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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也符合我个人向来的信念。
###问:您准备对###作什么表示呢?
邓说:坦率地告诉你,我正在说服人们,我明年在党的十三大时就退下来。但到今天为止,遇到的是一片反对声。
这是邓小平又一次“言退”。1987年,中共十三大召开,在这次会议上,邓小平出席了大会,进入会场时,大家热烈鼓掌。邓说:“今天是党的节日,人民的节日,这一届将有一大批老同志退下来……来来来,我们大家合个影。”他这样一说,大家就纷纷往后退,给让出一片空间来,记者们也都往后退,这时邓的情绪最好,我就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拍了这张照片。所以说,组照《退下来以后的邓小平》里,这是第一张。
但是这张照片的命运却是和另外三张不同。同为一组照片,在荷兰也获奖了,可是在当地展览时却不见了。原因是照片上邓小平戴着中共十三大代表的出席证,而西方人始终对“共产党”这个词是能不提就不提,能反对就反对,能回避就回避。结果只展出了另外三张,后来国内一些媒体在刊登时也只登三张,让大家误以为获奖的只有三张。
再说沙发上看报这张。在这一组之中,这一张的使用率比较高,因为它太家庭化了。
我在拍###访邓小平时(这张照片获当年的全国新闻摄影比赛金奖)就知道了邓要退的事,也就想到了要拍一组退下来以后的生活照片。这时的拍摄目的就十分清晰。
1987年我到了邓家,正好是白天,邓在沙发上看报,是大字版的《参考消息》。虽然退了,他仍然关心国家大事。我看这个镜头好,像“退下来”的样子,就想拍。邓知道我来了,但是我常去,就像他们家人一样,所以他也不在意我什么时候出现,照样看他的报纸。我正要拍,邓质方的儿子小弟开始闹了,要找爷爷玩,马上就要破坏这个景象了,卓琳就赶紧抓了一本书拉着小弟哄着说:奶奶给你讲故事。这才让小弟安静下来,我就赶快装上闪光灯朝屋顶打光,用反射光拍了这张。等于是卓琳妈妈帮了我的忙。也仅此一张。
从画面上看,邓的家很朴素,家具都是过去单位里常见的那种。他的衣着也很朴素,搭在沙发上的双腿十分悠闲,身边有老伴儿,子孙绕膝,典型的幸福的中式家庭。
再看《抱孙子》这幅。邓小平家是个两进的大院子。第一进是警卫和工作人员的,第二进才是他住的地方。邓小平十分喜欢和家人在一起,每天他都会在院子里散步,对小孙子更是疼爱有加。
我知道他这个习惯,就想拍这样的画面。1987年的冬天,这一天,邓伯伯正好散步回来,小弟就一边喊着“爷爷”跑过去了,邓高兴地伸开双手,要抱住孙子。我也正好在院子里,一听到喊声,我就跑过去拍了这一幅。你看,画面上邓伯伯的一只脚微微抬了起来,小弟的两只脚都抬起来了!邓后面的那个人是301医院的护士。邓伯伯和他孙子在一起的照片我拍得相当多,那种情感是谁见了都会动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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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绍明:聚焦伟人(2)
邓认为打桥牌是锻炼大脑的好办法。邓从来不为钱打牌,但喜欢有刺激性。一次聂卫平和邓搭档,故意给人家放水,输了很多分,邓不高兴了。后来捎话说,小聂下围棋是九段,打桥牌可不是九段。
新时期的日子好过了,加上邓又率先退了下来,自然有兴趣打桥牌。牌友包括一些领导人和“棋圣”聂卫平和一些桥牌协会的人。他到人民大会堂打,也在家里打,“文革”前在中南海里打。聂卫平曾回忆说,邓老爷子打牌水平非常高,这并非是恭维。也并非因为他是邓小平,人们就让他。世界“桥牌皇后”杨小燕也曾说邓小平的打牌水平非常高。由于邓的影响,中国桥牌协会于1980年成立,邓任荣誉主席,1989年世界桥牌联合会授予他“世界桥牌联合会荣誉金奖”。邓认为,打桥牌是世界语言,像音乐一样,是交流和友谊的桥梁。
这一张是在人民大会堂里拍的。大会堂里的灯很高,脸部有点暗,我就加了一个分灯在侧面,这样可以把有烟的气氛表现出来,因为邓爱抽烟。旁边是邓楠,前景是聂卫平。我总共拍了三四次他打桥牌。至于说那么大的领导人为什么会有时间打桥牌,还真是个谜。
因为桥牌在国际上很通行,所以这样的照片容易被认可。打桥牌的人也被认为是智者。这组照片送去评选时的英语翻译还下了功夫。送去以后没有消息,突然通知我说得奖了,我还在外地。后来我就和香港的曾家杰(他英语法语都好)去领奖,他们管机票,但是没有奖金。我顺道去了法国,见了著名摄影家布列松。回来后出版了画册《荷兰·法国》。
再说《乡情》这幅作品。
1980年的夏天,我正好去成都随我妈妈(李伯钊,原中央戏剧学院院长)的《北上》剧组拍照,这个剧是我妈妈写的,要到川西北去体验生活。那时我已经是新华社的摄影记者了,因为我妈妈那里借用我,就到了成都,拍摄跟这个剧有关的照片,同时拍摄《雪山草地行》画册。
有一天在杜甫草堂突然看见了邓小平的女儿邓林(画家)。我们自从“文革”后一直没见面,互相都很关心挂念,这样的时候见了面自然很高兴。她说是“陪老爷子来的,明天要去峨眉山,你也去吧,小二也不容易,大家都是难兄难弟”。我当然也很想见见邓伯伯了。第二天我们就到了金牛坝邓的驻地,随后登上了邓小平的专列,进了车厢我才看见了邓小平。老人家见了我也很高兴,第一句就说:“小二又照相了。”接着问我爸爸妈妈的情况,我就一一介绍。这次机会太难得了,我13年没见过邓小平了,早就想拍一些能够表现他真正风采的照片,这次绝对是个机会。
邓小平复出后有两个愿望:一是登黄山,二是登峨眉山。这就像毛泽东游泳一样,既是锻炼身体,又有象征意义。那年他都76岁了,四川省的领导劝他坐车子上,他说坐车子没意思,要走路。最后只好折中—只走一段。
一路上,庄稼绿油油的,正是联产承包制以后的大好形势。老爷子兴致勃勃,东张西望,加上政治上的解放,心情无比好。一行人马在一个拐弯处遇见一位老太太坐在土路边的石头上,手里摇着蒲扇,一身的布衣,原来是位到万年寺上香的老人,大概是走累了,坐下来休息。见到这位老人,邓小平就问:老乡,万年寺还有多远?老太太回答:不远了,前面就是(画面上老太太的手在摆动)。
老太太根本就没认出前面这位就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老太太更没想到,这一瞬间早被眼疾手快的杨绍明拍了下来,使这几秒钟成为了永恒。
我知道,邓小平有个特点,就是和你握手时是看着你的,但马上眼神就转向别处了,这个瞬间很短,所以很难抓住恰到好处的画面。上山时我在前面,边走边回头看,突然看到这个老太太时,我就预感到要有我期望的画面了,因为经过了“文革”后,我对领袖和人民的关系有了重新认识,所以我就希望有个他和百姓交流的画面。那天有点阴,玉米地里又有点暗,是逆光,我就预先准备了闪光灯,他一问话,我就按下了快门!而且就这一张。
老太太说完后继续坐着,而邓的后面却跟着一大批人马,直奔万年寺去了。老太太就觉得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就跟着大队人马到了万年寺,“游人”们带着小孩子在喊“邓爷爷好”。老太太知道了是邓小平后,赶紧走近了要给这位大人物磕头,几乎就快要半跪了,旁边中央警卫局的孙勇马上就扶住了老太太。邓小平见状用他那浓浓的四川话说了句“又不是要拜菩萨”。这句话意味深长,尤其是经历了“文革”中的造神运动之后。下跪的时候我也拍了,但是这张底片找不到了。只一天,当天晚上我也归队了,他们也走了。
照片右边的高个子是警卫,邓背后露出半个头的是四川省委书记谭启龙,后面是301医院的护士。整个画面非常自然,绝无摆布痕迹。这幅照片在1978年—1980年的全国优秀新闻摄影比赛中获了银奖。
在四川广安的邓小平陈列馆里挂着这幅照片,旁边就是照片中邓穿过的那件白衬衫。澳门的马万祺的儿子马有恒最喜欢这张照片。1984年,邓80大寿时,马有恒要去见邓,给他祝寿。跟我说要送给邓这幅照片看,要我给他放大成24寸,还要请邓签名。我说那好啊,也给我签一份啊。就这样,我放了两张照片,邓也签了两张,一幅在马有恒那里,一幅在我这里。我拍了那么多邓小平照片,只有这张是邓签过名的。
杨绍明:聚焦伟人(3)
这也是“文革”后杨绍明第一次给邓小平拍照,也是他连续(“文革”前就拍过)拍摄邓小平12年的开篇之作。
说说《邓小平在北戴河》这幅照片。
在深圳市的深南大道上,高高地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面是邓小平语录,一侧是邓小平的巨幅画像。这是国内较早树立邓小平像的城市。多年来,深圳市的市民们每年在节假日时就来到这里,献花拍照,缅怀这位伟人给深圳带来的发展机会。在许多关于邓小平的画册和报刊中,都不难见到这幅照片,它的使用率是如此之高,实在难以统计。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幅照片的作者就是杨绍明。
我是1989年8月22日邓的生日时在北戴河拍的。这两幅使用率极高的照片都是1989年拍的,而这一年也是中国社会的多事之秋。夏天,中国领导人喜欢到北戴河避暑,我们家也去。有一天,我到了第五浴场,更衣室外有栏杆,下面就是海。这是个特殊的地方:“文革”前我曾经在这里给毛主席照过相。那次下雨后有彩虹,很漂亮。我就跟主席说要给他照相,主席说好啊,听你指挥。我就把主席请到这个地方,我那时年轻,自己很紧张,说出来却是“毛伯伯,请您轻松点啊”。结果主席说,我很轻松啊。就在他啊的时候我拍了下来。这张照片后来在《中国青年》杂志上用了一个中心夹页,但可惜我现在找不到这张照片了。现在要在这个地方给邓小平拍照,我心里就很开心。那时正好是邓的85大寿,我已经拍过他好几次过生日了。这次说好先照相,后游泳。他有个特点,过生日时特别好说话,子女或工作人员们有什么要求一般都能答应,照个相啦,题个字啦什么的。这次我说您穿得好点吧。他向来对服装不太讲究,而且自从建国以后就没穿过西装,无论多么大的场合,都是中山装。邓楠说:老爷子自在点,把两个指头放在栏杆上……他一放,大家就说真好看。在一家人的导演下,老爷子露出了笑容,我也就拍下了这一瞬间,而且只有一张。从画面上看,他的两个手指在栏杆上,衣服上的叠印很清晰。
说来也巧,另一幅经典照片也是在1989年拍摄的。这就是邓小平的这幅头像。一道轮廓光勾勒出他的脸形,刚刚理过的头发很整齐,暖暖的色调像一幅油画肖像,把邓小平的和善、沧桑和睿智都表现了出来。各种媒体包括许多邮品中都可以看到这幅照片的影子。中央电视台在《百年小平》的电视文献片头上用的就是这幅照片,旁边是邓的名言: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深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在一些邮票上,如澳门回归小型张,也是用的这张照片。
那是1989年11月。这一年是中国的多事之秋:###事件,苏联的戈尔巴乔夫访华,邓小平选定###为接班人……也是这一年,朝鲜领袖金日成秘密访华。中方接待规格之高为近年来少有:邓小平、###、###、###等亲赴北京站迎接,邓小平甚至到车厢里迎接。这两个老朋友、铁杆社会主义国家的领导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的闪光灯也在频频地发亮。
第二天,俩人会谈,没有其他领导人参加,一个小时后休息。钓鱼台18号楼是“总统楼”,光线好极了,他们可能是谈得开心了,金日成到另一边休息,邓小平在靠近窗户的走廊上和别人在说话,表情特好,正是11点左右,我就快速用长镜头拍了下来,只此一张!
这张照片当年发在《中国摄影》上,后来用得就多了。著名的荷兰世界新闻摄影比赛组委会要出一本40周年纪念专辑,就用了这张作品,而且是惟一的中国作品。后来还做成了绢绣,一共就两份,一份在宋庆龄基金会保留,另一份在我这儿。拍这样的照片并非易事。按常规就拍会谈的,握手的,但这些往往大家都能拍到。而人物情绪高潮往往在一些不太正式的场合里出现,这时你要没准备就不行。我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