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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圆形的瞳孔，索拉雷拎起他，仔细地看了他的眼睛之后，松了一口气。这孩子果然只是个人类，而不是塞维希尔的私生子。
他放心了，把吉贝尔丢到墙角，然后穿上拖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着那孩子说：“好吧，现在看起来你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这很好，现在我要问你了——你是杀手吗？”
吉贝尔的眼睛睁圆了，他的表情告诉了索拉雷他很惊讶为什么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于是索拉雷说：“很好，你不是杀手。”
事实上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杀手，杀手大多存在于小说电影电视剧当中。索拉雷一边想，一边继续说：“那么我很好奇，你和我之间，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为什么你要杀我？”
他侧了侧头，那把刀还在吉贝尔的手里握着。索拉雷有恃无恐，完全不担心这个孩子能伤到自己。吉贝尔低头看着手里的刀，然后把它丢了出去，乒呤乓啷一串响声，那把刀从索拉雷的脚边滑过去，滑到了床下。
吉贝尔一副完全放弃了的模样，别过头不看索拉雷。
索拉雷忍不住笑了：“亲爱的，你已经看到了我点亮蜡烛的方式，这样的话——你认为，你的魔法真的能够伤害我吗？”
吉贝尔顿时浑身都绷紧了，索拉雷走过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毕竟是小孩子，即便是聪明的孩子，能用的也只有一两个小手段而已。这个孩子毕竟还没有真正经历过惨痛的磨难，他之前的那些年，应该一直都是在他母亲的庇护之下。
所以聪明，却不至于诡计多端阴狠狡诈，因为他根本还没有机会学习那些。
不过说到他的母亲……索拉雷手指按着嘴唇，他想他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吉贝尔这样痛恨他，甚至想要杀掉他。
索拉雷低头，微笑着问：“是为了你妈妈，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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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没有抛弃妈妈，那么她就不会那么早就死了……”年幼的孩子两手紧紧抓着青年胸前的衣襟，满是泪痕的脸颊贴着对方的胸膛，“为什么你要抛弃她，为什么要抛弃我们……为什么你这样残忍！”
他说着，猛地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
索拉雷嘶地抽了一口气，抬手捏住吉贝尔的下巴，把他从自己身前扯开：“我说过了我不是你父亲！”
“但是你同样是个巫师！”男孩眼泪汪汪地说，“为什么你不承认？”
“难道世界上所有的巫师都是你的父亲？”索拉雷双手环胸，无奈地说，“你母亲究竟是怎么向你描述你父亲的形象，随随便便地认父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可是我和你头发的颜色一样。”吉贝尔坚持说，“还有你的眼睛，妈妈说我父亲就是蓝色的眼睛。”
“蓝眼睛的人有很多。”索拉雷说，“你母亲也并没有说你父亲的头发和你是一样的颜色。”
吉贝尔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出现动摇的神色，蜷缩在墙边坐了下来。
“所以现在，”索拉雷说，“你应该好好回想一下，你母亲说过什么？关于你父亲。”
“她说……”他慢慢地回想，“她说我父亲是个很伟大的人，足以征服她……我母亲是个厉害的女巫，可惜她的魔杖折断了，精神上也有点问题，所以我想我父亲应该是个挺强大的巫师……她还说过我父亲比她年纪小，长得很俊美……还有就是蓝色的眼睛……”
男人并不一定要用力量来征服女人，一张漂亮的脸蛋完全能办到原子弹也做不到的事情。索拉雷腹诽着，更何况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所说的话，完全不能够相信。
不过这孩子的身世，还真有点类似于伏地魔……记得书里说过，那家伙也是从小流落在伦敦的普通人之中，母亲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情况。
吉贝尔一边回忆一边说：“她说他们同居过一段日子，但是后来我父亲忽然把她赶出了门。然后她才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哦，对了，我以前还有个姐姐，但是她在我两岁的时候就生病死了，我对于她也没有什么印象……”
那就更不可能是我了！索拉雷忽然觉得自己委屈得想挠墙。这孩子还有个同父同母的姐姐，而在他姐姐出生的时候，很有可能他还没有穿越过来呢。
“这些线索完全不足以帮助你找到你父亲。”索拉雷打断了他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绝对不是你的父亲——事实上我今年还不足十九周岁，你真的认为我会是，我能够是，你和你姐姐的父亲吗？”
吉贝尔垂下了头，索拉雷忽然醒悟了，这个孩子其实很明白，自己不可能是他父亲。他今晚的行为只是一种作态，他既没有真的冲动愚蠢到想要杀死索拉雷这个“父亲”，也没有天真单纯到想要和索拉雷“相认”的想法。
他的目的，一开始是想要逼索拉雷承认他是自己的亲生子，现在就是希望让索拉雷能在听了他的遭遇之后同情他，帮他找到他的生父。
果然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之前还真是小瞧了他了。
索拉雷挑了挑眉毛，一手托着下巴说：“好吧，我已经明白了你的用意。你在为你自己打算，说实话，这没什么不好。不过我不喜欢你的这种方式。”
吉贝尔的头完全埋进了自己的两腿之间，索拉雷很怀疑他现在这副模样究竟有几分是真的可怜，不过他还是心软了。
“但是你如愿了。”他宣布，“我会承认你是塞伦家的一员，不是作为养子。”
然后他看到那个孩子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索拉雷想，接下来他或许会道谢？要么就是一言不发。
然而下一刻，吉贝尔抬起头，却十分坚定地说：“不，我拒绝。”
Chapter 14 家养精灵
索拉雷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孩子。吉贝尔从地板上爬起来，站直了身子，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拒绝！”他握紧了拳头，抬着头向索拉雷喊道，“我不要做你的儿子！我也不要加入塞伦家！”
“你……”索拉雷有些说不出话，他抿了抿唇，才又继续说，“你知道塞伦这个姓氏代表的意义吗？”
吉贝尔点头：“你是个公爵。”
“不仅仅如此。”索拉雷说，“塞伦家从我祖父起受封于沃尔波尔地区，虽然不是望族，但是财富骄人。现在整个塞伦家只剩下我一个人，如果你成为我的儿子，即便日后不会成为我的继承人，也能够在我死后得到一大笔遗产。”
他向前走了一步，对着那低着头的男孩说：“但是这只是很少的一点好处罢了。拥有了这个姓氏，你就是贵族了。以后不论你想要进入议院，申请圣职，或者参军作战，都比别人有着更多的机会出人头地。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你还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和任何一个你爱慕的名门媛女结婚，而不用担心遭到阻挠，她们的父母都会很乐意与你结为姻亲。”
“我不需要这些。”吉贝尔猛地抬起头，“我想要的是，找到我的生父，然后向他讨回这些年来他给我们，我母亲还有我姐姐，带来的伤害！这些年的事情我都记得，是的，我刚才向你说谎了，我姐姐的痛苦，我妈妈．的痛苦，我没有一点能够忘记！”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负面的情绪，仇恨，痛苦，悲伤，他咬着牙说：“所以我要保留我自己的姓氏，属于我妈妈．的姓氏！我不能成为你的儿子，我也不愿意！”
看起来这个孩子有点……偏执。索拉雷在心里评价，说不定是遗传了他母亲。他自己也说过，那位不幸的女士精神上有点问题。
不过任何一个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被父亲抛弃，艰难困苦的生活，六岁的年龄就经历了母亲和姐姐的死亡，很难有人还能保持天真单纯的心态。特别是这样一个……有点过分早慧的聪明孩子，他没有扭曲成社会罪犯，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索拉雷对着他挑了挑眉：“那么我也不会勉强你。不过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比如，关于如何找到你父亲。”
“我留着他当年给我母亲的一根项链。”吉贝尔说，“那上面有一个花纹，我不清楚那是家徽还是别的什么，但是我觉得那是个线索。”
“是吗？”索拉雷朝他伸出手，在男孩将项链递过来之后接在手里，他看了看那个花纹，然后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我想问的其实是，你对于你自己的事情，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吉贝尔又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那么还是留在这里吧。”索拉雷说，“虽然今晚你试图谋杀我的行为让我十分不愉快，但是我更加欣赏你的品性。”
他说着，微笑起来：“仍旧按照之前的决定吧，你可以做我的养子——或者教子？”
吉贝尔别过头，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听起来真别扭……做了你的养子之后，我能够不叫你爸爸或者是父亲吗？”
“当然可以。”索拉雷无所谓地说，“事实上我也不希望有一个人称呼我父亲，要知道我才十八岁。你可以叫我索拉雷，或者索拉，或者先生。”
“先生……”吉贝尔说，然后改口，“索拉。”
“你呢？”索拉雷朝他歪了歪头，“全名，孩子。你姓什么？”
“迪斯雷利。”吉贝尔回答，“我叫吉贝尔．迪斯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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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太刺激了一点，索拉雷在将吉贝尔重新送回床上之后，自己却由于精神亢奋，一直到天色微熹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楼下传来的嘈杂声音吵醒的。一开始索拉雷以为那样纷杂的吵闹声是从外面的街上传来的，但是等他清醒过来之后，他发现那是在房子里面。
一边按压着微疼的太阳穴，索拉雷披上衬衣，从书房里走出来，到楼梯口，女人们还在大声地议论，每个人都显得惊魂未定。索拉雷扶着围栏朝下面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了他的声音，赫尼尔太太迅速从楼梯下发出吵闹声的地方跑了过来，抬头回答：“没什么，先生——哦！您为什么不把衣服穿好！天气还凉着呢！”
“我这就穿好了。”索拉雷把扣子扣上，嘴巴里面说，“为什么这么吵闹？”
“是这样的，”赫尼尔太太踏上楼梯，走到索拉雷面前说，“女仆们在打耗子，结果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可是那东西一转眼又消失了，所以她们都叫了起来。”
“奇怪的东西？”索拉雷微微皱眉。
那个从城堡里带出来的黑球，索拉雷给它使用了一个小小的法术，普通人是看不到它的。并且，黑球现在被派遣去乔治安娜身边监视情况了，并不在这里。
而这座房子里，别的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说不定是她们看错了。”索拉雷说，“年轻的女孩子们总喜欢大惊小怪的，或许那只是一只猫，而楼梯下面太暗了，所以她们都没有看清那只是一只猫。”
“您说得对。”赫尼尔太太说，然后她朝楼下喊道，“别围在那里了！那只是一只猫而已！”
索拉雷撇嘴，他也并没有说那就是一只猫。
然后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想起了一个可能。
既然他家里现在住着一个巫师——虽然只是个十分年幼的巫师——那么地精或者家养小精灵这些东西，都有可能出现在这里，不是吗？
他转身又往回走，沿着走廊到了吉贝尔的房间门前。他没有敲门，就推开了那扇门，然后明明白白地在吉贝尔的床边看到了一个绿色皮肤皱巴巴的东西，它正在和吉贝尔说什么。
在共享了伏地魔的身世之后，这孩子又在抢占哈利．波特的戏份……索拉雷打了个响指，禁锢住了那个想要立即消失的家养小精灵。记得《哈利．波特》的电影里也有这样一幕，一个家养小精灵站在哈利的床前，一脸可怜巴巴地把泪水滴得到处都是。
不过多利——是叫这个名字吗？那个背叛主人帮助救世主的小精灵——是想要让哈利离开，而这个，它是在请求吉贝尔收留。
但是它在过来之前，显然没有弄明白，这处宅子不是属于吉贝尔．迪斯雷利先生的。
“你叫什么？”索拉雷合上门之后对那个家养小精灵说，“为什么会来这里？”
家养小精灵在看到索拉雷的第一刻就好像要晕倒一样，这是一种生物的本能，在惧怕着强大的生物。
当它被问话的时候，它颤抖着抽噎了好几声，才勉强能清晰地回答出来：“我的名字叫拉比……我是从属于迪斯雷利家族的家养小精灵！”
索拉雷看了一眼吉贝尔，这孩子也很惊讶。显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还是某个巫师世家的后代，还从属于一个家族。于是索拉雷又问：“迪斯雷利家族是巫师界有名的世家吗？”
“并不是这样……”拉比回答，然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