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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回去,再要送信入京,太迟了……
阿语愣住,她怎么没想到这茬,对啊!让大伯父参平南王一本,大义灭亲,不仅能保住阮家,将来若是拿下平南王,阮家也有功劳一件,可是,五殿下应该不会害她的,不会的……阿语的心也乱了。
“那这易明……真的是镖局的镖师吗?”俞氏又问。
阿语摇头,弱弱道:“他是五殿下派来护送咱们去滇城的。”
“五殿下知道咱们要去滇城?”俞氏心中一凛,一些想不明白的细节突然变得通透起来,沉声道:“阿语,你老实说,你舅舅的来信,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阿语的头低了又低。
俞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看来五殿下是不想放过阮家,但看在阿语救他一命,所以有心让她和阿语从事非中脱出来,那么大哥病重的消息也是假的了。
“阿语,你让娘说你什么才好?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娘,今天若不是娘问你,你还准备继续瞒下去是吗?”俞氏都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又乱,又急,又恼。
“你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宁可相信别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娘亲,我……我真是白疼你了。”俞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责备阿语。
“娘,我相信五殿下不会害咱们的。”阿语弱弱的辩解着,但是,自己的心是无法欺骗的,她对五殿下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你还说。”俞氏气息难平,心口阵阵作疼:“阮家若是垮了,咱们就算逃过一劫,也永远是罪臣眷属,背负着谋逆大罪的罪名,以后,你再也不是名门闺秀,而是一个罪人,咱们从此就得隐姓埋名,再无天日可见。”
阿语心中万分纠结,她的确太过自信,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有着后世千年的智慧,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空间财富,就可以在这个时代如鱼得水,就可以掌控大局,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看着阿语自责的模样,俞氏恨又恨不起来,事已至此,说再多责备的话也已无用。
“那萧绮月又是怎么回事?”
“遇上萧绮月是偶然,我也是才知道,她爹竟是平南王,这次,她是逃婚出来的,平南王一直在找她,在客栈,为了查印章的事,她被迫露了踪迹,这才有杀手找上门来。”阿语老实交代道。
俞氏气的说不出话来,看着阿语,除了摇头就是叹气,深感无力。
“娘,那现在应该怎么办?”阿语怯怯的问,她知道娘气坏了。
“你问我作甚?你不是很有主意吗?”俞氏气道。
“阿语知错了。”阿语难过着,虽然她讨厌崔老太婆,讨厌四伯父,四伯母,但是阮家还有那么多人,都曾关心过她,帮助过她,万一,阮家真的被灭门,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俞氏无奈叹息道:“你容娘好好想想。”
这一番谈话,完全不是阿语预想中的结果,她心情跌至谷底,郁郁的出了房。
易明正好回来了,看见阿语垂头丧气的站在俞氏的房门口,就知她一定是被俞氏责骂了,是该好好骂一顿,省的她下回又胆大妄为。可是,她这样子……易明摇头叹了一气,上了二楼,来到阿语身边。
“我的伤还没包扎呢!”易明淡淡笑道。
阿语抬眼,看那血渍都干了,心里越发堵的难受,埋怨道:“你怎不先把伤口处理了,要是发炎了该怎么办?”
易明说:“那就只好麻烦你了。”
阿语横了他一眼:“我才懒得管你。”
呃!阿语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哦!易明点点头,转身就走:“那我只好自己去包扎了。”
“等等,你一只手怎么弄啊!”阿语说着跟了上去。
来到易明的房里,阿语去打水,趁机拿出空间露水往水盆里倒了几滴,不知道这空间露水对伤口会不会有好处。
阿语拧了帕子来,易明已经褪下半边衣裳,露出肌肉匀称的臂膀,上臂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肉都翻出来了,边上已经肿了起来,伤的不轻。
“还是我自己来吧!别待会儿你又要吐了。”易明带她来,并不是真的想她帮忙处理伤口,而是有话要跟她说。
阿语撇了撇嘴:“都这样了,你还逞强。”
易明哂笑:“这点小伤算什么?”
阿语不理他,帮他细细擦拭伤口旁边的血迹,须臾,刚才擦拭过的地方,红肿渐渐消退,阿语暗喜,空间露水果然有效。
“药呢?”阿语不动声色的问道。
易明没有受伤的手,指了指枕边的包裹:“青色的那瓶是金疮药。”
阿语去翻了出来,本来她想给易明服用从空间带出来的药,但是,又怕易明起疑心,好在他的伤也不是很重,用些金疮药就可以了。
阿语又细细的给他敷上,再取了干净的棉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阿语,我想让赵大带人护送你和你娘改道先去滇城。”易明突然说道。
“那你呢?”阿语愕然。
“我带着萧绮月继续往蜀地走。”
“不行。”阿语断然拒绝。
“阿语,我必须考虑你的安全,咱们这个车队已经在平南王的掌控之下,他们随时会卷土重来,一次比一次凶猛。”易明试图说服阿语,这是他和赵大商议的结果。
“我不管,五殿下让你护送我的,你怎么能半途离我而去?”阿语任性着,虽然她知道易明是为她好,但是,她就是不愿意。
易明无奈的笑笑:“赵大会护你周全的,而我,等事情结束,就去滇城找你。”
“你不就是嫌我是个累赘吗?你早就想甩掉我了是不是?好啊!你走,我也不用赵大哥护送,我自己去滇城,我的死活,你也不用管了。”阿语原本心情就很糟糕,易明突然跟她说要分开,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阿语把帕子往他身上一扔,掉头就跑,分开就分开好了,谁稀罕谁?反正谁的话她都不敢相信了……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阮家被抄(二合一大章)
易明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激烈,忙拉住她。
“阿语……别这样……”易明艰难的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在乎了。”阿语倔强的偏着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眼中委屈的晶莹。
“阿语,如果不这样,追杀将无休无止。”易明沙哑着,他说话从来说一不二,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可是……阿语的不谅解让他莫名的难受。
“不要说了。”阿语大声喊道,易明这么厉害,真的会没有办法逃避追杀吗?他不过是想带走萧绮月,给平南王制造困扰罢了,在他心里,这才是公事,她算什么?他杀人不是为她,他受伤不是为她,他只是奉命行事,护送无足轻重的她,对他那样的大才来说,实在是太委屈他了。阿语奋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就这样吧!他去做他的大事,而她……突然间,只觉天地之大,无处可去。
易明看着她绷紧的脊背一步一步离他而去,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只言片语,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无法开口说第二遍,二选一,他终究是放弃了她,萧绮月要去蜀地,必定是找其姑父,川西守备宁时,平南王举事不可能只凭一己之力,而飞鹰堂在蜀地的势力还很薄弱,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这次或许是个好机会,可以探一探川西的动静。至于阿语,只要避开血红门的追杀,赵大和猴子护着她们母女,已经足够。
阿语,对不起……易明低喃着看阿语消失在门口。
俞氏最终决定返回安阳,不管是否来得及,她都得赶回去,看看是否还有补救的办法。
阿语跟娘说,易大哥不会跟咱们一路同行了,如果需要,赵大哥会送咱们回去。俞氏沉默片刻,说:“有你赵大哥护送也是一样的。”
萧绮月来向俞氏道别的时候,阿语避开了,潜意识里,正是因为萧绮月的出现让易明弃她而去,她不喜欢萧绮月。黎明将近的时候,阿语爬上了屋顶,站在微凉的晨风中看着车队慢慢远去,看着骑在马背上那个英挺的身影,快手李回头了,胖子回头了,其余弟兄们都回头了,只有他始终不曾回头看一眼,慢慢的阿语的视线开始模糊。
就这样被抛下了……
她计划在四季如春的滇城安家落户,再把李叔李婶东哥儿他们都接过来,一家人在一起,简单快乐的生活,闲看花开,静听花落……然而,这清冷的晨风吹散了所有希冀,易明走了,而她即将回到安阳,这一世旅程开始的地方。
赵大哥和猴子亲自驾车,带着阿语母女主仆四人一路北上,取道湘北,过徽州,再到安阳。
一路上,阿语变了个人似地,沉默寡言,你不找她说话,她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俞氏看在眼里,暗暗担心,可一个人要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希望阿语能吃一堑长一智吧!
是的,阿语一直在反思,一直在想五殿下这样做到底出于何种目的,找了千百种理由,但没有一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不能再依赖别人了,这世间最可靠的只有自己,只有让自己真正强大起来,不管是心智还是实力,都必须强大起来。
走了将近月余,安阳在望,俞氏却不前进了,让赵大转去邻县安平,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拜托猴子去打听安阳阮家的消息。
就在猴子走后的一个时辰,俞氏听得外头一阵喧哗,让元香出去看看,不一会儿,元香面如土色的回来,怔怔的看着俞氏,呓语着:“平南王……反了……”
俞氏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反了……阮家完了……
于此同时,阮家乱成了一锅粥,大家齐聚荣选宣堂。
“大伯祖母,您快拿个主意,平南王造反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咱们阮家势必要受牵连,该怎么办?是逃还是……”四老爷阮文石最怕死,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
三老爷阮文昌阴郁着脸:“逃?天下之大莫非黄土,咱们能逃到哪里去?”
“可是……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八老爷阮文华急道。
“老七,平南王要造反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事先就没有得到一点消息?”三老爷问道。
七老爷阮文定面色铁青:“我要是早知道,我还会在这里吗?”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五侄女糊涂呀!阮家算是完了……”崔老太太捶胸顿足哀叹连连。
冯老太太目光沉静,扫着满堂一张张惶恐的脸,低喝道:“慌什么?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咱们阮家世代忠良,名满大康,圣上心中自有定夺。”
“大伯母莫要忘了,前朝名门袁家,不也是因为被谋逆大罪牵连,满门抄斩?”八老爷反驳道。
此言一出,大家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阮家?
“母亲,大哥前些日子来信不是说京城风平浪静?难道平南王造反,连圣上都毫不知情?这么突然?”三老爷道。
这正是让冯老太太最不安的,如此大事,圣上怎么可能毫不知情?她已经让老大媳妇警醒着老大,然而老大一无所知,或许圣上还道阮家知情不报,那就真的回天无力了。冯老太太心中不安,却不能在众人面前表露,不然,大家会更慌。
“若是大哥聪明,这会儿应该上一本奏折,声讨平南王不义之举。”七老爷愤慨道。
“怕只怕圣上连这个机会也不给阮家,直接就把人拿下了。”四老爷郁郁道。
荣宣堂里一阵沉默,寂静无声,萧瑟肃冷之意充斥着荣宣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心里。
冯老太太缓缓开口:“现在,咱们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你们各房速速将手中剩余的金银财物转移出去,倘若天怜我阮家,保我阮家一百三十余口性命,大家也好有条后路。”
一句尽人事听天命,道尽了各种无奈。
阮文石回去以后就开始整理所有能带的财物,命人打包,又让人五备马车,崔老太太一旁看着,愕然道:“老四,你让人备马车是作甚?”
“娘,咱们不能留在阮家,趁现在圣意未达,咱们赶紧逃命去吧!”阮文石道。
“可是,你伯祖母说了不许大家离开阮家。”崔老太太六神无主。
阮文石急声道:“娘,咱们都明白,阮家完了,他们不走,他们要做忠臣让他们做去,我可不想身首异处,咱们有这些财物,可以逃去关外,或者南洋,就算隐姓埋名做个平民百姓,也好过无辜受牵连,更何况瑞哥儿还小,咱们阮家可不能就此断了根……”
一番话说的崔老太太心动,尤其是瑞哥儿,那可是她心尖上的肉,怎么忍心看着瑞哥儿跟着遭殃,丢了性命。
“好,咱们走。”崔老太太狠下心来。
阮文石松了口气:“娘,您速去准备,咱们待会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