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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是华尔,后一位是张勇。
华尔骑在马上。抬手敬礼,高声叫道:“启禀爵帅:受阅诸军准备完毕,恭请圣母皇太后检阅!阅兵总指挥华尔!”
“副总指挥张勇!”
关卓凡还礼,接着转向左边的慈禧,轻声说了一句:“请太后的示!”
凤冠之下,黄纱之后,臻首轻点。关卓凡转回头,高声说道:“圣母皇太后谕:阅兵开始!”
华尔和张勇两个,同时大喝一声:“嗻!”然后圈转马头,驰到受阅队伍前面。一左一右立定。
华尔取出一面“轩”字令旗,高高举起。
张勇拉长了调子大吼:“全体都有——”
华尔手中令旗。向下用力一挥。
只听“刷”的一声闷响,不晓得士兵们做了个什么举动,幅度极微,圣母皇太后甚至没有看清楚——但动作虽小,动静却大!一万二千人齐齐举动,简简单单“刷”一声,整个校场似乎都摇动了一下。
这么一小下子,就直有天地回响之威!
圣母皇太后的身子,微微一颤。
密集的鼓点敲击了起来。
华尔和张勇纵马而回,在銮驾侧后方,左右夹护。
鼓点倏然而止,军乐随即奏响。曲风甚奇,是圣母皇太后从未听过的——旋律雄强刚健,节奏齐整鲜明,迥异于多少年来听惯了的金石丝竹之属。入耳片刻,慈禧便觉心跳血热,手似欲舞之,足似欲蹈之。
驾辕的驭手,足跟轻轻一磕,阿拉伯马扬蹄向前,銮驾启动了。
眼见近得第一个礼兵方队,銮驾右后侧的张勇大喝一声:“敬礼!”
那礼兵方队,一水的斯潘塞连珠枪斜挎胸前,右手持枪托,枪口上指,左手垂于身侧,张副总指挥话音刚落,只听“啪”一声大响,除了一个旗手,其余一百五十八人齐齐左手上托枪身,然后齐声高呼:“乌拉——!”
虽然只有一百五十余人之数,但动作之齐整利落,声调之高亢雄浑,犹如万马千军迎面扑来。圣母皇太后不自禁又是一颤。不过御姐就是御姐,并没有忘了关卓凡嘱咐的:抬起左手,微微摆动。
士兵们的呼喊愈发穿云裂帛:“乌拉——!乌拉——!”
如是者三。
关于“乌拉”,在此之前,关贝勒和圣母皇太后在床上开会的时候,曾经给领导汇报过,说这就是洋人的“万岁”的意思。
其实,这个词的本意是什么,早已莫可究诘。
按关卓凡自己的研究,“乌拉”这个口号,历史上于欧洲多国流行,日耳曼语系、拉丁语系、斯拉夫语系中都有类似的发音,都表示同一种热烈激昂的情绪。其源头何在,已不可考,能够确定的是,法国人的“乌拉”,俄国人的“乌拉”,还有美国人的“乌拉”,通通系出同源。各语种的“乌拉”,发音当然有所差异,中文翻译成啥自己随便。关卓凡决定,本时空,俺就用原时空毛子的翻译好了。
走过礼兵方队,就是第一个步兵方队,方队右首边,两个领队笔直兀立。他们两个,不同另外三百五十人斜挎步枪,而是腰带上扣皮套,里面装一支左轮手枪,见到銮驾过来,身子一挺,举手至额,高声吼道:“敬礼——!”
“啪”一声大响,三百五十名士兵,左手上抬,抓握枪身,然后齐声大吼:“乌拉——!”
人数既比礼兵队多了一倍有多,声势就更加猛烈,虽然圣母皇太后已经有了前边的“经验”,但依然又是微微一颤。
“乌拉——!乌拉——!”
一个又一个的方队,一声又一声的“乌拉——”,犹如怒雷滚滚,连绵不绝,回响天地,无始无终。校场四周,惊鸟回翔,一群又是一群,在铅色的天空中,在低垂的云层下,盘旋往复,忽起忽落,却始终不肯着地。
真正是天地变色!
好像行进在汹涌澎湃的滚滚波涛之中,圣母皇太后已经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只觉得浑身上下,热血滚烫,百脉贲张,心旌摇动,手足难措,真想喊一句:此何地哉?此何时哉?
这个场面,实在远远超出了慈禧的想象能力。就像受阅的士兵们会想象圣母皇太后的御容何如,慈禧也多次想象过:“太后阅兵”,到底是个什么场面?
想象是要有所本的,慈禧的“根据”,无非是她亲眼见过的几支“御林军”——前锋营、骁骑营、护军营,等等。慈禧也晓得,这几支“天子亲军”,早就败坏得不成样子了,于是在自己的想象中,对其极力加以“整顿”。御姐想着,“整顿”之后的“御三营”,差不多就是轩军受阅部队的模样了吧?
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想象中“脱胎换骨”了的“御三营”,和眼前这支军队比起来,还是连“小孩子玩泥沙”都算不上!
那些兵聚在一起,人数再多——哪怕有几万人呢,气派威势,都比不得眼前一个方队、几百个兵,齐刷刷地吼一声!
是了——怎么能够这么“齐刷刷”?!队列之齐整,好像刀切的一样——这也罢了,要命的是,一举手,一投足,一张嘴,也像“刀切的一样”!
还有,这个吼声——好像每一个士兵,肚子里都装了一门炮,都点着了火,一张嘴,炮弹就齐齐飞了出来!
每一个士兵,都有这个“爆气儿”——怎么能够?!
这些念头,只在慈禧脑海中隐约浮动,还来不及一一细细体味。眼下,她被愈来愈高亢的情绪裹挟着,头脑肌肤,都变得火热。寒风凛冽,可不知不觉中,御姐贴身的内衣,却已经为香汗浸湿了。
事实上,从北京到天津,慈禧和轩军,已经算是有了“亲密接触”。不过,出午门即上车,而且,注意力都在关卓凡和那辆新奇华贵的车子上面;其时又是曙色朦胧,午门“外广场”上,轩军近卫团的军容,根本来不及关注。一路上,又是“身在此山中”,只能见到车子前后的礼兵队,对轩军的“整体印象”,其实还不如在道旁观瞻的京、津的老百姓来得鲜明、扎实。
还有,军容这个东东,行军和阅兵,怎么好比?
*(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光环
阅过第一大列的礼兵方队和二十五个步兵方队,调转车头,回到阅兵式区域的北首,再阅第二大列的二十五个步兵方队。
阅过了第二大列,再次回到阅兵式区域的北首,检阅第三大列的十个骑兵方队和十个炮兵方队。
銮驾经过每一个方队的时候,领队大吼一声“敬礼——!”所有方队成员立即盯紧銮驾中那一小方黄纱,目光和脖颈一同随銮驾的移动而转动。
这个动作,开“床上会议”的时候,关卓凡已经给圣母皇太后回禀过了,叫做“注目礼”——这是一定要事先说明的,因为类似动作,在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中,臣子不错眼地盯紧主上,是一种极不敬的行为,何况还是女主?
但此时,行进在“乌拉——”的狂潮中,始终若身处焚风之口、火浪之尖,这一道道炙热目光聚于自己一身,圣母皇太后就觉得,无数细小热流,源源不绝,注入身躯,体内身外,如鼎如沸,怒涛连天。终于,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量,将自己高高托举于凌云之处——此时,睥睨**八荒,真正唯我独尊!
这种感觉,就叫做“我是世界的中心”。
或者,叫做“受命于天”;或者,像洋人说的,“我是上帝的选择”。
再进一步,就成了“我就是神祗”。
整齐的队列,笔挺的制服,激昂的口号,雄壮的进行曲——在这几个要素共同构成的宏大仪式中,人们会不知不觉发生热烈的“化学反应”:我相信我身处的这个集体具有无比强大的力量;我愿意为这个伟大的集体忘我奉献;我热烈地崇拜着这个集体的创建者。并愿意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山呼海啸之中。心醉神迷无以自拔者——或者说白一点:被“洗了脑”的——不仅仅是台下迷醉激昂的芸芸众生。常常也包括在台上微笑挥手的那个人:看,我创建的这个集体无比强大!看,这个集体里的每个人都愿意为我舍生忘死!看,我——我特么就是神啊!
二十世纪的政治实践,从不同的层面,反反复复地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的圣母皇太后,就出现了这种幻觉。
加重这种幻觉的,是全场只有她一个人才能感受到的一种强烈的异样:从一个个笔挺、健壮的身躯中奔涌而出的。不仅仅是激昂的口号和炽热的目光,还有浓重的雄性荷尔蒙。
异样的气息,在銮驾四周暗流涌动,加速了盛年太后肾上腺素的飙升。此种况味,自非圣母皇太后现下可以细细分辨体味,但这时若有人掀开明黄面纱,会看见圣母皇太后从未现于人前的一种表情:目光火热明亮,面若桃李之妍。
阅过了第二大列,再次回到阅兵式区域的北首,检阅第三大列的十个骑兵方队和十个炮兵方队。
首先是骑兵方队。
官兵们全部骑在马上。左手控缰,右手持刀。抬肘曲臂,马刀的刀背靠在右肩上面。领队一发出“敬礼——”的号令,“刷”的一声,该方队所有官兵,直臂举刀,斜向上指,顿时一片刀光胜雪,吼声如雷!
接着是炮兵方队。
每一个炮兵方队,有十六门大炮、十六个驭手和一个领队,人数是少了一点,但有大炮的“加持”,气势上并不输步兵方队和骑兵方队。
慈禧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洋炮”。
太湖水战,轩军水师“金台号”,“只一炮就将长毛孙四喜的那只最大的龟船,打得粉碎”;美利坚查塔努加传教士高地之役,南北两军数百门大炮猛烈对轰——这些,都给御姐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现在,一百六十门大炮就在眼前龙蹲虎踞!
如果首先检阅的是炮兵方队的话,对着这班铜头铁脑的大杀器,觉得“凛然生威”之余,御姐难免会“隐然生畏”。现在,有了前边几十个方队“打底”,激情澎湃的御姐,只觉坚兵利器,足可倚侍!那种“天下我有”的幻觉,愈发强烈了!
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啊。
不过,遗憾的是,这仅仅是个“幻觉”。
受阅官兵的“乌拉”的致意,不是只给圣母皇太后一个人的——圣母皇太后身边,还站着关贝勒。慈禧以为,关卓凡真的就是像他自个儿说的那样:以“骖乘”的身份“随侍”。可惜,偌大一个校场,除了她自己以外,知道这个的,屈指可数。
也不能简单地说,“乌拉”的致意,是给他们两个人的。因为,在受阅官兵的眼中,关爵帅和圣母皇太后,不是……两个人。
对于轩军将士来说,关爵帅当然是一个真实的、具体的人——也就是说,是一个真实的、具体的效忠对象。可是,圣母皇太后后呢?
咳咳,她……戴着面纱啊。
你如何才能够把一个不知形容的人,作为具体的效忠的对象呢?
因此,对于受阅将士来说,圣母皇太后仅仅是一个……符号。
一个光闪闪的符号。
两个人既然并肩而立,在轩军将士的潜意识中,关爵帅和圣母皇太后便有了同等的地位,这个光闪闪的符号,就相当于加持在关某人头上的一个耀眼的光环。
于是,在大校场一片汹涌的热浪中,在上万轩军将士的注目礼中,圣母皇太后和关爵帅“二而为一”了。圣母皇太后不但不成其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反而变成了关卓凡身上的一个附属品,成为了他的一个组成部分。
圣母皇太后身着轩军军装,为轩军上下带来的巨大的满足和惊喜——“太后和我们是自己人”,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太后是我们的人”。最后,在将士们的潜意识中,变成了“太后是我们爵帅的人”。
关卓凡定位轩军将士和圣母皇太后的关系——“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用意便在这里了:把圣母皇太后变成一个崇高的符号,变成自己头上的一个耀眼的光环,变成自己的一件美丽、神秘的附属品。
接下来的一幕,使轩军上下,大大地加深、加固了这一印象。
阅兵式结束,圣母皇太后在关爵帅陪同下,登上阅兵台,准备检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