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主人是她的学姊,所以她的直属家族全都来了。
那个晚上,他成功勾诱了一颗怀春的少女心,也为自己得来一夜欢情。
好了,卡,画面到此为止。这一幕放在他的人生电影里,只占二十秒的画面,
接着她这个临时演员就可以下场,以后不再有她的戏分。
但是她不肯就范。
在他准备回美国之际,她扔了一颗婴儿炸弹给他。
“怀孕,怀孕……”伍长峰在客厅里乱绕。
他才二十四岁!他的人生刚开始!他有数不尽的机会,看不尽的美女,全世
界都踩在他的脚底下!他绝对不会,也不愿意,在此时此刻,被一个居心难测
的女学生给套住。
他在心中准备好最坏的结果。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生下来。”她握紧纤手。
宾果!完全符合他的预期。还有没有更糟的?
“我的小孩不能当私生子。”
更糟的马上出现。
“不可能!”他激烈反对。
“一定要!”她的指甲掐进手掌心。“我不介意先签好离婚协议书,时间可
以填预产期那天,可是我坚持我的小孩不能当私生子。”
“它可以不用当私生子!它根本什么‘子’都可以不用当。”这是他第一次
搞大女人的肚子,可是他有许多朋友,他们一定知道可以解决的医院……
她的俏颜倏地苍白,坚定的眼波却毫不动摇。
“不!无论小孩的来临是否在我的预期之内,我都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杀人
凶手。”
“它现在的名称叫‘受精卵’,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男欢女爱、纯粹性交的
一夜情产物,它甚至称不上是个‘人’!”
讥讽的形容词多让人难堪。
“别再说了,我已经够退让。你将来什么责任都不必负,只需要成为小孩名
义上的父亲就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她涨红了脸。
该死,这样争下去不会有结果的!伍长峰重重爬梳了下头发。
“听着,林小姐……”
“李。”她冷冷的。
“李小姐。”他想了一想,决定改用更亲近一点的口吻。“淑玉……”
“恕仪!”李恕仪怒目而视。
若非局面如此火爆,她可能会歇斯底里地笑出来。他们两个人已经有过亲密
关系,她的腹中甚至有了他的骨血,小孩的爹却连她正确的姓名都叫不出来。
“好好好,恕仪就恕仪。”伍长峰很配合地改口,换上一副安抚的口吻。
“听着,你需要钱吗?我可以给你钱。”
他的印象中,她似乎是泰国或马来西亚的华侨,来台湾读大学的。或许钱可
以摆平这件事……
“我不要钱。”李恕仪立刻摧毁他的希冀。
“那么你想要什么?房子、车子、身分证、工作证、毕业证书?只要你说出
来,我统统可以弄给你。”他并非夸大,伍家在台湾确实有这样的财势和影响
力。
“我什么都不要。”年轻娇美的脸容写满不妥协。“我说过了,结婚只是给
孩子一个合法的身分,仪式结束之后你就可以永远不必再看到我们。”
我“们”,复数!他奶奶的,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女人已经是“复数型”了。
他马上跳起来,犹如真皮沙发突然着火了。
“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可能娶你。我未来的对象,家里已经有了属意
的人选,我自己恰好也很满意,只等着我出马把她追回来,不可能为了你而放
弃。你硬要嫁进我们家,将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不如现在见好就收,我给你
一笔钱,我们一起去把‘问题’解决掉,以后天涯海角各过各的,这是最好的
安排。”
“这个安排只对你自己好,对我一点都不好。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我……
我不能杀死他。”
天哪!为什么她能用这么轻声细语的腔调,说出充满爆炸性的台词?他觉得
自己简直像被斧头劈成两半一样,下刀的部分还是瞄准他的双腿之间。
“你要生就自己生!我会支付你所有费用,顶多再给你一笔安家费,至于婚
姻,你想都别想。”
“如果你是担心小孩长大了会有继承权的问题,我可以事先签切结书给你,
以监护人的身分放弃他所有的追诉权。”
伍长峰绝望地捧着脑袋,简直不敢相信。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要钱,不要名,不要利?”那他还能用什么条件打发
她?“既然如此,签一张无意义的契约书有什么意义?”
他甚至连“婚姻”两字都说不出来。
她顿了一顿,语气开始嗫嚅,“总之……我有我的原因,你不必理会我。”
“小姐,这件事已经不只是‘你自己’的原因了,也牵涉到我,你不觉得我
有权利知道?”他嘲讽地从指缝里看她。
“我,就是……因为……”天!她太清楚自己接下来说出的理由会让整件事
看起来多么荒谬。
“嗯?”他等着。
她深呼吸了一下。“我爷爷和父亲教了一辈子的书,治家严明,如果让他们
知道我在台湾生了一个私生子,我永远别想进家门一步。”
“府上的家训不赞成女儿未婚生子,就支持她们出来玩露水姻缘?”
李恕仪的脸蛋顿时羞透透。
就是知道他必然会有如此刻薄的抨击,她才不愿意一开始就说出自己的顾虑。
她祖父早年在中国大陆就是教国学的教授,后来随军队撤离到东南亚,辗转
在马来西亚落地生根,之后的几个儿子也全部在当地的华人学校教书,因此李
家可以算得上是书香传家,每个小孩都是在礼教严明的家训中长大。
至于她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会和他发生那样的胡涂事……老实说,她也
不知道!
从来“伍长峰”三个字只是学姊口中痴迷的传说,与她的距离何其遥远。然
而,在那一夜,王子骑着白马,和童话故事中一样俊朗潇洒,眼中闪着她毫不
掩饰的兴趣。
她醉了,醉在怀春的少女心里,醉在浪漫如酒的气氛里。
或许是鸡尾酒冲昏了她,或许是他的魅力无人能挡,也或许是异国求学的日
子实在太寂寞,总之,事情到了某个临界点,轻稚的芳心受到惑动。
突然之间,这个晚上若发生任何荒唐的事,都是可以被允许的。
于是她奋不顾身。
瞧瞧她现在的下场!
在决定找他出来谈之前,她已经先在租处自我折磨过无数次,直到最后,她
很清楚自己做不出堕胎这种事。她必须把孩子生下来。
但是,“伤害”必须降到最低。
如果家里的人知道她是合法的结婚生子,或许——只是或许——他们不会太
生气。
当然,他们还是会责怪她连婚姻大事都没有事先向家里报备,可是,只要她
能说服他们相信,她是真的“太爱太爱”伍长峰了,他们最后会祝福她的。
然后呢?她该如何解释之后的离婚?年轻的心惶惑了。
她才二十岁,离家赴台湾求学才两年,世界却在短短几周内有了翻天覆地的
改变。未来的变数实在太多太多了,不是她一下子可以承受的。
她心中只有一个深深的执念——不可以未婚生子,让爷爷和父亲蒙羞。
“堕胎”与“离婚”这两个罪名,爷爷最终会谅解后者,却永远无法接受前
者。
“总之,我要结婚,就是这样。”她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我也告诉你了,不可能。”
伍长峰气跳跳的模样惹恼了她。
他凭什么摆出那副受害人的模样,仿佛她是个一心攀龙附凤的坏女人,而他
是那个不慎落入蜘蛛精手中的牺牲品?他也不想想,受精卵、受精卵,“精”
字还排在“卵”字前面。
屈辱的珠泪在眼眶里转动,她硬生生压抑下去。现在不是情绪化的时候。
“总之,事情就是发生了,我能帮你设想的地方也都设想到了,如果你坚持
不负起责任,我……我……”她硬起了嗓门,开始虚张声势。“选举期间快到
了,我马上去找一个候选人开记者会,把事情闹得大大的,让全台湾的人都知
道‘伍氏’的少东是个始乱终弃的烂人,到时候就变成你们要回来求我息事宁
人!”
殊不知,她这一招误打误撞,正中红心!
伍氏家族今年真的有人要出来竞选,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刻闹出丑闻,让敌对
候选人拿出来大作文章,他万死难辞其咎。届时家族大老们只怕会直接替他改
名叫“苏武”,丢到北海去喂羊,二十年内别想踏上台湾一步。
“他妈的!”他跳起来。
愤怒的爆吼在客厅里震荡了良久、良久。
* * *
“伍先生和他的家人愿意出两百万……”
“请离开。”
“三百万,这是最高的价码,你再也找不到更慷慨的提议了。”
“出去。”
“好,四百五十万,不二价,咱们一次敲定!”
“走!”
砰!窄陋的木板门,当着第N 度上门的律师鼻子前摔上。
现在被闹得鸡犬不宁的人不只伍家上下,还包括她。
显然伍长峰最后还是回家向父母禀报自己的大错,以及她“这个女人”的要
求了。
恕仪懊恼地坐回书桌前,试图做一点自己最喜欢的手工艺,找回平静的心情。
从法律顾问的口中,她隐约得知,伍氏夫妇最担心的是消息传回家族大老—
—伍长峰的祖父那里,所以才会拚命派人来软硬兼施。
可惜,他们提议的从来不是她要的。
“李小姐!”叩叩叩,门外的人还不死心。“请你自己直接说吧,你到底要
什么?只要双方条件能配合,一切都好谈。”
她闭上眼睛,深深的、深深的,深呼吸几口气。
“我要什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隔着门板疲倦地重复。“如果你还
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麻烦你自己去找伍长峰先生问个清楚。我已经很明白、确
切、毫无疑义地让他知道我的要求。”
法律顾问默然。
看来他的客户不得不正视一项事实:这女孩儿真的什么都不要,除了结婚。
更确切的说法,除了结十个月的婚。
踢跶的步伐顺着楼梯下去,那家伙终于走了。恕仪滑坐在地板上,松了口气。
天,只是一时的失足而已……她无助地掩着脸,低声抽泣。接下来她还要花
多少时间,与多少人周旋,才能弥补自己一时的愚蠢呢?
伍家最后还是让步了。
伍长峰愿意娶她,条件是她必须先签妥放弃继承权的文件、一纸事先填好日
期的离婚协议书,以及对外封口的切结书。
离婚协议书里言明,小孩的监护权归她,男方则保留探视权。
“离婚之后,伍先生愿意额外给你三百万的安家费。”法律顾问真是见识到
了这女孩的固执。奇怪,明明外表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活像风吹了就倒,骨子
里怎地这么硬?
她瞄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继续钻研他带来的文件。
没必要拒绝这笔钱。将来她同时要念书与养孩子,只靠家人汇来的那点生活
费是绝对不够的。既然伍长峰是孩子的父亲,他有义务负担抚养之责,她没必
要卖弄什么愚蠢的骨气,把自己和小孩搞得饥贫交迫。
现在的她已经学乖了。
“所有条件,我都同意。”
四天之后,她,李恕仪,来自马来西亚的二十岁侨生,正式成为伍氏家族第
三代长媳。
* * *
啾啾瞅——
李恕仪从房里走出来,纳闷地前去应门。
她已经休学了,躲到伍长峰的公寓来待产,应该不会有认识的人找上门才对。
更何况现在是大中午的,正常人都在上班或上学。
打开门,一位穿着改良式唐衫的老人家站在走廊上。
“请问您找谁?”
老人一语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您是不是找错家了?,”她再度尝试。
老人的形貌甚是威严,即使因岁月而略显佝偻,看得出年轻时应该颇为高伟
健壮。
“哼。”他话也没说一句,迳自挤进门。
“等一下,您不能随便进来别人家里呀,老先生——”她急忙追在怪老人后
面。
不晓得他和伍长峰有没有关系?
办好结婚手续的隔天,伍长峰便飞回美国继续念他的博士,所以屋子里只有
她一个人住。
本来他们两个人不该再有交集的,可是伍氏夫妇越想越觉得不妥,她怀孕的
样子还是藏得隐密一点比较好,便要求她先搬到此处待产。
反正搬过来可以省下房租,她乐得从其所愿。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几个月后她生完小孩,搬出这里,伍长峰尚未归国,
他们仍然可以维持原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