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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蜃没有动作,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眼睛才适应了黑暗,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房内的摆设。
“蜃,爱我吧!”
一片寂静的黑暗中,那句几乎是贴在她唇上所说的话忽然响起。
海蜃心中一悸,手按上胸口,感觉到自己开始不规律的心跳。
他……是认真的吗?
那个人?那个尹津每天每天地挂在嘴边,身居立海大最上位的王者?
网球好,画画好,长相好,性情也好,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对她说出这种话来呢?
可是……
“那也没关系。就由我先爱你好了,然后,我再慢慢教你,怎么去爱,好不好?”
他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平静,淡定,可是,却好认真。紫蓝色的眸瞳里,闪烁着她不熟悉的光芒,将她的视线紧紧锁住,没有办法移开。
幸村喜欢她吗?她真的可以,拥有别人的爱吗?
挪动脚步走到窗边,外面还蔓扬着纷飞的细雪。青翠的雪松枝头,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雪衣,反射着荧荧的幽光。
海蜃知道自己心底有个极轻的声音在叫着“试试看吧”。可是,当她想探头张望出去时,才推开了一条缝,马上就涌进了其他的杂音——
“蜃蜃,怎么都不动了?你以前每次来这里都一定要吃草莓冰的啊!”
“你……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还编什么故事?!你哪来的什么妹妹?”
“海蜃的钢琴不也弹得很好吗……她钢琴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啦!”
扶上窗户的手指,竟有了轻微的颤抖。指尖触碰到玻璃,是一片冰凉。
海蜃,我知道,我是无法成为你的。可是,我到底有没有机会,在你的世界生活下去?
攀在窗上的五指收紧成拳,海蜃死死地咬住下唇,让疼痛来提醒自己还有知觉。半晌,海蜃用僵硬的手摸到一旁拉上窗帘,然后一步一步地后退,直到小腿抵上床沿,她顺势往后一倒躺到床上,却被脑后梳起的头发硌着,伸手往头上随便一扯,顾不上会弄得多乱,就把梳好的发髻散开,如云般的秀发铺散在床上。
窗户明明关得死紧,可是还是不知道从哪个缝隙透进一丝冷风,吹得她整个人一个战栗,立刻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住。
然而,寒风好像无孔不入一般钻进来,直达四肢百骸。海蜃蜷缩起来,被子裹得更紧,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那也没关系。就由我先爱你好了,然后,我再慢慢教你,怎么去爱,好不好?”
不久前在自己脑袋上方响起的温柔话语再度浮现脑海,那个胸膛的热度是那么的熟悉,还有那给人海洋一般感觉的男性气息,半年来相处的时刻不经意地浮上,冰冷的身子似乎一点一点地温热起来。
如果,在这里也有爱着她的人,如果,在这里她也有可以放心去爱的人,那么,她是否就又多了一条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不知道自己前一天晚上是怎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的,当海蜃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一早,尽管隔着厚实的窗帘,房间内还是亮堂堂的。海蜃爬起,发现自己整个晚上都蜷缩在床尾,掀开被子坐起来,身上竟还是昨晚穿的那件小礼服,只是本来光滑的裙面已经变得皱巴巴。
海蜃翻身下床,因为一个晚上腿都弯曲缩着有点发麻,着地的时候一个不稳,她及时扶住床沿才没有摔倒。走进套间内的卫浴,镜子里映出的人影发丝凌乱,脸上的淡妆好像有被眼泪冲过的痕迹,显得惨不忍睹,眼睛有些发红,所幸还没有肿起来。
她赶紧去衣柜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去冲澡洗头,把自己整理好了才出房门下楼。
虽然是圣诞节,但是身为医生的柳生广雄还是一早就被召回医院去了。而美智子因为昨晚太过劳累的关系还在房间歇息。饭厅里,只有柳生一人悠哉地坐着,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早餐,面前放着一杯仍然冒着热气的咖啡,正翻看着当天的报纸。
“哥哥,早安。”海蜃走到餐桌旁属于自己的位子坐下。
“早安。”柳生从报纸中抬头看了她一眼,推了推眼镜,又继续专心看报。
海蜃也没有开口,等女佣摆上早餐后,正准备用餐,管家牧野明忽然走进餐厅,来到海蜃旁边,双手递过电话,说道:“海蜃小姐,电话找你。”
“谢谢。”海蜃拿餐巾擦了擦嘴巴,接过了电话,放到耳边,“么事么事?”
“Merry Christmas!”温润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少了在其他人面前的清冷,如同冬天里的暖日,洒下暖融融的温度。
海蜃停顿一下,回道:“Merry Christmas。”
那边幸村的声音似乎染上几分笑意,说道:“海蜃,今天有空吗?”
“……没有其他安排。”海蜃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今天一起去游乐场,可以吗?”
游乐场?就他们俩吗?海蜃有一丝犹豫。
然而,没等她说话,幸村就接着说:“我不想闻樱经常闷在家里,趁放假,想带她出去玩玩,医生也说,多接触人群会让她开朗些。”
是陪闻樱去啊……海蜃没再多想,就算知道电话的那头不可能看到她的动作,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可以的。我今天没别的事。”
“太好了,那我大概一小时后去你家接你,行吗?”
“好。待会见,拜拜。”
海蜃挂断电话,站在一旁的牧野管家就及时地上前一步接过话筒离开了。
餐桌对面的柳生从报纸后抬起头,问:“等会要出去?”
“嗯。”海蜃继续刚才没吃完的早餐,淡淡地应了一声。
柳生又继续看报,过了一会,状似不经意地问:“跟朋友一起去玩?”
“……幸村学长让我跟他妹妹一起去游乐场。”如果柳生真的看到昨天晚上的那一幕,那么这样说他大概很难不去多想,可是海蜃又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便还是坦白交代了。
柳生刚好伸手拿起咖啡杯的手轻微地顿了一下,却还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将杯子举到唇边,轻啜一口,放得太久的咖啡已经有点凉,那香醇浓郁的香味大打折扣。柳生轻皱了一下眉头,将咖啡放下——在生活品味方面,他跟父亲一样,是个很挑剔的人。
“我吃完了,你慢慢来。”将报纸折叠起来放到一边,柳生站起来离开餐桌,绕过桌子经过海蜃身边时,他突然把手伸进裤袋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餐桌上,踏出餐厅的同时留下了一句话,“玩得开心点。还有——圣诞快乐!”
海蜃看了左手边放的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半晌,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份圣诞礼物。
柳生家的圣诞礼物向来都是美智子一手包办,他们兄妹从来没有单独互相送过礼物的啊!
瞪了好一会儿,她才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包的是一个小巧的首饰盒,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条银链,简单的链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椭圆形牌子,翻过小牌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蜃”字在上头,显然是特别订做的,跟小牌在一起的是一片四叶幸运草造型的坠饰。
首饰盒的翻开的盖子上夹着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写着“四叶三叶草,愿带给你幸福”。
海蜃心中一动,将手链从盒子里取出,戴到左腕上,长度刚刚好,垂着的四叶草和椭圆形小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海蜃微微勾起嘴角,将首饰盒又小心地盖上放在一边。
柳生走到楼上,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后,他没有多余的问候,直奔主题地说:“交给她了。”
“嗯,谢谢你了。”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一丝暗哑。
“这有什么好谢的。”柳生平淡地说,“可是,为什么不能说是你送的?”
“本来嘛,想昨天晚上就交给她的,不过后来觉得没什么必要了……反正都做了,不送也挺浪费的,便宜你小子,让你捡个顺水人情了!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你语无伦次了。”那个词根本不是那么用的好吧?!
“没的事,今天圣诞节,有什么节目?”
“我是没有。不过海蜃晚一些会出去……跟幸村和他妹妹。”
“……”短暂的静默过后,那头传来故作轻快的声音,“是吗?那你一个人留在家不是很寂寞?要么你等下出来,我们俩也去约会好了!”
柳生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有人失恋是一回事,如果他老老实实地说出现在只是需要有人陪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可若是要两个大男人在圣诞节肉麻兮兮地去逛街那就还是算了吧!
圣诞
平安夜的雪下了整整一个晚上。
推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装素裹,门前的小路已经被佣人清扫干净,两旁仍是厚厚的积雪,门前高大的雪松上也被掩去了青绿,不时因雪积得太厚重而压得枝头下垂,“哗啦啦”地抖下雪块,砸碎到地上。
幸村牵着闻樱站在门外,他穿着到长及大腿中部的暗蓝色羊毛呢子大衣,配上红黑相间的格子围巾,显得雅致又精神。而闻樱穿着桃红色的连帽外套,带着一圈毛边的帽子罩在脑袋上,十分可爱。由于她经常呆在屋子里不怎么出门,脸色总是而显得白得有些不健康。今天兴许是因为刚刚爬了到柳生家必经的那段上坡路,脸上总算添上了几分红润。在海蜃开门出来的一刻,欣喜就爬到闻樱脸上,这回不等别人提点,就主动先开口叫道:“海蜃姐姐。”
“闻樱,好久不见。”每每看到这个小女孩,海蜃的心就忍不住柔软起来,她对闻樱笑笑打过招呼,视线才回到幸村身上,礼貌地说,“幸村学长好。”
幸村对她一笑,说:“不好意思,也没提前说,这么突然就约你出来。”
“没关系,我本来也没别的计划。”
“那,走吧。”
幸村说完,一直让她牵着的闻樱就放开哥哥的手,转而去拉海蜃。闻樱的手比海蜃的要暖和很多,但她并不在意海蜃的手有多冰,紧紧地捉住,抬头看着她,跟幸村一样蓝紫透亮的眼眸泛着期待,让海蜃不禁也握紧了那只小小的手。
沿着那条扫净的小路,三个人走出柳生大宅,在踏出铁闸的那一刹,幸村忽然好像感应到什么似的,转头往屋子二楼某处看去,在那个窗户后头,果然矗立着一道人影,他脸上现出了然的神情,朝那个方向轻轻地点了点头,就收回视线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而窗后的人,直至目送他们走远,消失在视野内之后,才慢慢地离开了原先站立的地方,走到书桌边坐下,拿起书翻看,却半天没有看进去半个字。
最后,他叹一口气,放下了书,往椅背上一靠,摘下了眼镜随便搁到桌上,闭上眼,脑中出现的是刚才看到的三个背影,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也许,这回,真的该是他吧……
想到某人,柳生头痛地皱了一下眉头——算了,肉麻就肉麻吧!毕竟这回是自家妹妹甩了人家,那个人家又偏偏是自己的兄弟……
想到这里,柳生摸到眼镜架回鼻梁上,认命地拿起了手机拨了一组号码。
“喂!要去约会是不是?三十分钟后学校网球场见。”
两个大男人逛街的事还是免了,不过陪他打一场狠狠地发泄一下还是可以的。
由于是节假日的关系,游乐场的人很多,而大多是一家子趁休假出来共叙天伦的。
看到人山人海的景象,闻樱拉着海蜃的手不自觉地捉得更紧了一些,往她后头稍微挪了一小步。
她细微的动作当即就被幸村发现,他牵起闻樱另一只手,温言道:“闻樱,你想玩什么,哥哥和海蜃姐姐都会陪着你的。”
闻樱抬头看看自己哥哥,又看看海蜃,他们脸上都挂着浅浅的微笑,让她看到人群的恐惧平复下来,也朝他们笑笑。
两个国中生,再加上一个小孩子,来到游乐场这种地方,自然少不免腾起愉快的玩乐之心。因此,虽然每一个项目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但并没有打击他们的兴致,买了棉花糖和其他零食抱在手里,边说边等,连排队的时间都变得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虽说游乐场里人气旺盛看着一片火热的气氛,但是日本12月的气候还是寒风瑟瑟,冰凉入骨的。海蜃本就性属寒凉的体质,手脚即便在三伏天也是凉的,在这样子的天气里,更是跟冰块没什么两样。排在队伍中间,海蜃跟闻樱说话的时候,不时搓着手。
幸村眼尖地捕捉到她无意识的小动作,忽然说道:“海蜃,你跟闻樱在这里先排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就离开了队伍走向别处。
海蜃本以为幸村是想要上洗手间还是干嘛,却看到他径直走到一个小摊档前停下,不一会儿就折返回来,手上多了一个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