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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怪异的两桩案子,李世民没在杜楚客面前表示出丝毫态度,只在他替李泰喊冤之后,绷着脸道:“李泰已被联暂禁在琼林殿内,文学馆的事交由刑部去查,杜卿就代他从旁协助吧。”
杜楚客心里明白,文学馆那案子说大不大,这二十八人说是猝死就同凶案无关,李泰也不用负刑律责任,可说小又着实不小,既不是凶杀案,那事后李泰摊上个好大喜功的臭名声,再耽搁了坤元录的编撰那是板上钉钉的了。
相比较下,李佑这件案子亦是棘手,如果找不出什么证据来那天晚上是谁把李佑约到雁影桥上的,又是谁的人把李佑推下水的,但凭李佑昏迷前的那一句“李泰害我”,李泰扯上谋兄害弟的罪名,这满朝文武盯着,他就是不死也会脱层皮。
要知道,太子不争气,剩下一位皇后嫡子还年小,成年的皇子们不都是眼巴巴地瞅着那东官的位置,但能有实力竞争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李谙被贬,李佑虽比不上李恪成气,但最近同吴王李恪走的很近,为防两人联手,难免会让李泰生了除掉他的心思。
于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杜楚客再急也是无济于事,他嘴上同李世民说着李泰冤枉,心里实则吃不准,李佑遇袭一事,究竟是不是李泰支使人做的。
“臣、臣尊陛下谕令。”李泰被禁在宫里,他鞭长莫及,还是先到文学馆去看看吧。
李恪从宫中出来,直接转到去了平康坊,从侧门进了院子上了楼,门一关,没有外人,方才露出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来。
沈曼云端了茶过来,看他进宫前还高兴的脸眼下这般古怪,不由轻声问道:
“殿下,事情不顺吗?”
李恪接过茶仰头灌了几口,点点头,又摇摇头,面色复杂道,“不,该说是太顺了。”顺到事情朝着他意料之外的方向去了,却又该死地合他心意。
李佑竟然莫名其妙地坠江了,他昏迷前竟然还指认了李泰做凶手。
“哈,哈哈……”捏着杯子,李恪难以自制地痴笑起来,尽管他不知当中出了什么差错,他都没有理由不高兴不是吗?
“李泰啊李泰,本王看你这回如何翻身。”
刑部
“这么说,是魏王为了赶紧坤元录编撰进程,所以强令文人们日夜不休地在大书楼中写作。”厅堂中,负责审问的刑部侍总结道,下手的主薄唰唰地在纸上记录着。
“老夫再说一遍,王爷没有强迫我等赶紧坤元录进程,连夜编撰全是大家自愿的!”下面站的老学士年纪一把,听了他话,气的胡子都要歪掉,横眉竖眼地大声吼道。
“周学士,”那官员眼中精光一闪,神色同样不大好看,板着一张脸孔道,“公堂之上还请慎言,昨夜文学馆一死二十八人,仵作验尸之后,确认死者尸身无毒无伤,皆是劳死之状,如若不然,那你告诉本官.他们是如何死的?”
那老学士脸色涨红,被他一句话问到,半晌答不上话,官员见状,摇头一叹,便敲了敲醒木,倒:“送周学士到后堂休息,请郑学士上堂问话。”
半盏茶后,堂下之人又换,那官员将先前问话重复一遍,对方一一答解之后,才再次总结道:
“这么说,魏王为了赶紧坤元录编撰进程,强令文人们日夜不休地在大书楼中写作。”
“不是!王爷没有……”
方才一幕再次上演,所别只有人不同而已。
就在参与修编的学士和一些文人被提到刑部问话时候,遗玉已将大书楼摸了个遍,她医学不精却通,比起那些普通人,是十分肯定这大书楼死人一事是件凶案,若要毫发无伤地致人性命,也只有毒可以做到。
书楼里是留下不少痕迹,吃剩下的点心,喝剩下的茶水,她都当场用特殊方法验证过,糟心的是没有发现任何毒药残留的痕迹,案发现场干净地出乎人想象。
从四楼下来,走到一楼,能隐约听见门外齐铮同哪些官差说话声音,遗玉径直穿过排排书架,走到西窗下面,趴在窗边踮脚往下看,果见到斜对面临时搭建的凉棚,就让平霞去搬了一张案几来,试了试高度,便踩着窗拦翻身跳了出去,外头地势低,落地不稳变成四脚着地,腰酸背疼的她当即就拧巴了小脸,平霞是吓地紧跟着她也跳了出来,一边给她拍打身上土灰,再看她时的神情愈发古怪了。
“你在这里待着,若有人过来,你就大声叫我,”遗玉拍了拍手掌,便朝那丈远的凉棚走去,刚进几步,一股腐臭的气味便迎面袭来,她握拳抵住鼻子,侧头不舒服地皱了下眉,却没犹豫一手撩开了那遮蔽的帘子,难闻的气味薰地她眯了下眼睛,手掌在面前挥了几下才勉强适应,再一转头,便见到这棚内当中一条过道,左右摆放两排的尸体,数一数.正是二十八具。
她早点没吃,见到这些蒙着灰布的尸首胃里难免翻腾,默念着前阵子抄的头疼的道德经,走到最近的一县尸体寺边,蹲下身去。
“得罪了。”
普沙罗城气候暖湿,毒舌虫蚁最多,当地人虽有多年流传下来的药对,可也不是万能,因信蛮人信鬼主,每个月都有大量的白蛮贫民因请不动鬼主而死于非命,这便让遗玉在机缘巧合之下,摸了不少尸体,这是前话,此时暂不多提。
却说房乔散朝后,独自去了文学馆,果然在侧门寻到了长孙无忌的表甥高德安,这位年纪轻轻的高公子非是高士廉一脉,而是高志贤堂兄所出,现在刑部任差,多半是有历练的意思。
房乔和这年轻人寒喧了几句,便示出玉勾,没意外被放行进去,只是他前脚刚刚踏进门槛,后面就听一声唤:
“留步。”
扭头望去,就见两丈远外走来一位年轻公子,墨发玉冠,皓齿秀颜,一双明眸清澈地望过来,开口是同样干净妇人的声音:
“不是说封禁,为何你能入内?”
房乔正觉此人眼熟,寻思之际,高德安先是不满道,“这是我们刑部的大人,自然能进去。”
“哦?”那年轻公子浅浅一笑,眸似有流光划过,扫过高家公子,落在房乔身上,“本王是不知中书令房大人何时改在刑部任职。”
高德安少年心性,被当众揭穿了谎话先是窘红了脸,而房乔的注意力却在对方的自称上,同他对望片刻,神色自然地抬手一揖,道:“见过韩王。”
这认得房乔而房乔不认得的年轻人,正是近日归京的韩王李元嘉,大清早就因李佑一事被诏进宫中,刚出宫就到文学馆来,却不知是何故。
李元嘉点头回礼,便几步走来,抬手一指馆内,道,“本王听说这里死了人,房大人想必是因此而来,一道吧。”
说罢,便先身进到馆内,房乔伸手拍了拍待要阻拦的高德安,交待了他两句,便跟了上去,两人行出数丈,李元嘉方才一停脚,回头道:“本王头一次来文学馆,烦劳房大人带路。”
“王爷客气,”房乔揣摩着这据说是四处游山玩水拒回京城的王爷因何会在这里出现,李元嘉则留意着馆内景致,两人走到大书楼前,都未有几句交谈。
而那头齐铮正在天花乱坠的同几个守门的官差闲扯,不知这死人楼前又有来人。
第135章 命硬
房乔是没想到,会在这昨夜发生命案的大书楼前,看见一名书生同几个官差聊的忘乎所以,和李元嘉在不远处干站了片刻,才抬脚过去。
“……那宅子里头的女子啊,是一个赛一个地漂亮,不是楼间坊里的清倌儿花魁,便是那江南水乡的丽子,啧啧,你们说这事儿要是给王妃知道了,还不得气地把房子都给拆老,所以说——房、房大人!”
齐铮眼珠子一瞟,瞄见斜旁来人,一下子就被掐住了嗓子,干巴巴蹦出一句来,几个官差正听他说到要点,突然被断了,又顺着他眼神扭过头去,暂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一个个好歹是有些职业操守的,转眼就甩了齐铮又腾腾几步站回门口,虽不认识房乔,可也跟着齐铮喊了一声。
房乔并不认得齐铮,对这高鼻细眼的男人点了点头,就转而对几名侍卫道,“我能否进楼看看?”
“这……”几个官差因为偷懒被抓了现行,眼前又是一位“房大人”,一时不光忘了里头还有位魏王妃没出来,也没想起打听这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勉强道:
“那还请大人小心些,莫动乱了里头物件。”
“多谢,”房乔客气地道了一声谢,伸手对李元嘉一引,两人便结伴进了楼中。
“阿嚏!”齐铮扶着楼外柱子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得来四名官差目光,揉揉鼻子,随即又是连串喷嚏打出来,殊不知里头遗玉早跳了窗子进到凉棚里,哪听到他这暗示。
进了楼,两人就分了道,房乔往楼上走,李元嘉则是在一楼四处走动,也是巧了,经过西边一排窗下,刚好看见平霞露出一对丫髻,窗下又放着一张小案,案头两对脚印,一略大一小巧,叫他抬了抬匀称的眉头,走到旁边的窗下,一手抓住窗栏,腾身翻过,衣摆簌簌一响脚便稳稳地落在了窗外。
平霞紧张兮兮地立在窗子下头,左顾右盼,没留神一回头身边便多了一道青影,吓得她一个哆嗦,嘴巴一张就要叫唤,却被对方伸出两指连点在肩头,顿时哑了嗓子,动弹不得,只能拿一双惊恐的眼睛随着他转动,眼睁睁瞧他人往那停尸的凉棚走去。
李元嘉悄无声息地走到凉棚边,在掀开那薄薄一层帘子之都是有设想过几种可能,迎面扑来令人作呕的尸臭让他屏住呼吸,闭了下眼睛再睁开,入目便是他日后始难忘记的一幕画面。
一排排尸体中间,蹲着一道浅藕色的人影,停留在一具被揭开披布的尸体前,一只带了一层青绿皮膜的手上正抓着一只生有紫斑红块的尸臂翻看,另一手却去拨了那死者的眼皮,弯下腰凑近去瞧,殊不知那白皙的透明的侧脸,同那可怖的尸体摆在一副画面中,是何等的诡异,但偏偏她露出的眉眼唇颊,干净的不染一丝浊色,叫人不禁怀疑她面对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本书,或者别的什么。
奇特的画面,总是会叫人印象深刻。
“你在做什么?”
遗玉正在这安静的让人发慌的死人堆里,察看这棚中的尸体是否有染毒的迹来,渐渐入了神,突地一句人声插进来,险些让她心跳停止,僵着脖子抬起头,看见立在棚口的人后,愣了一下,随即便侧头呼出一口气,心跳又恢复正常。
“韩王爷。”她并未有被抓到的慌张,虽然昨晚才见过李元嘉,但她直觉这男人不是个多嘴的。
“你在做什么?”李元嘉侧身进来,几步便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还蹲在地上的娇小女子,又问了一遍。
遗玉仰头看他一眼,虽不觉得这流窜着异味的棚里是说话的好地方,但还是答道,“检查尸首。”
他既然能到这里来,便是该知道文学馆发生的事,她眼下这副模样,再编别的理由显然可笑,倒不如实话实说,怎料她话音刚落,眼前这男人秀气的眉心便一下起了几道褶子:
“谁让你来做这种事的。”
这种近乎质问的口气,让遗玉觉出一点异样,但还是客客气气地答道,“文学馆一夜死了这么多人,说是过劳猝死未免牵强,我怀疑他们另有死因,这才前来查看。”
“魏王府没人了吗,要你来查尸,”话一出口,他自己便觉得管的过宽,遂将后半句咽了下去,不赞同的目光却依然落在她身上。
遗玉对这头一眼像极他大哥的男人,很难生出恶感,但也没有向对方解释她药术过人的本领,不置可否地一笑,便转头将眼前的尸首盖好。
她在地上蹲的久了,一下起身头晕眼花,身子一晃,好险被从旁伸来一手托住肘臂才没有摔倒,等站稳了脚才去道谢,一扭头便发现两人站的过近了,她不着痕迹地抬手脱开了他的搀扶,又在这狭窄的地方后退了一小步,有些为难地看着挡住路的李元嘉。
她今早出门前没忘记换下了那身红,这会儿着一件藕色的半臂小衫,略显宽松的束裙也是素净的颜色,头上钗环红粉尽丢,只留两朵并蒂白玉小荷簪在鬓后,清丽地好似一枝开在雨后的栀子。
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她站在这里,却能叫人一时忘记身外,就连那难闻的气味都缓和了许多,李元嘉又看了她一眼,方后退几步让出路来,看着她神色松缓,从他身旁走过,又去了下两具尸体之间蹲下,手上套着一双奇怪的皮膜,一句“得罪”之后,掀开灰布,又同刚才他进来时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