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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 正文完结+番外-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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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婆子立在廊下,担忧地看着外面瓢泼似的大雨:“大爷,奶奶,天气这么糟糕,让人去喂得了。或看等下雨停了再去,要是淋湿了生病什么的,可怎么好?“
  龚远和笑道:“妈妈放心,这不捂得严严实实的么,你要是担心,给我们熬碗姜汤啊。”不由分说,将灯笼塞进明菲的手里,他自己一手拉了明菲的手,一手提了喂狗的活鸡、二人先往追风所在的半春园而去。走到离半春园还香十几步远的时候,一个浑身湿透的单薄人影埋着头直直地冲过来。
  眼看就要撞到龚远和身上,龚远和松开明菲的手,一声断喝,“干什么,这样冒冒夫失的!”
  那人掠恍失措地抬起头来、看清面前的人,低头哈腰,颤颤巍巍,声音沙哑:“大爷,奴婢没规矩……”
  淡色的夏衫被雨水淋得紧紧贴在身上,朦胧的灯光下,少女曼妙的身姿展露无疑。鬓边的碎发被雨水浇湿,像几缕顽皮、造型优美的水草一般贴在苍白朦胧的脸上,紫罗双手合十,举在胸前,左手食指上刺眼的白布外浸着鲜红的血。看上去又可怜又朦胧。
  龚远和看清是她,声音柔和下来“这么大的雨,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目光落在她食指上的那个白里透红的布卷上,语气又柔和了几分:“切着手了,奶奶不是叫你下去歇着了么?”
  禁罗直直地看着他:“奴婢来喂追风。雨太大,怕大爷和奶奶等会儿又来喂狗、淋了雨。”她几乎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打着灯笼默默站立的明菲,大抵,光线太暗,她也没想到明菲这样的懒人,就连送伞也要让丫鬟去的人,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雨,自己提了灯笼和龚远和一道来喂拘。
  明菲静静地立在一荣,聚精会神地打量着这两个人的表情。多么忠心的丫鬟,自己受了伤,还记挂着怕他这个主子淋了雨,不打伞,不披蓑衣,不戴斗笠,就这样衣着单薄地来喂狗了,明菲都要替龚远和感动了。
  律奇怪的,明菲没有从龚远和的脸上看到感动,反而是一种很奇异的表情,他的嘴抿得很紧,默了默才道:“它吃了?”
  “吃了。”紫罗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恨不对劲,于是适时捂住口鼻,侧身优雅地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龚远和的眉头皱了起来,紧绷的下巴却变得柔和了,“你赶紧回去!”
  紫罗微微松了一口气,明菲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回去洗个热水澡就捂着,记得让她们给你端碗姜汤,莫要病了。晚饭我会吩咐人给你送过去。“
  紫罗吓了一大跳,“奶奶!奴婢眼拙,竟然没看见奶奶。真是该死!”
  龚远和不耐烦地道:“快去吧!”
  紫罗怏怏地挪了几布,龚远和又叫住了她,“以后不需要你来喂狗,我不在的时候,还有你奶奶。
  记住了么?”说完拉着萌菲的手大踏步走向半春园。
  明菲走了十多步回头去看,紫罗单薄的背影还在远处站着不动。她微笑了,龚远和无数次和她强调过,以后这些大狗,都要由他们两个亲自来喂的,为的就是保证这些狗绝对的忠诚度,难道,紫罗不知道的?还是她以为,这些狗、自己喂得,她也喂得?
  明菲想了想,歪着头问龚远和:“紫罗来喂也差不多嘛、她跟着你那么多年,也是值得信任的。我正担心,要是我们俩忙不过来的时候,谁来喂狗呢?正好吩咐她,她很有责任心啊。”
  龚远和叹了口气:“我自有主张。喂狗这件事,特别是追风,绝对不能的。为了惩罚追风吃了她喂的东西,这两天只喂它水,不喂食。”
  二人进了半春园,追风独自趴在廊下,看见二人过来,也不管有雨,摇着尾巴就冲了上来,行动间,铃铛叮当作响。龚远和把装着活鸡的笼子放到一旁,扯着追风到了廊下,叫明菲照着,仔细查看了一番追风颈上的铜铃铛。
  又拿出一只活鸡对着追风比划了几下,追风本就吃饱了,有些懒懒的,还貌似很疑惑的样子,为什么刚刚才喂了它,接着又来喂它了?龚远和立刻就将活鸡塞进了笼子,拉着明菲转身就走。
  追风大急,往日里二人来喂狗,还要遛狗,要陪它许久的,怎地今日转身就走人?
  明菲见追风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有些不忍心:“真的这几天都只喂它水?”
  “那是自然。“龚远和叹息道:“以后不能叫其他人陪着咱们来喂狗了。特别是追风不行。”
  夫妻二人又去诗禅堂将那四只恶犬和四只小狗喂了,方携着手一同回了房。
  明菲先给龚远和盛了一碗天麻炖乳鸽汤:“安神补脑,补气益血的,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为你补补。”
  龚远和有样学样,也给她盛了一碗:“你也补补。”
  金簪在一旁斟酒,笑道:“大爷和奶奶真是相敬如宾。”
  龚远和接过金簪手里的酒壶,道:“都下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伺候。”
  二人自酌自饮,酒过三巡,龚远和问明菲讲起昨日洗萃打听到的情况来。
  第163章 发热
  “你二哥自称姓郑。她们都叫他做郑爷,他给了她们每人二十两银子,只为了帮你三哥重振雄风。前些日子就寻过她们其他姐妹,但是没有结果,所以才又找上她们俩。他目前住在棺材胡同的一座宅子里,户主姓郑,是个孤寡老人,小有薄产,你二哥与他认了父子,改名叫做郑重。”
  明菲暗想,蔡光正被除谱,不再姓蔡,另外找个身份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的钱从哪里来?毕竟他认的这位父亲,只是一个小有薄产的孤寡老人,就算是再怎么宠爱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存蓄拿出来给他如此挥霍。
  龚远和道:“这位老人,是你那位二姨娘的远房表亲。我估计你二哥的钱是从你二姨娘那里得来的——她执掌你们家好些年,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收益,而这钱现在百分之百一定全都到了你二哥手里。你二哥虽然聪明,但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头,手里没有钱,怎么敢轻易逃走?”他还有个更大胆的猜测,这位姓郑的孤寡老人,只怕并不是二姨娘的什么亲,而是帮她看管财产的人。不然蔡光正寄人篱下,怎敢把自己烂醉如泥的弟弟肆无忌惮地带着进进出出?
  明菲道:“我原以为他会逃得很远,然后改名换姓……”她没想到他会选择留下来,不时地关照一下二姨娘和蔡光仪等人,从这个方面来说,他这个儿子和哥哥是做得极好的。
  “改名换姓,成就一番大事业,然后回来狠狠地报复你们?”龚远和笑起来,“就凭他认下的那些罪,又被除了族谱,他仕途一道是彻底完结了的。不管他爬到多高,只要有人告,他就得灰飞烟灭。假如他隐姓埋名,远走高飞,选择做生意的话,未必不能成。可他留在此处,却是自断其路,这大商家最注重的就是一个信宇,人品名声就是招牌,像他这样的人,随便跑点零碎货物还行,若是要往大了去,是没人会搭理的。其实,我和你哥哥最担心的,是他心不死,立志要报仇,真的勾上了盗贼之流的人,那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要是在陈氏等人去登州的途中,遇上这么一伙人,那可怎么办?明菲听得心跳:“那依你看,他像不像勾上盗贼的人呢?我母亲她们可是很快就要去登州了。”
  灯光下,龚远和见她长而翘的睫毛忽闪着,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忧虑和害怕,忍不住轻轻抚了她的脸一下,低声道:“我想不至于。我安排人盯着了,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准可以知道。”
  明菲轻轻叹了口气,谁也不知道蔡光正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毕竟对于二姨娘母子几人来说,只要陈氏和蔡光华等人出了事,也就没人和二姨娘、蔡光仪对着干了。只要做得合理,做得干净,并不是不可以推得干干净净。
  “感觉很累是不是?是不是在想,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但实际上,想也无济于事。
  ”龚选和探手将明菲拉入怀中,“你放心,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我明日就去寻人,无论如何一定将你母亲和光华他们平安送到登州。”
  “可是直达的官船似乎是没有的,路上还要换马车。”这古代交通不便,山山水水的,实在是难熬。
  龚远和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他认识的人也并不只有纨绔子弟和官场上的人。
  “那这事儿我们要说给我母亲听吗?”明菲看着他信心十足的笑容,心中的担忧和烦躁慢慢平静下来,她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岳母不是那种禁不得吓的人。后日你去接五弟时我和你一道去,早些告诉她,她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我今天看到你们家的没奈何了。”明菲戳戳龚远和的腰,兴奋地道:“将来咱们一定要分一个回家摆着玩儿。”
  龚远和奇道:“你去了账房?”
  “实在是太浪费了。”明菲笑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虽然貌似很大方很坦荡的样子,但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拉着三妹陪着我。”
  龚远和道,“左右不是自己的钱,不浪费白不浪费,浪费了也是白浪费。就算是她得不到,能看着我的钱变少她也是极高兴的。”他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你诸事小心,多带几个人。”
  明菲笑道:“好,我在想,其实我应该每天带着追风溜达几圈才对。只可惜又怕把婶娘吓得旧病复发,就不孝了。”
  龚远和笑了一回,郑重其事地道:“你要求你母亲,好好帮二妹相一户人家,条件越不错的越好。得到消息后,先告诉我,由我去和她们谈条件。”
  这场大雨到下半夜时变成了小雨,一直到第二日众人起身还不曾停。早饭过后,明菲才将龚远和送到门口,就见紫菱缩手缩脚地立在廊下,眼睛一眨一眨地往这边张望,索性朝她招手:“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禀告?”
  紫菱忙道:“紫罗病了,发了一夜的热,现在都是浑浑噩噩的。”
  “怎么不早来说?”明菲皱眉道,“她昨夜回来没有洗热水澡,没喝姜汤吗?”
  紫菱小声道:“梅子送去的姜汤,没洗热水澡,当时厨下正忙着准备晚饭,烧大爷和奶奶用的热水,没有多余的热水。”边说边看龚远和的脸色。
  龚远和只是抬眼看着天色,自顾自地吩咐花婆子:“今日天气不好,妈妈过去走一趟,就说奶奶昨日淋了雨,不过去伺侯了。”
  “是。”花婆子见他体贴周到,脸都笑成一朵花。
  “笨!大厨房忙不过来,小厨房的灶不是闲着的么?”明菲见龚远和并不打算过问这事儿,全然是一副将这些事全都交给她负责的模样,也就当着他的面吩咐人去请大夫来,送走了他才又回身去看紫罗。
  梅子俏生生地立在紫罗的门口,看见明菲等人过来,忙笑着迎上去,施礼道:“这里有奴婢们照看着,奶奶还是不要进去了,以免过了病气。”
  花婆子也拉住明菲:“奶奶,让奴婢替您进去瞧瞧也就是了。您昨儿夜里也淋了雨,要是加重就不好了。明菲也就顺势停住了脚步,立在门外详细问了情况怎样,都是谁在伺候,听得是紫菱和梅子伺候,微微沉吟,吩咐梅子道:“你们姐妹情深,她病了,你照看她那是应当的。但厨房那里却不能没有人照管,你还是去管着厨房,这里就由紫菱来照顾吧。我另外再安排个小丫头来帮忙。”
  又和颜悦色地交代紫菱:“等紫罗醒过来,你问问她想吃什么,让厨房里给她做。你们长期在一处,更熟悉更自在一些,她有什么也方便和你说,这里就交给你负费了,其他的事儿都先放着不用管,让她先养好病才是正事。”
  能得明菲看重,紫菱很高兴,连声应下不提。
  忽听屋子里一声闷响,花婆子一把掀开帘子,只见紫罗只穿着白色的里衫,蓬着头发,脸色潮红,气喘吁吁地歪在桌上,旁边一个凳子翻倒在地,约莫是她自己挣着下床,却因发热体软站不稳撞翻的。花婆子“呀”了一声,殷勤地走进屋去扶紫罗:“你这是何苦,病了就好生躺着。”
  紫罗脸色潮红,眼睛却亮亮的,可怜兮兮地看着明菲:“奶奶,奴婢能够起来做事的,不必烦劳其他姐妹。”
  明菲不咸不淡地道:“既然病了,就该躺着养病,不要逞强。大爷和我都不是苛刻下仆的人,我刚遣人给你请了大夫,你且安心养着罢。只是以后再莫要去淋雨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应当倍加珍惜才是。
  紫罗急道:“奶奶,奴婢不是故意要淋雨的。”
  明菲懒得听她辩白,只把该做的做到就是:“你歇着吧。”又再三叮嘱紫菱等人务必要照看好紫罗,携着花婆子等人自去了。
  紫菱见紫罗还倔强地立在那里,不肯上床去歇着,满脸堆笑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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