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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青年将双脚垂在巨石外面,不紧不慢地往嘴里送着一块五边形的沙糕,那糕点味道还不错,就是太难咬,像要磕碎牙一样,叫他回去啃野冰窑的地板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听到音乐了么?”
“海妖的叫声?”扎利恩点点头,“听到了,如果她们再降一点音,效果会更好。她们在唱什么?……光是迎接的话,听起来更像古代语,但他们有奇怪的收尾,像念咒似。”
“是迎接七王的。”
“——什么!?”
青年忙吧口中的杂物吐了出去,抬头在昏暗的天色中寻找王的影子。
“他们从下面来,查理。”
“——下面?——哪个下面?这个下面!?这个下面不就是火山了吗!?”
“旁边的路。”
“——火山里面——还有路!?”
“……我说旁边。”
“哦哦哦哦!!!”
扎利恩刚把视线重新投到下方,就看见了九颗颜色各异的脑袋,紧接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各个角落传来,几乎能将所有人身下的火岩震碎,还吓得扎利恩不得不把脚收了回来。
九头蛇用十八只眼睛扫视了一下头顶的同类们,沿着专门留出的蜿蜒之路滑上了自己的位置。他行动的时候,扎利恩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没发现大多数魔兽和他做出了一样的举动——海德拉是他们中的传奇,他性格豪爽,骁勇好斗,高大无比,就连影子都会让人联想到他那位顶天立地的父亲。
这位魔兽之王会攻击任何胆敢站在他面前的生物,用多个脑袋轮番撕咬他的敌人,口中喷出烟雾腾腾的毒气,致人死地,而在他的领地旁边,就因为这些毒气的汇集会形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瘟疫沼泽。
“……我想起来了……”扎利恩把声音降到最小,“我去过一次瘟疫沼泽……”
“就在阿格斯海湾旁,我带你去的。”克里冈看着弟弟屏息的模样,只觉得好笑,“怎么,你到底是在期待啊,还是在害怕。”
“……他们说如果砍掉海德拉的脑袋……就会再长一个出来……是不是真的?”
“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嘘!可别让他听见了……”
“呵……”克里冈点了下头,“是真的。”
“……真的?”
“德墨忒尔曾经把他左边三个头砍下来过,即砍即长。”
“……真的?”
“你还要我再把誓痕伸出来让你看一次?”说着,克里冈举起右手。
“——不不不不不、不用、不用……”扎利恩惶恐地看了一眼在对面落座的九头蛇,“哗……我们这样谈论……是不是不太好……”
“你也知道。”
“那我不说了……嗯,我不说了……你记得提醒我……什么不该做。”
“别担心。”
“话不能这么说……海德拉会对嚼舌根的家伙做什么,这你可真说不准……嘘……”扎利恩还是没把自己的音量抬高。
最后出场的是巨人克律萨厄尔,也是七王中唯一一位迎娶旧神之女的魔怪,他的长子有三个身子,四双翅膀,名为革律翁,也在现场。据哥哥说,革律翁还是上一届铜牢竞技的优胜者,这让他现如今看起来无比风光,正坐在峭岩上左拥右抱,不停喝酒(“喝!喝死他!你看他那个弱智的样儿,哥!”)。
克律萨厄尔的配偶虽然不属于新神祗的成员,但似乎也不适合参加魔兽的节日,向来从未露面。说起来,扎利恩还从未见过那位旧日大洋神的女儿呢,不知她是否和新大洋神波塞冬的女儿一样,彬彬有礼,相貌出众?
“——这是要开始了吗?这是要开始了吗?这是要开始了吗?”
就在扎利恩问东问西的时候,银光闪闪的名为‘银徽’的小东西已经逐一出现在了七位怪王的手上,轻轻一弹,全部落在了海德拉的尾边,没有喧嚣的锣鼓,没有煞风景的乱喊,竞技会就这样低调地拉开了帷幕,让憋着一股激情的孩子不知道找哪个点来发泄。
“——现在呢?现在呢?现在呢!?”
“现在轮到革律翁。”
“好的,革律翁——革律翁——革律翁!?他去做什么?”
青年把手放在胸前,索性再次用上了趴卧的姿势,抱成一个小团,探出脑袋,盯着天坑黑漆抹乌的底。
那位使用同一个腹部和同一个下身的前优胜者打了个响嗝,用奇怪且笨重地步伐走到了正中央,六只手中有四只还握着酒囊,就算离着十万八千里,扎利恩都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臭味。
“革律翁要指定一位对战之人,如果没有其他家伙上去和这位指定之人对战,那恭喜,直接决赛。铜牢之战到此结束,散场。”
“噗……这、这么简单?”
“简单?”克里冈接着说,“你可知道七王的封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指名之人’不可能不战而胜。”
“那,有人上去迎战这位革律翁指名的倒霉鬼了呢?”
褐发男子脸上一副‘这还用问吗’的表情:“战斗会继续下去。赢者继续接受新的挑战,直至三天后的此时,最后站在台上的,才有资格与革律翁分个高下。”
“太不公平了!那一开始上场的岂不都是傻子?谁有那么多体力撑那么久哇?”
“等待时限只有一刻钟,想玩心理战的话,能拖的时间根本不够。如果不小心错过了可是要再等上四十年的。”
“唔……”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吾……嗝……吾乃……克律萨厄尔之子,革律翁!”三头巨人用其中一张嘴巴高声喊道。扎利恩能从侧面看见克律萨厄尔微微眯起眼睛,显然对自己儿子的放浪之举十分不快。
说是放浪之举已经非常对得起这个三身巨人了,他的三个头甚至想朝不同的方向走,害得他在路上卡住了好几次,而且这好几次都是因为场边有多情的姑娘在冲他挥手。据说只要姑娘们愿意,谁都可以生下革律翁的孩子,不过血族谱中革律翁的下方还是空白的,扎利恩总觉得是他父亲把自己所有名不正言不顺的孙儿全部隐去了!
但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各路野种跑到革律翁的岛上认亲。
“我想与之酣战一场之人……大概……嗝……你们全都有所耳闻!老子现在不论是醒着还是入睡……耳边听到的都是他的名字……怎么……嗝……有那么了不起吗?……那是那么了不起的事情吗!?”
热门的名字!冰孩子的第一反应是加里费斯,那家伙将一只妖怪明媒正娶的消息虽然引起众多魔兽的不齿,但某些群体却把他当成了英雄,他们还编了一首歌来赞颂土豹子的这一行为。
“老子……喝着酒……嗝!——也要听你们谈论这个话题,我说——够了!!让我证明给你们看看,谁才是应该被瞩目之人!那王八羔子没你们说的那么了不起!!——克里冈!!”
蓝衣青年浑身一震,飞快地回头看着自己的哥哥,想要证实对方是不是听到了自己听到的名字。
褐发男人只是略微惊讶地坐直腰,沉默着。
片刻后,克里冈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扎利恩这才慌忙坐起身。
“……哥……”
男人低头微笑一下,点了点蓝衣孩子鬓角处的冰王冠,让他别担心。
“——灭世者克里冈你听到了吗!!”
革律翁粗犷的咆哮还在火山深处源源不断传来,“——把你弟弟给老子——嗝——叫出来!!什么凛冬领主——什么青铜之约限定者!奶奶的……看老子今天不捏碎他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有一份真挚的眼神摆在了我的面前【地上滚】,特此奉上情人节小番外。
总之……
这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
“你在看什么,查理。”
比一只幼年牡鹿大不了多少的冰龙吓了一大跳,收回眺向远方的视线,低头匍匐在地上,不敢看他的大哥。
“没……没有什么……”
火龙在他身边踱着步,也抬头看了一下弟弟眺望的方向。
“这么早,你喜欢的星星都还没出来。”
“在、在看云……”
“嗯哼。”
红黑相间的膜状龙翼摊开在小冰龙面前,后者迟疑了一下才开始向上爬,匍匐在火龙热气腾腾的肩头,为了减少掉下去的风险,他还把脸紧紧贴在火龙的脖子上。
“想看云的话,在这儿可不成。”
冰孩子支吾了一声,没接话。
“尾巴放好了吗。”
“嗯。”扎利恩细长的尾巴牢牢抓着兄长背上的倒刺,而后闭上眼睛,不让自己被起飞时的气流所伤。迎面打来的风是那样猛烈,让他心中泛起小小的害怕,每次抬头仰望空中的长辈们时,他就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像他们一样在苍穹之下翱翔,他们的翅膀是那样强壮有力,若是肩并肩时展开,就和远方的山脉别无二致,那一双双漂亮的翅膀载着他们从大草原上呼啸而过,潇洒自如。
“肚子不舒服么,查理?”察觉到小家伙的沉默,火龙开口问。
“没有。”
“想回去?”
扎利恩连忙摇头。
“不想。”
“那就抓牢些,我们在这玩一会儿。”
“怎么玩?”
“抓牢就是。”
“嗯。”
肩膀上的孩子小心地转移阵地,像果子狸一样抱紧火龙嶙峋外伸的背脊,刚想大声告诉哥哥自己坐稳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把他往下扯——火龙这突如其来的俯冲将蓝色小怪物失声尖叫,什么正常的话都说不出来。
火龙收拢翅膀猛转几圈,而后再缓缓张开,已经神志不清的冰孩子只能感觉到身下一阵缓冲,风的歌声又变得温和起来。
胃酸在胃袋里翻腾了数十分钟后,扎利恩才发现自己还活着。他已经毫无形象地躺在了兄长背上,只有前肢还卡在黑色节骨下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扭出这个姿势的,两只后蹄明显已经朝向了天。
能感觉到双翼中间的小冰块在大声喘气儿的克里冈转了个方向,面朝准备落下的夕阳。
“还好么。”
扎利恩试了好几次,终于扭了回来,他的四肢在发抖,但好歹还能动。
“我活……活着……”
火龙沉沉地笑起来。
恐慌散去之后,冰孩子突然觉得心情尤为轻快,他匍匐着挪到哥哥肩头,看着落日扑面而来的余晖,看着天地之间惬意往返的巨龙们,看着无边无际的卡布鲁海姆草原。
“你没尿在我翅膀上吧,嗯?”
“才、才没有!!”
“呵呵……怎么,回家了没。”
“……我……”扎利恩有些大胆地抬起头,让风刮在自己绒毛都未褪全的羽翼上,“我还想再玩一次。”
克里冈轻哼一声:“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大声欢呼的孩子回到刚才的位置,这次他迫不及待地大喊自己准备好了,火龙便直上云霄,俯冲入地。背上传来的不再是凄凉的惨叫,而是清脆的笑声,那风、那速度、那重量,对冰龙来说不再是敌人,而是朋友,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站在山丘上眺望着什么,忘了那颗压在胸上沉甸甸的,却无法抖出来的石头。
但克里冈是记得的。
在终于疯狂够了之后,小冰龙毫不避讳地爬过他长长的脖子,骑在他的头顶上,余趣未散地一边大笑一边咬他的眉骨,克里冈轻轻晃了一下头,让头上的孩子安静地趴了下来,在尽兴之后有些疲惫地小憩。
太阳‘咻’地一声隐去了最后一抹容颜,从空中俯瞰卡布鲁海姆的傍晚之境,总能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
垂在火龙耳朵后面的小尾巴左右摆动,有节律的呼吸声也逐渐变得沉稳,克里冈这才扭转脖子,向地宫飞去。他轻轻眨着眼睛,看了一眼向弟弟曾经面对的方位,虽然现在被暗云笼罩,但若要执意穿过层层阻碍,还是能看见那高耸的奥林匹斯山。自从柯米提斯向着那个地方头也不回地奔去后,冰龙就会无意识地抬头眺望。
扎利恩明白自己的二哥永远不会回来,但这种举动已经变成他无意识的习惯。
想看……那就看吧……
克里冈降落在地宫的长廊一侧,小心翼翼地将头上的孩子抱下来,咬在嘴中。
不过查理,当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可不会让你有时间想着别人的。
冰龙踢了一下蹄子,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一双手伸出来抱住自己,他挣扎了一下。
“——别想着玩了,你这头小牛,看你也不打算吃饭,那就乖乖跟我去睡觉……”
扎利恩转身,向前一扑,蹄子很好地卡在了火龙脖子上的节甲处。还扯着他后腿的歇米弗兰娜一脸无语,不知该对这座横在空中的蓝色小天桥说什么