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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她现在安安稳稳坐着看别人笑话,实在不是什么优良的行为。但是谁让这个浑身霸气的男人刚刚吓了她一跳呢!想起来,她的心,尚有余悸。
他是堂堂刚然族的单于耶……相当于苍龙国的皇帝,他说让她留下来陪他,她当然第一个反应就是……
当然,后来证明确实是她的思想比较龌龊啦!
人家只是让她陪酒而已,虽然在陪酒之间,还有一段令人恐惧的沉默。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喝酒的气魄和姿态,真非一般人所比拟的。
开始的时候,羌达缇那两道好看的浓眉微微蹙起,似乎强忍着什么痛苦,双眼越发迷离,红唇一抿,喉头一动,那口酒已经滑下腹中。
萧初熏从来未曾看见有人喝酒的姿态如此魅惑撩人,便擅自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伸出粉红的舌尖,微微嘬了一小口,分明是想模仿人家的动作,却愈发显得小气猥琐,脸一红,赶紧将酒杯放下,不献丑了。
羌达缇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萧初熏,眼中波光潋滟。
萧初熏赶紧低头,却听羌达缇咕哝了两句,她听不大清楚。其实即便是她听见,也不知道意思。
因为狡猾的羌达缇,已经将自己的满腹心事,换成了刚然语,任萧初熏如何竖起耳朵,也只能听得云里雾里。
于是,萧初熏索性也不专注于他的话语了,反而将注意力转移在了羌达缇的脸上。
有时候,看一个人的表情,就能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他时而举起酒杯,对着虚拟的某点致敬,时而低头,泄愤似的猛饮两口,只是嘴中的故事从来没有停止过。
他注意到,当他讲的义愤填膺之时,她理解的握起了粉拳,势要与他共进退。当他讲的哀叹婉转之时,她的眼中露出点点哀怜的光芒,却隐忍着不让他注意到她的怜惜。当他讲到无奈挫折之时,她微微的笑着,仿若神邸中的女神一般,散发出温暖的光芒,让他瞬间扫除心头的阴霾。
她的表现,让他如此的孜孜不倦,让他像是涨足洪水的大江一般,只想把心中的痛苦倾泻而出。这是一种他没有尝试过的恣意和放浪,这一刻,他只需考虑自己心情,无须担忧他的族人。
萧初熏发现,眼前的男人,着实令人心疼。
她听过他的故事,被别人用神话来传说的人生。可是,在她看见他的那一刻,他也只是那个将她的木簪雕刻的精美的男子而已。他伟岸俊美,可他也是人,拥有人的坚强,同样也拥有人的软弱。不明白他喋喋不休的是什么,但是她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无奈和哀痛。
萧初熏大胆的假设,倘若让他做一个普通人,他一定比现在来的开心。
带着丝丝的心疼和假想,萧初熏忘乎所以的,将手慢慢搭上了羌达缇的手,可是羌达缇却似被蛇咬一般的,缩的老远。
或许,在羌达缇的心中,萧初熏比蛇更可怕!蛇动摇的是他的身体,而她,动摇的是他的意志。
萧初熏尴尬的缩回手!她不过是给他安慰罢了,可如果他拒绝,她当然就只能收会咯!
可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羌达缇却是突然起身,同时也拉起了萧初熏,而后出乎萧初熏意料的,紧紧地抱住了她!
萧初熏一愣,却是马上抽拿出手,轻拍着羌达缇的后背。
这样的温暖太舒心,也太容易让人迷惑。羌达缇喜欢清醒,喜欢理智,可是他如今,却只想放纵自己抱住萧初熏,还是那个理由,说不定明天,他就会杀了她呢!所以……留点回忆吧!
跟萧初熏相处的每一刻,他都觉得煎熬,因为他时刻都计划着,这将是最后的机会。
身心放松的羌达缇,不知是醉倒,还是累倒了,总之,他在萧初熏的怀中睡着了。
若是平时侍奉羌达缇的侍女在,那该是何等的惊讶!她们如神邸一般精壮、神圣的单于,此刻像是累极的孩子一般,揪住萧初熏的衣角,睡得安静。蓝色的眼睛紧紧闭上了,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安详。就连一直皱紧的眉头,也终于有了舒展的机会。
初将羌达缇安放在床上的时候,他睡得又不踏实了,萧初熏哼唱着以前哄霍昭阳睡觉的童谣,羌达缇才睡的深沉,唇角,还隐约浮出一丝微笑。
萧初熏看着羌达缇的睡脸,想起了霍昭阳和霍斐。已经离开大半个月了,虽然扶迦达做过保证,说是他们都好好活着,可是一想起当日霍昭阳的病态,她就觉得揪心。那孩子平日活蹦乱跳,可是生病极难痊愈,又受了那样的惊吓。
抬头看见宫殿外皎洁的月色,心境终于又平复了下来。
此时已是秋末,宫殿中太过冷清,萧初熏想起笑意融融的苍寒魂,心中又有片刻的暖意了。
她将羌达缇周身的被子掖好,出去了。
奇怪,宫门外,竟没有侍卫把守。
原本是有的,但是羌达缇已经下令让萧初熏侍寝了,那些侍卫当然不能当灯泡守着,又不是闹洞房,所以便退到了角落处。而萧初熏出来的时候,有两个正在说话呢,没看见她。
萧初熏想起阿拢早回去了,便悠哉悠哉的往偏殿去了。
行至被阿拢称作禁地的院子时,萧初熏竟是听见了落棋声。
围棋是只有苍龙国才有的娱乐活动,难不成?
萧初熏念着自己本就是要来禁地一窥究竟的,此时不去更待何时?便小心翼翼的挪步,往四周飞快看了几眼,冲进禁地了。
本以为是个废弃的院子,岂料进去之后,又是别有洞天,大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原本颓废的景象不见了,却见院中假山成林,流水淙淙,石径纵横,尤其是那石井旁开的正旺的秋菊,让萧初熏颇感意外。
一盏菊花灯下,青衣的男子背身而坐,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副棋局,抬手落棋之间,萧初熏才发现,他竟是一人分饰两角,自己跟自己下呢!
“既是来了,就陪老夫下盘棋如何?”说话人声音雄厚,但并不通俗,反而如钟磬声一般的悦耳好听。
萧初熏愣了一会,才明白人家跟她说话呢!她进来时一直蹑手蹑脚,比猫儿走路还轻,却不知这背着她坐着的男子,是如何发现的!
“我下棋很糟糕的!”不是她谦虚,她的棋艺确实拿不出手。
“玩乐而已,何必在乎?”那人微笑的扭过身来。
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发丝在头顶随意挽成个髻,耳间各垂下两缕,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舒适在身,衬得那人飘逸脱俗!就在萧初熏打量之时,惊讶发现,他竟是坐在轮椅之上。
“你的腿?”她惊呼之后,才惊觉自己是多么不礼貌。
照理说萧初熏不会如此失礼,只是这样飘逸的男人,有着这样的残缺,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男人却是儒雅一笑,“不碍事!”
三个字,便将那人的洒脱和乐观衬得淋漓。萧初熏不禁更加赞叹起眼前的人来,不过,这人倒是让她想起了另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安若楠。想着,心便又开始烦乱了起来。
五年来,她高枕无忧,躲在闲庭看花开花落,可是那人,不知是何光静?还有如水,他们都是被自己连累的人呵!这样想起来,她才惊觉自己这五年的逃避,是多么的不负责任。不过如今,命运的洪流又将她推至到了浪尖儿上,不论她想不想,都要勇敢面对她以前想要丢弃的责任。
“心烦的时候,下棋最妙!”那人又开口,打乱萧初熏的沉思。
萧初熏惊讶这人的察言观色本领,却只是微微一笑,优雅坐在男子的对面,“那我就献丑了,您可不要让我败得太惨。”
说话间,新的棋局已经开始。
萧初熏明明看见那人摆了一桌的棋,如今再看,却是尚未开始,可真是奇了。
黑棋在手,萧初熏突然觉得有些怪异。说不清是哪里奇怪了,只是觉得看着棋盘拿着棋子的时候,她会格外的专心,慢慢的,她竟是从那纵横交错的棋盘上,看见已经被流年涂抹掉的往事。
无忧无虑的童年,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年,如今仓皇躲避的青年……
她每走一步棋,就仿若在纪念曾经的往事,而随着一颗颗棋子的落盘,她慢慢走到了此刻……
匆忙的一回眼,只剩下最后的一颗黑棋!
老天,这让她怎么敢走?她举着黑棋,踌躇不定……
“哈哈……哈哈……”突然一声豪迈的笑声将她的梦境打断。
再看那棋盘,依旧是普普通通的棋盘,哪里有什么幻象。
萧初熏惊慌失措的抬头,看见白衣人那双似乎能看透人间百象的眼睛,此刻那眼睛,微晗着赞赏的笑意,看着自己。
“这是……”萧初熏再看那棋盘之时,原来手中致命的最后一颗棋,已经成了废子,输赢早就定了,是萧初熏赢。
“这怎么会……”她记得自己明明被他的白棋堵得四面逃散……
“玩乐而已……”男人一笑置之。
萧初熏确认自己碰上了奇人!刚刚的幻境,绝非她自己能想起的,因为其中很多的记忆,都被自己涂抹掉了。而且她还站在一个第三者的角度,看着自己的回忆,这是绝非可能的!她看见了断尘,看见了魅生,看见了安若楠,看见了如水,看见了苍寒魂,看见了霍斐和昭阳。甚至还有早已经消失的李翔。
断尘杀了她的亲人,却固执的守护她这么多年,这是她从来未想到的,她甚至还回忆起,当日从那悬崖上跳下去的时候,跟在自己身边一起下去的,就是他!若不是他护着,恐怕自己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那样摔的!
安若楠原来第一次看见她,就认定了她,后来还因她伤了腰肢,落下终身的残疾。
苍寒魂在她离开的五年里,疯魔一般的找她,不知说了多少次,就是她在阎王手里,他也要把她夺回来……
可是……那个影子,那个如恶魔一般要折磨自己的人,却只是一道影子!
所有人的表情动作,都是那么的清晰和生动,可是她,却只有一个影子。这让萧初熏无力的同时,又有些自责。
“先生是何人?”萧初熏诚恳的问。
“大家都叫我邬先生……”邬先生神秘一笑。
邬先生?萧初熏在心中叫了一遍,又接着问道:“先生既是苍龙人,何故出现在刚然的禁宫中?”
邬先生笑道:“姑娘你也是苍龙人,又何故出现在刚然的禁宫中?”
萧初熏语塞,不知能否信任眼前这人,便笑道:“自然是有原因的!”
邬先生却是摸须大笑,“说得好,说得好,自然是有原因的!”
说完,便移动特殊的轮椅,往菊花深处去了。
萧初熏看着那抹青色的身影,久久不能移动,后来才想起,她今日白天路过的时候,看见那抹灰色的身影,明明是女子的,倒不知晚上过来,怎么变成了个神秘的男子。
正要随着邬先生往前边一探,却听有个冷冽的声音喝道:“休要打扰先生清净,还不止步!”
萧初熏脚下一顿,却是飞快叫道:“流光!”
情醉卷 第九十八章 流光
斑驳的树影中,淡出个熟悉的身影来,萧初熏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受阻,但那份感觉是不会欺骗她的,眼前站的,就是曾经背叛主子苍寒厉,救下自己的女子。
“流光……”见那树影中的身影有着些微的犹豫,萧初熏不由心急的又唤了一声,便要迫不及待的走向前去。
自那晚之后,她一直都很担忧流光的安危,可是那时,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而且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如今想起,才觉得自己亏欠流光的实在太多。
“不要过来!”一声厉喝制止了萧初熏,说话人似乎一时还不能接受事实,半晌之后,才缓缓道:“你是……萧初熏?”
萧初熏连连点头,也不管那人看未看见,“是,我是萧初熏,对不起……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流光像是想通了什么,终于从树影中走了出来。
“你……怎么会?”萧初熏看着眼前的流光,眼泪簌簌落地,心中愧疚不安。
萧初熏所认识的流光,有着干练潇洒的气质,倾国倾城的容貌,皇亲贵胄一般的傲慢和尊贵。可是眼前的流光,一身刚然族侍女装扮,滑脂般娇嫩白皙的脸上,划上了一道长长的疤痕,如蚯蚓一般的蜿蜒,让人心悸,也心疼。
“很丑吧!”流光兀自抚摸着脸颊,目光中有着淡淡的自嘲,却没有悲伤。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