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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马车”沿昆明湖东堤,一路向南,不多时,慈禧便见到,前边儿一条玉带般的长桥,犹如长虹卧波,自湖岸伸向湖中,连起了湖中的一座小岛。
她轻轻喊了声:“玉儿,你数数,这条桥,有多少个桥洞?”
同时,她自己也在心中迅速的计算着。
过了片刻,玉儿说道:“回主子,拢共是……十七个桥洞。”
几乎在同时,慈禧得出了相同的答案。
十七孔桥!
没想到,看图样的时候,这座萦绕心头的长桥,也已经修缮好了!
慈禧没想到的是,十七孔桥是全石建筑,宣宗撤“三山陈设”,清漪园荒废,但几十年内,全石的十七孔桥,并不会产生什么实质变化;英、法劫掠三山五园,十七孔桥也因此受损不大,所以,修复起来,是比较容易的。
更重要的是,“十七孔桥”通向“蓬莱岛”,“涵虚楼”即在岛上,不把这个“十七孔桥”修好,怎么好请圣母皇太后驻跸“涵虚楼”呢?
所以,颐和园“一期工程”中,“十七孔桥”和“东宫门”一样,都是重中之重,都是先“蓬莱三岛”完工的。
车子在桥头停了下来,关卓凡过来请旨:“启禀太后,十七孔桥是可以走车子的。不过,太后要不要亲移玉趾,安步当车,一路上也好观赏风景?”
呃……自然是要的。
*(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涵虚之时,望蟾之日
关卓凡拉开“黄金马车”的门,面带微笑,伸出手去。
慈禧微微犹豫了一下,但随即伸手,搭住了关卓凡的胳膊,低头弯腰,踩住脚踏,走下车来。
当着众人,做这个动作,不是第一次。可是,那是在天津,是在官港行宫,而这儿,是北京。
本来,这个动作,即便是在方家园和柳条胡同,都是做不得的——皇宫御苑就更加不消说了。但慈禧一转念:此时此地,这个颐和园,里里外外都是“自己的人”,和官港行宫又有什么区别?
不然他也不能伸手来接我啊。
此念一起,心头大热,手便自然而然地伸了出去。
慈禧下车企定之后,关卓凡才和李莲英“换手”,御姐的手,才从情郎的胳膊,转到了小李子的胳膊。
阳光灿烂,清风拂面,满目碧波,慈禧轻轻吸了口气,微觉晕眩。
十七孔桥坡度甚缓,拾步而上,毫不费力。
桥面宽阔,就算两架车子并行,也绰绰有余。
关卓凡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北京有句老话,不晓得太后听过没有?叫做‘卢沟桥的狮子——数不清!’可是,这座十七孔桥,两边儿栏杆上的石狮子,一共有五百四十四只——比卢沟桥的狮子,还多了四十三只!”
“哟!”
慈禧轻轻惊叹了一声,这才留意:果然,石雕栏杆的每一根望柱上面,都蹲着一只石狮子,大小不同,形态生动,各异其趣。
心中油然而生得意之情:这在全中国,算是“独一份”了吧?
心中略略计算,说道:“如此说来,卢沟桥的狮子。拢共是五百零一只?”
关卓凡说道:“是。”
他想,俺穿过来的时候,卢沟桥的石狮子确是五百零一只,十九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到底有多少只可就不晓得了,也许多几只也说不定?不管他,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七孔桥的石狮子。必须比卢沟桥的多——这是“政治需要”。想来,也不会有人跑到卢沟桥,一只只数过去,硬要较这个真儿,嘿嘿。
行至桥中央,南望,北顾,皆是烟波浩渺,万顷一碧。挟带着水汽的风吹过,隐隐然有凌虚之感。此时此地,方知以“虹”喻“桥”,真正贴切不过!
如此气象,就是圆明园也是没有的!慈禧心怀大畅,心想先不说“蓬莱岛”上风光如何,单单这一座长桥,已足慰生平!
情郎的这个差使,办得真是漂亮!
慈禧从未到过清漪园,她想象中的清漪园,华屋早成丘墟。一片断瓦残垣,“荒草蔓长、乱石倾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园。亭台楼阁,殿闼桥榭。哪些荡为寒烟,哪些尚存规模,全然没有概念。
因此,自然而然,见到颐和园“总图”的第一眼起,就把上面的鸿图华构。尽数当成了情郎私人的手笔,当然,也包括了这座十七孔桥。
御姐这个美丽的误会,关卓凡自然是顺水推舟,居之不疑。
十七孔桥连通的小岛,为“蓬莱三岛”之“蓬莱岛”,即后世之“南湖岛”,岛上最主要的建筑,是岛北端的“涵虚楼”。
此楼后世名“涵虚堂”,只有一层,但在乾隆朝清漪园时代,它却有三层,叫做“望蟾阁”。顾名思义,此阁乃夏秋赏月之佳绝去处。“望蟾阁”是在嘉庆朝由三层变成了一层,名字也改成了“涵虚堂”。
关卓凡想,这由高而低,由“望蟾”而“涵虚”,已经从一个侧面,显示出帝国的国力和心气的消长变化了。
唉,感慨。
在关卓凡手上,“涵虚堂”又变成了“涵虚楼”,由“堂”而“楼”,可以想象,这座身世沧桑的建筑物,个头又重新拔起来了。
“涵虚楼”两层,比“望蟾阁”少了一层,但高度却是一样的,就是说,每一层,都较“望蟾阁”轩敞了许多,这是因为,“望蟾阁”只做赏月之用,小憩可以,但不能过夜,“涵虚楼”却是拥有完整的居住功能的。
和十七孔桥不同,“涵虚楼”真正是关卓凡的“手笔”。辛酉年英法之劫,“涵虚堂”已被一火焚之,只留下了一个地基。
至于此楼名字还是“涵虚”,没有改回“望蟾”,原因有二:
一来,关卓凡以此表示对他穿越而来的那个时空的尊重。
二来,也是更重要的,现在还是一个“涵虚”的时期,还没到“望蟾”的时候。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然后才能谈及其余。用后世某公的话来说,就是四个字:“韬光养晦”。
待到“望蟾”之时,我会让它名副其实的。
“涵虚楼”的“顶子”,和原时空的“涵虚堂”仿佛,也是“两卷殿”,就是有两个屋顶,一大一小,都是卷棚歇山式。
草木掩映之中,远看不觉其异,但走近了,慈禧便看出这座“涵虚楼”与众不同之处了。
这是一坐“中西合璧”的建筑。
“帽子”是中式的,但“身子”,却是洋式的。
有了天津官港行宫的“底儿”,御姐一眼便看出,这座“涵虚楼”,是砖石结构,不是砖木结构。还有,窗户十分阔大,透过明亮的玻璃,看得见窗子后边儿挂着的天鹅绒帘子,镶着样式繁复的花边。
再看细一点——窗棂,嗯,有仙桃、葫芦、石榴、扇瓶、卍字等等样式。咦?却是一水儿的“中式”。只是——似乎都做了某些变化,比平常所见,要简洁、洗练许多。
哟,就连窗户,也是“中西合璧”的。
进入“涵虚楼”,御姐眼睛大大一亮,其余先不说,对着昆明湖的那一面,一水儿的落地长窗,透过造型优美的窗棂,湖光水色,尽入楼中。
推“窗”而出,外面是一个极大的露台。极目远眺,对面的万寿山,隔着淼淼湖水,遥遥相对。现在,万寿山上,布满了手脚架,想象一下,完工之后,一山苍翠,琼楼处处,朱甍点点,那是什么风光?
由不得不心移神摇。
走到露台边缘,扶栏低首,却是微微一惊:下面居然是一片峭壁。
可是,峭壁上的石头,形容怎么如此……奇特?
旁边的关卓凡看出了御姐的疑惑,说道:“启禀太后,这座‘涵虚楼’,其实是起在一座假山之上的,您看到的峭壁,其实就是假山石,所以嶙峋奇异,形状万千。”
御姐笑了:“我说呢——倒是别出心裁。”
“谢太后奖谕。”
慈禧嘴角含笑,眼波流转,斜睨了情郎一眼,然后转回头,细细看去,果然,这不是一面真正的峭壁,从露台伸出有两条石梯,贴着“峭壁”,左右斜下,直到岸边。这个“岸边”,其实也算一个露台,由石雕栏杆围了起来,只在中央部分,开一个口子,伸出一块平台,拾阶而下,延入水中。
这块平台是做什么的,就很容易猜想了,慈禧问道:“那是一个码头?”
“是!”关卓凡说,“回太后,这个码头,不是仅仅拿来游昆明湖用的。护城河和昆明湖,其实辗转一水相通,将来,太后驻跸颐和园,可以直接坐船过来,若要临幸涵虚楼,在这里上岸就好。”
“护城河和这儿……居然是通的?”慈禧大为惊喜,“我可不晓得!”
“是,不过,要先做一点儿疏浚的功夫,请太后再容臣一些日子,臣一定替太后办一条顺顺当当的……‘御水道’出来。”
慈禧满脸笑容:“我不逼你——我等着你。”
呃,这句话……
慈禧转回头:“不必下去了——咱们到楼上看看吧。”
“是,臣侍驾。”
回到“涵虚楼”内,沿着宽敞的楼梯,扶着关卓凡的胳膊,慈禧一步一摇地登上了二楼。
这一回,“侍驾”的,只有关卓凡一人,玉儿和李莲英两个,相互使了个眼色,都没有跟上去。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疯魔
关卓凡推开房门,慈禧走了进去,一抬头,轻轻的“咦”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惊喜之意。
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西洋画儿,画中一位丽人,凤冠戎装,却不是自己是谁?
天津官港行宫寝卧的墙上,也有自己一张戴凤冠、着戎装的“御像”,不过,那张画儿,自己拄剑而立,这一张,却是端坐在一张高背锦袱椅子上。
只是,画师似乎是站在自己的侧首,画中的自己,并未正对观者。自己的正前方,有一束明亮的光线——不知朝霞还是夕阳?自画外而入,映照在脸上,勾勒出极明丽、极柔美的面部线条,灼灼其华,灿然若神。
画师?不对,没有哪个画师给自己画过画儿呀?
那么,就是——
慈禧想起来了,在官港行宫照的那批相片里边儿,就有戎装端坐的,且有正有侧,怪不得,这张高背锦袱椅子,瞅着有些眼熟呢。
她记得,戎装坐像是在行宫檐顶下的一排大理石柱前拍的,可是,画中人的身后,却不是什么石柱,而是长天寥廓,云飞云走。凤冠戎装,人美如玉,彼此先有一层奇妙的反差;阔大深沉的背景和明艳姣丽的军人,再次形成了异样的对比。慈禧心弦微动,似闻空谷足音,可是,这神秘的脚步声,从何而来,又向何而去,却又捉摸不着,更无以言述,不禁眼涩口干。
圣母皇太后正在做佛家之“欢喜赞叹”,左手一热,被一只男人的手轻轻地掌握住了,温暖,有力。
男人的动作极其自然,就好像直到昨天——不,直到现在,他们俩还在天津官港行宫似的。
慈禧浑身一颤,但并没有抽回手。
关卓凡微笑说道:“这边儿还有一副画儿。请太后御览。”
两个人拉着手儿,转过身来,果然,房门的这面墙上。和戎装坐像相对,也挂着一副“御像”。
画中的圣母皇太后,也是坐着的:身着宝蓝缎子的“百蝶袍”,外罩貂皮出锋的“大毛”坎肩,披着哆啰绒的斗篷。手上捏着一只白玉琢草地竹龙双耳杯,皓腕轻抬,正欲往嘴边送去。不过,画中丽人的目光,却是落在面前的一只康熙窑的五彩青花瓶上,瓶里边儿,一大簇早发的红梅,正在怒放。
画中人樱唇微启,低颦浅笑,较之一立一坐的两张戎装像。可是有“生活情趣”多了。
这一次,慈禧第一时间就想了起来,这一幅“赏花品茗图”,是在官港行宫花园的青铜玻璃亭子里拍的。她还记得,手上的这只白玉琢草地竹龙双耳杯,造型繁复,平日喝茶,是不会用的,不过照相师说拍出照片来好看,关卓凡也附和。于是就把黄瓷盖碗换成了白玉双耳杯,拿现代的话来说,纯属“摆拍”。
慈禧从来没有见过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