞他以前的妻子?
沈穆清有点恼火。
王温蕙这完全是借力打牛。
她可不做这傻子!
沈穆清笑道:“梁家三少奶奶夸奖了。说起来,三少奶奶才是天仙一样的美人——”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梁家三少奶奶冷冷一笑,打断了她的话:“你也不用害怕,奉承我。我也并不傻。那王温蕙抽着我来找你斗,我心里明白着。不过,她也算是聪明的,还真就说中了我的心思。我还真的想来看看您。看看那个把梁季敏一脚踹了的沈家大姑娘是个怎样的人!”
沈穆清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惊讶,吃惊的望着她。
梁家三少奶奶见了,目光一闪,微微斜了身子,支肘托腮,轻轻地道:“也没有三头六臂嘛!”很是轻蔑的口吻。
沈穆清微微一笑,还就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指着碟中的点心;“这事麻婆子家的莲蓉红枣馅的酥饼,三少奶奶尝尝,合不合胃口?”
梁家三少奶奶却不领情,忿忿不平地道:“既然知道她不对,为什么不让她去蹲祠堂——送到冯家去反省,凭什么送到冯家去反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金妈妈轻轻地拉了她的衣袖。
梁家三少奶奶立刻转身,脸色一沉,很不高兴地样子;“干什么?”语气却缓了缓。
金妈妈笑道:“姑奶奶,您出来也有这一会了。再不去,西大街吴家的猪头肉就要卖完了。”
梁家三少奶奶“哎呀”一声,有些懊悔地道:“早知道就应该早点过来——我们走吧!我早就听人说京都西大街吴家的猪头肉天下无双,这一次,可得好好尝尝。”说着,也不看众人一眼,径直朝外走去。
金妈妈朝着沈穆清点头笑了笑,跟了上去。
梁叔信则是苦笑着朝沈穆清拱了拱手,走了出去。
沈穆清两腿一软,捂住胸口坐在了一旁的玫瑰椅上长吁了口气:“梁渊从什么地方寻了个这样的活宝来——真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姑奶奶别生气,”常惠磕磕巴巴地安慰沈穆清,“家要败,出妖怪。我看,这梁家,缺德事做多了,要遭报应了!”
要是人人做坏事都能遭报应,天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沈穆清失笑,真诚地对常惠道:“今天多亏有了你,要不然,真吃大亏了。”
常惠谦虚道:“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妇道人家也有这样好的身手!”
沈穆清沉吟道;“那个金妈妈的身手很好吗?”
常惠点头;“在女人当中,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我大嫂不病的时候,大概也就和她在伯仲之间吧!”
沈穆清一怔。
她没有想到六娘也有一身好武艺。
“那,她是什么病?”
常惠苦笑:“她一个做几份工——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的熬——我想去镖局里做师傅,她又不让。说大哥已经不在了,不能让我——他好像有很多的心思无处可述一样,和沈穆清絮絮叨叨地,“我离家已有二十年了,父母全靠大哥大嫂孝敬——不孝有三,我占全了。大嫂的话我不能不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向姑奶奶借的那些银子——”
沈穆清笑道:“我们家的经济上比你们家宽裕一些,可你们家的人都有一副好身手——人都是一样,各有长短,有难的时候就应该相互帮一帮。常大叔的两个孩子还小,等挺过这几年,日子就好了。”
“可不是,”常惠目光一亮,“侄子在义学里读书,先生夸他聪明伶俐,说怎么也能考个秀才——我知道我不应该没骨气,向你们家借银子。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以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就是了。”
沈穆清觉得他虽然形象不佳,但谈吐却很有趣。笑着直点头。
常惠本就是个多话的人,见沈穆清不嫌弃自己家长里短的,心里一高兴,本不想说出来的话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穷人怕得病啊。身体好的时候没什么,可这一倒下,就知道好歹了,大嫂等着吃药,侄子等着拿米拿肉去义学,侄女自大哥没了,新衣裳都没再添一件——这到处都要用钱——骨气都换银子吗?我一个人,在大漠待了十五年,看过天山的雪,也喝过纳木措的水——真苦的时候,只想着能活下去就成,管它是为尿还是馊饭,一样咽和是去——”
每个人心中都有倾吐的需要吧!
生活这么艰难,能说出来,心情会好很多。
沈穆清微微地笑,听常惠絮叨。
两人说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二掌柜隔着帘子请她示下:“你看,我们明天还要不要再雇几个师傅?”
应该不用了吧?
难道那个梁家三少奶奶还能天天出门不成?
如果身边有个像常惠这样的人就好了!
念头一闪,沈穆清动了心思。
她先吩咐二掌柜:“眼看着时候不早了,请师傅们歇歇,等我和常师傅说两句话,你代我做陪,大家一起去香楼喝酒吧!”
沈穆清的话音刚落,常惠已摆手:“我就不去了!那种地方,我不习惯!”
天香楼是京都比较有名的妓院,常惠不去也好!
“既然如此,那你们先去吧!”
二掌柜应声而去。
沈穆清就笑道:“对了,常师傅,不知道你这武艺是跟谁学的?”
常惠一怔,道:“这事家传的。我们常家,四十年前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只不过到了我父亲那一辈,只有我父亲这一个男丁,渐渐的,江湖上的人也不怎么知道我们常家了。”
常恩死的真是——虽然后来那个什么六爷没有讨到好,可他死一千次也唤不回常恩了。
他只有一个儿子,难怪六姐不想儿子走常恩德老路!
想到这些,沈穆清不由幽幽叹了一口气问常惠:“那你收不收徒弟?”
常惠就有几分犹豫。
沈穆清立刻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的不妥。
古时候收徒弟可不是像现在,天地君亲师,那是和父母一样的人。所以师傅收徒弟是很慎重的一件事,更何况是像常惠这样家传的武艺。
“常师傅,是这样的。”沈穆清忙补救,“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就是想请你到家里去坐馆,教教我们家小厮护院一些拳脚功夫——也不用学的那么厉害,只要不被人欺负就是了。”
常惠表情迟疑,半晌没作声。
“如果为难,就算了——”沈穆清忙道:“我不懂这些,也只是提一提。说得不对的地方,你不要放在心上。”
常惠忙解释道:“姑奶奶,您是不知道,但凡有几分拳脚的人,都自视比其他人高一等。要是修养好一点的,遇事自然会忍,可是修养差一点的,只怕就会起纷争。你要是学了个十成十,也好,打遍天下无敌手,就怕你只是个半瓢水,打又打不过,偏偏又有几分功底,人家把你当江湖人收拾——不如不学——江湖中人轻易不会对不懂功夫的下死手,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沈穆清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由讪笑:“常师傅别见怪!”
常惠也笑;“你要是有什么事,让人带信道羊肠胡同找我就是——我们现在搬到那里去住了。用不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