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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语课-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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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躲藏(8)
因此,我不能让奥柯?布罗德尔森马上开始谈话,我得像他那样等待着,我得提一提这两个人以惊人的勇气在餐桌旁未入正题前消磨时光的谈话:他们谈论低空轰炸机和自行车的内胎;我得耐心地听他们不厌其详地询问对方家眷的情况;我还得去回想他们那缓慢而又经过考虑的动作。布罗德尔森制服上衣的空袖筒擦着餐桌。父亲则折叠着报纸。布罗德尔森一边说买不到自行车内胎,一边看着自己的怀表。鲁格布尔警察哨长则不时地抬起头,好像在倾听屋子里有什么可疑的动静。
  他们就这样互相靠近,就这样互相为对方转入正题作准备,时间够长也够麻烦的。最后,老邮递员觉得有必要谈谈自己待在这儿的理由了。他说:你不应该管他,严斯。而我父亲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说这个,便说道:你也开始这么说了,你也跟老霍尔姆森一样说起这个来了。昨天晚上他顺便来我这儿,除了对我说别管他之外,什么也不提。但是,到现在为止,发生什么大事啦?禁止绘画是柏林的决定,不是我策划的,没收作品也是柏林的决定,我按指示办事,并没有越出这个范围。
  有人说,你老是跟在他后头,邮递员说。跟在他后头?父亲说,跟在他后头,这是什么意思?必须得有人告诉他,哪些是规定不准他干的,而这个恰恰就是我的任务。——人家说,邮递员说,你从早到晚都监视他,甚至在夜里也一样。——禁止绘画必须受到监督,父亲简短地说。奥柯?布罗德尔森对这个答复早有准备,便说:人家说,你做的比该做的要多,反正超过了你的职责范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指望我干什么,父亲说。不,邮递员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但他们倒是可以详细地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你对自己有什么指望。人家说,你个人还采取了一些措施。鲁格布尔警察哨长耸了耸肩膀,冷静地看着说话的这个人,在哨长办公室里不少照片上,甚至在那张椭圆形的、炮手跪在榴弹炮前的照片上,这个人都在他身旁。他闭上眼睛,思考了很长时间,才作出回答,大致如下:我有我的任务,他自称有他的使命。我告诉过他,他不该干什么;他也告诉我,他还要继续干些什么。我不允许有人违例,但他非违例不可。你就把这些话告诉那些风言风语的人去吧。你放心地去吧,去告诉他们,我们两个人各行其事:他和我。我们该说的话都说了,而且谁都知道后果是什么。
  邮递员点了点头,似乎他自己并无异议,他也不谈自己的看法。有几个人担心,他说,有几个人为你担心,因为他们认为,时代会变的。你知道,他有许多朋友。——我知道得更多,父亲说,我了解他在国外那些人眼里的意义,他们甚至赞赏他。我也知道,我们这儿也有些人为他感到骄傲——老霍尔姆森向我证实过,人们之所以为他感到骄傲,是因为他发现或创造了我们这里的风景,或者说使它闻名了。我甚至还听说过,在西方或南方,要是人们想起我们这个地区,首先就想起他来……我知道得够多的,你们可以相信我。至于担心?尽自己职责的人,是不用担心的,即使时代起了变化也罢。——邮递员说,有人说,你没收了他近几年的作品。
  柏林来了决定嘛,父亲说,我负责把这些作品包装好,运到胡苏姆去。这些作品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躲藏(9)
听人讲,邮递员说,这些作品接着又被送到了柏林,一半烧毁了,一半卖掉了。——我不知道,父亲说,关于这些我没听说,因为我管不着,我只负责鲁格布尔。
  但是为什么要禁止他绘画,邮递员说,为什么要没收他近几年的作品,你总知道吧?——决定中写着,他脱离人民,父亲说,因此,有害于国家,不受欢迎,简直是堕落——你大概知道我这话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邮递员讲,有几个人为你担心,特别有两个人,他们没有忘记,当年是他把你从格吕泽鲁普码头的水中捞上来的。——欠账总有还清的时候,父亲说,我们已经算清账了。这一点现在你也知道了,你可以去告诉那些没完没了地说闲话的人。我们俩都是格吕泽鲁普人,他和我,我们把话都说明白了。现在一切都取决于他,看他还要走多远。
  尽管如此,奥柯?布罗德尔森说,你最好别管他,严斯。这时父亲盯着他,似乎要费不少劲才能听懂他的话。邮递员拿起怀表,放在耳边听了听,迅速地上了弦,放回衣袋里。他把剩下的凉茶倒进肚里,站了起来,碰得哪儿都响。他得赶快走,也许因为他讨厌自己说了那么多话。我帮他挂上邮包。他匆匆向父亲告别,不等父亲回答就走了出去,把警察哨长留在那里。哨长既不激动,也不发愁,既不暴跳如雷,也不威胁别人,他甚至一点也不感到不安,只是安静地坐着,以他特有的枯燥无味和慢条斯理的神情在那里沉思。
  他沉思的样子是一望便知的。尽管他的眼睛盯着水池子,看着那缓缓滴着水的、已经失去色泽的黄铜水龙头,但他的目光多半是向着内心的。听不见他的呼吸声,他的脉搏也变慢了,上身微微收缩,两只手或张开,或互相握住,或互相挤压,脚尖不规则地抖动着。别人在他眼前走动,谈话,或工作,都不会妨碍他沉思,他也不会发脾气。
  我朝磨坊那边看了看,那里有人等着我呢。面包在兜里变得越来越沉,总之,它要我注意它。窗台上放着我自制的蓝旗,我把它拿在手里,在父亲的眼前晃了一会儿。我摇旗时带起了风,或许由于这一信号,他抬起了头。我一眼就看出,他在沉思时也想到了我。他点燃了已经熄灭的烟斗,揉了揉右眼上刚开始长的针眼,使劲抽烟斗,嘴唇吧嗒作响,煞有介事地坐在那里。我厌恶这种傲慢地坐着的姿势,我害怕这种总有什么名堂的沉默,我讨厌这种一本正经、沉默寡言、投向远处的目光和难以形容的表情。我害怕,害怕我们的这种习惯:倾听自己的心声,而不用语言来表达。
  此时,鲁格布尔警察哨哨长透过烟雾久久地看着墙壁,两眼蒙眬,似乎有所预见,要是墙上突然生出一块斑点,或是一块砖头松动了,我也不会奇怪。
  我想请他允许我出门,但是不敢,我不敢跟他说话,也不想过早地把他的目光向我引来,便在屋子里绕来绕去,差一点把架子上装着大米、玉米、西米和麦粒的罐子碰翻,这时他突然从后面抓住我,把我拉到他身边说:别忘了,我们在合作。要是你看见什么,就得向我报告。用这面旗子吗?我说。他回答说:随你的便,反正你得报告。西吉,谁也对付不了我们两个人。
  这番话我已经听他说过一次了。我立即问他:我现在能走吗?——去吧,他说,依我看,你也可以到布累肯瓦尔夫去,但是得把眼瞪大一点儿。他还想说些什么,办公室的电话铃却响了。他跳了起来,用一个可怕的动作把烟斗放在茶碟上,按了按头缝分得笔直的头发,一边走,一边扣上上衣钮扣。听到他说“我是鲁格布尔警察哨哨长耶普森”时,我已经到了门外的台阶上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五章 躲藏(10)
我跳下台阶,走上砖石小路,谁也没有看见我,至少没有人叫我,我已到了水闸旁,停了一会儿,为了保险起见,我把那污浊的水通过闸门往外放了半天,随后向大坝迂回前进,又绕道向芦苇带和磨坊跑去。我没有穿过芦苇带,绕过磨坊的池塘往那边走,这一回,我从背后绕,在人工堆的土丘的阴影下走着,在已经坍塌的大门的踏板上站了好半天,直到断定那两个站在公墓前草地上的男人的确是在排水渠排水,才走到下面的入口处,打开了通过楼梯的门。
  我并没有马上去见他。我静静站在阴凉中,站在黑暗里,听了听上面的动静。旧面粉箱后面放梯子的地方有响声。过堂风向我袭来,一声责备的叫喊冲我而来,不,这不是叫喊,但是一种与叫喊相似的嘈声,同往常一样总有什么东西在高处飘动,掠过屋里的黑暗,鼓着翅膀,向下俯冲,但这绝不是海鸥。我正想拉出梯子架起来时,看见了克拉斯。他躺在面粉箱旁,就在天窗下面。他那只没受伤的手拿着一根绳子,那个旧滑轮的铁链子正在他的头顶上缓慢无声地摆动着。他用这条铁链子把自己挂了下来。他想用绳子把铁链接长一些,将它们缠在一起,可是只有铁链能承受住他的重量。我放下梯子,跪在他的身旁,从他手里把绳子拿走,又从他身底下抽出来。我说,这是我在紧急情况下用来往下降落的绳子,它就塞在我的床铺下。绳子并没有断,只是没跟铁链缠住,从铁链最后一节上滑脱了,由于拉拽和挤压,绳子的末端变黑了。但是,我这样详细地解释并不能帮助我哥哥站起来。因为我把绳子从他手上拿开以后,他仍旧蜷曲身子躺在那儿。要是从上往下看,这是一个蜷曲着身子准备起跑的姿势。当我小心地摇晃他或者轻轻碰碰他的时候,他一动也不动,回答我的只是轻轻的呻吟。
  我把面包从裤兜里拿出来,递给他。我把一碰就碎的面包紧紧挨在他的脸旁,要他吃,至少让他把眼睛睁开。但他只是呻吟;抬起了那只累赘的打着石膏的胳膊,又放了下来。我把面包掰开,慢慢送到他的嘴边,轻轻往他嘴里塞,然后使劲地塞,最后才觉出被他咬紧的牙齿挡住了。我未能把面包塞进他的嘴里。我也没法挪动他,把他拖到木头柱子边,让他的背靠在柱子上,因为他太重了。看来我什么都办不到了,只好坐在克拉斯身旁,给他叙说家里的情况。
  我耐心地冲着他那圆脸说着,也看不出他究竟听明白了没有,或者听明白后有没有在心里产生什么想法。不论我怎么说,他仍弯着身子躺在我面前。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不时地离开磨坊,走过已经坍塌的木踏板,不仅观察着那两个排水工人,也观察着从格吕泽鲁普方向来的一辆大车和那唯一一个站在“浅滩一瞥”酒店平台上动也不动的男人,还有鲁格布尔警察哨哨长的家和棚子。我还得观察多久呢?有一次,当我从瞭望处确定没有可疑迹象后跑下来时,我哥哥已经不再躺在面粉箱旁,而是自己坐了起来,把背靠在一根用斧头砍得光溜的柱子上。他一个人坐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用被追逐的人的眼光看着我,用缓慢的点头的动作向我证实:我把他单独留在那里以后,一股惊慌的情绪忽然攫住了他,他觉得我的隐蔽所是一座陷阱,想要离开这里,尝试着用绳子把旧滑轮延长,用一只手向下爬。结果摔了下来。他证实了这一切,也证实了他的小腹疼痛。他用那只健康的手按着它,把头向后仰,闭上了双眼。现在他还是不想吃饭,我用手捧着面包递给他,他拒绝了。

第五章 躲藏(11)
走吧,小家伙,他费力地说,把我从这儿带走。我说:那就回家去吧,克拉斯,你到家了,他们就会帮助你的。——疼啊,他说,这下面疼。——我带你回家去,我说。不,不回家,他说,那就等于把自己交出去了。我问他:如果不回家,那去哪儿呢?我把你带到哪儿去?克拉斯必定已经考虑过了,他并非随便地说:画家那儿,把我带到他那儿去。我说:可是,你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是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人,哥哥说,他会把我藏起来的,我知道。我又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哥哥却说:他会帮我忙的。他说着,就用胳膊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抱着木柱子,招呼我过去。他用缠着绷带的手招呼我,他的命令几乎成了威胁。画家那儿,他又说,我早就该上他那儿去,我大清早就应该去敲他的门的。
  克拉斯放开柱子,靠到我身上来,试试我究竟能承受他多少重量。他的身子不重,每走一步还要减轻一点。我们走到外面阳光下的时候,他把手从我的肩上拿开,蹲在一个水坑旁,用泥土抹在石膏上。他细心地抹着,我也帮他,我们用褐色的湿泥煤土把石膏绷带全涂满了,还在水坑里浸了几次,最后,它看起来就像一长条泥煤。接着,我们出发,溜过磨坊的水池子,弯腰来到水沟旁,越走近布累肯瓦尔夫,我就越是加紧劝他回家去,他却无动于衷,不予回答。我们怀疑这时的宁静气氛,也不相信被晒暖的黑水沟上夏天的烈日。在我们这儿,谁要是一出门,就会被人看见。我们俩对这一点很清楚,因此尽管四野无人,我们仍须提防。我们俩都清楚,在这里,总会有人在远眺水沟和原野,可能站在篱笆后、门边或窗户里一动也不动地瞧着,所以当我们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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