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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活力。
当然,要完全击毁纯真的个人,那个原始的亚当,造就完全具有社会意识的生物即总是意识到“你”反对“我”、“我”反对“它”的生物需要很长的时间。可现在,即便是幼小的孩子也已发生了这种变更。小孩子会说:妈妈!——这表明他已完全意识到了他与妈妈之间的差异。他发生了裂变,不再是那个与其他事物统一的个体,更糟的是,他甚至同母亲都无法组成一个统一体。他成了一个被遗弃的、社会化了的小生命,一个懂得主观和客观的小意识。
个人意识与社会意识(2)
主客观意识永远不会是真正的个人属性,它是一种产物。社会化的个人,即那个“你和我”、“我和它”的个人,绝无真正的天真无知或个体情感。这样的人只可能有一种情感,实际上只是一种感觉,由“我”和“你”、“我”和“它”之间的反应而产生的感觉。只有当“我”和“你”、“我”和“它”处在连续的统一体内,人才能有自己的情感,或者说,达到单纯质朴的境地。
一般来说,人背离纯真和整体有两条途径:一是古老的途径,即贪婪或自私之途,即以“我”来吞噬“你”,从而结束连续的统一体;另一种是否定的途径,即“我”想逃离自己,进入“你”或“它”,不再对在宇宙的组织中保持自己核细胞的光亮与活力负责。无论走哪条路,都是背离了纯真,堕入虚荣的境地,丑恶的虚荣境地。这要么是积极专制的虚荣,要么是消极专制的虚荣。过去的戏剧中反面角色陷入了积极专横的虚荣,而那些新的反面角色,那些仍被称为圣人的人,或者至少被称作上帝的傻瓜的人,正在消极专制的虚荣里蠢蠢蠕动。他们还不肯独自离开这个统一体,坚持要在那儿呆下去。这就跟眼睛硬要同鼻子挤在一起,组成一个整体一样糟。可以说,我们每—个人都不过是眼组织、鼻子组织的一个细胞,或者说是宏观世界,即宇宙的心脏组织的一个细胞。
当然,几乎在你引起生物组织坏死的同时,你便得到了惰性。所以说,一旦你打破了生物的连续统一体,打破了天真、纯真的整体,你得到的便是物质主义,彻头彻尾的物质主义。
同有生命的组织迥然有异的惰性物质是存在的:正如死去的原生质与活着的核原生质就大不相同。但有生命的组织可以对付坏死的组织,然而相反的情况是不存在的。坏死的组织除了使活的组织腐烂、坏死以外不可能对有生命的组织产生任何影响。这便是物质主义的主要观点,无论是精神物质主义还是肉体物质主义都是如此。
有生命的连续统一体可以对付坏死的组织,也就是说,那些仍然保持个性、基本完整或纯真的人能够成功地对付物质世界。根据需要,他可以有分析能力和批判能力,但就其核心而言,他总是那么天真、纯朴、完整。
逆向是不可能的。社会意识只能具有分析性、批判性、建设性,但不可能具有创造性;它有感觉,但不会有激情;有情感,但没有真正的感情;它可以感知,但不可能存在。它总是由两重性构成,但这两重性却没有线索可寻。在长远的跋涉中,这两重性总是一面抵消另一面。所以说,无论是古代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还是意大利方济各会的缔造人弗朗西斯,到头来都只有一个归宿——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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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意识与社会意识(3)
人无法从虚无中觅得艺术。Ex nihilo nihil fit!但人却可以在走向虚无的崩溃中、也就是在真正的自我退化为社会化的自我的过程中制造艺术。
这不禁使我们想起了小说家约翰?高尔斯华绥,因为在他的小说里,我始终没找到一个真正具有个性的人——全都是社会化了的人。Ex nihilo nihil fit!在不存在连续统一体,不存在纯真个体的情况下,你是无法制造艺术的,因为艺术是统一体本身的暴露,纯真的个体的核闪光。就我所见,高尔斯华绥的小说里尽是些社会化了的人。
自以为纯真并不能使你变得纯真,自以为有激情也不会使你真的激昂起来。同样,愚蠢或狭隘并不是纯真的标记,纵情于声色并不等于感情丰富。事实上恰恰相反。同样,农夫并不一定比证券经纪人纯真、质朴、具有个性;海员也不见得比教育家来得单纯。说不定正好相反。农夫常常同癌细胞—样贪婪,而海员则常常像烂苹果那样软弱、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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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意识的社会基础》(1)
T?布罗瓦博士常常以小册子的形式发表论文和演讲,从而作为一名独树一帜的心理学家而著称于世。这些作品总是显示出他创造性思维和发现的火花。这些论文的要点现在收集在这本重要的著作中,该著作是心理学、哲学和科学方法论国际图书馆新增的图书。
布罗瓦博士是精神病学家中罕见的诚实人,从做人的角度来说的诚实人,这并不是说开业的精神病医生通常是不诚实的。他们在理智上是诚实的,在职业上是诚实的,这一切都没有问题,然而,有一样简单的东西,即做人的诚实总找不到位置,因为做人的诚实从根本上说是主观的。而主观的诚实就意味着一个人对自己的内在经验是诚实的,这也许是最罕见的品质,尤其在专业人员当中。当然,这主要是由于人,特别是那些具有某种理论的人,对他们自己的内在经验毫无所知的缘故。
布罗瓦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榜样。多年前,他作为一个狂热的追随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学家,在美国按照弗洛伊德的方法进行工作。逐渐地,他感到在精神分析的理论和实践方面都有某些东西是错误的,并且是重大的错误。像任何真正诚实的人那样,他转而问自己,他的方法以及他所遵循的理论到底错在何处。
这本著作就是回答。每个对人类意识感兴趣的人都应仔细地读读它。因为布罗瓦博士的结论真诚,充满激情,以至近似天真,其意义极其深远和重大。
首先,在对弗洛伊德方法的批评中,布罗瓦博士发现,在他的临床经验中,他总是在运用某种理论。病人来求医时,精神分析学家应以敞开的思想去为病人检查。但是,思想却无法敞开,因为病人是精神病患者,病人的所有经历都必须套用弗洛伊德的乱伦动机。
布罗瓦博士渐渐认识到,让生活去套某种理论,这本身就是一个机械的过程,一个无意识的压抑过程,一个偶像替代的过程,所有必须用于生活的理论最终不过是证实了另一种无意识的偶像的存在,而被压抑的心理正是用它来替代生活的,而这种偶像也正是心理分析学家要竭力清除的。精神分析学家想打破所有这些偶像,使生命自由地奔流。但是,通过用另一个无意识偶像来替代的方法是无法达到这一目的的,这一回,无意识偶像成了乱伦情结固定动机的偶像。
理论作为理论是可行的,然而一旦你把它运用于生活,特别是具有主观意识的生活,理论就成了机械,成了生命的替代物,成了邪恶的无意识的一个因素。所以说,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和乱伦动机理论作为对我们的心理状况的描述是有价值的,但你一旦开始运用它,使它成为生活状况的主宰,你便是在开始用一个机械的或无意识的幻觉去替代另一个机械的无意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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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意识的社会基础》(2)
总之,精神分析学家被禁锢在邪恶的无意识理论中,其严重程度与他自己的精神病人差不多。而想把机械的乱伦理论运用于每一个精神病例的做法,就正是精神病的一种症状,任何一个心理学家所要求的精神病症状也莫过于此,这对弗洛伊德或其他开业医生都一样。
对精神分析方法的批评就谈这一些。
布罗瓦博士问自己,如果现代精神病人的病因不是性压抑,那它又是什么呢?因为根据他的发现,性压抑肯定不是邪恶的根源。
这是一个大问题,不可能只有一个答案。那只有一个的答案将只会是又一种理论,布罗瓦博士经过多年不屈的奋斗,逐渐得出了更接近目标的结论。他的发现肯定比弗洛伊德的观点更为深刻,更具有生命力,同时,远不如弗洛伊德的惊世骇俗。
真正的麻烦出在对主宰每个人的“孤独”感的内心意识上。在人类的进化的某个时刻,人获得了认识意义上的意识:他咬苹果,于是开始有认识。在这之前,他的意识一直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流淌,就像动物一样。突然,他的意识分裂了。
“这似乎表明,人在孤独中不知不觉地成了他自己意识发展的牺牲品。由于在系统发育中被自己新的、不熟悉的形象所震慑,他似乎不可抗拒地被吸引到有与自己一模一样形象的镜子前。在他心理进化的这个自我意识阶段,他似乎仍然出神地站在它前面。人的这种情况并没什么奇怪,因为意识现象的出现标志着人同他过去的一切彻底决裂了。进化之链(它连接着我们与我们遥远的祖先的模糊而漫长历史)在这里断掉了,人刚有了意识便第一次孤独地站立着。也就是在这一刻,如传说所言,被‘创造’了,‘按照上帝的想象和形象’被创造出来了。因为,人一旦从漫长的生物目的论的传统里解脱出来,就突然觉醒了。”
意识就是自我意识。“也就是说,意识在其初始阶段,需要‘一个自我,作为其他自我的对立面’这样的谬论。”
人突然意识到自身,意识到与他对立的其他自我时,便成为他自身分裂的牺牲品。在无援的情况下,他必须更多地求助于意识,这也就意味着更强烈的孤独或孤立状况,与此同时,他对自己的孤独有一种恐惧感,就像一个盲人,对遥远过去的共同生活产生朦胧的向往。布罗瓦博士把这称为前意识状态。
在布罗瓦看来,人真正需要的是与其他同胞——人类在一起,它使人与人之间那种神秘而压倒一切的孤立和孤独感得到平衡。所以,布罗瓦博士用群体分析的方法代替了弗洛伊德的个人分析方法。根据弗洛伊德的方法,在争夺支配权的斗争中,病人的个性总是对抗精神分析家的个性。在群体方法中,反应分散在—群人之中,强烈的个人因素尽可能地排除在外。因为只有通过几个人或许多人互相之间的无形反应,你才可以得到松弛,打破“我和你”之间的紧张气氛和竞争。一般来说,两个人处在一起就难免会出现竞争。必须打破的是个人自我中心的绝对化。就我们自己来说,我们都是这种没有希望的渺小的绝对分子。如果我们十分敏感,我们就会感到痛苦,我们就会抱怨,于是我们就被称作精神病人。如果我们自鸣得意,我们就会欣赏自己渺小的绝对性。尽管我们会把它隐藏起来,装得十分谦卑和温顺,但在内心里,我们却认为自己是绝对的完美。没有人能比我们更好,这种情况被看作是正常状况。
论《意识的社会基础》(3)
布罗瓦博士的著作中最有趣的部分也许是他对正常状态的考察。人一意识到自身的存在,就会为自己描绘一幅图画。然后他就按照这幅图画开始生活。人类作为整体为自己绘制了一幅图画,每个人就得让自己适应这幅图画——人类的理想。
这就是主宰我们文明的伟大形象或偶像,而我们则疯狂地盲目地崇拜它,这个自我的偶像。意识应该是从内向外地流动。人类的生物需要应该汇成自发的行动,自发的觉醒,自发的意识。
但是,人一旦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就为自己绘制了一幅图画,并根据这幅图画开始生活:即从外向内流动。这真是生活的颠倒,但我们就是这样生活的。我们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幅图画上,我们所有的教育只不过是在修饰这幅图画“一个好的小女孩”——“一个勇敢的男孩”——“一个高贵的妇人”——“一个强壮的男人”——“一个富饶的社会”——“进步的人类”——这些都是图画,都是从外到内的生活,是自发性的死亡。严格地说,都是机械性的,都是弗洛伊德假设的那种邪恶的无意识。
如果我们能认识到——或者敢于相互承认——我们不是那幅图画,那幅图画不是我们,那么,我们也许可以以新的方式把握生活,因为这幅图画实际上是我们全体死亡的图画,我们患精神病的图画。我们不得不盲目地过着从外到内的生活。我们自己的图画,人类的图画,历经千万年的精雕细刻,在今天我们仍在为它添加色彩,但这幅图画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偶像。它不是真实的,而是压在我们头上的可怕的强制力。
个人进行反抗——这便是有健康迹象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