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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官宦弟,可也比不上万里挑一的御带亲卫。
霍臻说好,她也只昨天报道走了个过场,当天便被派了值夜,还没进去过,这时便跟他一起往那边走。
“杜璞芳!”
两人正走着,有人叫杜少爷名字,声音听着不客气得很。
霍臻停住了脚,看杜璞芳一眼,杜少爷正一心想跟好兄弟交流感情呢,哪里注意到旁人,顿时也有点懵。
那人身高腿长,生的高大英武,几步迈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厉声道,“清早出营,干什么去了?!”
杜璞芳这下回了神,腿肚立刻就软了,勉强站直,道,“报告上官,小的,小的吃饭去了。”
“营里没有你的饭吗?嗯?!谁叫你出去吃的?未经上官擅自出营,罚!”
那人大声吼道,杜少爷立刻垂着头,灰溜溜站到了他身后,霍臻没说什么,只对他摇了摇头。
身在军营就要遵守军营的纪律,这事本就是杜璞芳不对,谁来都无话可说。
那人吼完杜少爷却还没走,站在那上下打量霍臻,问道,“你是哪个营的?”
霍臻对着他目光看了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身在军营,第一要务便是服从上官命令,这人又不是她的上官,她何须理会。
被人这么扫面,那人登时气的一张脸都红了,个娘娘腔充什么大头蒜!卫就是因为这些小白脸才被御龙那帮杂种看不起,废物,呸!
那人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抬腿便要走,却惊讶地发现那小白脸竟进了那个院。
那是……卫唯一的荣耀,御带亲卫的院!
他霍然转身瞪着杜璞芳,咬着牙恶狠狠地问道,“刚才那个,是霍臻?!”
他这位上官可真是气势惊人。
杜璞芳脸都白了,背上冷汗流了下来,却还是挺直了腰,道,“报告上官,就是霍臻。”
“霍臻?哼,霍臻!”
杜少爷脸更白了,后悔自己怎么早没提醒霍兄弟,皇后娘娘的弟弟也在卫呢……
……
杜少爷的长官薛霁,薛长梧,年十八岁,任殿前司亲卫左郎将,父亲薛光,先帝时任户部员外郎,现任户部尚书,长姐云华,乃当今皇后。
可以说薛霁是一个根正苗红的世家,他跟韩睿这样的纨绔不一样,跟荣昭这样的皇族宗室也不一样,而杜少爷虽也是官家弟,可杜大人出身寒门,跟薛霁仍然不是一人。
他骄傲,自律,认同一切人间至理,天地君亲,仁义礼智。
是一个看起来严厉粗莽,实际却有些迂腐的人。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卫目前的状况痛恨不已。
在他以为,卫虽担负礼仪仪仗之责,可毕竟也是皇家禁卫之一,最主要的职责仍然是守卫宫禁,保护皇帝,而不是摆着好看。
他为那群连弓都拉不开的小白脸感到羞耻。
薛霁在亲卫营有个外号,叫薛要命。
是他手下那帮亲卫们偷偷取的,倒不是他们成心诽谤上官,而是这位左郎将自从到了亲卫营,就没有哪一回的操练是不要命的。
他们就不明白了,反正也没人指着他们抓刺客,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在这舒舒服服的混几年差事,然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显神通各奔前程,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有什么不好?
非要累死累活一天下来汗跟土都和泥了,骑马骑的大腿根都磨破了,鬼知道就宫那点地方,有什么必要练骑术,能在马上好好坐着,朝廷大典的时候不出错不就行了吗?
还有射术,兵刃,军阵,老天爷,他们是亲卫营,不是御龙直那群莽汉!
还有这回,竟然不自量力报名了月的衙击鞠赛,这是等不及去丢人现眼吗?
整个亲卫营,能挑出二十个骑马跑两里不哭的就不错了,还击鞠,当现在是前朝呢,人人上得马,个个会打球?
……传说前朝哀帝那个倒霉鬼就是因为酷爱击鞠,又生性暴虐,有一回半夜召集宫中球手击鞠,非要打个不死不休,结果球手们觉得这日没法过了,于是一狠心,合伙把哀帝打死了。
然后天下大乱,偌大一个王朝,好好的万里江山就这么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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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三衙击鞠赛
打球把江山都打没了,也是个奇葩。
当然这也从另外一个角说明,击鞠是一项多么令人着迷的运动。
但也只是一项运动而已,并没有倾国倾城的魔力。
哀帝亡国是因为他是个昏君,不是击鞠的错,就像那些因为女人亡国的昏君,亡国也不是那些美人的错。
美人能干什么呢?
不过歌舞游乐,比起美人,击鞠就更无辜了。
一只球一匹马一根棍罢了,美人尚能进几句谗言,球马跟棍能干什么?
只能说昏君都是人才,各有各的昏法。
所以击鞠没错,击鞠是个好游戏。
我们应该重新玩起来。
这是先帝爷的原话。
……当然击鞠重新兴起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所有中原王朝历来的好朋友,草原上的胡人们又来了。
这个像幽灵一样的民族,他们生在马背上,永远没有固定的家园,他们逐水草而居,他们牧马放羊,唱歌跳舞,像苍鹰一样自由,可他们既不务农,也不经商,当遇到天灾或人口多没有饭吃的时候,他们就只会一个办法,那就是抢。
中原锦绣繁华世界,就是他们的粮仓。
前朝冠军侯勒马燕然封狼居胥,将胡人远远地赶出了漠北,那是中原王朝最为辉煌的战绩。
将军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
西北年无战事,直到哀帝亡国都没有再受到胡人侵扰。
可如今,他们又来了。
定远侯七出塞外,将军府满门忠烈,也只是将他们困在了草原上,也许年,也许五年,也许十年,或许一场大雪,这些胡人就会再次骑上战马,叩关而来。
如此恶邻在侧,怎能不厉兵秣马?
所以击鞠这个能够显著提高骑术的游戏,又被翻出来了。
衙击鞠赛,便是由此诞生的产物。
每年月春暖花开之时,由皇帝主持,官观礼,衙禁军各自组成队伍参赛,最终决出一二名,由皇帝亲自颁发赏赐,以此鼓励军中尚武之风。
最初先帝提倡击鞠时,朝中大臣还多有反对,认为游戏小道荒废军务,但是亲眼观看过一次衙击鞠赛之后,这些说法就渐渐少了,到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再提。
盖因击鞠虽只是小小游戏,却含骑术,武技,兵法于一身,凡击鞠者,非骑术精绝者不能上场,非武技出众者无法操杆,而一支击鞠队伍中,若没有一个精通兵法的指挥,也是很难赢得比赛的。
这样骑术,武技,兵法都出众的人才,正是眼下朝廷备战胡人所最需要的。举办了几次衙击鞠赛之后,禁军中练习骑术武技之风也是大大的胜过以往。
所以今年的击鞠赛薛霁也给亲卫营报了名,他想着就算赢不了难道还输不了吗,人都是要脸面的,亲卫营这帮狗东西别的没有,一个个骄傲的就跟刚换了毛的小公鸡似的。
到时比赛叫他们上去输一输,丢个脸,回来就该知道发奋了。
却不想还没等上场,他自己就先被刺激了。
事儿还得从头说,十天前上头通知今年衙击鞠赛照旧,薛霁兴冲冲带着手下亲兵跑去殿前司衙门报名,结果那执事的小官笑眯眯给他登记完,就说了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上官说你们有意参赛的报完名自己组队练着,等二月底咱们衙门内先比一场,到时候选出最优胜的队伍代表本衙出赛。
薛霁当时就有点愣了。
以前卫从来没参加过衙击鞠赛,薛霁自己级别不够也没去看过,他姐姐跟他爹倒是看过,但他从没表示过对这个有兴趣,于是也没跟他提。
薛大人直到这时才知道,原来不是报了名就能去比赛,还得先过选拔赛。
他还以为是衙所有报名的队一通乱战,最后赢的去皇帝跟前打呢。
没想到竟是这样。
薛霁想这可糟了,这个选拔赛是殿前司内部办的,到时肯定少不了御龙直的人,听说去年殿前司御龙击鞠队可是进了前。
薛大人觉得,他们这回大概是要丢大人了。
同为皇宫禁卫,御龙直的人嘴上不说,心里却从来没看得起卫,觉得这帮小白脸除了军容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是禁军之耻。
可以说,在其他衙门的人面前丢人,和跟在御龙直的人面前丢人是不一样的。
这个更丢人。
所以从报名那天,薛霁就一直在上火这个事,亲卫营好说也二五六十号人,挑挑拣拣竟连二十个骑术过得去的都没有。
一个队要十个人,替补怎么也得来个四个的吧,陪练也得十个,陪练那边的替补也得个四个吧,加起来怎么也要十个人才够。
可他竟凑不出十个人……
整个亲卫营凑不出十个像样的人,薛霁好想死。
这还只是打球,万一要是打仗呢?是不是连十个中用的都没有?
就这样,亲卫营的公哥们,发现薛要命现在更要命了。
折磨起人简直丧心病狂。
杜少爷就是被薛大人给折磨怕了,他从小跟霍臻厮混,骑术还过得去,武技虽然没有,但身手还算灵活,于是被挑了去当陪练队的替补。
每天正常的操练结束,还得冒着寒风去练击鞠,一练有时候到半夜,杜少爷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种苦。
可他没办法,队里那么多人,加上薛大人自己,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大家都在那跑着,追着,打着,他也不能缩了不是?谁叫杜少爷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呢。
结果练着练着,杜少爷发现自己好像进步了,这才不到十天,他就从陪练队替补,变成了陪练,从陪练,又变成了主队替补,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不光在讲义气上特别突出,击鞠也特别突出?
这些日他才刚从姐姐那听了那个猎奇的故事,整天打算着去找霍臻呢。
现在霍兄弟找到了,心事也都跟他说了,杜少爷总算死而无憾,心甘情愿地跟着薛上官回亲卫营。
薛上官似乎有什么心事,一皱着眉,直到回了营房,突然问杜璞芳,“霍臻的身手怎么样?”
杜少爷一愣,随即自信满满道,“好,非常好,特别好,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比他身手好的!”
杜少爷眼睛发亮地看着他的上官,薛大人好英明,霍兄弟才刚来,他就想到找他一起击鞠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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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这下我就放心了
薛霁没想找霍臻击鞠,霍臻又不是亲卫营的,参加亲卫营的击鞠队算什么?
亲卫营都是废柴所以找外人帮忙吗?
这比打输了更丢人。
薛霁是不服霍臻进御带亲卫,整个卫,就只有御带亲卫能拿得出手,能叫御龙直的人说一声服。
如果连御带亲卫都开始掺水看脸,那卫就完全烂透了,再也找不到一点值得骄傲的地方。
由此可见,薛上官是一个多么骄傲,集体荣誉感多么强烈的人。
他看不顺眼霍臻,不是因为他跟皇帝不清不楚,动摇自己姐姐的威严和地位,纯粹是出于一个军人对自己队伍的担忧,没有一点私心。
因为心底无私,所以坦坦荡荡,所以薛霁光明正大地来找霍臻了。
“霍侍卫,我要跟你打一场。”
霍臻正在收拾床铺,营里不能带丫鬟家将,他也没有亲兵,只能自己动手。
“你是谁?”霍臻一面铺床,一面问道。
薛霁闯进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在干这个,现在见他没穿外衣,只穿了身白色燕居常服,腰上束一条淡黄丝绦,看着斯俊雅,却也单薄得很。心下更是不以为然,如此瘦弱,身手能好到哪去,那杜璞芳定是胡吹大气。
于是凛凛然道,“本官乃亲卫左郎将薛霁,霍臻,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场。”
“薛大人?”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