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是好还是不好?”
“有好有不好。”
“那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若说不喜欢,你会改吗?”
她想想。“不会,不过我会叫你改,努力学着去喜欢。”
若非她的态势十分认真而严肃,他真会狂笑出声。
“你为什么有话不能现在就告诉我?”
“我明天会说。”
“你好固执。”
“彼此彼此。”
“我不喜欢你这样子。”
“为什么?”
“好像你心里在打着某种很庞杂的鬼主意,一点也不坦率。”
“你挺敏锐的。”
“难不成你一直当我是笨蛋?”
“你不笨,只是憨。你也只是敏锐,却不够精明。”
“你的夸奖还真毒。”
“哪里哪里。”
小舞一时怒气攻心,狠狠打了他胸膛一记,便带着自已被敲痛的小肿手大步而去。
她讨厌这种滑溜奸狡的凤恩,拿这张面孔去办案还无妨,拿来对付她,未免过分。
“仙仙?”
“我是很老实地在面对你,你拿什么面目还我?!”她回身破口大骂。
“这也是我的真面目啊。”他悠哉地闲步踱来,牵起她死命想甩开的小手慢慢同行。
“你到底有多少张面孔?!”
“明天就知道。”
她发了一夜的火,消磨了一夜的疑惑,还是猜不透他的企图。本以为午夜相会时可以得到答覆,不料这答覆大清早地就亲自送进家门里——
“晚辈给老福晋请安。”
“起来起来,又不是外人,客套什么。”小舞的奶奶笑呵呵地叫一屋子人免礼。
狭小的跨院厅里,被几个高头大马的家伙一杵,变得拥挤不堪。来人为禧恩、凤恩,和他的两个什么左右护法。一行四人,外加跨院外送礼的一列队伍,以及府外候着的数辆华丽车辇,慑得寄养小舞的一家亲族在外头目瞪口呆。
“老福晋,过得还好吗?”凤恩精睿地一面含笑问候,一面以眼角快速估量这间简陋的院落。
“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挑剔什么好或不好。”她咯咯笑道。当年艳光四射的风采经岁月琢磨,成了豁达而迷人的老神仙,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令人怡然舒坦。
“没想到您这几年来是被安养在王府中的这种角落。”
“无妨,小舞她堂姐这一家人肯给我个地方终其天年,也是不错的,总比跟小舞他阿玛那票蠢蛋流放到宁古塔来得强。”
“您真看得开。”
“只等你赶快把话说开。”她顽皮地吊眉噘嘴。
真是可爱的老家伙。“是这样的,咱们家禧恩被列为皇子妃的人选之一,两个月后将进宫一关关地赴选。这丫头平日在家随便惯了,根本不知道规矩,特来拜老福晋为师,请您指点她宫中应对进退的礼数。”
“我?我十多年都没进宫了,哪能教她什么。”
“可是皇上到现在都还记得您这位气度过人的婶婶,时常拿您做后官的范本。”
“你这马屁拍得还真妙啊。”就算夸张,听了也高兴。
“否则您以为官里的后妃为何到现在都还拿您当眼中钉看?”
“像你姑母那天当着众人面给小舞难堪那样?”
“晚辈替姑母向您致歉了。”
“致什么歉,我才该向你姑母致谢呢。”老福晋的欢喜着实教人意外。“瞧,若非你姑母那一推波助澜,小舞怎会平白捡个元卿贝勒做夫君?”
蓦地,席间传来隐忍不住的啜泣声——禧恩竟不顾颜面地当众皱起小脸,哀怨地放声痛哭。
“啊……可怜的孩子。”老福晋心疼地伸手招着小胖身子入她怀里。“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奶奶知道了,我不再说元卿贝勒的事就是了。”
怪不得,晋升为皇子妃人选的小姑娘,竟是一点喜悦之情也没有,反倒愁眉深锁,如行尸走肉。
“你这么喜欢元卿贝勒吗?”她拍哄着小娃娃似的禧恩,老迈的虚弱身躯顿时感觉异常庞大温暖,像孩童时依赖的母亲胸怀。
禧恩失控啜泣着,啥都不说,也不抬头。
“哎,奶奶知道你苦,奶奶年轻时也碰过你这种事呢。”
“是指跟我祖父私定终身的事?”凤恩刺探。
“你知道?”
“以前听祖父谈过。”
“他跟你谈过我?”
“是,他常私下跟我吐露他年轻时的那段情史。”
“那个老混球。”奶奶又是开心又是不屑地嗔笑着。“都各自嫁娶了,还提它做什么。”
“您都没听说过吗?”
“谁能让我听说呀。”
凤恩何其精明,当然明白这老顽童的假意感叹。“若不嫌弃,晚辈可以常来说给您听。”
“那怎么好意思呢,更何况你是公务繁重的御史大人,又是鼎鼎有名的铁血捕头。
专程跑来跟我说故事,未免大材小用。“
“那儿的话,您肯拨冗指点我们家胖妹进宫候选的规矩,晚辈感激都来不及。”
“喔?”老福晋兴致昂然地挑着白眉,一派傲慢。“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多感激吧。”
“是。”他还以一记同样老奸的笑眼。
“顺便让你也见识见识我最得意的宝贝。”老福晋悠然朝内房角落一直躲着偷听的小人儿高声吟唱着,“小舞——啧啧啧,小舞,出来。”
干嘛,在叫狗啊!“我……我正在念书啦……”
“哟,催你念书催了十几年,怎么突然大彻大悟啦?”
“你……你不要吵我啦,念、念书要专心!”臭奶奶,居然当众糗她。
“出来出来,反正你又不是矢志要做内阁大学士,急什么。快出来,否则不给你糖吃。”
什么给糖吃呀!小舞气得快跺破地砖。她又不是小孩子!但若再不出去,只怕奶奶会一句一句地悠哉叫下去,掀她老底,教她在人前再无形象可言。
可是,出去见凤恩……
她的老天爷啊,她还没出去就已经紧张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还从没在自个儿住处面对过凤恩哩。糟糕,她的头发整不整齐?衣服会不会太土了?哎呀,为什么镜子在老远的另一侧,想赶紧搽点粉都没机会!
“小舞——”老福晋高声唱着。
“来、来来来了!”讨厌,她的鞋子好丑,万一给凤恩看到了怎么办?
“小舞?”
“这、这不就、来了吗?”
扭扭捏捏的小人儿终于自月洞门的遮蔽后头现身,看得众人一愣。
“舞格格。”凤恩冷漠地颔首致意。
“凤、凤、凤恩贝勒吉祥。”天哪……他白天看起来真是帅翻了,俊美得将她双眼刺得快张不开来,头晕目眩。
“打扰你读书了。”
“不会不会!你……太客、客气了。”她羞怯而欣喜地蜷紧压在怀中的书卷,正想好好呈现大家闺秀的书香气息时,猛地重重摔入十八层地狱。
她手上抓的怎么会是两只鞋子?她的书呢?
天哪、天哪、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书会突然改头换面,假装它是鞋子?难不成鞋子也跟它讲好了,暂时由它假扮书?
瞥见双脚,小舞震骇得几乎魂飞魄散。脚上没有东西!脚上的东西现在正被她蜷握在胸口上。而且,而且,她没有穿袜子!没有穿袜子!脚趾头统统露出来了,躲都没地方躲,十只全都羞愧地大咧咧拜见着客人!
小舞惊呆着铜铃大眼,凄惨得流不出泪,动都不敢动,怔瞪满室客人的错愕。
为什么……她为什么平日窝在房里混的时候不穿袜子……这就是她藐视袜子尊严的下场?就算恶有恶报,也犯不着在这时候报啊。
一屋子人,没一个敢作声,生怕破了强制坚忍的功。人人努力绷紧脸皮,誓死沉默。
“往后我会常来打扰,还请多多指教。”凤恩疏离地打破了窒息的僵局。
“哪……哪里……”对了,或许他根本没注意到她手上抓的是什么,也懒得理她脚上穿什么,情况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
“你读的书很有趣。”
“是、是、是啊……”她吓到呆得没有表情。
“我以前也被长辈逼着读过许多书,其中也有些挺有趣的。你读过广雅吗?”
“没……没有……”哇,凤恩读的东西好厉害,她还以为她会背三字经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凤恩真的好棒啊……
“广雅释训与诗经小雅都记载过你的名字。”
“喔?”她娇羞地怯怯抬望凤恩。连她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有典故,只知道“二三四五,她排行老五,就叫小舞。
“宾之初筵,屡舞仙仙。”他眼神闪过一道寒光。“仙仙,就是跳舞的意思。你说,有不有趣呢?”
小舞登时彻底冻结。一切谜局,至此瓦解。
第七章
“你也未免想得太美了。凤恩是什么样的厉害角色,你会不知道?”还妄想他是真的不晓得小舞就是仙仙的这种天真把戏。
“他只是办案的能力很厉害。”小舞不服地对着埋首刻印的俊美男子抗议。“可我从头到尾却一直很小心地不露任何马脚,他不可能会看穿我的底细,除非是有人告密!”
“你省省吧,我就算吃饱撑着,也没兴趣告你的密。”
“那凤恩怎么知道我就是仙仙?”她不信凤恩的根据就只是那个什么屡舞仙仙的典故而已。
那人百般无聊地搁下雕刀,抬起始终低垂的视线。“小姐,请你在定我罪名前先想想我有没有可能是无辜的。好歹这事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有什么苦劳可言?”
“至少我曾在凤恩测探仙仙的底细时,替你掩护过。”
“他早就怀疑我的底细?”她愕呆了。
“而且还很高明地装作一副想不通仙仙到底是谁的德行,想套我口风。”他甩都不再甩小舞一眼地执刀垂头,雕琢起他的宝贝玉玺。“但也可能他是想借我之口,来逃避你就是仙仙的事实。”
“你在说什么啊?”答的比她问的还玄。
“凤恩有奇怪的能力,可他至今仍死都不承认。”甚至矫枉过正地排斥一切超凡异能。
“精力太过旺盛的能力是吗?”她傻问。
“你就只会想到男欢女爱的低级层次。”
“我哪有!”她倍受冤枉地羞愤大嚷。“我说的是他老是蛮牛一只似地疯狂查案,南来北往四处猛冲,精悍得连身旁共事的人都跟不上,累得死去活来。我才没在说他女人很多的事,我对那些也根本不感兴趣!”
“这点在你拼命清查他有哪些红粉知己的事上,倒还真看不出来哩。”哼哼。
“那是两码子事!”困窘至极,只好拉大嗓门扳回气势。“凤恩究竟有什么怪力?”
“直觉。”
“啊?”她皱脸怪叫。
“他办案向来凭直觉,只是他一直都在强烈否定这事实。”他吹了口气,清掉印上粉屑。
“他有什么直觉?”
“就是一眼能看穿事情有问题,连问题出在哪里他都抓得出来。”
“什么?”
“你白痴啊?”他低咒。
“这事太反常了嘛。哪会有那种人,他一定是抓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
“你若用你有限的观点来看,也的确只有如此才解释得过去。但你别忘了,天地宇宙何其大,人的脑袋哪参得透每一项奥秘?”
“凤恩他……很平常的。”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旷世猛男罢了。
“因为他努力让所有人都这么想,却不代表他真是这样。”
“我……还是不太信。他可能观察力太敏锐,发现太多别人忽略的事,才看来好像他有啥子超凡异能……”
“云南运铜弊案的事怎么说?”他吊起不爽的冷漠白眼。“这可是连朝廷都没发觉过的严重贪污事件,不只朝廷吃惊,连涉案者也吃惊,因为这事根本未有任何马脚露给人看过。”
“应该有吧,不然凤恩怎会知道这事有问题。”
“没有。”
她顽固地环胸摇头,一副英明师爷的精睿相。“不可能,这说不过去。”
那人优雅地深深吐息,看似一派温文且充满包容心,拓叩气底下却有着浓浓的不悦与不耐,压迫着人。
“就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他办案的惊人嗅觉从何而来,所以才叫奇迹。”
“可我从来都没这么听说过。”
“他也不想给任何人听说过。”他冷淡地磨磨雕刀,换了一柄精细工具。“像他已经出嫁的那个么妹,凤恩少年时期就直觉到她日后会生下十分重要的人物,也会因此饱受生命危险,就封死她的穴道,让她一直没有月事,以保生命安全。”
“比禧恩小的那个失踪么妹?”
“不是失踪,是出嫁。”那人冷笑。“一个有了老公疼惜就不要老哥守护的势利女人。”
“那她后来真有生下什么大人物吗?”
“就算生下了,你也活不到能亲眼看见对方发达的那一天。”惟一可以证实的,就是那么妹曾遭到的紧迫追杀。
“我还是不太能接受。”没听过有人会这样的。
“他自己也不怎么接受,所以努力找借口,逃避事实。好比说,他故作不解地问我对仙仙的身份疑惑,正是希望借我之口,否定他早直觉到你就是仙仙的事实。”
小舞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