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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袭了爵,做了官,她跟街坊们都跟着高兴,听说他被人欺负吃官司,她跟着生气,听见有人拿那些摸不着影的下流事糟践他,她恨不能挠那人一脸!
说到底,她,还有许多跟她一样的人,都是把那个没了爹又没了兄长的小侯爷当成了个可怜的孩,从心底里不愿意他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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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连鬼都扯出来了
这天平安客栈的客人比平时格外多,好些都是听说了早上的事儿来听稀罕的,有人问吴娘看见什么没有,吴娘都说没看见。
倒是门前两个要饭的成了香饽饽,一拨一拨的人来听那要饭的说看见皇上啦,看见霍家小侯爷啦,看见他们俩抱一起啦,得了好多赏钱。
掌柜的其实躲在屋里也看见了,但是他不说,只笑咪咪地看那要饭的说,反正引来了客人该吃吃喝喝还得进他这来,他干嘛要冒着被皇城司的人抓走的危险传皇上的谣。
很快平安客栈的事儿跟头天晚上平康坊被的事儿被人联系到了一块,两厢一验证,那些本来不信的人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了。
这不明摆着么,小侯爷官司输了去平康坊买醉,皇上赶着去哄,结果小侯爷可能得了信,生气走了,皇上就在平康坊闹腾一晚上,第二天皇上终于在平安客栈把人找着了,于是俩人和好了。
简直顺理成章跟真的也差不多了。
很快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有信的,有不信的,有向着皇帝的,有向着霍家小侯爷的,有说皇上是被勾引了的,有说小侯爷是被逼的,还有说小侯爷是被他姐姐上了身,所以才转了性跟皇上……
连鬼都扯出来了,可见姓想象力之丰富。
……
不过这些市井传言一时半会儿也传不到两个当事人耳朵里去,荣瑾正琢磨那个奇怪的海商顾霖,霍臻则忙着跟家里长辈请罪。
她这回弄出这么大动静,把姨娘们都吓坏了,去请罪的时候就见一排姨娘个个都在哭,哭的她跪在那什么都说不出,最后还是七姨娘把她扶了起来,对她道,“去看看夫人吧。”
霍臻从母亲那出来又去见了几个嫂,最后来到隔壁公主府,荣玥拧着帕气的直骂,连小杜都不叫她看。
霍臻垂着头,荣玥指着她鼻恨恨地道,“千金之坐不垂堂,你好好想一想!”
最后被罚再也不许喝酒,这段日就好好呆在家里读读书,反省反省,不准再跟那帮狐朋狗友出去鬼混!
霍臻老老实实全都认了,也承诺再不喝酒,再不叫家人担心,这才把一群女人哄的回了心,高兴起来。
从头到尾全家谁都没提夺爵的事儿,也没提墨玉半个字。
就好像那件事不曾发生过,可霍臻知道,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姨娘们肯定都在偷偷地抹眼泪,嫂们大概能好点,可也好不到哪去。
还是母亲好,什么都不知道。
就什么都不烦恼。
霍臻被关在书房,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墨玉半个字,看来真是个偏僻的地方,她没去想荣瑾为什么会同意把她贬到这么个地方,只是在想到了那里该如何做。
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便又想怎么安排她走后家中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府里的事有嫂,她可以不用操心,可外面的事就不行了。
霍安虽然能干,但他毕竟是个管家,有些事他出面使不上力,还会被人误会霍家目中无人。
到底交给谁好呢?
小九是肯定要带走的,托给韩睿?他那么不靠谱……荣昭就更不行了,还不如韩睿。
要是小杜醒了就好了,有他在京里照应着,她也就可以放心去了。
霍臻想到这顿时坐不住,起身带着小九去了公主府,荣玥说是不叫她看,也就只是气气她罢了,并没拦着。
小九昨天挨了顿板现在腿脚还不大利,他是霍臻的贴身家将,不管因为什么,霍臻有事他就一定有责任,所以这顿打他一点都不怨,要怨就怨自己不谨慎,不仔细,昨天没有跟着公。
两位御医的院还是那天来时的样,一进门便是一股药味扑鼻而来,霍臻站在院中望了眼,小九逮了个煎药的小厮问明杜璞芳住的屋,前面引一来到东面厢房。
厢房被一扇屏风隔成内外两间,外间周御医正垂着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小九刚要出声,霍臻摆了摆手,两人绕过屏风来到里间。
杜少爷躺在床上还没醒,身上盖了床薄被,床边摆着两个熏笼,霍臻俯下身在他脸上仔细看了看。
只见小杜脸颊肿的青紫,半边脑袋包着圈白布,左边耳朵里上了药,枕头上垫着厚厚的手巾接淌出来的药汁,一股又腥又苦的味儿从上面散发出来。
看来是伤着了耳朵,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听见。
霍臻掀开被又看了眼,见胳膊腿都没什么伤,只有肋下一处也敷着药。
“臻儿?”
忽然一把柔和的女声在身后叫道,霍臻起身回头,见是小杜的母亲,连忙行礼,“伯母安好。”
杜夫人刘氏带着个丫鬟从外头进来,见她行礼,过来扶起来道,“不必多礼,什么时候来的?”
霍臻道,“刚来,来看看小杜,他醒过吗?”
杜夫人面色忧愁地道,“昨天晚上醒过一次,后来又睡了。”
“周御医怎么说的?”
杜夫人眼中含泪,摇了摇头,这时屏风外传来几声咳嗽,周福海醒了,过来见霍臻在,忙行礼,“见过侯爷。”
霍臻点头叫他起来,她被夺爵的事儿大概还没传到这,她也不耐烦解释,只是问道,“小杜的伤几时能好?”
周福海捻着胡,斟酌道,“外伤有一两个月就可大好了,脑里边的伤就不好说了,下官也不敢打包票,不过杜公昨夜醒过一回,看精神也都还明白,想是没什么大碍。”
“只要人醒过来,能服得下汤药,用不上一个月,就能下地了。”
“药方拿来我看看。”霍臻听他说的含糊,眉头皱了皱。
周福海忙将这几日用药的方拿了来,小九接过药方呈给霍臻,霍臻凝神看了会,她医理并不精通,但大抵什么药对什么症心里还是有数的。
见方上开的药跟周福海说的病症差不多能对上,知道他没隐瞒小杜的病情,也稍微放下了心,看来目前只要小杜能醒,就没什么大事。
霍臻在这坐了一下午,小杜就只是中间动了动,没睁眼,杜夫人把她劝了回去,说这里有她,叫霍臻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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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救苦救难赵宰执
霍臻心里有愧,回去叫霍安又拨了几个丫鬟过来,吩咐她们好好伺候,别累着杜夫人。
直到又过了两天,小杜终于醒了,能自己喝药,也能撑着说几句话。
霍臻心里高兴,性叫人在边上收拾了间屋出来,住在这陪着。
隔天韩睿跟荣昭得了消息,两人骚眉耷眼的也来了,见了霍臻讪讪的,只拿小杜做挡箭牌,生怕他问起那天的酒是怎么回事。
可霍臻那是什么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容着他俩在小杜床前腻了会,就一手一个提到了院里,冷着脸往地上一扔,“说,谁下的药?”
两人趴地上捂着屁股死不承认,韩睿还装糊涂,“下药?下什么药?阿臻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霍臻大怒,一矮身屈下右腿膝盖抵在韩睿胸口,一手按住他领,另一手高高扬起攥拳对着他,“就打你个听不懂!”
眼看她拳头就要落下来,韩睿挥舞着双手护着脸,连声道,“懂了懂了,爷懂了!”
……两人到底还是把荣瑾给卖了,霍臻前后一想就知道他俩没撒谎,心里恨得直痒痒。
可也只能在心里恨恨,叫她进宫去找荣瑾理论,她还真有点胆怯。
不为别的,谁叫她夸下海口要是输了,就那什么……呢。
平日再如何冷静自持,在情事上,她也只是个平常少女,该害羞的事,她也一样是害羞的。
见霍臻好像也不是特别生气,荣昭偷偷爬起来,把他的难兄难弟也拉了一把,两人讨好地道,“你这些日没出门,可不知道城里出了件新鲜事儿,要不要听?”
霍臻见他俩贼眉鼠眼的样,没好气道,“想说就说。”
荣昭抿着嘴偷乐,韩睿张臂揽着他俩,往屋里推,道,“走走,进屋说,叫小杜也听听,可有意思了。”
屋里杜璞芳躺在床上那叫个无聊赖,他这些日从醒了,简直被照顾的跟坐月似的,不能见光不能见风,连窗都糊的黑乎乎的。
周御医说他伤在头上,耳鼻口眼谁也说不上哪坏了还是好着,别见光刺坏了眼睛,或者见风落下头风的根。
于是他连看闲书解闷都不行,霍臻倒是叫了两个说书的来,隔着屏风给他说书听,可他以前跟韩睿几个整天游手好闲,哪还有他没听过的书。
那说书的一拍板,他就知道接下来要说那一出。
真是闷死了。
好不容易韩睿跟荣昭来玩,又不知道他们个在外头嘀嘀咕咕什么,杜少爷躺在床上直叹气。
韩睿笑嘻嘻推着霍臻进来,人在杜璞芳黑乎乎的床边坐了一圈,荣昭抢着道,“小杜给你说个好玩的。”
杜少爷精神大振,“什么好玩的?”
韩睿憋着笑,说,“昨天朝会的时候,赵含章他爷爷给他认了个哥!”
什么?
霍臻跟杜璞芳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赵相在朝会上认了个孙?这可真有意思,什么人这么不要脸,当着满朝武就乱认爷爷,不要祖宗了吗?
韩睿都不用看就知道他俩想岔了,坐在那乐不可支道,“不是大臣们,是昨天有个胡人使团上朝觐见,赵相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发了疯,非得拉着人家使团里一个胡人说我是你爷爷,你是我孙,简直笑死人了。”
荣昭在边上补充道,“结果人家那胡人根本就不认,赵相落的好一个没脸,这不今天就传开了,你们说是不是个大笑话?”
要不是这个新出的笑话顶替了霍臻跟皇上那档事儿,他俩还真不敢来,要不然霍臻跟小杜一问,这阵京里有什么好玩的事儿没有,他俩咋说?
有,大家都说阿臻你被你姐姐上了身,其实你不是个人,你是个鬼?
还好有赵相救苦救难,阿弥陀佛。
荣昭跟韩睿悄悄递了个眼色,他俩简直爱死这个笑话了。
小杜听了笑的捶床,他被赵含章害的到现在都只能躺着,还害得霍臻被夺爵贬到南疆那遍地生番的鬼地方,自然而然对赵相没什么好感,听到他丢脸倒霉高兴的直道,“该,他那孙忒不是个东西,也该换一个了。”
“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裤总尿也不是个事儿啊哈哈哈!”韩睿也是心黑手狠,这阵没少替赵含章宣扬他尿裤的事儿,弄的最近相府下人出来买东西上街都灰头土脸的。
“可惜没让他也摁个手印,不然拿着欠条上门要钱得多痛快。”韩小公爷缺德的道,直说可惜。
小杜顿时来了精神,“什么欠条,什么摁手印?”
韩睿咧着嘴笑了,这可是他们俩顶得意的事迹,荣昭添油加醋给杜璞芳讲他俩那天多么多么威风,把亲卫营那帮怂货整的多惨,小杜听到最后竟然还有跳河的,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韩睿笑眯眯道,“等你好了,咱们看谁不顺眼,就敲锣打鼓上门要债去。”
“好好!就从赵家门口敲过去!”杜少爷听的过瘾,恨不能立刻就好了也去威风一把。
几人闹腾一阵,霍臻只听不说话,好半天忽然问道,“那个胡人使团来干什么?”
她的父亲和哥哥们都死在胡人手里,而霍大将军手上怕不也有成千上万条胡人的性命,说是血海深仇都不为过。这会儿一听胡人使团上京,自然无比留心。
从前朝起已经有多年没有胡人使团上京觐见皇帝,他们这回来,是想要什么?
韩睿被她问的愣了下,他俩光顾着看赵相笑话,还真没留心那使团是来干什么的。
荣昭随口说了句,“听说那使团领头的是个什么黄金家族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