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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昱这么一声叫出来,展昭却是顿时一愣!他本来只是看庞昱可爱,再加两人混的熟,遂顽心顿起,想要逗一逗他而已。然而如今叫庞昱这么一喊,却醍醐灌顶——自己已是闹的过火!再看两人姿势,简直暧昧至极!他本来只将庞昱当孩子,心中并未多想,自然觉不出甚么。然如今猛然醒悟,不知怎的,却顿觉浑身燥热,脸“刷”一下烧得通红!登时从庞昱身上弹开,连他恼没恼也顾不得去问,急拉开两人距离。本欲解释些甚么,却觉尴尬至极,几次欲言又止,只得含糊道:“九弟且起身梳洗,展昭先出去了!”说罢也不待庞昱张口,几步抢出门去了。
庞昱叫他这么一闹,早已睡意全无,见展昭收手,忙一个翻身坐起,胡乱扯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急急忙忙盥洗完毕,坐到镜台前欲要梳妆,然而猛然抬头,却吃一惊——只见菱花镜中自己青丝散乱,满面飞霞,虽是含羞着恼,然而却艳比桃花!顿时心乱如麻。又理不出头绪,只无端端从心底生出一股闷气来,便伸手“啪”一声将铜镜反扣在台面上,发了一会子呆。心中却更是烦乱无比,偏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怔怔的坐着。忽听窗外猫儿叫唤,却登时回过神来,醒悟王干娘等人尚在等着自己吃饭,慌忙起身裹了赘物,胡乱理了衣装,盘了长发,却懒怠化妆——反正自己化妆也不拿手,又想想大牛二牛平日需为生计奔忙,自是不在家,昨日凤儿又依稀说过甚么陪平儿去女娲庙上香的言语,此刻听屋外无甚人声,也应该不在家,王干娘则双目失明,料想也看不出甚么来,便只整了整装束,看看无甚不妥的地方,匆匆往外屋而去了。
却说展昭出了屋,靠在门上吁了一口气,只觉心跳如鼓,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发烫!忙吐纳几次,勉强稳下心绪,方平静了些。却忽听王干娘呼唤,便也顾不得多想甚么,胡乱答应着去了。到了桌前,却见碗筷早已摆好,王干娘久等庞昱不来,正要将饭往屋里端,便急忙拦住,只与她一起坐下等。不多时庞昱到来。便一起吃了这顿不早不晚的饭,又拉了些家常话。只不过席上没了凤儿等人,加之他二人方才又闹得有些不愉快起来,相对无言,便难免有些冷清,大多是王干娘一人絮絮叨叨的说。不时吃完,庞昱便推困倦回了屋。展昭本欲帮忙去灶下刷盘洗碗,却教王干娘拦住,不由分说一句“你媳妇身子懒怠动,你还不快去陪着,却来找我这老婆子做甚”,便硬是将展昭推了进屋去,却教他与庞昱做伴!
此事若是放在平常,便是王干娘不撵展昭,他也倒乐得回屋去和庞昱说话。然今天却比往日不同,他方才与庞昱一场闹,弄得过火,便很有几分尴尬起来,暗道便是扮夫妻私访,也好该有个限度,庞昱毕竟是须眉男儿,实在不该一时忘形,调戏于他,心下便甚是自责。此刻进了屋,见庞昱裹被面向里侧卧在床上,只道他是生气,而此事全因自己而起,自当赔罪,便慢慢走到床前,侧了身子小心翼翼在床沿上坐下,思量几番,终是开了口,柔声赔罪道:“九弟可是恼了?千错万错,都是展某的不该,展昭在此赔罪了,九弟却莫要再气,仔细气坏了身子。”顿了一顿,见庞昱没动静,却叹了一口气,又道:“九弟打展昭两下出出气罢!往后凭九弟要打要掐,展昭再不还手了!”
庞昱虽是以被子蒙了头不搭理展昭,其实却没恼。他是个不记事的性子,脾气又最是柔顺,便是真恼,也只是一时之气,小孩子打架也似,若是此刻展昭不来哄他,晾上两天,忘了这事,也便自然而然的好了,本是不要紧的。偏展昭特特的来赔罪,他反觉尴尬,那脸上方褪下去的红潮又“蹭”一下重新卷上来,竟是烧得火辣辣的疼,哪有脸见人!只得将脸死死的蒙在被子里,只指望展昭以为他睡了,不再提此事!谁知展昭见他将头藏的严严实实的,只道他委屈的紧了流泪,却又添一层心焦!更是百般慰劝,极尽温柔,好话也不知说了多少,庞昱却反往被子里缩。如是三番,展昭心急无比,亦觉烦躁,又觉无奈,也只得长叹一声,不说话了,只闷坐在床沿上。
一时只见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彼此都不说话。然而如此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庞昱蒙在被里,听周遭没动静,以为展昭走了,松了一口气,外加被子里闷得慌,遂伸出头来欲换换气。不料一转眼,却正好与展昭目光撞了个正着!措不及防,便只觉脸上“腾”的一下,竟是又烫了几分!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说些甚么,忙一缩头,被子一掩,重新盖上,只留下一把青丝在外面,再不敢出来见人。
庞昱因姓庞,本有个外号叫螃蟹。然展昭见他如此行为动作,不似个螃蟹,倒活像个乌龟了!又见他无半点泪痕,只一张小脸烧得通红,便知他是害羞!顿觉好笑,一时不察,竟“嗤”一声笑出声来!
他这么一笑不要紧,却笑恼了庞昱!他本来就羞,如今又恼,恼羞成怒!却也不露头,只缩在被子里,用两只脚丫照着展昭一顿暴踹!展昭见他如此,又想起他方才窘样,更觉甚是好笑,再忍不住,便索性放声大笑起来!
见展昭这般“放肆”,庞昱却是更气!也忘了羞恼了,登时一掀被子坐起来,动手照着他身上便掐!边掐边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我叫你笑!我叫你再笑!”
展昭也不恼,见庞昱掐他,只撸了袖子笑道:“掐这里!此处肉多,掐起来不费劲。九弟却掐这里消气!”
庞昱听展昭如此说,便发起狠来,着实使劲拧了几下,掐得好几个爪印。然掐得几下,看看展昭,见他臂上虽已是青一块紫一块,却也不还手,更连半丝恼怒也无,只笑盈盈看着自己,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再加怒气已去了大半,顿觉无趣,便恹恹的住了手,只咕哝一句“谁又生你的气了”,倒头躺下。
展昭见他这般,便知他不气了。却又笑着赔了几句不是。知他害羞,便将方才之事丢过不提,只道自己不该取笑于他,又说些笑话逗哄于他。那庞昱本是个软款温柔的性子,见他一味赔罪,也不好再使小性儿,咕唧了一阵子,便也雨过天晴了。
当下二人重归于好,将前事皆撇过不提,庞昱却注意到展昭今日穿了一身破旧葛布短衣,头上也只插了一根木簪,与昨日大相径庭,顿觉奇怪,便问道:“你今天去了哪儿了,怎么这身打扮?骥儿呢?”
展昭笑道:“九弟有所不知。展某今日却与二牛兄弟进城卖柴去了,如今方从集上回来不久。骥儿却让凤儿抱着烧香去了。”
展昭嘴上说是去卖柴,然他话方出口,庞昱心下却已是明镜一般!须知他哪里会是去卖柴!如此进城,八成是私访去了!却也不奇怪,毕竟他二人是奉旨来调查的,展昭会去私访亦在他预料之中,便问道:“怎么样,都查到些什么了?”
听庞昱如此问,展昭便笑道:“九弟心下倒是清楚。”却又叹道,“依展某这一日在城中所见所闻所访所查,那宇文三虎果然名不虚传,真真是常州一害!休提那霸湖禁渔,巧取豪夺之事,便是这欺男霸女,强买强卖,也不知干了多少!听说往日吴县令在时,碍着他的面子,还好歹收敛些,可自从这吴县令被害,武进县城无主,这三虎便一发肆无忌惮起来,不过半年时间,已弄得民怨沸腾!”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物来递给庞昱,道:“九弟且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些甚么。”
庞昱接过那物,却是张记帐用的桑皮纸。也不知是从什么账本簿子上撕下来的,边缘参差不齐,折了三折,上面似有些字迹。打开一看,却写着三句打油诗也似,又似村歌民谣,整整齐齐抄录在上面。便从头往下看。只见第一句云——
“生子当如孙仲谋,认爷却认定宇文豪。”
庞昱看了不解。然见有“宇文”二字,便料定这是与那宇文家有关之物了,姑且继续往下看。又见第二句写着——
“自从出了个宇文韶,普天下不拜财神庙。”
庞昱仍是不解。再往下看去,第三句却是——
“莫道西天有玉帝,不及他宇文一个义。”
庞昱看完这几句诗,只见句句有“宇文”二字。然而其中意义若何,他却猜不出来,只得看展昭。展昭见他如此,却不解释,反而问道:“九弟可知道‘护官符’一说?”
展昭这一句出口,庞昱顿时醍醐灌顶——护官符!这个名词《红楼梦》里提到过,语文课上老师也专门讲过,他记得还算清楚。这“护官符”乃一州一县几个极富极有权势家族的写照,本是民间编写村歌童谣,通常隐晦提到这些家族的名姓及富贵权势,有些还会注明这些家族的背景人数。这些豪门富户往往不是几个五、七品的县令便能动的起的,然偏偏就有些官员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拿着这些豪门大族开刀。然又如何惹得起?一旦触动,轻则贬官,重则丢乌纱帽。因此久而久之,官员们也学乖了,凡有那放外任的,调职的,上任头一件事便是抄录一张这样的“护官符”以供参考,免得不当心摸了老虎屁股。如此看来这张纸上写着的,便定是这常州武进县县令的“护官符”了!便问道:“你这是从哪弄来的,也是你调查来的?”
展昭笑道:“从何处得来?自是从衙门里那位老爷处得来的!”
“衙门里那位老爷?”庞昱不信道,“你刚才不是说这武进县城无主,没县令吗?又哪里来衙门里的老爷了?再说,就算衙门里有老爷,他会把这护官符给你?”
“九弟不知,衙门里来了新老爷了!”展昭笑道,“便是昨天来的。九弟可知这位新老爷是谁?”
“是谁?”庞昱诧异。展昭却不答,而是慢悠悠的倒上一杯茶,喝了几口,才道:“便是如今的县令,曾经的府尹,开封府衙包大人!”
“啊?!”庞昱瞪圆了眼睛,“包大人!?包大人他怎么会来当县令?!他不是钦差吗?!”
展昭笑道:“乃是公孙先生的主意。怕钦差一行声势浩大,打草惊蛇,便出了此计!教包大人隐了钦差身份,只道是朝廷新派遣的县令,微服进了武进县衙!此计出炉时你我已出京城,故此不知!包大人如今正在衙门里坐镇呢!”
不是吧!庞昱脸色顿时黑了半截——包大人来当县令!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包大人!要知道这老包肤黑如墨,特征明显,他走在这大宋的人群里简直就比非洲来的大猩猩跑在马路上还要显眼,更别提他额头中间还有一道月牙!庞昱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包大人的脸——”
“九弟放心!”展昭似乎猜到他要问什么,笑道:“玉莲也一道来了,如今的身份乃是县令夫人。她一手易容术极是精湛,要不是公孙先生在旁,恐怕连展某也不敢认这个包大人!”
听展昭如此说,庞昱松了一口气。包大人铁面无私,不管那宇文一家有多么手眼通天,也怕终是难逃那三道铡刀的,更休提有皇帝的尚方宝剑!只不过……庞昱低头看看手里的护官符。
这次,恐怕又是一场硬仗了!
画眉
任务在身,庞昱便细细与展昭讨论案情,又问这“护官符”其中含义。得知原来这宇文三虎老大名宇文豪,乃是个武生员出身,武艺也算高强。平生只好舞刀弄棒,其余事体一概不放在心上。因此虽是长子,然家中田地账目经营之事,从不过问,只一味结交江湖人士,手下纠集了一帮地痞流氓,俨然以大哥自居。因远近这些泼皮无赖多来投奔,便有“认爷认定宇文豪”之说。他性子骄横,对手下人放纵,外加家中有钱,出手豪阔,这些地痞无赖便仗着他家势力,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只差没把个武进县城给翻过来!因此又有个绰号叫“翻天虎”,百姓们恨的不行。而他两个弟弟,更是胡闹。这宇文家原也经商,本一直由这三兄弟之母闵氏老太君把持,然自从这老太君前两年中了一场风,如今半身不遂,瘫痪在床,力不从心,账目便交了二儿子照管。这二儿子名叫宇文韶,一味爱财如命,一接手生意,便仗着兄长之势霸湖禁渔、强买强卖、放印子钱,横征暴敛,连地也能刮下一层皮来,便有个绰号叫刮地虎。至于那三儿子,更不成器。既不管生意,也不似长兄那般结交豪强,却每日涂脂抹粉,眠花宿柳,乃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若只是寻花问柳倒也便罢,然他好色成性,平日走在街上,只要见到略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便管她青楼女还是良家妇女,姑娘还是少妇,即刻喝令抢回去。百姓畏惧他家权势,敢怒而不敢言,可怜那些弱女子,不得不从,凡性子刚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