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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没见他腿痛腰痛的。
管那么多干啥?反正狗是人家的,爱养就养,爱杀就杀。咋的,你也出来转悠转悠?
不行喽。想想年轻的时候,越下雪越往外蹿,现在没那兴致了。我是被老婆撵出来找张牧的。见这里亮着灯,猜着是你,就过来了。唉,你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一霎不在跟前,她就咋呼。
哎,老张,扮玩的事咋样了?你要不来,我这就想找你去。
马卫国对娘儿们的事不感兴趣,所以他不想顺着张文的话说。张文也早已习惯了这些,人家有头衔的人都是掌握着说话的主动权。
没问题,不论是小年轻还是年老的都挺卖力。咋说呢?六侄女看上去文文静静的,那帮年轻人还就是都听她的,也不用吹哨子,也不用咋唬,人马全依着她的手势排练。
她是教书的,这事当然在行。你快说说,练的咋样了?
不说是一点差错也没有吧,可也够熟练的啦,这两天再加强加强,应该是没说的。
可不能放松啊,越到最后,越要加强,决不能放松。我说,你一定要一抓到底。这份量你该掂得清,我可早就对你讲透了。
是、是、是,越是最后,越是马乎不得。我一定要把好最后一关。
马卫国又叮嘱了张文一番,张文点头如鸡啄米。他这才满意地伸了个懒腰,换了个话题。
我看六亭这孩子,这阵子也挺卖力。唉,丁老四也是个没福的,竟没等到孩子过门。
孩子的事,难说。这些天六亭的脸就像这天空,没晴的时候。
说到这里,马卫国便想打住话题。他觉得有些话不好向外人开口,何况还与人家儿子有关。另外,他心里也没底,不能光听老婆的枕头风。咋能像个老娘儿们似的反来覆去的没个谱呢?
老张,你说要是让丁老四再活一次,他还能干点啥?马卫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马大哥,人死不能复活,你也别太伤感了。张文一脸的担忧。
唉,我啊,我是琢磨着,如果让他再重新活一次,他也许就能成个圣人。马卫国只管自顾自地说着
啊?张文这时才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他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过话题说:如果一个人能死而复生,他一定能明白哪些是该做、哪些是不该做的。唉,我不像你,你大政策懂得多。但是我觉得人吧,真应该学学大地。大地养育了万物,从不要回报,而人给予她的是什么呢?最终不过一具朽骨而已。人把自身制造的废物全部抛给它,且不说对它的随意索取,比如到处开山、挖井。虽然这让人享受到了现代化的生活,可是这些破坏人却没法弥补。它的宽怀和容忍真该叫人好好效法,然而人往往说是一回事,做出来又是一回事。唉,人活着的时候如果都明明白白,那该多好啊!
是啊,老张。要不老辈人咋说要读圣贤书呢。我没喝过你那么多的墨水,这点文化还是在部队上学的。要我说啊,这做人啊,一不犯法,二跟党走。想想这些年,大事小情的咱经历的也不算少了,在村里也算是属大拇指的人。人活着,要的就是这口气。想想世上这么多的人,能凑到一起也算是缘分吧。像你、我、丁老四,既使隔着教门,脾气秉性也不同,可从穿开裆裤到现在,胡子拉茬一大把,孙子外甥都抱上了,都一直亲兄弟一样,这就是缘分。虽然丁老四走了,但是小辈的友情也算是给咱传下来了。
小鬼子投降那天,咱弟兄仨跑到镇上,跟着庆祝胜利的*队伍跑到半夜才回家。想想就像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张文动情地说。
咋能忘了?抗美援朝那年,咱仨一起去镇上报名参军,人家嫌咱小,咱虚报了几岁。录取时,查出你是地主子弟,给刷了下来。丁大妈也是,又哭又喊的,硬是把她的独苗苗给拽回了家。
可不是咋的。当你戴着勋功章再回到村里的时候,唉,我倒霉的日子也就跟着来喽。
张文的眼眶发红,好像他真的又回到了那些倒霉的日子里。他习惯性地从袖筒里又掏出了那块既使变了颜色,也依然叠得方方正正的手绢,擦他那鼻尖上时常挂着的清水鼻涕。唉,这老伙计,怕是要陪我进土里喽。
哈哈,老张,你还是那付老地主的臭酸架子。马卫国每次看到张文掏手绢擦鼻涕再放回袖筒的架式,就忍不住想笑。你老弟的袖筒还是袖筒?分明就是衣柜嘛。
马大主任,张文眨了眨眼,猛吸了吸鼻子,这话你说你臭了我多少年了,你不也是……啊?你没变,我咋好意思改啊。
两个人竟然忘情地哈哈大笑起来。
来,再来一杯。说着,马卫国又要给张文加水。张文一挥手说,刚骂了我是地主,我看这帽子该扣到你头上了。
哎,马卫国瞪起了眼:敬神还敬出鬼来了,这话打哪里说起?
看看这茶,冲几次了?都白汤了还叫人喝,幸亏不是你家的。
你啊,本性难移,穷讲究,真是本性难移。哈哈。不就一杯茶嘛,倒了、倒了,咱再加新的。再会过也不在乎这点小意思吧。来来。等冲上了新茶他又说,老张,你咋比我这闭了一天斋的人还能喝?茶是解渴的,你该不是吞了一肚子什么“黑猫肉”吧?
哎,马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空心肚子也好喝口酽茶,啥黑猫白猫的,老婆炖的鸡,你说一只鸡统共才多少肉?先给儿子盛出一碗来,再让着闺女吃,还有多少能到我嘴里?再说了,现在人都讲究吃品味。谁不喜欢牛羊肉?都知道这玩艺是吃青草喝清水长成的,吸收的是天然精华,人吃了,当然就能强身健体。你再看看现在有钱的人,人家根本就不吃肉。
老张,你总不至于说人家像神仙那样饮风喝露吧?马卫国撇着嘴想笑,但没笑出来。
就人家那脑袋,那聪明,咱哪能跟上趟?人家时兴吃绿色食品,划出一块地来,专种吃的,喝的。不用化肥,不用农药,更不用啥破玩艺儿激素。
哈哈……老张你是越说越离谱了,你该不会说人家穿的衣服也是天然长出来的吧,啊?哈哈……
你还别笑,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你想啊,做衣服用的布料,不是棉的丝的,就是皮的,还不都是地里长的?
嗯,这么说也有点道理。马卫国打着哈哈说。
哎,你说这世道变得,现在一说自己是地主子弟,就像是多光荣,一提贫下中农,就像是该谁的、欠谁的、八辈子揭不开锅似的,这叫什么事这叫?
哟,马主任,别人怎么理解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可没那么多弯弯道道,我大半辈子都被这顶帽子压得矮人一截,要不是仗着你信任我,我还当啥会计,早抱着扫帚扫大街去了。
你啊,叫大哥的时候没事,一叫主任你心里就打小九九。看不透你?哈哈,看不透你,我就算白交你这个朋友了。
马大哥,你是如来,就算我是孙猴子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
你啊,你别再给我戴高帽了。噢,今晚你说是要干啥去?马卫国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问。
干啥?张文一愣怔。噢,对了,我是出来找张牧的。孩子早就说有事去铁矿厂不回家吃了,可她妈就是放不下心。我呢,也正好出来遛哒遛哒,回家一打马虎眼儿就过去了。
你打个电话问问铁矿厂,这多省事?马卫国指着桌子上的电话说。
嗨,打也是白忙活,镇上的总机,晚上要电话,像跟她借钱似的。
老张,你那儿子可得管紧点。
马卫国还是藏不住的说了,咱兄弟俩大半辈子的交情,我说话向来不藏着掖着,叫你那小子离六亭远点,孩子们大了,不是小时候,在一起咋玩咋闹都行。再说了,丁思武那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噢,张文点着头,又摇起了头,听到马卫国说完了,才觉得这不是点头摇头的事了,敢情绕了一大圈子这才是……他也严肃了起来:
马大哥,咱兄弟仨,虽不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可也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丁老四没了,咱哥俩更是没说的。六亭、思武、思勇、二虎子、张牧、张凤这几个孩子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知子莫如父,我看张牧是打心眼里喜欢六亭,要不是隔着教门,思武也未必能赢得了张牧。既然定了亲,孩子们也就安份了,张牧就是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大哥,你放心,这小兔崽子要是敢动这个心思,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注:未完下次再发。共十七章。 。。
第一节
第一节
马卫国有点冤枉自己的丫头马六亭了,她并没有跟张牧在一起。村里扮玩的事,她本不想参加,可搁不住张文的连说带哄的鼓动,她也只好当了这伙散兵游勇的头儿。经过一段时间地排练,她觉得能把这帮人组织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满不错了,本想再熟练一下,不料丁思武的父亲去逝,西大街上的人大多数帮着料理起了丧事。伤心归伤心,她也懒得去。这几天,她心里说不出的烦,后天就要演出了,可自己老想着丁思武的那些破烂事。拿起书来看了半天,一句话也入不了脑子,还越发觉得冷了,推窗瞧瞧,天上地下一个模样,她心里嘟嚷了句:到处昏沉沉的。从衣架上拿过风衣穿上,便出了院门,不知不觉来到了大姐家附近,对,去大姐家噌噌换换脑子吧。
马卫国的大女儿大妮子,在省城与丈夫开了一家饭店,一年到头,除了春节或家里有事,她很少回来。初三刚过,丈夫就回城料理生意了。她留下来,一为开斋,二是想劝劝六妹早点把婚期定下来。都老大不小的了,小妹的事,成了她当大姐的一块心病,本想撮合着春节前后能把婚期定下来,没想到丁老四又无常了,看来这婚事一时半会的还真不行了。
大姐沏好了茶,又拿出一袋袋包装精致的小点心说:六儿,尝尝。这干无花果比新鲜的都好。
你发了大姐?
嗬,你大姐是老面碰上酵母——发大了。
呵呵,我就说嘛,这茶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哟,太酽了,喝一口怎么还晕乎乎的?啧啧这么多好吃的,真有点饿了。
都是给你留的。你也闭斋了?
别管闭斋不闭斋的,反正一天人家是水米未进。看这一桌子好吃的,一下子就勾出了馋虫。小外甥呢?马六亭狼吞虎咽地吃着说。
跟几个孩子玩去了。这个家,老的少的一个德性,只要有热闹的地方就少不了他爷们儿,要饭的牵着个猴耍,你说都六七十岁的人了,还跟扮玩的去敲什么破鼓。
是好吃。不吃了,给你儿子留着吧。马六亭听大姐数叨她公公老沙头,也不便评说。能说什么呢?自己现在就是他们那帮人的头儿。
哟,咋还客气?吃吧、吃吧。
不想吃了,也不知怎么的,这会子没胃口。
你呀,遇上烦心事,就该往老人堆里扎扎,听他们说叨说叨,心就宽了。像为主的先造死后造生,明白这理儿啥事不就结了?所以,丁大大那里,你也别太想不开。虽然他家的顶梁柱没了,可矿上还是照样开。你要为这不吃不喝的,就太傻了。
我……
好了好了,咱不说他了,是不是又病了你?
好好的,还能说病就病?
可也是。六儿,要我说,你是得学得泼辣点。大姐像你这么大时,这个时节,正满世界够冻冻凌子吃呢。手冻成了紫萝卜,冻冻凌子含在嘴里,在炉子上烤烤手再吃。你看大姐我,这些年遭了那么多事儿,干了那么些活儿,可身体比你这正当年的还结实。
看到那些冻冻凌子,我就从心里冒冷气,别说吃,不吃都要冻成冻冻凌子了。还是你买的这些东西好,恐怕小店里都没有吧。
鬼丫头,就你精。这还是年前从省城的大商店买的。这茶本来是你姐夫为井上的事送礼的,啧啧,一千多块钱一斤呢,没承想人家不给面子。唉,这不,拿回来咱自己喝,也该你有口福。
哟,我说咋舍得给咱妈送这么好的茶呢,原来是人家不要剩下的。还说我有口福?哎哟,那大城市真厉害呀,硬是把直不楞登的张飞变成个大弯弯绕了。嘿嘿。
死丫头,什么弯弯绕?我要是有人家诸葛亮的本事,还能受这罪?你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了。这家里家外、街坊邻居的,还没一个说我不孝顺的,就你气我。怕咱妈心疼,我都没敢说这么贵,只说是三四百块钱,我只留下够喝两壶的,这不还要等着你来受用呢。你想想,有那么多债堵在心口,再好的茶,大姐也喝不出个味来,还不如早些年喝五毛的茶叶熨帖。唉,咱姊妹们咋就这么不顺当呢?你也是,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