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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舒空一愣,道:“是么?我怎么没觉得?”
巧儿抬起头,瞟了眼童舒空,道:“童姐姐喜欢吃偏辣的菜肴,不喜欢甜食;穿的衣服也都偏素雅,最喜欢天青色,最讨厌黄色;喜欢下雪,特别迷恋踩在厚厚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响;讨厌沙尘,沙漠里发生尘暴时,总是愁眉苦脸;喜欢骑马;不喜欢坐车……”
“停、停!”童舒空赶紧打断她,有些瞠目结舌地道:“这些都是小莲告诉你的?”
“当然了!以前小莲偶尔跟我说说话,话题也都是围绕着童姐姐你!”巧儿叹了口气,不无嫉妒地道:“童姐姐,我真的是很气你!居然可以这样无视小莲的一颗心!不过……”她顿了顿,又笑道:“还好现在小莲想通了,那天还问我喜欢吃什么菜来着!”
童舒空默然不语,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也低头开始挑选首饰。
两人挑了一气,巧儿选了一支花顶形绿玉簪,童舒空则挑了一柄松石菊花墨玉插梳。走出店铺后,就径直回了回春堂。刚一踏进店门,就看到红卿勾着头坐在店里。
见到童舒空进来,红卿迅速站起身,一段时日不见,他明艳的脸庞变得分外消瘦。
“舒空,我有话对你说!”他急急地站起身走上前来。
童舒空不动声色地退开一些,平静地道:“红公子有什么事?”
“你,你在怪我么?我被母亲软禁了一个月,出来后又找不到你。后来你回来,却又天天去了学士府,我,我……”见到童舒空明显的疏离,红卿咬着唇,眼眶里转着泪,满腹委屈。
“红公子前来找童某,要说的就是这些?”童舒空绕过他,往柜台后走,边走边道:“童某还有工作,请恕不能多陪。”
红卿心如刀割,他宁可她生气,宁可她打他一顿、骂他一顿,也不要她这样淡淡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顾矜持地再次拉住她的手,哀声道:“舒空,对不起,别这样,别这样对我……”
“红公子!”童舒空迅速拂开他的手,不悦地道:“女男授受不亲,还请公子自重!”说完也不看他,径直就往里走。
“红卿就这样比不上柳传书?”被撇在一边的红卿忽然爆出了一句,音量骤然提高,“明明就是我先认识你的!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他有我年轻吗?有我漂亮吗?还是比我更喜欢你?不过是个嫁了两次的扫帚星,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童舒空听得皱眉,倏地回过身,神情冷漠地盯着红卿,一字一顿地道:“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红卿涨红了脸,不假思索地道:“我也以为我跟他是朋友!原来我错了!有哪个朋友会在背后做出这么卑鄙的事?他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还来跟我抢你!这叫什么朋友?”
“红公子,我想有件事你是不是误会了?”童舒空盯着他慢慢说道:“我要喜欢谁是我的自由,所以不存在传书把我抢走的说法。倒是红公子今日这番话,我想若是传书知道了,必会很伤心。虽然你并不当他是朋友,但传书却是很看重你的。”
红卿脸色煞白,好半天才强撑着自己勉强绽开一个笑容,眼底绷着脆弱而混乱的细弦。
“我知道……你是在怪我那天没有站出来支持你对不对?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那样对你,实在是、实在是……”
“红公子!”童舒空不客气地打断了他,道:“红公子完全没必要跟童某解释说明,童某也并不介意,说到底……”她顿了顿,最终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的心里根本没有你,何来爱恨?”
如此残忍,如此无情,为何这个温柔浅笑的女子一旦冷酷起来,竟可以这样的漠视人心?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从红润的上下唇中吐出,徐徐落入耳中,随后扯着他的身体沉入黑暗,像秋末缓缓飘落的枯叶。红卿紧咬着下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是那么喜欢她,从见第一次面就喜欢到现在了。为了她,跟母亲不知怄了多少气,顶了多少次嘴,关了多少日的禁闭,满腔柔情竟换来这样的绝情对待,这叫他怎么甘心?
他盯紧了童舒空,红着眼睛,声音嘶哑。
“童舒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就是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才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对待我吗?就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就活该要受到这样的侮辱吗?”
童舒空垂下眼帘,没有吱声。红卿开始簌簌发抖,双拳握了又放、放了又握,心里柔肠百结,明明受了这样的折辱,为什么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扎在地上执拗地一动不动?
童舒空硬下心肠,冷着脸待要拂袖而去,红卿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上去抱住她的腰,一边哭一边喊:“舒空,别这样对我,别这样对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喜欢啊!我不要就这样结束,不要、不要、不要……”
童舒空被他弄得措手不及,想推开他,无奈红卿抱得太紧,想用些力气,又怕伤了他,一时间手忙脚乱、尴尬不已!
巧儿看得皱眉,正待上前去扯开两人,却突然听得大门处传来一声断喝:“童舒空!”
童舒空抬头看去,瞬间僵了身子,再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红卿,推得他跌撞在巧儿身上。
红卿与巧儿同时抬头向那人看去,却是个四五十来岁的精干女人,一张国字脸上怒气勃发,看得人心惊肉跳!
还没等他俩反应过来,那女人身影一闪,已是到了童舒空身前,一个抬手,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只听到“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力道之大,连童舒空也承受不住,竟被扇倒在地,左脸颊迅速肿高起来,嘴角也被扯裂,流下一抹鲜血!
“你干什么!”
巧儿和红卿都惊叫一声,巧儿是挡在童舒空前面,红卿则扑到童舒空身旁,扶着她,一副恨不得吃了来人的表情,恶狠狠地盯着那女人。
童舒空快速爬起身,推开红卿和巧儿,一步跨到女人身前跪下,低声道:“师傅。”
“师傅?”巧儿和红卿再次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看那女人,又看看童舒空。
这是什么师徒啊?一见面就用耳光招呼的!
张暗怒气未消,盯着童舒空,冷声道:“别叫我师傅!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好徒弟!”
“师傅……”
“哼,背主叛逃、私自离府,这些也都罢了!你是公子的贴身侍卫,却把公子害得万劫不复!你可真算对得起我了,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童舒空不敢吱声,只垂了头咬唇不语。
“你知不知道公子为了你……”张暗重重地叹了口气,转眼看到一旁的红卿,怒火又高涨起来,“你却在这里风流快活、左拥右抱!你……我打死你算了,也省得看着烦心!”
待要再伸手,看到童舒空默然不语的样子,再看看那兀自肿胀的半边脸,终是跺跺脚放下了手,冷哼一声转身道:“你还是公子的贴身侍卫,自有公子来处置。现在,跟我走,去公馆见公子!”
一直僵硬地跪着的童舒空听到这里,身子剧烈地一颤,闭了闭眼,顺从地起身,跟着张暗准备离开。
巧儿情急地拉住她,还没开口说话,只看到她脸上的神情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双眼睛,比往日里更加幽深难测,里面像藏着许多苦涩的东西一样,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存在,失去了焦距。
童姐姐,你要去哪里?
第67章
张暗靠在马车厢壁上,仍是怒气未消地盯着童舒空。童舒空一语不发,半边脸肿得高高的,嘴角也还在缓缓流血,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勾着头,静静地坐在那里而已。
张暗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瓶抛到童舒空身上,生硬地道:“拿些药敷在脸上!我不是可怜你,只不过不想公子待会儿见到你这幅样子时,无端地为了你又心痛!”
童舒空沉默地拿起瓶子,取了药膏往脸上敷。舒适的清凉感弥漫开来,火辣辣的疼痛消散了不少。师徒俩再没说话,就这么一路沉默地到了周国专门用来招待外国使宾的公馆。
童舒空跟着张暗跳下车,进了公馆,越走心越是怯懦,双腿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每走一步都好似要拼尽全身力气!感觉上像是只过了一瞬间,就见张暗在一处厢房前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审视地看着自己。
“公子就在里面,我警告你,如果公子原谅你便罢;若是不得公子谅解,那就莫怪我不念师徒之情!”张暗说完就推开了门,将童舒空一把推了进去。
童舒空僵硬地立在门边,头也不敢抬,只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房里一片沉默,但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前方正有一个人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
许久许久,才听得安秀久违的声音响起。
“你……终于……来了……”
短短几个字,却分了好几节才说出来,跟着就是急促的喘气,仿佛那一句话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似的!那声音十分熟悉,却又十分陌生,已然失去了记忆中的清冽。
童舒空咬了咬牙,终于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人让她有些不置信地瞪大了眼!这还是那个风华绝代、颠倒众生的燕国第一美人么?原本有着透明质感的肌肤干枯憔悴,两边脸颊都凹陷了进去,眼中满是红丝,脸色苍白得有如一张纸,此刻见到她倒是漾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见到童舒空迟迟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安秀自嘲地摸了摸脸,道:“我已经难看到……吓得你不敢近前的程度了么?”
“公子……”童舒空嗫嚅了一声,原本来之前想好的那些话儿,在见到这样的安秀后便如同被人卡住了脖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这一开口,安秀却再也忍不住,几步冲上前,一把抱住了童舒空,将脸埋在她柔软的颈项,泪水如同开了闸一般倾泻而出。
想她、想她、想她、想她、疯狂地想她!
思念了四年的日日夜夜,终于得到了宣泄的渠道。这一刻,他只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天地就此消失,让这世间只剩了她和他才好!
安秀无声地哭,所有的语言都化成了泪水,怎么流也流不尽,抱着童舒空,身子却抖得如同风中的叶片!
童舒空一动不动,就那么站着,任安秀抱着她哭,眼睛缓慢地扫视着屋子。这一看,却又是一呆。满屋子挂满了画,俱是她的画像!或站、或坐、或躺、或卧,姿势虽然各不相同,但脸上的神情却都是温柔含情、巧笑嫣然,让人一看便能沉醉其中!
安秀,他竟已痴魔到这一地步了么?
童舒空心下一阵阵的发冷,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安秀的手已经攀上了她的脖子,将她拉近他的眼前,流着泪的眼睛红通通、水灵灵,不妩媚,却带着别样的憔悴风情,眸子里燃烧着火一样的光芒。他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便凑上了自己的唇。
童舒空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将他一推,同时出声道:“公子,不可以!”
安秀被她突兀地推开,柔情还挂在脸上不曾退去,怀抱却已是空空荡荡无所依靠。他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又踏前了一步,喃喃地道:“怎么了?舒空,为什么不让我抱你?”
“公子,别这样……”童舒空别过脸,硬起心肠道:“四年前我就说过,童舒空与安府再无任何瓜葛!而公子也是答应了的……”
“没有!我没有!”安秀急切地打断了童舒空的话,“我说的是永远都不放你走!我说的是要永远留你在身边!可你还是走了!那么决绝!我在你眼里真的那么一无是处?那么不值得留恋?”
他一边狂乱地摇着头,一边又扑到童舒空身边,抓着她,混乱地道:“舒空,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已经后悔了,我发誓,以后会好好珍惜你的!不要离开我啊!”
童舒空闭了闭发烫的眼眶,再次挣开他,冷声道:“太晚了,公子,一切都太晚了!我已经有了心上人,现在生活得很幸福,公子也早日看开吧!”
安秀愣愣地站着,眼底那根弦一点点绷紧,看得童舒空心里一跳。跟着,安秀的脸色开始变得更为惨白,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大口地喘着气,却还像是呼吸不过来似的。如同一条离水的鱼,无力地跌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襟,眼里浮现悲哀而绝望的神色。
童舒空看得大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起他抽搐的身体,心乱如麻。
这是怎么回事?
既不像受伤又不像中毒,倒像是得了急病!
童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