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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尾随她而进,只见她拿着大大的勺子手忙脚乱地从滚烫的开水里把之前放进去的饺子捞出来,沸腾的开水不时溅出,看得我心惊胆颤,就怕她被烫到,赶紧过去把勺子从她手上抢过来,将她推到一边去,接过这项任务,将锅里因为煮太久已经煮烂了的饺子捞到盘子里。
海蜃看着那一盘面目全非的饺子,扁了扁嘴巴,说:“好可惜……一下子忘记了,现在都成面皮加肉丸了……”
我摸摸她的脑袋,疼惜地说:“是我不好,害你的饺子都变形了。”
“是我自己忘性大……算了,还好那只是第一批。再下就是了。”海蜃走到桌子前,上面有揉好的面团,擀好的饺子皮,剁好的肉馅,还有已经包好了还没下锅的饺子。
“可是,这一盘怎么办……倒掉的话很可惜呢!”但是,看着那坨烂掉的东东,她又皱起了眉头。
我马上就说:“没关系,反正有人能解决掉的。”
海蜃看向我,目光里有着疑惑。
我拿筷子尝了一小口,笑道:“只是外形差了点,味道还是一流的。相信文太和小金不会太在意食物的外观……”
海蜃眨眨眼,再眨眨眼,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说:“好过分……每次吃到最后都直接拿文太和小金当垃圾桶把剩菜往他们嘴里倒……”
“可是他们自己吃得很高兴。”对此,我一点也不愧疚,所谓物尽其用嘛,“而且他们还会抢这一项工作。”
海蜃摇摇头,嘴角噙着笑,拿起面皮继续包饺子,说:“你先去换衣服吧!我再包完这几个就好了。”
我却一秒都舍不得离开,绕过桌子走到她身后,伸手圈住了她的腰身,把脑袋搁在她肩上,说:“等下再换,现在先陪你。”
“会弄脏你西装的!而且你这样抱着我做事不方便啦!”海蜃嗔道,可是抱怨从她嘴里说来却更像撒娇,让我不由得更加收紧手上的力道,换来她更加不满的轻叱。
但是,我不想放手,光是这样抱着你,我就觉得好满足,好满足。
一个小小的厨房,一盏明黄色的简单吊灯,还有我心爱的女孩,这,就是幸福的全部。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闻着海蜃身上淡淡的清香,满足地说:“蜃,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她边问,边娴熟地将肉馅拨到皮上,然后捏紧接口。
“谢谢你在我身边。”
她手上的动作停下,半晌,才低声说:“我才是该说谢谢的那个呀!”
“那你又要谢谢我什么?”抱着她的感觉这么美好,让我忍不住在她颈窝再蹭蹭。
“谢谢……”海蜃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轻风拂过一样舒服,“谢谢你爱我。”
我的心一窒。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在海蜃还没有接受我的时候,她对我说:“连我自己都不爱自己,又怎么能奢求别人来爱我?”
以前的海蜃,不常笑,也不主动走向别人。
那时候的她,我看着有多心疼!
花了很多的时间,经过很多的事情,然后,她终于愿意相信我,相信自己值得被爱。
打开心结以后的海蜃脸上的笑容多了许多,人也开朗了不少,越发展现出属于她的光华。看到这样的她,我自然高兴,只是,与此同时,觊觎她的黄鼠狼也多了不少,我要更加看紧才行了……
“海蜃,如果你不愿走近我也没关系。”
“你只要站在原地就可以了。”
“我会走向你的。”
如果你害怕走出来,那么就由我走到你身边。
如果你不愿意伸出手,那么就由我来抱住你。
而我所要求的,也不过是你的微笑而已。
你的微笑,是良药,也是毒药。
明知道是毒,却已经沉迷,不可自拔。
不想戒,也戒不掉。
但是,在这样的除夕夜,看着这样的你,我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算是毒,也是最甜美的毒。犹如那罂粟花一样,美艳不可方物,用最诱人的香味,诱惑世人沉沦。
忽然,我怀中的人出现了挣扎的迹象。
“怎么了?”我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问那个正相挣脱我的人。
“门铃在响啦!你不去开门也得让我去啊!”她嗔怪地说。
果然,家里的门铃响得正欢。
我颇有些不满地说:“不是说中国年的除夕是一家人团圆的么?这时候的人来凑什么热闹?!”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不情不愿地走向大门,再让门铃这么无休止地响下去,恐怕邻居会来投诉。
大门一开,居然涌进了一大群人,并来了个齐声大合奏——
“Happy New Year!”
“不好意思,按照惯例除夕夜海蜃会包饺子,所以我们都来蹭吃了,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怎么可能不介意?
可是,那群无耻的人已经反客为主地各自脱鞋进屋倒茶开电视了……
算了算了,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除夕嘛!人多热闹、热闹……
虽然努力这么自我安慰着,我还是无可抑制头上逐渐爆起的青筋。
天杀的这群人!要蹭吃也不是每一年的除夕都准时出现吧?!什么时候才肯让我们在二人世界中迎接农历新年啊……
名字
伊势青川迈开步子直直走向的,正是刚刚逛完第二展厅进入到第三展厅的海蜃和真田。
虽然有一瞬间的愕然,但幸村和云上还是反应迅速地立刻跟上。只是,幸村的脑中更多地闪过疑惑。
老师认识海蜃?难不成那幅《记得当时还年少》真的是出自……
而海蜃看到有人大步流星向自己走来,也有些奇怪地停住了脚步。
本来听到那声“丫头”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从没有人用这种语调这种称呼叫过她,但是那位脸熟的老人却明显是看着自己走过来的。
“您是……”在老人来到面前的时候,海蜃终于记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脱口道,“是那天沙滩上那位……”
“呵呵,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的,不过没想到第一天就找到人了。”伊势青川对海蜃和蔼地笑笑,说,“丫头,你上次动作太快,一下就跑得不见影,让我这老头好找啊!”
“你……找我?”海蜃觉得更加奇异,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老人家,要找她干嘛?
而跟了上来的幸村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明白个大概了,侧身对伊势青川问道:“老师要找的人就是她?”
呵!他就知道的。能够画出那种感觉的人……只是因为听到老师是个名字里有个“洛”字的人便犹豫了。但他的心,比他的大脑更早地反应过来,那幅画的主人,就该是柳生海蜃。
只是,为什么她会署上“洛”字呢?幸村心头闪过疑惑。
这位老人突然朝自己走来并开口就说要找她已经够让海蜃惊讶的了,而随后跟上的幸村对他的称呼更让海蜃吃惊。幸村的老师,不就是这次画展的主角,那个“画绝青川”的日本第一画师吗?!
她自踏入展馆看到第一幅作品之后便开始想能够成就如此佳作的名家会是怎样一个人,却没想到,现在他本尊就出现在面前!
“呵呵,是啊!就是这孩子。”重新遇到海蜃,伊势青川看起来心情十分好。
“啊?居然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啊!”云上忍不住叫了出来,看着海蜃,脸上尽是惊讶的表情,从那幅画的表现力和感染力看来,她根本没猜到是出自这么一个小女孩的手。
不过,再看了看,面前这两人不就是刚才跟幸村在一起参观的人么?
猛然记起这一点,云上立刻扭头看向幸村。而幸村则是微微一笑,说:“老师,我刚才跟你提起过认识一个画风跟那副画很接近的人,说的就是她啊!”
“什么?就是她?可是你说……”伊势青川眉头轻皱一下,干脆直接盯着海蜃问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突然袭来的问话压迫感十足,让海蜃条件反射地就开口回答道,“叫柳生海蜃。”
“柳、生、海、蜃!”伊势青川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然后眉头皱得更紧,问道,“这里面哪一个是‘洛’字?”
“啊?”海蜃已经忘记了上回相遇的时候她随手丢给伊势青川的答案,一时被问住了。
“丫头,欺骗老人家是不对的呀!”伊势青川顿时摆出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亏我一直想着‘洛洛啊洛洛啊你在哪里呀’,结果你一出现居然跟我说你叫柳、生、海、蜃!”
看着伊势青川生动的表情,海蜃眨了眨眼,似是一下子无法接受就是面前这个人画出了宏壮如《富士山下》,惊艳如《早樱》那样的作品。
果然,理想跟现实是有差距的。
见她不语,伊势青川竟然在其他人愕然的目光中直接捉起海蜃将她拉到那幅《记得当时还年少》面前,指着画上的那个“洛”字说:“我当初问你这是不是你的名字你点了头的!”
海蜃这才记起来她曾经做过些什么,只是,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重点了。重要的是——
“为什么……这幅画会挂在这里?”这个是伊势青川和他弟子的画展吧!为什么她随手而就的寥寥数笔也会放在这上面?!
“这个……”伊势青川被问得一窒,“咳……不是重点!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
海蜃再次眨了眨眼——现在,到底转移话题的是谁呀?
但是,关于这个名字的问题,该怎么回答呢?当时想说只是萍水相逢,又满脑子被过往的回忆占据,就不自觉地点头说是了。谁能料到世界这么小,世事这么巧,居然能让他们再次遇上,而且对方还是个国宝级的人物呢?
但是先作出回答的竟是云上,她不以为意地笑笑说:“老师,这有什么好惊奇的?现在很多人发表作品都喜欢用笔名的啊!我画廊里卖的画上面署的名字又有几个是真名呢?你的徒弟里也有好几个不是用真名作画的啊!熊本不就是嫌自己的名字不够艺术,非要安个‘潇湘’的矫情名字!”
听到云上这么说,伊势青川眼睛一眯,转向海蜃用正常语调问道:“这么说,这个洛是你画画用的笔名?”
顿了顿,海蜃没有肯定,只是说:“不算笔名,只是画画时……习惯了署这个名字。”
听到她的回答,幸村和真田却飞快地对望了一眼,但都没有说什么。
伊势青川也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而是将目光移到海蜃的画上,说:“丫头,你别说我把这画擅自摆出来了。我也不过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你而已。谁叫你那天跑那么快!”
……若能知道送副画给个小女孩都能惹来这样的麻烦,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才是。
但是,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看着就那么孤零零地自成一角的那张笔记本纸页,海蜃也不得不忍住上去将它撕下来的冲动,对伊势问道:“大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伊势青川又是“呵呵”一笑,说:“也没什么,就只是单纯地想再见见你罢了。”
只是想见她?海蜃的眉心已不自觉地轻轻蹙起,对这位大师的做法很是不解。
果然,天才的想法都是常人无法看透的。鬼才的思维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云上上前一步,对海蜃友善地笑道:“老师想见你,是因为小妹妹的画画得好吧!老师就是这样子的,看到有才华的人,总是忍不住去接近。”
“去去去,曦丫头怎么把我说得像个变态老头似的!”伊势青川给了弟子一个白眼,再次对上海蜃的时候,表情竟然已经在瞬间变得无比的正常,甚至带上了文人的气息,用长辈和鉴赏者的语气说,“小姑娘,你的画,很有灵气。”
无法适应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海蜃愣愣地回答道:“呃……谢谢……”
“但是,画画,光是有灵气是不够的。”伊势青川目光灼灼,仿佛能直接看进人的内心一样,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海蜃,你的画笔,到底为了什么而拿起,这个问题,你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吧!”
不带任何修饰的话,直接击中红心。海蜃一时哑口,无言以对。
幸村看着伊势青川变得正经的脸色,又看到海蜃被问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作为画者,拿起画笔,下手便应追随自己心之所向。”伊势青川摇摇头,状似叹息地说,“可是,你的心,似乎也是一团迷雾啊!”
海蜃不自觉地咬咬下唇,依旧没有说什么。
伊势青川的语调缓和下来,说:“丫头,你也别怪我老头子见面没多久就在这里挑三挑四指手划脚的,但是,你是真的很有潜质。我也希望你的才华,不要被心中的浑沌所蒙蔽才好。”
过了半晌,海蜃才轻轻点点头,用平淡的语气说:“谢谢大师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