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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林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去接苏妈妈时盘查的柳将军吗?他和江家有什么交情,居然来拜祭苏妈妈?是姑娘的面子大,还是他和江大人的情份重?
玉林悄声对星移说:“姑娘,江大人和柳将军来了。”
星移只是轻嗯了一声,并没抬头。玉林便站起来,递上香烛。柳承殁接过玉林递过来的香,恭敬的弯了弯身,向苏妈妈做着最后的告别。行过礼,他朝着低头往盆里烧着纸钱的星移说:“星移,陪我去见见你母亲吧。”
星移应声是,起身率先往里面走。柳承殁朝着江大人一拱手,说:“让江大人见笑,柳某想独自陪瑶瑶坐一会,也算是一解这十六年的相思之苦。”
江老爷呵呵一笑,说:“柳将军言重了,谁不知道柳大人是情重之人,多年来一直不曾娶妻,只为着孟二小姐守身,也是一段传世佳话。只可惜天不从人愿,才见面又永别,让人唏吁啊。”
柳承殁不为所动,也不去揣测江老爷话里话外的意思。他镇定的像一座山,狂风吹不动他,暴雨也对他无能为力,他就那样稳稳的,坚定的,朝着自己认定的目标而去。
江老爷微眯了眼,看着他跟苏星移进了屋,这才退了出去。
却并没走远,就站在院子里,对着手下人吩咐要做的事,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屋里的人听得清楚。
柳承殁不是糊涂的人,他不会在这停留多久的。
屋里,柳承殁坐在了苏妈**身畔。盯着她那安祥的容颜,半晌都只是发呆。星移也不打扰,静静的站在另一边。
柳承殁缓缓的伸手,触摸着苏妈**脸。冰冷的,没有一丝温暖的气息。他的手指一颤,连心跳都在那一刻停顿了。
多少年了?十六年了还是十七年了?从当初瑶瑶决然的要离开,不惜跟着他手下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小文书,挑衅般的当着他的面和那人亲热,他的心就彻底死了、冷了。
男人的自尊心被打击的七零八落的,每一片都扎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只看得见那惨白发亮的白光,压根就见不到心脏的鲜红。
即使过了十六七年了,每每想到那一幕,他还是觉得热血翻涌,恨不得将这世界都捣碎了才肯心安。
他抚摸着苏妈妈已然苍老的眉眼,悠然一声长叹。
谁能抵得过时光的消磨?曾经如花似玉的美人如今已经香消玉殒,不几年就是冢中枯骨,过不多久,就该轮到他了。
曾经的爱恨,在生死面前多么的微不足道?可是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活着,再无足轻重,那爱恨也是刻到骨血里的东西,一时半刻消弥不掉。
一抬眼,看见淡漠的星移。这是她给他的女儿。
如果说这一世,瑶瑶欠他还是他欠瑶瑶是算不清楚的一笔糊涂帐的话,那么他和星移之间,却是明明白白的亏欠。
是他欠星移的,也是瑶瑶欠星移的。
她去了,那么,这亏欠就都由他一个人来补偿。
柳承殁只是打量星移,并没有急于提什么要求,或是开什么条件。他能看得出来,星移有着她娘骨子里的倔强,也有着他性格里的冷静和冷情。
这会冒冒然的就提什么补偿,只怕星移当场就会发作。
星移也抬头看柳承殁,开口说:“她走的很安祥,你尽可以放心。你和娘之间的恩怨,我并不清楚,不过她一直在说她对不起苏老爹,对不起文翰。她说这一世和你算是两讫了。”
不管苏妈妈对柳承殁是什么感情,也不管她对柳承殁有着怎样复杂的情绪,可他有权利知道她临终时的状态。
柳承殁嗯了一声,说:“星移,我很抱歉……很抱歉,这么多年,没有帮到你们母女。”也抱歉,没能帮她救回文翰。他想星移不会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应该能体谅他的不得已,他的苦衷。
他不是不近人情,故意袖手旁观。他身为朝廷命官,肩上有着国之重任,是不可能如星移所期望的那样,在法场上任性的将文翰解救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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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粉红
第一卷 039、暗流
039、暗流
星移只是冷嘲的笑笑,说:“不必觉得抱歉。爹娘生我到这世上,无需争得我的同意。我应该感激你们的,毕竟是你们赐予了我生命。不管我在这世上受过什么历经过什么,总算是体验。我不抱怨命运,所以……”她微仰头,为自己略显矫情的表白而微愠,自嘲的再道:“至于文翰,是生是死,那是他的命。我娘已经死了,她管不着的。”
柳承殁微觉得心酸。星移字字句句,的确没有半分抱怨之词,可是她这样的自苦,却比用刀子扎他的心还难受。
他忍不住叫她的名字:“星移,我知道亏欠你良多……”
可以给他弥补的机会,他一定十倍百倍的补偿,以后绝对不让星移再受一点委屈。
星移冷冷的打断他:“别跟我说亏欠这两个字。”说亏欠,不过是为了弥补做铺垫。他拿什么来弥补?他以为事事都可以弥补得了吗?
星移质问柳承殁:“我娘没了,家就散了,你能还我一个活生生的娘么?你能再给我一个原模原样没有任何瑕疵的家么?”没有娘,是她两世为人最大的遗憾。
柳承殁黯然的说:“星移,我可以在别的方面……比如,不会让你再受人欺凌,也不会让你再寄人篱下,更不会让你饱受流离之苦……”
他其实真的不想说。这些,无一不是星移的痛处,他以为这些方面的弥补对星移来说应该是最大的诱惑。他没想伤害星移,只要她不扎着身上冷利的刺,看他像个几世的仇敌。
星移先时还没有多恨多怒,听柳承殁这么承诺之后,变得更加的恨更加的怒,她冷冷的起身,说:“我苏星移真该谢过柳将军呢。承蒙您青眼,肯对小女子施以援手,是我苏星移几辈子的荣幸?可是很抱歉,在你看来是多么了不得的痛苦,于我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没有你,我一样会让自己不再受人欺凌,不会寄人篱下,不再饱受流离之苦。”
柳承殁也站起身,说:“星移,你姓柳。”
星移点头,说:“有劳提醒,你是想说,你是我爹,我是你女儿么?那么我敢问一句,你有尽过一天哪怕半天为人父的责任么?”
这话逼得柳承殁一滞,无耐的道:“我如果知道……有你的存在,我不会放任你在民间受苦。”
星移笑一声,问:“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世间有没有如果?”如果他有心,他不会对苏妈**行踪一点都不知情。如果他有情,他不会对苏妈妈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
既然他无心无情无意,那么她这个原本不该出生的人,对他来说也不会有太大的意义。就算如他所说,他知道她的存在,把她接回柳家认祖归宗,也不过是尽一份道义上的责任而已。
每见她一次,都会提醒着他曾经发生过什么。长久相对,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儿,除了厌恶还只有厌恶。
如果不是苏妈妈死了,他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负疚感。她苏星移不乏自知之明,她不会利用苏妈**死来博她自己翻身的机会。
她可以自己离开江家。现在不是万般无耐,只不过是她并没有到了非走不可的境地。
就算是,退一万步说,她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她也不会借助于他的力量。
柳承殁眯起了眼,一闪而过的是他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他已经够低声下气的了,星移还是不依不饶的,还想要他怎么样?
“我知道你现在不够冷静,这些事以后再说。如果你没法冷静下来,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事就都交给我。”柳承殁淡淡的下了命令,虽然不甚冷酷,可是听起来也是绝对不容许反抗的。
没有谁敢对他这么不敬的说话,也没有谁敢不听从他的命令。就算是瑶瑶又怎么样?她自以为这一生一世逃开了他就是解脱吗?看她的状态就知道,这一生,她没有哪一天活的安宁过。
百无一用是书生,那苏文书毁了前程,没了依傍,灭了希望,他对瑶瑶的敬畏就只剩下了恨。爱恨交织,时日久了,经不起生活的磨折,最后就成了水锈,磨着彼此,伤害着彼此。
星移不为所动,步子轻盈,人已经出了门。
一个,两个,都想替她决定人生。好啊。她倒想看看,这些人要怎么样一争高下。看谁到最后能够左右得了她的命运。
欧阳来,星移不奇怪,可萧律人居然也明目张胆的过来了,倒让星移吃了一惊。她知道他是皇上亲自下旨去北疆流放的,如今却擅自回京,会不会招来杀头之罪啊?
萧律人却气定神闲的,话也不说,只跟在欧阳的旁边,听他和江老爷寒暄。有欧阳这小王爷的名头,没人过问他的姓名、身份。
江海潮倒是识得,只可惜人多事杂,一时半会也没法去知会江老爷。
而江老爷则全身心都在柳承殁身上,唯恐他开口给星移冠上柳姓,便将这从前江家对星移的种种一起清算了去。又添了个小王爷欧阳,更是措手不及,更无暇兼顾萧律人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星移在看他,萧律人便望过来,目光灼灼的朝着星移笑了一下。
他是个表情不甚丰富的人,可是这一笑却异常鲜明,看的星移心猿意马,一失之间竟有些失神。那笑来的真,去的也快,在外人看来,他那冷酷的脸压根就没动过。
可是星移却瞧得真真的。一时间又羞又恼又恨。
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他居然当着众人面跟她眉目传情的?他疯了?更可恨的是自己,这么多的来客,偏偏要去看他做什么?
星移抵死不承认是在担心他的人身安危。
不成想失神间,指尖立时就被纸钱烧着了手。
红色火焰被星移甩回铜盆里,突的热烈的燃烧起来,发出噼啪声,被风卷着和其它的纸钱裹在一起,渐渐的沉寂下去,只留下一片片白色的灰迹。
星移狼狈的缩回手,放在唇边轻轻吹着,专注的低头送着纸钱,再不敢去看萧律人。心里恨恨的想: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杀头杀他的,那是他的事,轮不着她替他操心。
萧律人却大大方方的走过来,蹲下身,从星移手中扯过纸钱,说:“我来吧。”
星移强忍着才没有骇跳起身。他,要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他们两个从前是什么关系一样?
他当然不在乎。可是她在乎。曾经身为他的小妾是很光荣的事么?真的很讨厌,就算他帮着救了文翰,也不能就以此为要挟要她怎么样。
星移手一松,站起身道:“有劳。”
他愿意烧纸钱就让他自己烧吧,她走。
萧律人却一伸手,就攥住了星移的腕子,手上轻轻用力,将她重新扯的站不住,只得蹲跪在他身边,道:“苏妈妈在天有灵,不会乐意看见你这么任性错手幸福的。”
呸呸呸,他才任性,他一家子都任性。跟他牵手就是幸福?见鬼的幸福。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越反抗越引人注目,越趁了他的愿。星移索性不动,低眉敛目,看着萧律人一张一张,很专注的烧着纸钱。
烟火的气息袭上来,微微有点呛,又带了一点香,还有一点暖意,星移鼻子发涩,忽然有点想哭。
那么多人都停止了说话寒暄,眼神望了过来,各具表情。
江老爷这会才注意到原来一直跟在欧阳身边不言不语,不像仆从不像小厮的男人竟然是萧律人。大惊之下,见他那么自然而然的牵着星移的手,不禁就是心一沉。他回来了,而且看这架势要带走星移……
江夫人则一脸的不可置信,鄙夷更浓。这苏星移当众就和陌生男人拉拉扯扯的,有伤风化,简直不忍卒睹。
欧阳似笑非笑的,一副早知他会如此的模样。
江海潮则面沉似水,眼神一直盯在萧律人和星移紧挨着的两只手上。
柳承殁也微微有些惊讶。看样子,星移对那个男人并不陌生,尽管她神情上还是一贯的淡漠,甚至多出了比刚才还要深的冷意,可是他能看得出来,星移并不是完全排斥和抵抗来自那男人强势的碰触。
这个男人是谁?他和星移之间又发生过什么?看来,他得尽快调查一下星移的过往了。
江老爷率先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对江夫人道:“夫人,午宴可准备好了?请客人入座就席吧。”
江夫人便走过来,对星移道:“星移,你这也跪了半天了,还是歇歇吧,先吃了饭再办你母亲的后事。”
星移嗯了一声,却没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