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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做妈的都巴不得把小孩包得紧紧,就你迫不及待抱出来吹风。”小路抱起胖嘟嘟的襁褓,心疼地嘀咕。
“吹风好啊,不是有句话说:吹风就会长吗?我可不要把女儿养成温室里的花,一点儿雨都淋不得。”婉儿向来有一套她的歪理。
“那也要等她年纪大一点,琬霓现在才一个多月而已。”瑟玲在旁边微笑。
婉儿忽然感慨的长叹一声。
“怎麽了?”两个女眷都侧目。
“宝宝的老爸疼她疼得像什麽似的,轻轻碰到一下都要揉半天,没想到连你们也被她收买了。”她可怜的按了按眼角。
“哪有妈妈吃女儿醋的?”瑟玲失笑。
“怎麽没有?”婉儿不服气,对小路警告。“小路,将来你也生一个女儿,等王劬爱女儿超过爱你,你就知道滋味了。”
小路被她这麽一恐吓,还真有些担心。
“嗳!你别胡说!洛对你好得很,是你自己想太多。”瑟玲连忙拿起一个奶酥饼乾塞进她嘴里。
婉儿还想抗议,一阵秋风恰好拂来,捎动几许寒气。她改口说:“天凉了,先把宝宝抱回宅子里去吧。”
旁边一路随侍的南西连忙踮上前一步。“是。”
“回去先喂琬霓,再让她睡,她中午只喝了一点奶。”瑟玲随口说,语气间有一种娴雅自信,这是以前未见的。
“是。”南西恭恭敬敬的回应。
原本家里大小事由婉儿做主,对於仆婢管理,她深谙“当奖则赏、当惩则罚”的技巧,一干佣仆对她是又敬又畏。於是渐渐有人学会了,如果犯了小错,先去找心慈的瑟玲夫人认罪,日後婉儿再追究起来,多少会看在瑟玲的说项上,少几句苛责,於是瑟玲渐渐有了当家做主的实质感,不再像以前那样畏缩怯懦。
後来婉儿即将临盆,及至坐月子期间,大小事瑟玲一手挑,也摸索出心得。现在婉儿是真的只管家中大事,细务都让瑟玲在裁夺,自己也乐得轻松。
“我也要一起去,我喜欢喂小琬霓。”小路实习妈妈当上了瘾。婉儿先把宝贝女儿接过来,亲亲爱爱地搂了好一会儿,才交回给她,客仆两人抱著宝宝到泊船处,划其中一艘小船先上岸。
午後的湖心只剩两个人,微风徐来,飘动婉儿的衣角,她也不毛燥地压按,衣缕飘飘,任风儿缭绕。
瑟玲忽然叹了一声。
“嫂嫂,你有心事?”婉儿为之侧目。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真是个好看的人,难怪洛对你这样著迷。”瑟玲有些感慨。
婉儿笑出来。“我宁愿他喜欢我,不只因为我好看而已。再说,嫂嫂也不差啊,盖伦对你们母子不也挺好?”
瑟玲沉默了半晌。
“是啊。”她的眼神投向湖心。“盖伦和乔瑟夫都是……很不错的人,我也算幸运了,两任丈夫都很好。”
“你和盖伦打不打算再生个小孩,给杰森作伴?”婉儿问。庄园里人丁是单薄些,多几个小孩,多几分热闹,总不能只靠她来生。她生了一个小琬霓就大呼吃不消了。
瑟玲又沉默许久。然後,她仿佛决定了什麽似的,深呼吸一下。
“我们从来没有同床过。”
婉儿吃了一惊。大家都看得出来他们俩相敬如宾,却没想到一直是分床而眠。
“岂只是他,以前乔瑟夫还在世时,我们也只在结婚初期同床,後来我怀了杰森,他便没再和我同床过了。”提起这些闺房隐私,瑟玲的语气有些困难,却仍然坚决,彷佛想把心底积压许久的事都宣泄出来。
婉儿移坐到嫂嫂身旁来,替她拂拢肩上的长发。
“告诉我乔瑟夫的事,我几乎不认识他。”她温柔地说。“你很早就认识他们兄弟俩吗?”
瑟玲抬头,短暂地微笑一下。
“我从少女时期就认识罗家两位少爷了。我父亲是一位佃农,向罗家租田,我放假时都在罗氏公司打工,这两位少爷在我眼中就像天神一样,可望而不可及。”顿了顿,她自嘲一笑。“当时怎麽也不敢奢望,自己能有嫁入豪门的一天。”
“他们兄弟俩,年少时是什麽模样?”
“若说乔瑟夫是太阳,那麽杰森……我是说洛,就像月亮。乔瑟夫金发,高大,俊朗,性格强烈剽悍,而洛黑发,瘦削,沉稳,性格斯文优雅,他们兄弟俩站在一起,光芒可以照亮整座庄园。”
“听起来真伟大。”婉儿轻笑。“可惜这两人合不来。”
“洛是这麽跟你说的吗?”
“难道不是?”
瑟玲沉吟一下,点点头。“我想是观点不同吧!以洛的眼光来看,他确实和哥哥合不来,甚至可以说痛恨,但以乔瑟夫的观点……应该是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
“你觉得乔瑟夫爱洛吗?”婉儿讶然。就她所知,乔瑟夫该是恨不得世上没有洛这个人。
“爱吗?不爱吗?我也不知道……不,其实我是知道的,只是大家都以为我不知道,我也就依照每个人的期望,继续装作不知道……”瑟玲望著湖面,近乎喃喃自语。
“知道什麽?”婉儿拂著裙角,不经心地问。“知道“潘”的真面目?”
瑟珍重重一震,好一会儿,眼中的震撼终於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悲哀。
“是啊,我怎麽没发现,乔瑟夫华丽的外型就像潘的笛艺一般,吸引人靠近,但内里的他其实只是一个暴躁不满的恶神。最可悲的是,他又坏得不够彻底,当不了人,也当不了兽,最後只能像潘,成为一只半人半兽的怪物。”
“他虐待你?”
“如果你指的是肉体上,完全没有,他只是忽略我而已。不过这也不令人意外,他结婚从不是为了爱,只是为了生养必须的子嗣。既然如此,选一个乖乖听话的佃农之女为妻,似乎是很方便的事。”瑟玲深吸一口气。“我想,承受他最大精神压迫的人,应该是洛吧!”
婉儿轻轻颔首,想起老公曾对她说过的成长生涯。但瑟玲的话,让她感觉,情况并不仅只是单纯的兄弟阐墙而已。
“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她轻声对嫂嫂说。
瑟玲仰起头,不让眼眶的湿润被地心引力影响。
“乔瑟夫不可能爱上我,因为他是个同性恋者。”
一声水鸭轻啼,苍鹰破空而去,天际起云了。
“嗯……嗯……自己小心点,多加件衣服,天气转凉了……我知道了,bye。”
毕洛搁回话筒,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是婉儿打来的?”盖伦好奇地问。
他们人正坐在毕洛的办公室里,商讨一些套装行程的执行细节。
“对,她说要带女儿和瑟玲去游湖,下午不来找我们喝午茶。”毕洛的语气还是很客气有礼,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生冷。
盖伦观察他一会儿,忽然说:“你真的变了许多。”
“是吗?”
“你以前从不和人亲近的,更别提向身边的人提及家务事,是她改变了你吗?”盖伦的语气很微妙。
“或许吧。”毕洛把文件放回办公桌上,往椅背一靠,目光同样深沉。
盖伦起身,走到窗前平空下望。
“乔瑟夫若在世,八成要狂怒吐血了。他一辈子求不到的事,却让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达成。”
毕洛听见哥哥的名字,浓眉蹙结在一起,没有搭腔。
盖伦转身面对他,嘴角的微笑挂著悲哀。
“我始终不懂,他为何会爱上你。”
“我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爱上杰森的吧!”瑟玲的话音与眼神一样茫然。“他看著杰森太久了,从小看到大,看到最後,眼里竟就只剩下他……”
瑟玲回眸,认真而严肃地望著婉儿。“乔瑟夫真的恨他,恨这个分走自己荣耀的半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