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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落,双掌轻拍,已有两个伙计抬了一坛酒过来。酒坛并不大,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所做,通体乌黑,且沉重非常。刚开泥封满室皆是清冽的酒香,两个伙计倾高坛子把酒倒进玉壶,酒坛见底也只得一壶。
龙行涛更为惊讶:月娘,这长安月下酿之不易,你三年也只得七坛,如何就……
公孙月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为每个人斟上,幸好杯子小巧,每个人都得了一杯。晃了晃见底的酒壶,公孙月玩笑道:公子如若相问,月娘一片冰心皆在玉壶。言下之意并没有打算告知这一年来发生何事。
端起酒杯微呡一口,顺滑的液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直淌入人心田,顿时浑身暖和起来,疏通了每个堵塞的毛孔,整个人轻飘飘欲飞。鼻端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中仿佛有着月宫的一丝冰寒,耳边似乎能听到吴刚砍伐桂花树的声音。
花,酒里有好多花……我笑眯眯望着公孙月陶醉地说道。
嗯,酒里确实有桂花的香味。如墨双眼朦胧地接口,娇憨的笑脸已经开始泛红,不会是一杯就醉了吧。
你能喝出这酒里有不同的花香?公孙月说话的语气带着十分地惊喜,眼睛又变成漂亮的水晶色泽,真是有意思啊。
我不解地看着她,舌头也开始在嘴里打转……花,好多发……
听了这话,几个大男人再次把酒杯放在鼻端轻嗅,也更加仔细品尝口里的酒,只是无论如何都只能闻到桂花的香气。
公孙月看着众人的举动,眼里有了今天以来的第一次真正的笑意,对大家不无得意道:这酒确实经过桂花的浸泡,但别人所不知道的是……我们公孙家酿酒的水并非是一般的山泉水。
难道是融化的雪水么?龙行涛双眼发亮,专注地望着公孙月追问道。
可是夕烟妹妹怎么说里面有百花香气?唐允炜不赞同地反驳。
公孙月脸上笑容更加明显,对自家的酒十分自豪
……我们收集春天各种花瓣上的露水,还有秋天各种落英表面所覆的秋霜,再调以融化的雪水,才得以酿造这长安月下。更特别的是,这酒唯有在月光下才能闻到百花香味,且需是十分有缘之人。
公孙月对我能懂得其中奥妙有些惊讶,但言辞举止比之前已多了几分亲近。从公孙家祖先创制出长安月下的酿酒配方至今,能解酒中真意的人到现在也不过寥寥数人。
这酒喝起来爽滑顺口,只是后劲也十分厉害,我终于支持不住倒入龙行云怀里,和周公下棋去了。也不知后来怎么到了床上,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紧抱着四哥的袍子,什么时候龙行云已经侵占了我心房一角?
小五,快点起来,三哥给你看好东西龙行涛在门口轻叩门,声音里的炫耀之意让人觉得外面站着的是个等着被大人夸奖的孩子。
推开门就看到龙行涛大大的笑脸,手里提着的东西晶莹发亮,竟是一盏玲珑剔透的冰灯。不是普通的长桶状,这盏冰灯只有我半个手掌那么大,巧妙地雕成了八瓣的莲花,花心一截红色蜡烛静静燃烧。阳光透过冰灯八面折射,灼灼的光华让人睁不开眼。
三哥最好了,我好喜欢你。我笑逐颜开地在龙行涛脸颊啄了一口,倒让那个一心讨赏的家伙红了脸。
龙行涛对于妹妹的行为已由开始的吃惊到现在的习惯,但对于龙夕烟突如其来的举止还是万分受用。不禁望了下远处树下的那个人,想起那双会做莲花灯的巧手,心里对他的反感也没有那么深了。除了爱逗自己生气外,那个唐允炜也没有什么特别让人讨厌的地方……
昨天晚上……
龙行涛紧皱着眉头,在雪中呆呆出神。一年前月娘还信誓旦旦说要守着客栈一辈子不嫁人,当时那一份潇洒的气度还让自己欣赏不已。才短短几个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想要问月娘,又知道她不想说的事情是怎么也不会让人知道的。
再站下去就成雪人了……戏谑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出自某个讨厌鬼之口。
那公孙月就是你口里所说的妙人儿?我倒看不出有什么……唐允炜用火热的眼神直瞪着龙行涛,语气中的醋酸味儿几里都能闻到。
月娘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次来居然还称呼我公子……龙行涛一颗心仍在公孙月身上,对于发生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不要伤脑筋了,她那么大人了,能处理好自己的问题。什么时候想说了,她自然会告诉你。唐允炜言不由衷地劝道。
不愿意龙行涛花更多心思在别人身上,他刻意另找个话题道:你知道白虎国北方有一种冰灯么?
冰做的灯,那还不融化了?龙行涛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
唐允炜笑笑从客栈拿出一个铁桶装了水放在外面,就拉着龙行涛进房里喝茶。大约有大半个时辰,他把尚未完全结冰的铁桶提了进了,放在火旁略微加热。
龙行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等看到冰从桶里分离出来,他已经有几分明白怎么做。果不其然,唐允炜把冰坨顶心凿开倒出中间未冻的清水,成为中空的冰罩。
对于这简单的做法,龙行涛不禁嗤之以鼻,这种灯自己也会做。
看出了龙行涛眼中的不屑,唐允炜只是不在意地笑笑,又拿出一把小刀在冰上刻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盏精致的莲花灯逐渐在唐允炜手中显现出来。
等到插上蜡烛,一朵发光的红莲让龙行涛彻底惊叹,想不到这个人还真……
看到龙行涛有些孩子气地张大了嘴,唐允炜心中的爱恋又多了一分,明明是个英俊不凡的男子,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让自己心动的表情。喜欢龙行涛,无关男女,只是单纯的见到这个人就会高兴的心情。
[第一卷:君生我未生篇:第十一章 秋娘渡]
离开客栈时,公孙月为我们送行,只是又戴上了面纱,秋水明眸中充满依依惜别之情。一个长颈玉瓶递到我手中,打开瓶盖一闻,竟然是——长安月下。不能明白说出感谢之意,我第一次为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感到不便,只能看着她笑的更加灿烂。
“月娘,等几个月我们再回来的时候,希望能看到你回复以前的样子,如果到时依然解决不了,我无论如何也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龙行涛关切地说道,他是真心希望这个红颜知己能够恢复以前的潇洒不羁。今天这样的公孙月,看了让人怜惜,更让人心痛。
公孙月轻点头,眼圈微红道:“你们一路保重!”
“驾——”一声喝喊,马车缓缓驶离,直到那翻飞的杏黄旗子从视线中消失,再也看不到客栈的屋顶。
接下来的几天龙行涛有些沉默,他对公孙月的事情仍然不能释怀。唐允炜看到他这个样子,极力说些笑话想让他开心起来,只是效果不大。
只有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看到没见过的东西就一定要问是什么,在马车里坐久了就嚷着要骑马,看起来对公孙月的事情毫不在意。虽然有些感叹红颜多薄命,但我实在不能像三哥那般放在心上,他们或许以为我是傻了才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以及伤心难过,实际上我的本性就是如此,很难为什么动心,何况我和公孙月只是一面之缘。不知道这些人发现我是什么样的人,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待我?
“小姐,你看前面——”如墨兴奋地叫道。
在外面为了方便起见,大家一律以小姐少爷称呼,改姓黄。毕竟,在玄武过姓龙的并不多,大多是皇亲国戚或位高权重之人。
“什?是什么——”我兴奋地从龙行云怀里钻出来,转身四下里张望。
一条江,美丽到让人惊叹的江。烟波浩淼的水面,几丛芦苇茂盛地生长着,叶子绿的发亮,看惯了一路白雪皑皑,这难得的绿意几乎让我感动。在这寒冷的冬季,江水不但没有结冰,还有隐约的白雾升起。几艘渔船静静泊在水面,袅袅炊烟直直升到碧蓝的天空,饭菜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黄昏来临,夜幕渐渐低垂,等我们真正走到有渔家的地方,点点繁星缀满了黑色的天鹅绒,闪烁着永久而神秘的光芒。江边的小镇灯火通明,没有想象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人,只有闹市般的喧哗热闹。因着水利之变,这个小镇早已成了往来客商的集散地,繁荣几乎和大的城市相当。
我们在镇里最好的客栈落脚,风坞镇是我们到达目的地的倒数第二站,过了江就离落雪城不远了。吃饭的时候听龙行云介绍,我才知道这个江叫做风坞江,渡口叫做——秋娘渡。
倒茶的伙计见我们一行人衣着举止皆不像普通人,服务起来更加热情,还没等我们开口询问,就把整个风坞镇的民俗风情如同竹筒里倒豆子——噼里啪啦尽数介绍了个详细。
“客官,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明天就是冬神娘娘生日,镇里会举办热闹的灯会,如果赢了花灯在冬神娘娘面前许愿的话,那是百分之百的灵验。”店小二一边擦桌子,一边滔滔不绝道。
“什么是冬神娘娘?真有这么灵验么?”龙行涛兴致勃勃地问道。
见有人“请教”,小二说的更起劲了——“传说这冬神娘娘本是这江边一个打渔为生的女子,后来遇到进京赶考的书生,两人一见钟情,互许了终身。”
“后来呢?”如墨双眼晶晶亮,她最喜欢听这种两情相悦的爱情故事。
一听有人追问,店小二立刻展开说书的架势——
“后来书生考上了状元,就回来迎娶心爱的人。只是在赶回来的路上遇到突下暴雨,船翻入江里,没有一个人生还。”
“那个女子另嫁他人了么?”如墨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手里的绢帕死死绞在一起紧张地问。
“当然没有,她听说爱人丧命,就投江自尽了。”店小二像是自己受到了侮辱,不无气愤地道。
“真可怜——”我和如墨同时叹道。如墨是同情他们的爱情以悲剧收场,我却是叹息那女子不知道珍惜生命。殉情——这个词从来就不会在我的字典里出现,为了另一个人而活,不是太可悲么?
“后来上天感动她的痴情,就封她做了冬神娘娘,在这江边守护过往乘船的人。冬神娘娘因为自己的爱情没有善终,对世间相爱的善男信女十分照顾,如果向她许愿长相厮守,很快就会实现。”小二说到最后眼里居然有可疑的泪水,如墨早已拿出帕子在眼角擦拭。
上天有这么慈悲么?我在心里笑道。虽然对老天没有什么不满,但我现在在这异世界里就说明老天也并不会滥发同情心。
风坞镇的夜市在全国都非常有名,我们到了这里自然不能错过,况且马上就要到落雪城,也不急于这两天的行程。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本人的强烈坚持,我一定要逛了夜市再走,就算是任谁来劝也没用。虽然对于那个冬神娘娘没什么兴趣,花灯会却十分让我心动。龙家兄弟一向对我百依百顺,唐允炜本来就是追着龙行涛来的,当然乐得四处玩乐。聂武和如墨的身份没有什么发言权,主子说什么照做就是。
于是,我毫无疑议的“带领”大家逛夜市去也。
[第一卷:君生我未生篇:第十二章 夜市(上)]
风坞镇很小,没想到人却这么多,我们六个人最后只能分成三组各自行动。我和龙行云一组,龙行涛自然和唐允炜一组,最后剩下聂武和如墨凑在一起。
冬神娘娘的庙在江中的一片沙洲上,很多年了,无论雨水多大,水涨的多么高,从来没有淹没这座庙宇。有人就说,这全是靠了冬神娘娘的庇佑,一传十,十传百,来这里祭拜的善男信女一天比一天多起来。本来破败的小庙,现在香火鼎盛,也有了专门的人看管。
我们在江边招了个看起来有经验的老船家,告诉他我们想要到冬神娘娘庙去。满脸皱纹的老船家笑的慈祥,还带着一种了然的神情说道:“我知道,像公子小姐这样一起来乘船的,多半是想求冬神娘娘保佑你们一生一世在一起。”一生一世这个词入耳,就像春雷轰隆,震得我心神俱惊,一时恍惚不知道身在何处。龙行云似乎也被老船家这句话说动了心事,只搂着我肩膀的手更加紧了。
船家也不再说话,就只听船篙在江里滑动时带起的哗啦水声,以及临近船只擦过时从舱里传出的隐隐歌声——“春宵苦短日高起。”不知道是哪个歌女柔婉细腻的歌声,唱的本是些时下玩乐的曲子,浸过了风坞江凉凉的夜风,弥漫在水气中居然多了一丝难言的悲凉。
“客官,冬神娘娘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